61、061
【這幾天大家都在北城吧?出來一起喫個飯啊。】
【在在在!班長你定時間地點。】
【咱們附近開了家湘菜館,味道還不錯,就那吧?】
【什麼時候啊?我看看。】
【初三最合適了,大家剛走完親戚沒什麼事兒做。】
【有多少人來啊?報個數唄@全體成員。】
……
一大清早,高?中班級羣裏就熱鬧異常,白梨珂面無表情地刷完了所有消息,心想在這種時候裝死就行,讓大家還以爲她在國外,正當她要闔上手?機時,一條紅色從班級羣消息那兒冒出來。
【@白梨珂,梨子你回來沒?一起唄,好幾年沒見你了。】
白梨珂:……
就在她斟酌語句打算拒絕時,另一個和她家住得近的女生說:【梨子回來了,前幾天我還見她去超市買東西來。】
【我也見了,那會兒她還帶着兒子,她兒子長得好可愛啊。】
白梨珂:……
一看到兒子這兩個字,大家都不淡定了。
【什麼?梨子結婚了?】
【連梨子都有娃了我還單身,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
【梨子結婚怎麼沒在羣裏吼一聲啊!我們都不知道。@白梨珂,你嫁到哪裏去了?老公跟你一起回來沒?叫着一起喫飯啊。】
【我們班花終究還是被外面野豬拱了,滄桑.jpg】
【當初是誰說祖國不統一無心戀愛的???】
【演你你也信?】
……
白梨珂沒有回,關了手?機,正好房門被敲響,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媽媽,你醒了嗎?外婆喊你喫早飯。”
“來了。”白梨珂一掀被子起牀。
早飯是豆漿和油條,她在豆漿里加了兩勺糖。
剛一落座,她媽就說:“昨天我出去買菜遇到王阿姨了,她說有個遠房侄子也在北城工作,是協和醫院的醫生,30歲,也離異,帶一小女孩,跟你條件挺相稱的,問你要不要見一面。”
白媽媽說這話的時候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揪着油條泡到豆漿裏,也沒刻意看她,也沒給她施壓,但白梨珂還是忍不住偏過頭咳嗽了聲,想摁太陽穴,卻看到自己一手?油膩膩,只好放棄,輕吐了一口氣說:“我這纔回來多長時間啊,怎麼感覺大家都知道了?”
“誰讓半個月前你帶着他出門被老秦看見了呢。”白媽媽說。
老秦就是她們小區的“大喇叭”,誰家有點兒什麼事她一清二楚,而且還能給你滿世界宣揚。
白梨珂回國一個月,一直刻意避着她來,沒想到還是遇了一次,當初懷孕的事兒也是她給宣揚出去的,說她未婚生子,那段時間她爸連出門下棋都不敢。
一想到這兒白梨珂就頭疼,她這次回國本來沒想多待,就打算看看二老然後繼續回去,等小西瓜大一些再回來,當初做單親媽媽也是一時衝動,這會兒也不可能把那個球再塞回肚子裏,就是有點對不住爸媽。
“我還是……”白梨珂猶豫了半秒,正要婉拒,她爸就從陽臺逗鳥回來,想都沒想便道:“王淑芬家那個遠方侄子三十歲都地中海了,個子不到一米七,上次給老李頭的女兒牽線來着,李青相完以後回來對着王淑芬一點好臉色都沒有,王淑芬還罵李青不知好歹,兩人可吵了一大架,這會兒兩人見了面都繞道走。”
“你又?知道了?”白媽媽瞟他一眼,“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白爸慢悠悠坐在餐桌前,順勢摸了小西瓜腦袋一把,三歲的小男孩兒長得又?白又精緻,鼻子嘴巴都像了白梨珂,可可愛愛的,見他摸自己腦袋還偏了一下,奶聲奶氣地埋怨,“外公,你還沒洗手?呢。”
白爸樂呵呵地去洗手?,一邊走一邊道:“當然是上次跟老李頭兒喝完酒回來時候聽見的,前天老李頭兒還和我說呢,她家姑娘又?不是上輩子殺了豬,這輩子要跟那種人過,出去喝杯咖啡都要跟李青AA,李青差點給他咖啡裏吐口唾沫。”
白梨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白媽瞟了她一眼,低聲說:“就你爸慣着你。”
白梨珂嘿嘿一笑,對面的小西瓜把牛奶喝完,杯子放在桌上,擡手一抹嘴角,“媽媽,我喫完了,可以看電視嗎?”
“去吧。”白梨珂給他扔了張紙,“擦了嘴再去。”
小西瓜應聲好,然後一臉小跑去開電視。
白爸已經坐上桌,不疾不徐地說:“小梨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別管她,要是管得?厲害,她又往外跑,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覺不說,她一個人在外邊帶着小孩兒,累得瘦成什麼樣兒了,現在這生活挺好的,不結婚就不結了,也死不了。”
“老爸英明。”白梨珂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白媽媽喫完了飯起身,“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我是壞人行吧?”
