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擁抱好溫暖
可是,他爲什麼沒有感受到疼痛?
獄寺驚愕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飛濺的鮮紅血液,和藍髮少女擋在他面前的身影。
她纖細的身體被數隻手掌無情洞穿,鮮血噴涌而出,身體因撕裂的劇痛而顫抖,而她仍咬着牙,用顫抖的聲音安慰他。
“沒關係,我沒關係的。”
她的雙手還保持着持劍抵擋的姿勢,而劍早在和怪物接觸的那一刻就壞掉了。
爲什麼?
爲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
爲什麼要保護他?如果不是他,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就傷不到她啊!
獄寺渾身顫抖,他想伸出手,想幫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咚。
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不管是怪物還是人類,都保持在了這一刻。
血液不再外流,沙耶香發現自己的疼痛也突然消失了。
時間停止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空中落到地面,她有着黑色的翅膀和長裙,黑髮上繫着粉色的緞帶,此時正用猩紅的瞳孔面無表情的看着沙耶香。
“你還是老樣子啊,美樹沙耶香。”
“曉美焰?”沙耶香這才意識到了時間停止的事實,她把怪物手臂斬斷,一根根扯出身體,“謝了,敘舊的話等會說,我先把這傢伙給碎屍萬段。”
“現在的你殺不了它。”
沙耶香揮劍的手一頓,她轉頭:“你都知道些什麼?”
“這是咒靈,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誕生於負面情緒之中,從這點來說,和魔女也很像呢。”
沙耶香心中一沉,很快抓住重點:“另一個世界?那它怎麼會出現在這?”
曉美焰避而不答:“咒靈這種東西,需要用咒力祓除,其他的力量無法徹底將它消滅,我是來賦予你這種力量的。”
哈?
沙耶香的大腦飛速轉動,回憶從昨夜一直跳到現在,夢中詭異的黑色人形,宇宙的碎裂聲,從未見過的殺不死的怪物。
她頓時臉色難看起來,難以置信的開口:“曉美焰,這東西不會是你帶來的吧?”
打量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昔日同伴,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她想隱瞞,卻掩蓋不住的恐怖氣息。
那是比小圓更加邪惡,更加強大的力量
“你現在還是人類嗎?”
“當然不是,”她惡意的微笑,“你可以叫我魔神哦。”
魔神?
沙耶香驚愕之際,曉美焰已來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額間一點。
“好了,現在,這個剛出生的特級咒靈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曉美焰打了個響指,身形便像煙霧一般從空氣中消散了。
時間重新恢復流動。
血液瞬間從破爛不堪的身體中涌出,沙耶香聽到了心跳聲、呼吸聲、風聲,還有身後少年的驚呼聲。
以及血管裏陌生力量的噴涌聲。
神明也好魔神也好,現在都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了。
沙耶香隨手抹去脣角的血跡,衝眼前的怪物人形露出個恐怖的笑容。
“去死吧,冒牌貨。”她再度拔劍,“咒術,激情急奏(prestissimoagitato)。”
龐大的藍色咒力從她身上爆發而出,她和劍化作一道水龍捲,瞬間將怪物的身體撕裂成片。
這一次,是它真正的死亡。
被沙耶香的咒術撕裂的那一瞬間,特級咒靈那和獄寺相似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擁抱好溫暖”
咒靈和它的聲音一起徹底消散了。
籠罩並盛的夜色如潮水般散去,陽光重新回到人間,獄寺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顯示出時間:6點30分。
真的結束了。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突然之間,她就將那怪物消滅了?
獄寺還沉浸在震撼之中,他望着渾身鮮血的少女,她身上被戳出洞的西洋裙突然不見了,變回了校服。
沙耶香低頭檢查身體,鬆了一口氣,果然,解除變身就能恢復身體。
她撓撓頭,轉身衝獄寺笑道:“解決了!我就說”
溫熱的液體涌出身體,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誒?
她瞳孔緊縮。
血液流逝的感覺沒有消失?
乾淨的校服被暈染上大朵大朵的鮮豔之花,痛楚席捲全身,她無力倒下,模糊的視野中,是獄寺驚慌衝來的身影。
隼人
不要露出這種,要哭的表情啊。
澤田綱吉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他夢見了一個昏睡的女孩子。
她有一頭很長很長的粉色頭髮,鋪滿了整個被褥。在昏睡之中也眉頭緊皺着,明明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唉。”有誰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澤田綱吉穿過牆壁,來到客廳。那裏坐着一位青年和一位黑髮少女,剛剛的聲音應該是那位青年發出的。
雖然他喫拉麪的動作不停,但那緊皺的眉頭,憂鬱的眼神,還是透露了他的愁緒。
“大叔,”黑髮少女面無表情的開口,“小圓什麼時候能醒?”
