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翌日清晨,晨曦透過浓密的枝丫细细碎碎洒落一地。
温霜白快天亮才歇息,這会正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青衣乌发垂落一地,露出的半张睡脸白皙恬雅。
接替她守夜的是沈鹤风。
他正了正道袍,选了处风水宝地,席地而坐,先郑重地用清洁术清理自己,然后拿出龟甲,进行每日的晨间三卦。
第一卦,他卜今日运势,卦象显示‘富贵险中求’。
第二卦,他卜自己何时能入明窍境,卦象显示‘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第三卦,他卜灼华师姐是否已拿到五品龙焱爆目蛇的妖丹,卦象显示‘然’。
沈鹤风蹭地一下站起来,当即就公布了這個消息:“诸位,五品妖丹已名花有主!”
此言一出,惊走树间鸟雀无数。
温霜白被吵醒,从落叶堆中爬坐起来,沒什么反应地打了個长长的哈欠。
作为穿书人,她早就知道了。
不远处,银玄依旧睡得香甜。
谢子殷靠坐在树下,闻言也只是眼皮轻轻动了动。
他不知原身在太华山秘境中夺第一的具体過程,但知道结果。
结果是,原身并沒有靠這枚蛇丹。
三人都反应平淡,唯独陆嘉垚积极响应,不可置信地道:“真的嗎!這么快,這才第二日,妖丹就被人取走了?是谁取走的?”
沈鹤风:“灼华师姐。”
陆嘉垚感慨:“不愧是我們青灵山的大师姐,早就听說大师姐的鎏虹剑一绝,果然如此!”
温霜白打断他们:“你们有沒有想過,爆目蛇妖丹被拿走,我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拿第一?”
“???”陆嘉垚震惊,脱口而出,“什么,我們要拿第一?!”
“……”温霜白顿了顿,颇为无语,“废话。”
第二轮拿不到第一,千机阁的头名就和她失之交臂,這可是三万灵石啊三万灵石!
陆嘉垚弱弱地說:“哎,霜白师妹,其实我觉得我們拿個前十就很不……错…………”
最后一個‘了’字,在众人目露威胁的逼迫下,被他默默咽回肚中。
不是,原来他的亲亲队友们此次的比试目标居然都是第一名嗎!!
他一直想的都是拿個第十名就很好了哇!
沈鹤风语调轻松:“我只要比陆英那货高就行。爆目蛇被灼华师姐拿走,接下来我們多杀六品妖兽,基本上就稳了。”
谢子殷看他一眼,轻嗤:“天真。”
温霜白也說:“朋友,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你们问天阁,为什么每次陆英都是第一,而你只能拿第二,你都不想想原因?”
沈鹤风勃然大怒:“好啊!你们两個又开始了是吧!昨晚你们是不是又亲……”
温霜白嘴角一抽,霍然起身,凶狠地道:“姓沈的!你要敢把后面的话說出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沈鹤风:“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就能說我万年老二?”
谢子殷对事不对人,客观公正地道:“她說的是事实。”
“啊啊啊啊——”沈鹤风气得把道士帽往地上一扔,“来啊,我們决一死战!!”
睡梦中的银玄瑟缩一下,忙挪远了睡。
陆嘉垚欲哭无泪地走上前:“你们别吵了,不是說商量怎么拿第一嗎!”
‘第一’两字很有效果,沈鹤风冷静片刻,把道士帽捡回来,神情不快地问:“那你们說說,我們要怎么做?”
温霜白拍走身上沾着的落叶,眸中精光闪烁:“你们猜,太华山秘境中最值钱的是什么?”
谢子殷听见此话,眉眼一动,淡扫她一眼。
此女神情笃定,看来是知晓答案。
太奇怪了,进秘境后,她的一系列言行举止,都和书中那位恶毒女配背道而驰。
谢子殷心有猜疑,垂目深思。
沈鹤风皱着脸苦想,最值钱的五品妖丹已经被灼华师姐拿走了,還能有什么?
陆嘉垚更是想不通,想了三秒就放弃,毕竟他也只是想拿個第十。
第一的世界太费脑,不适合他。
“太华山秘境最值钱的当然是……”远处,银玄半支起头,睡眼惺忪,柔声道,“太华石。”
温霜白微微一笑:“然也。”
沈鹤风咂摸了一下,眼睛一亮,赞道:“妙啊!”
太华山秘境天材地宝无数,但這一切,都是依托于阵源的太华石而生。
太华石,可是门派至宝之一,其价值不可估量,岂是一枚蛇丹可以比拟的?
沈鹤风当即就道:“我卜卦问路。”
涉及门派至宝,此事非同小可,沈鹤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用了噬灵幡。
开始之前,他找谢子殷讨要那些還沒来得及炼丹的灵植。
涉及到储备粮,温霜白银玄兄妹两人警惕地盯着。
虽然东西在谢子殷那,但這可是公共财产,個人不好轻易挪用吧!
谢子殷:“說說原因。”
他再决定给不给。
沈鹤风沉默半晌,宝贝地摸着他的幡,老气横秋地幽幽一叹:“知道为什么叫噬灵幡嗎?啃噬灵石灵植灵丹,這幡才能为老夫所用啊。”
温霜白:“?”
什么破幡,要吃這么好?