“纔不是。”白梨珂朝着她嘿嘿笑,“我媽最疼我了。”
“我就是問問你。”白媽媽進了廚房,“你不想去就不去,別說我逼你啊,路是你自己的,好好走就行。對了,你喊靳圓一起回來喫飯,晚上咱們包餃子。”
“好嘞。”白梨珂應了聲。
喫過早飯,白梨珂帶着小西瓜去小區的廣場裏玩。
北城的冬天又?幹又冷,她跟小西瓜都穿着羽絨服還是難抵寒意,於是在網上搜了一下冬天最適合帶小朋友玩的室內遊樂場,她毫不猶豫開車帶着小西瓜去了目前北城三大商場之一的國金。
這商場是她離開北城以後纔開的,聽靳圓說東西很貴,裏邊的兒童遊樂中心更是今年剛開設,8樓和9樓都是,玩的東西還挺多。
白梨珂進去充了五百塊錢,帶着小西瓜一個又一個打卡,三歲的小男孩精力無限,但白梨珂玩過兩個項目以後體力?就已經不支,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看小西瓜玩,順帶給他拍照。
小西瓜也不鬧,他從小就算懂事,見白梨珂一個人工作累了還幫她做家務,雖然是越幫越忙,但起碼有那份心,請來的保姆阿姨也說小西瓜是她帶過最乖的小朋友。
她拍了一堆照片後就低下頭挑好看的照片發朋友圈。
沒娃以前她覺得?在朋友圈曬娃好無聊,但有娃以後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在朋友圈曬娃,這大概就是我們終究會變成我們自己討厭的樣子。
正挑着,她旁邊的寶媽們有些躁動。
“那是明星嗎?那麼多人圍着。”
“不是明星吧,我感覺沒見過啊,附近也沒攝像機。”
“那個啊,是國金的總經理,今天好像來視察業務的,兒童區不是剛開設麼,他就是例行視察。”
“你怎麼知道?”衆人大驚。
女人笑了笑,“我老公是他祕書,就在他旁邊站着呢。”
“好帥啊。”一個女人嘖了聲,“娛樂圈的霸總照進現實,我以爲有錢人都不怎麼好看呢。”
“是啊是啊,我要是沒結婚,怎麼也要上去要個微信。”
白梨珂在一旁聽着,不由得搖頭,真是好大膽啊。
但也難免好奇,被這麼多人誇得?到底有多好看?
如是想着,也忍不住擡頭朝人多的地方看去,只一眼,她立馬低下頭,整個脊背僵直。
日。
一點都不開玩笑,就在剛剛那瞬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會是他?
白梨珂手?心冒了冷汗。
近四年未見,他好像沒怎麼變,一身西裝筆挺,仍舊是淺灰色,仍舊是噴着很厚的髮膠,工作時很認真,那雙眼睛在聽下屬彙報工作時總帶着幾分?隨意,聽完以後習慣性一挑眉,爾後淡淡應聲嗯。
他走路的步子一如既往地大,看向?兩邊的遊樂設施時眼裏沒什麼情?感,冷冰冰的,就像他以前說自己不喜歡小孩一樣。
估計也不太喜歡這裏的設施吧,要不是爲了掙錢,他纔不會開這種東西。
白梨珂沒忍住又偷偷瞟了一眼,但也只敢一秒,一秒後便收回視線。
小西瓜還在不遠處玩得不亦樂乎,跟小朋友們打成了一片,在寬大的場地裏踢足球。
旁邊女人們討論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當年留下一封信就出國,完全切斷了他跟自己的聯繫,他也不知道小西瓜的存在,要是被他知道了……
他不會要小西瓜,但這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白梨珂甚至都能想象到這個男人坐在椅子上,咬着煙漫不經心地看她,說出來的話譏笑又?涼薄,“喜歡我?”
“喜歡到想爲我生孩子?”
“可惜了,我不喜歡孩子。”
“要是有試圖用孩子逼我結婚的想法,我勸你還是消停點。”
“小梨子,人還是要對自己有自知之明。”
……
白梨珂忍不住掐了自己臉一把,輕輕呼了一口氣,雖然他從未親口說過這些話,但白梨珂只要一想到他那個人的態度,就想立刻打包東西跑到國外,再也補回來。
但她父母還在北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就希望以後不要再遇見這人,估計他現在也結婚了吧,畢竟當初他那麼喜歡那個女人,以他的條件和手?腕,怕是多年媳婦也熬成婆了吧。
白梨珂如是想着,手?心抹在羽絨服上,手?心冷汗卻抹不乾淨。
一時間思緒亂飛,心怎麼都靜不下來,腦袋也垂得?很低,怕被他看見,卻好像又抱了那麼點兒小心思,想被他看見。
直到旁邊的女人碰了碰她,“姑娘,那是你家小朋友吧?踢足球絆倒了,這會兒正在哭呢。”
白梨珂立馬轉身站起來,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那兒嚎啕大哭的小西瓜,她顧不得?許多,立馬小跑過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
“俞總,這是第四季度兒童樂園的營收報表。”祕書給他把報表遞過去,“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兒童樂園的營收並不比餐廳的營收差,所以這個項目還是有做下去的必要。”
俞明洲卻晃了晃神,他剛剛好像……看到小梨子了?
