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心上人 十五
這些人自然也看到了楚雲梨對陳三皮的不客氣,這會兒聽到她的話,都深以爲然。柳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會把女兒嫁給有名的潑皮無賴。
柳盼盼眼淚又掉,柳母心裏本就煩躁不已,聽到楚雲梨的話後,只有對上衆人異樣的目光,惱道:“你知道什麼?”
楚雲梨也沒想給柳盼盼討公道,刺兩句就行了。不愈多說,轉身關上了門。
看來從今往後她應該都不用搭理柳盼盼了,惡人自有惡人磨,落到陳三皮手上,能討着了好纔怪!
到了日子,楚雲梨爽快地給瞭解藥,沈家那邊便沒發難。
又過了幾天,張母備上了聘禮和媒人一起去田華村下聘,打算把婚期定在月底。
這不是頭婚,沒有那些講究。
楚雲梨留在家中看門,聽到有敲門聲,過去打開門就看到了一臉慌亂的賀氏。
“娘在家嗎?”
這應該是得了消息趕過來的,楚雲梨心下好笑,面上一本正經:“去下聘了!”
賀氏臉色瞬間變成了慘白。
張家如今需要下聘的,也只有一個張福而已。
反應過來後,賀氏哭着道:“宛雅,我知道錯了。我給你跪下還不成嗎?”
楚雲梨伸手指着自己的臉,“你跪下我的臉能好?”
賀氏啞口無言,半晌道:“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嗎?”
“我怎麼知道有沒有下一次呢?”楚雲梨冷笑,“像你這種爲了你弟弟連自己命都可以不要的,下一回有人再拿着他們威脅你,你還不是照樣把我往火坑裏送。你能做個好姐姐,註定做不了好妻子好兒媳好嫂子!”
她擡手關門,“以後別來了,讓我大嫂誤會就不好了。”
臨關上門前,看到圍觀衆人,楚雲梨揚聲道:“我大嫂月底進門,到時候大家都來喝杯水酒沾沾喜氣呀!”
衆人一怔,都出聲恭喜!
賀氏站在一片恭喜張家老大再娶新婦的聲音裏,心裏一片絕望,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張家的門關上,賀氏還沒離開,有好心的婦人上前勸她:“他能再娶,你也能再嫁,嬸子託個大,勸你一句,以後就別管你那兩個弟弟了,好好找個人家過日子。”
聽到不管兩個弟弟,賀氏瞬間驚醒,哭道:“當時我真不是故意,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我三弟被關進大牢啊!”
勸人的婦人搖搖頭,被邊上一起的婦人拉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管她呢。別覺得張家絕情,誰家要攤上這種事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張家出了名的寵那閨女,臉毀了身上也那麼多傷,現在看是定了親了,成親後人家嫌不嫌棄還不知道呢,這等於毀了人一輩子,還妄想張家接納,做夢比較快……”
聽着這些,賀氏覺得自己失算,這張家最恨她的人就是張宛雅,找她求情,求再多都是多餘。
可是,張家其他人她也碰不上。張福在路上看到她遠遠就避開了,寧願繞路回家也不從她身邊過。
越想越絕望,賀氏蹲在路上,嗚嗚哭了起來。
張母忙着籌備婚事,有時候也需要田氏和楚雲梨幫忙。很快到了月底,張家請了花轎嗩吶,歡歡喜喜地去楊家把楊氏接了來。
兩人都是二婚,婚事不如頭婚熱鬧。加上張家和沈家之間的彆扭……外人不知道沈家需要問張家拿解藥的事,只知道張家姑娘把人沈姑娘打了一頓,而沈家沒追究。
以沈姑娘的性子,不追究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後來張家姑娘還把徐輕越也揍了一頓。沈姑娘豈能不爲未婚夫討回公道?
所以,好多人都樂意不和張家來往。
像今日張家有喜,不來吧,不好。來了又怕被沈家遷怒。最後都約好了,等着新婦進門的時候來送賀禮,喫完了飯走人。
迎新婦來的路上一切順利,可就在行禮時,外頭傳來賀氏的哭着大叫的聲音,很是尖利:“今日他張福若真要再娶,我就死在這張家門口。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
院子內外頓時一片安靜,喜慶全無。
大喜之日鬧成這樣,張母氣急敗壞,“要死滾遠一點,別在我家門口。”
賀氏不理,手中拿着菜刀對着脖子,一臉兇狠:“我就要在這裏死!”
