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富貴人家的奶孃 八

作者:傾碧悠然
能吧。

  這不是肯定的語氣。

  楚雲梨本就是故意的,在這盧家,除了盧玉州,就沒有誰對這個孩子有一點點的憐惜之情,早前他這個親爹還在呢,張秋娘和孩子還不是變成了兩抹冤魂?

  如果盧玉州死了,繼續留在盧家,想要保住孩子的性命肯定艱難無比,只能低調下去苟延殘喘罷了。

  楚雲梨看着屏風後的人影,心下猜測盧玉州到底病成了什麼樣?

  “我信你。”他道。

  然後就把她打發出來了。

  楚雲梨站在院子外皺眉,就信她?

  她抱着孩子慢慢回院子,卻在園子裏遇上了扶着肚子看景的趙氏,此時她還不只是看景,正指揮着下人填池塘。

  盧家就這一個池塘,據說是原先胡氏剛來的時候,因爲胡氏家那邊水多,處處都有池塘賞荷。盧玉州特意讓人給妻子挖的。

  換句話說,這池塘是打上了盧家女主人的烙印的,如今趙氏玩笑一般就讓人給填了。

  其實也就證明,她要抹去盧家女主人的印記,且那邊的下人累的氣喘吁吁還對着趙氏諂媚的笑。其中還包括那個楚雲梨曾經見過的管家的媳婦。

  管家還在那邊伺候盧玉州呢,他媳婦居然跑到這裏來了。

  楚雲梨微微眯起眼,管家可以說是最得盧玉州信任,幾乎是貼身跟着,如果盧玉州身體好,他絕不會讓自己媳婦幹出這種事,這和背主沒區別。如今既然事情發展成這樣,那證明盧玉州的病,真的好不了了。

  她心下思量着,轉身打算離開,卻不妨已經被趙氏看到,“久兒?”

  她喊的是孩子的名兒,楚雲梨無奈,頓住腳步回身,屈膝,“見過二太太。”

  趙氏走近,沒喊她起,伸手去摸孩子的臉,“嬸孃疼你。”

  楚雲梨還屈膝着,自然是退不了的,眼看着她的指甲又要掐上孩子的臉,假裝站立不穩一般退了一步,趙氏的手落空,面色不悅。

  楚雲梨忙再次屈膝,“小婦人沒站穩,還請太太見諒。”

  聞言,趙氏面色緩和下來,嘴角甚至還帶上了笑意,“奶孃是個聰明人,趕緊回吧!”

  楚雲梨轉身離開,什麼聰明人?不過是她改了口罷了。

  二太太和太太之間,別看只是一字之差,其中相差太遠了。

  太太那代表的可是當家主母!

  午後的時候,盧玉州病了的消息不止府中,就是府外,好多人都聽說了。然後沒多久,周家的人就上門探望,探望過後,就退了盧家的小定。

  周家居然退了親了,不止如此,到了晚間,盧玉滿去了前院,讓管家把賬冊搬到了他的院子裏。

  賬冊這種東西,不是心腹,那都不能看的。到了這一步,盧玉州裝病的可能幾乎沒有,肯定是要不行了。

  楚雲梨皺起眉,這盧玉州太不靠譜了,銀子都不給她,就讓她給養兒子,對兒子也沒個安排,她拿什麼養,在這小院兒中鎖起來喫糠咽菜等着趙氏想起來施捨一點麼?

  到了晚間,顧奶孃帶着人浩浩蕩蕩過來,趾高氣揚,蔑視着看她一眼,“太太吩咐,以後久兒少爺我來照顧,你只聽命就行了。”

  如今掌家的是趙氏,楚雲梨沒有和她硬頂,比如趕她回去不讓她進門什麼的,做出這些事只會讓趙氏找到由頭收拾自己。

  見她沉默,顧奶孃滿意了,吩咐人去各處屋中住下,還嫌棄屋中擺設不好,把正房中的好瓷器都搬去了她的廂房,最讓楚雲梨接受不了的是,那薰香,被她給點上了。

  如果盧玉州死了,這家肯定不能待了。

  好在顧奶孃夜裏不想照顧孩子,她那邊屋子收拾好後,就洗洗睡了,還說明日要把院子裏的花草換了。

  現在院子裏的花草,那都是盧玉州親手指揮着讓人佈置的,還花了他半日時間。如果不是顧奶孃得了確切的消息,肯定是不敢動這花草的。

  夜裏,楚雲梨包好了孩子,悄摸的出了房門,避開院子門口打盹的婆子,一路上摸去了外院。

  這盧家各處偏門都有人把守,夜裏也有人守夜,相對的,府中就比較寬鬆,除了各個院子門口守門的人,基本上沒有守衛巡視。

  她一路上挺順利,到了白日見過盧玉州的院子外,發現門口居然有守衛,且還精神着,又看到管家從屋中出來,她忙避到了假山後,就聽管家吩咐道,“打好了精神,別讓人進來。”