電梯已經上到10樓,他卻忽然伸手?摁了下樓的電梯。
祕書不解,“俞總?”
俞明洲眉頭微皺,“你剛剛看見……”
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他身子往後倚輕嘆了口氣,自顧自道:“沒事。”
他接過了營收報表,有一頁沒一頁地翻着,報表上的數字卻一點兒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腦海裏滿是剛纔一閃而過的身影,哪怕只有一個背影,卻也輕易勾起了他的記憶。
那個總愛穿着白色的小姑娘,一到冬天就穿件白色的打底衫,外邊裹一件厚厚的白色及膝羽絨服,明明不近視卻愛戴個黑色大鏡框,一點兒二十歲小姑娘的朝氣?都沒有,趕設計作業的時候待在書房一杯咖啡接一杯,不讓她喝還會鼓着腮幫子說他是資本家,一點兒不體諒大學生的辛苦。
但沒從她眼裏看出對他一點兒怕。
她總笑着喊他俞總,從他這兒拿錢的時候毫不手?軟,明明知道她是爲了錢纔跟自己的,但最後她真走了,自己還捨不得?,這一捨不得?就是三年多,但那個沒良心的小姑娘估計在國外過久了安生日子,早把他這個資本家忘得?一乾二淨。
俞明洲拿着營收報表去樓上繞了幾圈,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最後開車離開。
但在車上給沈羨發消息,約他出來喝酒,結果沈羨說在外地拍戲,陪他喝酒的就幾個發小,在包廂裏大家玩,他沒什麼興趣。
發小們還打趣他,“齋戒呢?”
有個跟他一直亦敵亦友的小子嘴欠的來了一句,“爲婉姐守身如玉呢?”
俞明洲瞟了他一眼,“腦子沒用可以捐給有用的人。”
聲音冷冷的,收起了平日裏的漫不經心,看着還有些嚇人,但這幫跟他一起長大的發小們可不怕,聽見有人挑起了話頭兒,衆人也立馬開始調侃。
“小神仙和婉姐都不在,俞哥你怕啥?”
“都是一塊兒長大的,你瞞我們做什麼?誰不知道你暗戀婉姐啊。”
“哈哈哈哈哈,要不我給婉姐打個電話,喊她一塊兒出來喝酒吧。”
“婉姐這麼多年都單身,俞哥你就沒點想法?”
“有個屁。”俞明洲掃過在場衆人,“以後少鬧婉姐,年紀小不懂事兒時候說的話還當真了?”
他拎起一旁的外套,起身往外走,“誰敢把這話鬧婉姐那兒去,別怪我不認你們這幫兄弟。”
“哎哎哎,俞哥,這怎麼還生氣?了呢?”
一見他要走,兄弟們立刻不鬧了。
“我們就跟你開玩笑,誰讓你這幾年女人也不要,前幾年不還挺浪的麼?怎麼突然就收心了。”
“好像是從四年前開始的。”
“狗屁,六年前好嘛?”
“就俞哥大學畢業那年。”
“好像俞哥畢業前也沒睡過女人。”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聽得俞明洲腦仁疼,這幫人腦子裏都是女人、女人,沒跟他們同流合污地玩,好像說得他就不行似的?
他又?不是沒有過女人!
“俞哥有過的吧。”一個兄弟低聲說:“當初我見俞哥從KTV包廂裏抱了個小姑娘走,一臉怒氣?,小姑娘還從他懷裏親他呢。”
“真的?”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對,就四年前。”
啪。
玻璃杯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殘破的玻璃渣在地上蹦來蹦去,包廂內有一瞬間的死寂。
俞明洲輕佻地掃過衆人,那雙平日裏漫不經心地眸子這會兒半眯起來,帶着幾分?危險,說出來的話帶着幾分?隨意,但誰也不敢輕視那份隨意,“當着我的面就編排起我來了是吧?”
俞明洲的目光定格在剛剛說他抱着小姑娘從KTV裏出來的朋友身上,“你見過?有證據?拍照了還是錄像了?不確定的事兒就敢說,你當我死了?”