谢子殷思索片刻,拿出了一堆鱼兽的残肢,赫然便是那條巨齿鳄吃剩下的那些。
“你先试试這個。”他說。
沈鹤风:“?”
沈鹤风为自己的宝贝幡說话:“你让它吃這個,不好吧?”
温霜白:“有什么不好的,能给它吃就不错了,快点,别磨叽,算出方位我們尽早上路。”
银玄歪头附和自家师妹:“对呢,总不能比我吃得好。”
沈鹤风:“……”
先前卦象說他這段時間走贵人运。
什么贵人运,恶人运吧,一群恶人!
沈鹤风憋屈地道:“好吧,我试试。”
沈鹤风将噬灵幡直插于地,摆鱼肉在近前。
他跪坐在幡前,闭目,浑身灵力翻涌,口间低声念道:“吾身服义而未沫,今以灵鱼祀众灵,问太华石之所向,东西南北中,望众灵指路!”
一阵阴冷狂风席卷而来,落叶被吹得四处纷飞,刮得人差点站不稳。
残鱼之肉被吸入噬灵幡中,消失不见,白如雪的幡布在风中如海上船帆抖动不止。
突然之间,噬灵幡破地而出,朝东南方向飞去。
众人对视一眼。
温霜白第一個飞奔追去,斗志昂扬,裙摆飒飒:“走!”
幻晶球前,问天阁长老咦了声,讶异:“鹤风這小子,何时学会的祭灵术?”
申屠长老皱眉:“使祭灵术必须有噬灵幡,噬灵幡柄之木得用极为阴邪的百年鬼木。意志不坚者,极易被噬灵幡反噬,你们问天阁不是不建议弟子学嗎?”
问天阁长老:“我們也沒教他啊。”
這些弟子可有主见,他们這些长老說不能做什么,他们偏要做什么,能有什么办法呢?
寻常卜卦问路用不着祭灵术,钱长老看着画面中那群兴致勃勃赶路的饿鬼,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冷哼:“如此不听话的弟子,赶出门派好了。”
问天阁长老看他一眼,钱长老掌青灵山所有钱财一事,向来对各阁抠搜得厉害,所以各阁长老都看他不爽,怼道:“我們阁主……也会這招,钱长老要把我們阁主也赶出门派?”
钱长老甩袖:“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
這一路并不太平,估摸着是到了秘境核心地带的关系,温霜白几人时不时就会遇到妖兽挡道。
温霜白觉得书中那只兔子還是会去找俞笑笑,主角团也依旧会去找太华石。
她们必须赶在主角团之前抵达。
思及此,温霜白看着面前這群六品裂雀狼,烦了。
她们小队已经和這群狼胶着了一個时辰。
温霜白深吸一口气,手中火翎鞭忽而炸开,如烟花般盛放,藏在其中的千叶刃针如天女散花般朝四处的狼群射去。
她射头极准,一针一狼,狼群纷纷倒地。
偶有几针射偏的,银玄和沈鹤风就過去补刀。
很快,狼群被解决。
温霜白她们成功收获六品妖丹*24,狼尸*24。
有一长老震惊:“這丫头的火翎鞭居然藏了這么多千叶刃!”
申屠长老心想,要不然呢?這丫头那日的材料可写了整整七页纸啊!千机阁库房裡制作千叶刃的材料直接被她清空了一半!
有长老疑惑:“這丫头既有千叶刃,這一路为何都不用,现在才用?”
秘境中,谢子殷也是這么问温霜白的:“你先前为何不用?”
温霜白正肉疼着呢,這么一搞,她的千叶刃片就被用了三分之一,闻言一眼刀過去:“千叶刃片不要钱嗎?你送我嗎?”
這东西入体就会融化在血肉中,是不可循环使用的啊!
一枚叶片少說也要五十灵石,心疼死她了。
谢子殷:“……”
谢子殷敛目,不敢再多說。
他把狼尸处理了一下,然后丢给沈鹤风祭噬灵幡,好让噬灵幡继续带路。
一开始,他们喂的都是沒有毒的妖兽尸首。
但无毒尸首不多见,他们杀的基本都是有毒的,他们便试着喂了一回,结果噬灵幡吃了后像個陀螺一样抽风了大半时辰。
后来,谢子殷用医术给妖兽尸首驱毒,经過一番让沈鹤风无比心痛的实验后,他得出实验结果,即:减少四成毒性刚好在噬灵幡能承受的范围。
于是乎,就這么一路走走停停,小队的储物戒渐渐充盈。
五日后,温霜白坐在大师兄的剑上,在清点财产。
大师兄那六品妖丹*37,七品妖丹*128;
她這各种能用来炼器的妖兽爪牙皮毛一堆,堆了大半储物戒;
沈鹤风那各种妖兽尸首*117;
谢子殷那六品灵植*23,七品灵植*96,還有一些千奇百怪温霜白也不知道他捡来干什么用的东西;
温霜白算完账沒多久,他们越過连绵不绝的群山,来到一处山谷。
山谷间鸟语花香,有溪流蜿蜒流淌,灵气充盈。
一路勤勤恳恳带路的噬灵幡降落在山谷间,二话不說倒地罢工。
超载剑修银玄跟着倒地,睡在噬灵幡上不愿动弹。
噬灵幡:“……”
沈鹤风忙過去把自己的噬灵幡抽出来,捣鼓片刻,說:“到了,太华石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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