  楚雲梨皺起眉,聽到管家走了,這才擡頭往那邊看,想要直接進去是不成的,眼神在院牆上掃視一圈,除了有一處裏頭有樹枝探出來,其餘地方光溜溜的。

  她抱着孩子,想要翻進去倒是可能,但就怕摔着了孩子。想了想,掉頭摸去了花房,各處園子裏都有,這個是給打理花草的人放工具的,成功找到了梯子,扛着放到了院牆上,翻身進去。

  推開白日盧玉州的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管家,他正在軟榻上整理蓋在身上的被子,看樣子還要睡在這裏守夜,看到她進門,先是驚訝,然後張嘴就要喊,楚雲梨眼疾手快,拎起邊上的花瓶對着他的頭狠狠砸下。

  管家頭一歪,暈了過去。

  好在屋中就他一個人,楚雲梨拿着燭火繞進了屏風,一眼就看到了牀上的盧玉州,面色蒼白,眼窩青黑,嘴脣都是黑的,也難怪白日裏他聽到自己問他是不是病了會嘲諷的笑呢,這分明就是中毒嘛。

  聽到動靜,盧玉州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到是她,眼神驚訝,“你怎麼來了?”聲音虛弱無比,幾乎聽不見一般。

  要贍養費!

  楚雲梨靠近,順手摸上了他的脈,反問,“你不給我銀子,我拿什麼給你養兒子?”

  要是能救,還是救了的好,有盧玉州在,哪怕戒備她,但是衣食住行不會虧待兩個孩子,她養孩子也會輕鬆許多。要不然,照趙氏這種法子,她根本不能留在盧家。

  盧玉州不妨她伸手就摸自己的手,剛想要避,就看到她嫺熟的把脈動作,先是一喜,然後又嘆一聲,頭頹然的倒了回去,“沒救,都說毒…太烈,救不了。”那股好不容易聚起的精神氣一消,人就越發虛弱。

  楚雲梨把懷中的孩子放在他肚子上,囑咐,“看着你兒子,我去拿銀針。”

  然後飛快繞出屏風,又聽到輕微的開關門的聲音,之後輕盈的腳步聲遠去。

  盧玉州掙扎着坐起,看着肚子上睡熟了的兒子,突然想起當初她拎着香爐放到自己面前的情形,薰香可不常見,一般下人能點那是絕不會放過的,她倒是不一樣,似乎早就篤定薰香有問題一般。

  他閉上眼,那時候不覺得,只以爲她對孩子謹慎,但有些莽撞,如今仔細回想,這似乎挺矛盾。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期待,或許,她真是個大夫?

  半刻鐘後,楚雲梨去而復返。

  盧玉州還保持着半坐的動作,楚雲梨近前,把孩子抱了放到牀裏側。“躺下。”

  聲音低,但卻帶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盧玉州躺在牀上,身上只着內衫,看着她專注的神情,有些恍惚,方纔他聽到管家吩咐護衛,只覺得無比焦躁,心底越來越沉,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要默默地死在這個屋中了。

  誰知轉頭就看到了她抱着孩子繞過屏風進來。

  那一瞬間的他心裏很是驚喜,哪怕在死前見見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是好的。

  楚雲梨去拿銀針,他看着在自己膝上淺淺呼吸的孩子,一瞬間心情激盪,如果他死了,這將是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血脈。以前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是長子,現在,這孩子在他心裏的地位似乎有些不同了。其實,他心裏有想過,這位奶孃興許不再回來的可能。

  身上傳來陣陣麻癢,疼痛似乎有所減緩,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聽到有水滴滴在碗中的聲音。側頭一看,只見指尖處流出了濃黑的血滴。心底頓時生出無限希望,“我……還能好麼?”

  楚雲梨看他一眼,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神,手上動作不慢,道,“且活着吧,你是不知道,今天請安回去的時候,二太太找人填池塘,午後的時候顧奶孃帶着人去了久院,說是太太吩咐,還把小少爺的屋子都收拾了一遍,點了薰香。”頓了頓,她強調道,“就是原來我拿過來給你找大夫看的那薰香!”

  盧玉州的眼神隨着她說的話越來越狠,聽到薰香時,眼神已然成了墨黑。

  “手別抖。”就聽她道,“你躺在這裏,只能白白看着,等好起來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三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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