“沒……”剛剛還一臉八卦的男人這會兒噤若寒蟬,雖然他們跟俞明洲都是從小一塊兒玩大的,但這個圈子裏沒有單純的情?誼。
他們這些人的家裏都沒俞家勢力大,而且大多都還是些富二三代,但俞明洲大學還沒畢業就進了公司,這會兒上場談生意都是和他們父輩談,還跟他們出來喝酒就是給面子,俞明洲平日裏脾氣也好,沒真的跟他們生氣?過,這會兒看起來是真氣?了,誰也不敢惹。
俞明洲斜睨了他們一眼,冷嗤了聲,沒再說話,然後轉身離開包廂。
他坐在車裏,司機問他去哪兒,他說:“回家。”
晚上出來喝酒沒喝盡興,倒是受了一肚子氣?。
不過那人說得那些話,他倒是想起來那天的場景。
小姑娘酒量差,但畢業聚會喝了很多酒,因着長得漂亮,還有男生趁着喝多了跟她告白,她就跑到衛生間裏給他打電話,可憐巴巴地吸鼻子說:“俞總,我喝多了,你能來接我嗎?”
“我讓阿童去。”俞明洲當時正在公司參加跨國會議,會議是老爺子主持,他當時還沒掌權,也不敢擅自離開,趁着休息間隙接個電話已經是極限,但小姑娘喝多了神志不清,平日裏不吵不鬧乖得?很,那會兒卻快要哭出來,“我不要阿童,我每天又不是陪着阿童睡,你不來接我,我就答應程遠征。”
“答應他什麼?”俞明洲那天站在會議室外,明明裏邊的事情?格外着急,但他卻極有耐心陪她鬧。
“做她女朋友啊。”小姑娘理所當然地說:“他給我準備了玫瑰花,還有戒指,還給我單膝下跪了。”
俞明洲:“……”
“讓阿童去接你。”俞明洲說:“我這邊兒忙,走不開。”
“你忙你忙,你每天都忙,你都半個月沒回來了。”小姑娘喝多了比平日裏話多,一說話就帶着哭腔,“那我每天和阿童接吻睡覺好了,誰都比你強,我爲什麼要跟你啊?”
“阿童能給你錢?”俞明洲又?氣?又?笑,“忘了每個月從哪兒領錢?”
“那我把你的錢還你。”小姑娘說:“我每個月還多給你兩萬,你來陪我啊。”
俞明洲:“……”
她氣急了口不擇言,還直接連名帶姓叫他的名字,“俞明洲,你今晚敢讓阿童來接我,我就去勾引阿童,讓他跟我接吻,和我睡覺。”
“他不敢。”俞明洲嗤笑,“你當我是死的?”
“那我就答應我同學。”小姑娘說:“我還帶了身份證的,我們能去開房,就去雲景小區對面的耀華酒店。”
俞明洲:“……”
“你敢!”俞明洲氣?得?咬牙切齒,“我今天開會,真的走不開。”
“那你開會吧。”小姑娘輕飄飄地,“我去跟程遠征開房了。對了,酒店房間裏是不是都有小雨傘?好像是有的,那就不用去藥店買了。”
她吸了吸鼻子,“那你好好開會,我不打擾你了。”
“白梨珂!!”他氣?得?喊她全名,但對面已經掛了電話,臨掛斷之前還聽到她的哭腔,可憐兮兮的。
俞明洲捏着手?機,手?指都泛白。
真是敗了。
他那天冒着被爺爺扔進祠堂跪着的風險翹了會,讓阿童開車載他去找小姑娘。
找到小姑娘的時候,她正喝得?暈暈乎乎,坐在沙發上,包廂裏還挺安靜,她說得?被告白的事也沒發生,要去跟人開房的事兒也沒發生,她只坐在那兒一杯一杯地喝悶酒,喝到酒杯都拿不穩。
俞明洲看着她嘆了口氣,大步流星走過去,半蹲下看她,“我是誰?”
“啊?”白梨珂眯着眼,直接往他懷裏蹭,抱住他脖子怎麼都不鬆手,眼淚直接就落在他脖頸裏,就是個可憐巴巴的小哭包,還委屈地說:“我以爲你不來了呢。”
俞明洲:“……”
他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手?臂穿過她腋下,輕鬆把她公主抱起來,在衆人目光注視下抱着她離開包廂,但臨出門,忽然想到一件事,目光掃過在場衆人,“誰是程遠征?”
一個戴眼鏡的男孩兒下意識舉手,“是我。”偏愛61、061:準備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男孩兒高瘦高瘦的,在俞明洲眼裏像根麻桿兒,他眉頭輕皺,“你要追她?”