白髮青年氣的連拉麪都不吃了,把筷子放下:“還不是你搞得,找人就找人,幹嘛要把次元壁都給弄破了?她現在昏睡不醒,你要負主要責任。”
少女的脣不高興的抿成了一條線:“我不是故意的。”
青年頗爲頭疼:“你來就來吧,爲什麼偏偏帶了個那麼危險的世界過來?我這邊的小孩根本應付不了啊。”
“你放心,我會負責的。”少女眨眨眼睛,“漫畫我都看完了。”
“從鹿目圓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開始,漫畫就沒用了。”青年愁眉苦臉,“本來我還想盡量維護一下的,結果你們一個比一個能折騰。這下好了,劇情都不知道偏到哪兒去了。”
“劇情那種事本來就無所謂吧?”
青年愣了一下,沉默幾秒,突然說:“也是。”
雖然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是這一刻,澤田綱吉感覺到了深深的疑惑。
所以說,他到底在爲什麼生氣?
青年似乎想通了什麼,他一口氣喝完麪湯:“那你最好趕緊開始動手,早點完成任務,鹿目就能早點醒。”
“好。”她鄭重點頭,轉頭看向澤田綱吉所在的地方,“就從你開始吧。”
誒?
他們能看到自己的嗎?
澤田綱吉震驚的往後退了兩步,那黑色長髮的少女卻轉瞬就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在他額上輕輕一點。
明明只是輕飄飄的力度,澤田綱吉卻感覺有千斤重,他不受控制的緩緩倒下。
“話說,”他聽見那少女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裏?”
“畢竟是那傢伙的後代嘛。”青年頓了一下,“你還不走?再等等那個小姑娘都沒了。”
“知道了。”
再睜開眼時,所見即是熟悉的天花板,澤田綱吉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躺在臥室的牀上。
剛剛的夢真奇怪啊。
綱吉打開牀頭的小燈,看了眼鬧鐘,5點31分,還沒到起牀的時間,窗外還是一片濃重的夜色。
“滾開啊!”
窗外傳來少女的怒吼聲。
聲音有點耳熟,是美樹同學嗎?這麼早她來幹什麼,不會是又和獄寺吵架了吧。
綱吉一想起這兩個人就有點頭疼,他打開窗戶往外望去,正好看見沙耶香擋在獄寺身前,被另一個獄寺的好幾條手臂戳穿的場面。
澤田綱吉僵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窗戶關好,又躺回被窩,直接把被子拉到了頭頂。
可惡,這個夢中夢差點把他給騙了!
怎麼可能會有兩個獄寺啊!
其中一個獄寺還長了好幾條手臂!
而且還直接用手把美樹給戳穿了!好殘忍!
這種事,應該不會是真的吧?
如果是真的,美樹不就有生命危險了嗎!
澤田綱吉猛吸一口氣,掀開被子。
阿咧?天亮了。
他動作一頓,看向牀頭的鬧鐘。
6點30分。
所以剛剛真的是夢?
綱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再次往窗外望去,身形卻再一次僵住了。
跪坐在院中的,赫然是獄寺隼人,他抱着渾身是血的沙耶香,渾身發抖。
嗡——
是喧囂的、吵鬧的,耳鳴的聲音。
明明已經天亮了,明明怪物已經消失了,可獄寺卻感到一陣暈眩,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懷中氣若游絲的少女。
鮮紅的、滾燙的血液,正不斷的從沙耶香的身體中涌出,帶走她的生命。
總之應該先止血
獄寺索性把校服外套撕碎,想把傷口勒住。可她就像被紮了洞的氣球,血液不斷從身體的各種傷口中流出,他根本顧及不過來。
越是包紮,他的手就越是顫抖。
這些傷原本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沙耶香勉強從暈眩之中睜開眼,她的瞳孔因失血而渙散,眼前的獄寺只有模糊的輪廓。
她像是要確認什麼,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卻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
獄寺沒有躲開。
“沒事的,我沒事的”
沙耶香艱難的扯開嘴角。她想微笑,但每說一個字,都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什麼沒事!這麼重的傷,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死啊!”獄寺顫抖着兇她,抱着她站了起來,“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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