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養子的繼母 十七
楚雲梨沒留下,不知道小葉氏有沒有問到真相。反正她柳子安口中得知,推柳子連的人是鎮種子鋪的獨子劉竹才。
劉竹才今年十二歲,已經了四年學堂。他名字中有竹字,應該是那種溫潤的謙謙公子。其實不然,大抵是家境太好,喫得太好,劉竹才長得已經快有大人一般高,還是個胖子,因爲親孃早逝,父親再娶後又有了子嗣,怕他多想,平時多有疼寵。寵得他一副無法無天的霸道性子。
平時他在學堂,堪稱學堂一霸。
都是他欺負人,被欺負的孩子若是告狀,夫子不管還好,真的罰劉竹才後,告狀的會被變本加厲的欺負。長此以往,被欺負的孩子也只能忍氣吞聲。
小葉氏想要找他麻煩,大概得掂量一下。
翌日,楚雲梨再送孩子去學堂時,就看到了一臉嚴肅的小葉氏正拉着夫子告狀。
而邊別的孩子看向柳子連的目光中滿是同情。
小葉氏沒注意這麼多。柳子連剛到,昨天也知道了劉竹才的不好惹,可是回去的一路和夜裏,母親都不停地跟他說,夫子肯定會管!
所以,此時他正滿心歡喜地等着夫子罰劉竹才。
楚雲梨沒有提醒。
夫子一臉嚴肅,對待普通婦人很有些不耐煩。小葉氏已經告狀了,也不能找夫子改口。反正等到今日午後,她就知道結果了。
今日楚雲梨沒有回家,只在鎮找人去平荒地。這邊有糖杆的種子,也省得她費神去找了。
忙忙亂亂跑了大半天,眼看接孩子的時辰要到了,楚雲梨買了一些包子,架着馬車到了學堂門口。
柳子安已經等着了,此時他邊還有個拖油瓶,正是柳子連。
昨天他只是臉青紫一塊,今日整張臉腫成了豬頭一般,手也還有好幾處淤青。他本就瘦小,看起來格外可憐。
楚雲梨心裏有些怒,但按捺住了。招呼柳子安:“走了。”
柳子安安慰了邊的堂弟幾句,柳子連卻死活不鬆手,非要拽着他的袖子。
孩子可憐,楚雲梨也沒有非要把他留下。反正小葉氏應該很快就來了。
沒等多久,小葉氏果然來了,手還拎着一塊肉。遠遠的看到門口的兄弟二人,面色大變,幾步奔了過來,顫聲問:“這是怎麼了?”
柳子連看到親孃,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哭得氣不接下氣:“娘……他打我……還掐我……”
看着受傷的兒子,小葉氏滿腔怒火,餘光看到邊的柳子安:“你答應過我會護着弟弟,爲何你沒護着?”
這就不講理了啊!
楚雲梨前,拉過柳子安,道:“三弟妹,只看子連誰也不要,非粘着子安就看得出,欺負他的人中沒有子安。至於護着……孩子還小,自己都護不住呢,能護得住誰?再說了,子連昨天就受傷了,你也親眼所見。你自己不也沒護住?”
“我是看子連非拉着子安纔沒有立刻離開。不然,我早走了。好心沒好報。”她看向手足無措的柳子安:“走了!”
不理會小葉氏難看的面色。母子倆真就走了。
馬車的時候,楚雲梨給了柳子安幾個包子,可一直到了家中,他都還沒開始啃。冬日裏本來就冷,耽擱了這麼一路,就算他捂在懷中,到家後也已經溫溫的了。
楚雲梨沒有說他,結果包子拿去烤了。烤得外皮焦焦的,母子倆分着喫完了。
喫的時候,柳子安主動提及今日學堂發生的事:“劉竹才被罰了,喫午飯的時候他就非要帶着子連去茅房。那時候我去洗碗,剛好不在。等我回來的時候,子連就已經那樣了。”
昨天可以說是意外,今天這身傷,分明就是故意打的。
楚雲梨好奇問:“劉竹才很霸道嗎?他有沒有欺負你?”
柳子安搖頭:“沒有!”又有些糾結:“劉竹才他也不是很會欺負人,聽說胡世投當後孃不給他飯喫,他還買了包子給他送去呢。還有錢有,他家裏窮,劉竹才也經常買包子給他喫。”
這麼說來,應該是個不錯的孩子。爲何又愛欺負人呢?
楚雲梨心裏疑惑,問:“那他家裏還有幾個人,你知道嗎?”
柳子安啃完了包子,自己去桌倒茶,還順便給母親也倒了一杯。末了才道:“聽說過。他娘死了好幾年,他爹又另娶了。聽說他那個後孃還帶的個弟弟進門,進門沒多久,又給他生了個弟弟。”
後孃?
楚雲梨心裏一動,恍然明白了些。但這些事沒必要告訴孩子,問:“今日有功課嗎?”