程遠征一愣,又?是下意識點頭。
他準備的玫瑰還在桌上放着,剛剛被白梨珂拒絕時確實挺尷尬,但白梨珂情?商很高?,她說:“抱歉呀,我有男朋友了,或許是我以前沒跟你保持好適當距離才讓你誤會,你肯定會找到比我更合適你的人。雖然我很理解畢業就要把愛大聲說出來的心理,爲你的勇氣?點贊,但我也沒辦法讓自己腳踏兩條船,你還是來遲了。”
她的情?商讓場面沒有太難堪,所以程遠征一直在那兒坐着,只是一直沒能回過魂來,這會兒忽然被喊,他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俞明洲比他們大幾歲,在商場摸爬滾打也早,比這幫沒出過社會的毛頭小子更有魅力?,說話也讓人下意識去傾聽,他聲音溫和,卻帶着不容置噱的嚴厲,“她有家室了,你換別人吧。”
衆人:“……”
他一路公主抱着小姑娘出了KTV。
夜裏的風還有些涼,小姑娘就穿一白色的短裙,一出門就冷得打寒戰,拼命往他懷裏鑽,最後他把外套給她蓋上。
車窗緩緩搖下來,北城冬天的風又幹又?冷,他從兜裏摸出一支菸,隨意點燃,本來被壓下去很久的記憶今天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勾起來,俞明洲心裏有些煩,他咬着煙,任由青灰色煙霧隨着風散去,隔了會兒捻滅了煙,低聲喚阿童,“去雲景小區。”
阿童一愣,俞總已經一年多沒去那兒了,但他作爲司機從來不會對主家說什麼,所以在下一個路口轉了方向盤,往雲景小區駛去。
因着白天遇見了俞明洲,白梨珂夜裏做夢都是他。
半夜兩點,她被噩夢驚醒,夢裏俞明洲搶了小西瓜,還把他扔在地上摔死,她就拿着刀就去找俞明洲幹仗,但那刀抵在他心口,她又捨不得?了,最後氣得?蹲在地上大哭。
醒來的時候枕頭是溼的,她也不知道是口水還是眼淚,反正記得?那會兒俞明洲總說她睡覺喜歡流口水。
也不知道真假。
她睡不着,乾脆坐了起來,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昏黃的牀頭燈,這個點兒家裏靜悄悄的,她坐在牀上拿過手?機玩。
手?機上只有國外朋友給發來的郵件,問她爲什麼要辭職,以後還回不回去,她回了一封:應該是不回去了。
她媽身體這會兒不大好,總不能一直讓靳圓照顧着,當初她未婚生子把她媽氣?了個半死,要不是疼她,估計早拿雞毛撣子把她趕出門了。
也不怪她媽,她外婆那邊就是很傳統的家庭,根本無法接受未婚生子這件事,尤其她剛大學畢業就懷孕了,連男朋友都沒有,她小舅小姨時常拿這件事來刺她媽,那會兒她也不敢再待,一在小區裏晃盪就被人指指點點的,她家住的是舊小區,小區裏的人互相都認識,她爸也不太敢出門,最後她收到了國外研究生的錄取報告,直接出國讀研究生了。
她也沒犯傻,俞明洲給她的錢都拿了。
最後她出了國,銀行卡上還收到俞明洲兩百萬的轉賬,她也沒退回去,那會兒正是缺錢的時候,也幸好有那些錢,她才能安穩讀完書還讓小西瓜有一個很好的生活環境。
估計在俞明洲心裏,她就是個貪財的壞女人。
說好了不再想他,但一見了他,心思總忍不住往他那邊跑,白梨珂輕嘆了口氣,下巴搭着膝蓋,胡思亂想了會兒。
他有沒有和他暗戀的人結婚啊?
於是她打開某度,輸入了俞明洲三個字,隔了會兒出來的資料並不是他的。
她又在微博上搜索了一下,都是商業上的事情?,但有一條說他要和時家聯姻。
聯姻?
白梨珂嘆了口氣,怎麼這樣啊。
她都走了還不去追女神,俞明洲真是個慫貨。
以前就把時間都放在工作上,這會兒還要因爲工作搭上自己的婚姻,值得嗎?