張姑姑那一次生氣離開之後,在張父的極力哄勸之下,雖然不再生氣,但卻揚言今日不會來。
可到了日子,她還是早早就來了,這時看到門口的動靜,嘆息道:“我就說夫妻是原配的好,好好的喜事弄成這樣……”
張母本就生氣,聽到這話更加生氣。但今日大喜,不想和人吵架,她冷冷看了一眼門口的賀氏,揚聲道:“我們家發生的這些事大家都知道內情,我自認問心無愧。她把我女兒害成這樣,只是休了她沒有去衙門告狀,已經是看在三年婆媳的情份上。今日我兒子大喜,她又來鬧事,那是她理虧。”
她看向喜婆,“婚事照舊,別誤了吉時。”
喜婆戰戰兢兢,萬一她這邊喊拜堂外頭就一抹脖子,她豈不是也成了幫兇?
看出來喜婆的想法,張母沉聲道:“有事情我擔着!她且捨不得死呢!”
主人家都這麼說了,喜婆立即道:“一拜天地……”
衆人沒看新人,緊張地看着門口的賀氏。
賀氏:“……”
她渾身癱軟,手上壓根兒使不了勁,在衆人漸漸變得譏誚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衆人:“……”
方纔賀氏那番作態很能唬人,她本就狼狽,拎着把刀一臉的兇狠決絕,他們是真以爲她要尋死的。
沒想到真讓張母說中了,這就是來鬧事的。
新婦楊氏也很緊張,要是張家真的怕了賀氏的威脅,今日這婚事不成,她就真的成了笑話了。當然了,這會兒知道賀氏是假尋死,這事情再回想起來就覺得讓人膈應。
但比起讓人笑話,那點兒膈應也算不得什麼了。
席面散去,客人也就散完了。普通人家沒有那麼多講究,喝完了交杯酒,楊氏就換下身上的喜服擼袖子出來幫忙收拾了。
新媳婦不是個小氣的,張母很滿意。
新嫂子不是個矯情需要人哄的,田氏很滿意。
給張宛雅換了一個嫂子,楚雲梨也很滿意,楊氏可沒有賀氏那種拖後腿的弟弟,只要不傷害張家人,就比賀氏要好。
喫晚飯時,張母對着兒媳表示了歉疚,“那就是個瘋子,當初我就不答應這門親事。你放心,往後她要是再上門鬧事,我幫你把她打出去。”
看得出來,楊氏對於婆婆這番話很高興的,羞澀道:“好!”
一頓飯從頭到尾,張母就沒和張父說一句話,她就是遷怒了!
新人進門,和張家人相處得挺好。田氏是有意和新嫂子搞好關係的,新進門的楊氏也有心和妯娌好好相處,一時間,家中其樂融融。
過完年後,縣城轄下的讀書人好多都趕來參加縣試,城中漸漸熱鬧起來。
徐輕越的傷養了半個多月,總算可以下牀。徐家似乎沒有來找張家麻煩的意思,當然了,也可能是沈家那邊打過了招呼。
二月初,隔壁柳盼盼出嫁。
對於普通姑娘來說,這婚事似乎有點太急了,柳盼盼哭得厲害,隔着院牆楚雲梨都聽得到。
又有柳母的斥責聲傳來,“哭什麼哭?都是你自找的,我還說過段時間沈家忘了你,這婚事就算了。偏你要多事跑去找人求情,惹惱了沈家,我是保不住你的。”
合着婚期這麼急,都是柳盼盼自己鬧出來的?
張家早就和柳家撕破了臉,所以,柳家有喜,張家壓根就沒去,到了午時,陳三皮一身大紅衣衫,醉醺醺得帶着迎親隊伍過來娶妻。
柳盼盼壓根不想嫁,哭哭啼啼鬧着就是不肯穿嫁衣,喜婆拉她,她一把推開人就要往外跑,陳三皮也不生氣,直接把人攔住,扛起就放進花轎,哈哈大笑道:“女人嘛,都那樣。今晚過了就好了,保證乖順!”
這話實在太粗魯。
圍觀衆人雖然覺得這人大大不妥,可這是柳家的事,外人插手很容易弄得裏外不是人,都不開口。
花轎從張家門口路過,聽得到裏面柳盼盼悲痛的哭聲,陳三皮還在哈哈大笑:“小娘子別哭,以後跟着我喫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在後頭。”
楚雲梨:“……”應該是現在別哭,哭的日子在後頭。
這纔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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