柳子安搖頭又點頭:“沒有,但我想練字。”
孩子願意勤奮是好事。楚雲梨還幫着他磨墨,看着他筆下的字漸漸成型,纔讀書沒多久的孩子能夠寫出這樣的字,可見平時是用了心的。
“你想不想去縣城?”
柳子安頭也不擡:“太貴了。”
還真是實誠。楚雲梨有些無奈:“我早說過,銀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柳子安擡起頭,認真道:“娘,我不想你爲了我太操心,我只想你好好的。要是你不在了,我……”
他有些更咽,話也說不下去了。
楚雲梨訝然:“我怎麼會不在?”
柳子安沉默了下:“張圖跟我說的,他爺爺會算命。說人的命都是有定數的,如果強求,會折了壽數。”
楚雲梨:“……”這都什麼跟什麼。
鎮學堂中的孩子,家裏都教這些亂七八糟的嗎?
大概看出來了母親的疑惑,柳子安必須提筆寫,道:“張圖讀書,只爲了認字。以後會跟他爺爺學算命。”
楚雲梨無語半晌,解釋道:“這種事可能會準,但也不絕對。所以呢,也不能全信。我送你去學堂的事並不費勁,你只管說你想要什麼。”
“我沒有想要的東西。”柳子安想了想道:“如果一定有,那就是您。我想要您一直陪着我。”
楚雲梨揚眉:“我肯定一直陪着你啊。”
這人一有了交集,就經常偶遇。
翌日早,楚雲梨再送孩子去鎮,又遇了小葉氏,只是這一回邊還伴着陳長福。
楚雲梨的馬車越過二人去了學堂,然後又去了荒山處。她沒有親自出面,只找了一個憨厚的中年漢子幫她監工。
而那些幹活的短工,看到她駕着馬車站在路旁,還以爲是來看熱鬧的,並沒有多理會。
等到開春就得下種,所以,楚雲梨現在就得準備種子。
她去了鎮唯一的種子鋪,就是劉家。
今日不趕集,鎮的人不多。像賣種子這種鋪子,只要不是春日裏和趕集的時候,平時基本一個客人都沒有。
楚雲梨是故意挑這樣的日子到種子鋪的,那些荒地如果可以種別的,她也想試試。
讓人意外的是,種子鋪中已經有人了。走近了後才發現,居然是陳長福夫妻二人。
此時陳長福正在口沫橫飛:“……這事情就是這樣,我也是沒辦法了。劉東家你看……”
劉東家胖乎乎的,把手揣在袖子裏放在肚子,頗圓潤的一個人此時眉頭緊皺:“真有這事?”
小葉氏餘光看到楚雲梨的馬車過來,急忙道:“是真的。她孩子也在學堂,親眼看到我兒子滿身是傷。不信你問她。”
劉東家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我孩子確實不懂事,但打人已經是半年的事了。怎麼又打了呢?”
等楚雲梨走到近前,急忙問:“你真看到我兒子打人了?”
楚雲梨有些無語:“實話實說,我只看到有孩子受傷,可沒看到你兒子打人。”
小葉氏不滿:“我就不信你回去沒問過子安!那麼多孩子都說是劉竹纔打的,這還能有假?”
劉東家面色難看無比。
邊有個眉眼秀美的婦人拍了拍他的胸:“你彆着急。”又一臉愁緒:“竹才他太不懂事了,過完年就十三,擱別人家都要議親的人,還這麼不穩重,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劉東家一揮手:“煩死了,讓立纔去叫他回來。我得親自問問他,要是他又打人,等到了明年,乾脆給他娶個媳婦,把他分出去自己過日子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都說了讓你彆着急。”秀美婦人柔柔道:“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孩子不聽話正常,誰家的孩子生下來就聽話?好好說就是了,他會聽的。”
劉東家惱道:“你還護着他!你看他這幾年闖了多少禍,我哪次沒好好說,他聽了嗎?”
秀美婦人輕拍着他的胸口:“別生氣。一會兒好好說,千萬別動手。竹才都十三了,要成親的人,聽得懂話。”
“次你說,你孃家的那個姑娘……”
……
那邊夫妻倆掰扯孩子,門口處小葉氏面色糾結,她怎麼感覺這婦人不像是勸架,反而在拱火呢。
楚雲梨靠在門口,這也不是談生意的時候。實在太不巧了。
等那邊夫妻倆已經敲定好相看的日子,劉東家纔回過神看向門口:“小嫂子這是買種子嗎?你想買什麼?”
楚雲梨前:“有糖杆麼?”
“有!”劉東家做起生意來,腦子很是清明:“糖杆這東西不好說,這稀點和密點都一樣收,但是這下種就完全兩樣。你有多少地?我幫你琢磨一下,你放心,我保證不多算,如果多了,你儘管給我拿回來。”
楚雲梨掰着手指:“八畝。”
劉東家恍然:“八畝啊……”正準備算呢,突然發覺不對,驚叫道:“你種八畝糖杆?”
邊的陳長福也一臉麻木,這女人何時有了八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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