煩死了。
不過白梨珂吸了吸鼻子,刷微博的時候又?想,他做出這些事情?來好像也不奇怪。
從一開始跟着他的時候,他就總讓自己不要動歪心思,因爲他以後必要時候是會聯姻的,跟她也就是玩玩。
白梨珂心想,你要是一開始睡我的時候就說玩玩,那我肯定不跟你睡,再喜歡也不跟你睡。
夜深了,好多有的沒的的記憶都開始往外跑,如同洪水開了閘,一瀉千里。
白梨珂從牀邊抽屜裏拿出好久沒用的手?機,開機。
這個手機是俞明洲給她買的,手?機卡也是他帶着去辦的。
但當初出國,她沒帶,另外買了手?機走的。
這次回來卻發現手?機卡還通着,一直都有人給繳費。
開機以後,又?有一條短信發過來,只有四個字。
【小沒良心。】
白梨珂看着備註,“俞小哥”三個字格外扎眼。
她那會兒給他備註是俞總,但後來俞明洲說在外邊被喊俞總,在家裏也要被喊俞總,太無趣。
白梨珂跟舍友學了個習慣,總有事沒事喊人哥,一到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就喊哥,你幫幫我。
回去以後跟俞明洲就變成了俞哥你幫幫我,俞明洲每次都很受用,於是她就把備註改成俞哥,有時俞明洲惹她生氣?了,她就把備註改成俞老哥,還故意讓俞明洲看見,俞明洲就逼着她改回來。
雖然那會兒她拿了俞明洲的錢,但並不覺得?自己低。
有時她聽見俞明洲說自己養了只金絲雀,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她喜歡俞明洲啊,從初中就喜歡,雖然俞明洲不知道。
他們的學校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她初三的時候,俞明洲高?三,不過驚鴻一瞥,這人就在她心裏紮了根。後來能泡到俞明洲,她覺得?簡直是月老瞎眼給她簽了條紅繩子。
她被家裏養得好,但也不是嬌滴滴,喜歡一個人就全心全意的。
儘管一開始俞明洲總讓她不要動心不要動心什麼的,但白梨珂總在心裏悄悄呸他,有本事管住自己的腿,不要到她心裏跑來跑去的啊。
這會兒跟她說,她怎麼控制得住自己嘛?
所以後來俞明洲就會使些小手段,逼她把備註改回來。
因爲喊俞老哥顯得他老,她就把備註改成“俞小哥”。
其實俞明洲就比她大三歲,但他出學校早,所以氣質老成,總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俞明洲說她改得備註都很難聽,但當她說要不把備註改成男朋友或者老公的時候,俞明洲又?噤了聲,說這樣也挺好。
白梨珂心裏不失落是假的,但也沒辦法,畢竟喜歡他嘛。
待在他身邊也很開心,俞明洲除了嘴上總讓她傷心以外,其餘事也沒讓她失望過,她要什麼他都會買回來,偶爾高?興了她鬧着要喫城北的炒年糕,半夜十二點,他也帶着她去。
那會兒他總喜歡坐在小攤前點支菸,嘴裏咬着煙半眯着眼看她,無奈地說:“白梨珂,我有時候感覺你纔是我金主。”
他經常連名帶姓喊她。
有時是氣的,有時是無奈,有時就單純覺着她名字好聽,閒來無事叫幾聲,白梨珂跟他相處不到一個月就把他的脾性摸了個透,知道他什麼語調錶示着什麼意思,於是笑着調侃他,“那我每個月給你錢,你帶我去遊樂園。”
俞明洲瞟她一眼,“蹬鼻子上臉啊?”
白梨珂喫着年糕,嘴邊都蹭了紅,嘿嘿一笑,“你臉這麼好看,我怎麼捨得?蹬?”
俞明洲這會兒就會笑,他把煙捻滅,菸蒂隨手一彈,“算爺沒白疼你。”
白梨珂叉一塊年糕過去,順着他的話茬說:“爺對我可真好,無以爲報只能一塊年糕相許了。”
俞明洲便會笑,一掃白日裏的疲倦。
她剛跟他在一起那會兒是他最忙的時候。她時常半個多月都見不了他一次,因爲那會兒他剛畢業,在公司裏忙得?團團轉,每次見她除了做都沒什麼話,弄得?她很疼,她就委屈地哭,俞明洲便吻她的眼淚,低聲說她是個哭包。
但白梨珂一邊委屈一邊還抱他,低聲跟他說,“別生氣?。”
她知道他在外邊壓力?大,所以每次都哄哄他,那會兒一點不覺得?卑微或是怎麼,就想着讓自己喜歡的人開心就好,只要他開心,自己就開心。
哪怕身體是疼的,但看他不做就要去窗邊抽菸,她就從後邊抱着他,蹭蹭他的背說:“別抽菸了。”
“嗯?”俞明洲咬着煙的動作會一頓,“那我……”
“喫我吧。”白梨珂嘴上大膽,動作古板,明明什麼都不會,但說出來的話總讓人驚訝,鬧得俞明洲都輕笑,不過他手?頭的煙不會捻滅,這時候白梨珂就會踮起腳尖去吻他,他口中有淡淡的菸草味,比單獨聞二手?煙的味道要好。
俞明洲時常一開始都沒什麼動作,但隨着白梨珂的主動,最後難自控的一定是他。有一次他指間的煙把白梨珂的手?指燙了一下,直接起了個水泡,後來他好像就很少在白梨珂面前抽菸,或者是他在抽菸,她一過去就會把指間的煙給滅了。
俞明洲的教養和風度是刻在骨子裏的,雖然他常說些讓白梨珂傷心的話。
白梨珂這會兒坐在牀上想到了以前無數次想過的問題,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張嘴?
親起來舒服,但說話不動聽。
她翻着這個手機的短信記錄,有時隔一年會收到他的消息,很多時候都只有四個字:【小沒良心。】
他總覺着自己對她那麼好,最後她一聲不吭就走了,她真沒良心啊。
但她那會兒沒辦法不走。
俞明洲的爺爺跟他談了聯姻的事兒,她又查出來懷孕,不走的話她肯定要被壓着去打胎,就像她曾經看過的無數霸總小說裏的男人。
他必定無情?又?冷酷,“打了這個孩子,你還能跟着我。等我結婚以後,我也不會虧待你。”
或者他會說:“我馬上聯姻了,以後你拿着錢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她不想聽見那樣的話,還不如悄悄離開他。
肚子慢慢大起來,她在家裏沒待幾天就出國了。
這會兒想起來,她也還是難受。
不知道他聯姻以後嘴巴是不是還那麼毒?是不是還總喜歡半夜站在窗邊抽菸?是不是總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纔回家?是不是喝醉以後還不喝醒酒湯和蜂蜜水?
好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了。
白梨珂拿着手?機翻了會兒,眼睛都紅了。
心想,俞明洲纔是大沒良心。
她那會兒對他多好啊,他還是說以後不會跟她結婚,不跟她結婚還惹得她那麼喜歡他,就是個渣男。
雖然他給了錢,但他還是討厭鬼。
白梨珂想着想着,一滴眼淚就掉在屏幕上,她隨手擦了擦。
但沒想到,竟然撥了電話出去。
她聽到嘟的一聲響,立馬心驚膽戰掛斷,之後的五秒,她的心像在打鼓,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她手忙腳亂想關機,但在關機選項出來的那瞬間,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屏幕上顯示着那個多年未見的備註:俞小哥。
白梨珂顫着手?,等了二十秒才接。
接的時候她還想自己長進了,以前都是三秒必接,這會兒竟然能拖到二十秒。
但她接起來以後聽見對面輕笑了聲,雖然隔着聽筒,但她好像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嘴角微微向?上,眼睛半眯着,可能他還點着一支菸,青灰色的煙霧散在他臉周,給他整個人都蒙上一層霧氣,看不大真切,如果熬夜狠了,他眼底還會有散不開的烏青,眼睛都會泛着紅,得?滴眼藥水纔不會難受。
“小沒良心。”俞明洲那頭隔了許久纔出聲,隨着這聲音落下,打火機的聲音隨之響起,他輕輕抽了口煙又?吐出去,聲音還帶着幾分?沙啞的醉意,“終於捨得?開機了啊。”
白梨珂聽着他聲音頓時就委屈得?厲害,不見的時候還不想,這會兒白天剛見過他,深更半夜的又?聽見他聲音,整個心都難受得不行,吸了吸鼻子,哽着聲音說:“你還不睡啊。”
“今天遇見個跟你很像的人。”俞明洲喝多了酒,這會兒還咬着煙,聲音啞得?不行,就像是以前無數次在她耳邊跟她低聲呢喃一般,“想起你了,一直沒睡着。”
“你想我幹嘛?”白梨珂聲音愈發哽咽,“我當初走得那麼決絕,你不是說再也不想看見我了麼?”
“氣?話你也信?”俞明洲喝多了,說得倒是認真,“你可真是出息了,說走就走,還出國。”
“嗯。”白梨珂笑了下,“你不是也出息嗎?又?抽菸又?喝酒,生怕死得不夠早。”
俞明洲那頭只餘呼吸聲,許久沒說話,白梨珂這頭也沒敢說話。
隔了會兒,她才低聲說:“俞明洲,你以後別抽那麼煙,也別熬夜,有重要的文件就早點起來籤,也別晚上喝酒了,對身體不好。”
俞明洲聽着嗤笑了聲,但多少帶着幾分?說不上來的呢喃,似是埋怨,“小沒良心,你還記得關心我啊。”
白梨珂深呼吸了一口,這才繼續調整了哭腔,裝作無所謂地說:“是啊,雖然我們分開了,但我還是希望你活得久一點啊,畢竟我有良心的。”
俞明洲輕笑,漫不經心道:“有良心就別走得?那麼遠啊。”
白梨珂沒說話。
俞明洲這會兒喝多了酒,聲音也溫柔,“你在國外過得?怎麼樣?還適應麼?”
“嗯嗯。”白梨珂說:“挺好的,我們導師對我不錯,我上學的地方環境很好,雖然我上大學的時候英語不好,但跟着你英語也好了不少,到這邊來以後基礎交流也沒問題,一切都很好。現在我在這邊工作了,公司的同事都是很好的人,沒有人欺負我,我的錢也夠花……”
她當真給他彙報着自己的近況,而俞明洲懶懶地問她,“談男朋友了嗎?”
白梨珂一愣,幾秒後還是低聲說:“談了的。”
電話那頭沉默,隔了會兒笑道:“那你也不怕他喫醋?畢竟深更半夜接前男友的電話。”
“你又?不是前男友。”白梨珂忍着眼淚掉下來的衝動反駁道。
啪嗒。
俞明洲那邊又?點了支菸,他聲音愈發溫和,卻帶了幾分?無法接近的冷漠,“那我是什麼?過客?”
“你是金主爸爸嘛。”白梨珂笑,心裏酸澀,眼淚都掉在膝蓋上,忍了又?忍,聲音還是帶上哭腔,“一直都給我錢的金主爸爸。”
俞明洲聽她哭,心裏難受,咬着煙一直沒抽,隔了會兒才說:“哭包果然還是哭包啊,當初讓你喊聲爸爸,你哭死都沒鬆口,這會兒怎麼就說了?”
“性子軟成這樣,沒我你怎麼過的?”
他一連兩個問題,說話的聲音也染上了哭腔,像是被白梨珂傳染了。
白梨珂吸吸鼻子,決定還是要快速結束這段煽情到不行的對話,但她還是很想聽聽俞明洲的聲音,於是輕笑道:“當初覺得?叫爸爸就低人一等了,這會兒不介意,所以就說了啊。”
“我性子不軟,在外面沒人欺負我的,而且我長得好看,替我出頭的男孩子特別多,我現在的男朋友就是因爲替我出頭才認識的,他個子高?,雖然瘦了一點,但擋在我身前的時候特別有安全感,從來都不讓我扛重東西,每天都接送我回家。”
白梨珂說得亦真亦假。
她說得?這個人也存在,是個華裔,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沒有接受他的追求。
對方一個沒結過婚的人,也不介意她帶着小西瓜,追了她很久,她一直都沒答應,後來雖然說要做朋友,但她還是慢慢把這人給疏遠了,因爲這個人她還換了一份工作。
在她現在的故事裏,她把他變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俞明洲在那頭靜靜聽着,又?點了一支菸,他愈發醉了,卻還是能清醒地問她,“他對你好吧?”
“嗯。”白梨珂說:“我長得這麼漂亮,他怎麼捨得?不對我好?”
俞明洲輕笑,卻笑得?苦澀,“那就行。”
兩人都沒說話,也沒掛斷電話。
清淺的呼吸聲通過聽筒傳過來,有一瞬間白梨珂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有次她去雲景小區那邊找他,但他加班到很晚,她就在沙發上等他,但等了很久他都沒回來,於是她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正好外邊下了暴雨,還在打雷。
白梨珂原本不怕打雷,但她想讓他來陪他,於是哭着說自己害怕打雷,那天晚上他就一直讓電話通着,把工作帶回了家做。
那是他們第一次就打着電話,什麼事兒都不做,什麼話都不說,因爲白梨珂說只要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她就不怕了。
但時光更迭,他們現在變成了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都不想主動掛斷這通時隔三年多的電話,但也不知道下一句要以什麼作爲開端,好像無論從哪一句開,都無法避免掛斷電話的難過。
沉默了幾分?鍾後,白梨珂聽到他那邊又?點了一支菸,她忍不住說:“俞明洲,你真的要少抽菸。”
“你管我幹嘛?”俞明洲順勢接道:“管好你男朋友就行了。”
白梨珂抿脣不語。
隔了會兒,俞明洲問她:“什麼時候結婚啊?”
白梨珂:“要你管。”
俞明洲:“……”
他仍舊是笑,咬着煙想說話,但忽然被煙嗆到,開始不停咳嗽起來,聲音很大,能聽得出來他刻意把話筒移遠了些,但仍舊能聽得真切。
白梨珂急了,“都讓你少抽菸了,非不聽。”
俞明洲調整好才和她說:“管好你自己。”
白梨珂:“!!!”
這麼多年一句話就能讓她腎上腺素飆升的人果然還是隻有俞明洲一個,好好的人怎麼就長了張嘴?!
她氣得?跺腳,牀軟和,踢得也不疼,但聲響還是被俞明洲聽到了,他輕笑,“你又?踢牀?”
白梨珂:“管好你自己!!!”
她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能聽出生氣?來,俞明洲輕笑,“你啊你,小沒良心。”
白梨珂:“你大沒良心。”
夜深了,俞明洲也不再和她插科打諢,聲音變得正經起來,“你什麼時候結婚?我去喝杯喜酒吧。”
莫名聽出了幾分?悲愴。
白梨珂:“…………%¥#”
“你是不是還要隨份子錢?”白梨珂反問。
俞明洲輕笑,“是啊,怎麼不得?給你包個大紅包。”
“你心好大啊。”白梨珂說:“但我男朋友應該不想在婚禮上看到你。”
“這樣。”俞明洲輕呼了口氣,“那你記得把日期告訴我,我人不到,禮到。”
白梨珂還想說什麼,俞明洲便笑:“就當是爸爸給女兒的禮金。”
白梨珂:“*%”
“畢竟我養了那麼久,就算是養只貓也有感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啊,剩下的日更,晚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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