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色
宋少爺正趴在桌子上吃麪條,紅彤彤的辣椒鋪滿了麪條的每一個縫隙,拉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卻還在斯哈斯哈的繼續喫,被顧醺踹了一腳,登時紅油潑了一些出來,宋家明大叫:“我靠!小醺我哪兒惹你了?”
小氣鬼顧醺同學漂亮的眼睛飛了一記眼刀過去,坐在自己座位後,抽出口袋裏溼噠噠的褲子甩宋家明腿上。
宋家明嘴上還蹭着一圈的紅油,斯哈斯哈地困惑着低頭看了看,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后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驚恐道:“我去!你丟這個給我幹嘛?你對我有意思啊?我媽還指望我給她抱孫子呢,我不能搞基的!”
前座懶洋洋趴着睡覺的瘦高個兒豪哥摳着鼻子回頭看了一眼宋家明的腿,瞧見上面的東西,哈哈笑了笑,幸災樂禍道:“小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是不是偷他內褲了?不然他可不會甩你身上哈哈哈。”
“我偷這個我有毛病啊?!”宋家明誠然是很喜歡跟顧醺一塊兒玩,但大家都是快成年的人了,開玩笑的時候一個懟一個的後背說‘攻擊’還能當成是玩笑,可丟這種東西就過於曖昧了,宋少爺瑟瑟發抖,麪條都沒滋味起來。
顧醺冷淡地瞄着宋家明,看這人上躥下跳火急火燎,頓時又一樂,把褲子放回自己的口袋,寫了一排字過去:【以後少放屁話。】
“我說什麼屁話了?”宋少爺被內褲壓制的食慾復燃,端着麪碗繼續嗦,一臉的無辜。
顧醺怎麼好意思提昨天的事情,他搖搖頭,恨不得自己也失憶,然後岔開話題:【中午還要吊水。】
“那感情好,中午咱們就在學校隨便喫點,陪你吊水去,然後還要去籃球社報名。”宋家明嘴裏包着好大一口面,笑嘻嘻地對着趙偉豪挑眉。
趙偉豪這會兒沒吱聲,只是轉了轉書本,跟顧醺說:“你要是來不及就不去,寒假感覺你怪忙的。”
籃球社寒假和外國語學校有個聯誼比賽,那外國語學校也算是比較出名的私立學校,學費也是一年大幾十萬,但那學校跟他們學校的學生都很不對付。
那外國語學校是什麼人都收來着,根本不需要推薦信或者看人際關係,自然是什麼煤老闆的兒子都在裏面,用趙偉豪豪哥的話來說,那裏頭的人都沒什麼涵養,除了錢就只有錢,錢在他們這個地界可不是萬能的,權力纔是。
“昨天你一整天都不在,下午也沒跟我們一塊兒,你是不知道,現在籃球社正是需要咱們豪哥的時候!”宋家明擦了擦嘴,說得起勁,“現在籃球隊的主力兩三個都退了,聽說是學業繁忙,還有幾個是故意退的,因爲籃球隊裏的隊長馮至舒得罪了外國語學校的老大鐘銘。”
“鍾銘你曉得吧?咱們學校退學出去的學生,高一的時候就打了外教,還無證駕駛撞了人,賠了幾十萬給人家後立馬又在酒吧和人打架把人牙都打掉了。”
宋家明說起八卦顧醺可愛聽了,這可都是他的情報啊,方少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要去打聽清楚,知道的事情他就更要詳細瞭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有用。
“從學校退學也是好些學生家長要求的,那鍾銘自然就跟我們學校老早就結仇了,然後重點來了,咱們籃球隊的隊長,就是那個新藥製品的公子哥馮至舒的小媽是那鍾銘的初戀姐姐,好傢伙,鍾銘聽說兩個學校要搞聯誼比賽,立即也參加了他們學校的籃球隊,還糾集了一幫子他的手下,都是些沒輕沒重、家裏有幾個錢就囂張的要死的小兔崽子。”
“這次比賽很有可能就是打羣架去的,比賽場上拳腳無眼,像是要專門針對馮至舒下手。”
解釋完了來龍去脈,顧醺好奇極了,打字問道:【那馮隊長爲什麼還要參加?這擺明了不是正經比賽了。】
前座的豪哥繼續轉書,理智分析說:“馮至舒被架在那兒了,他是隊長,又是學校裏比較出名的人物,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要打比賽,他現在不去豈不是主動認輸?以後可就是學校裏的笑話了。”
“沒錯,馮至舒也挺好面子的。”宋家明小聲說,“之前聽說馮至舒過十二歲生日那年請他們小學全校去度假酒店玩,排場大得很,好面子又喜歡假清高,讓他去好好勸勸主力回隊,他都不去,這不是清高是什麼?”
顧醺笑着打字:【所以現在咱們三個閃亮登場?!】
“沒錯!他們也只能要我們三個了,小醺你放心,我跟偉豪當主力,你就去湊個數就行,曉得你運動神經不發達,你看我們操作就可以,比賽和美人都給咱們豪哥弄回來!”
趙偉豪手裏轉着的書直接就砸到宋家明腦袋上,一本正經地嚴肅道:“什麼美人不美人的,我主要是想要打籃球。”
“是是是,咱們都只是熱愛籃球而已。”
三人說完聚在一起別提有多高興,顧醺更是期待極了,上課也不專心,一會兒想着方慍這個討厭鬼說他不是去打籃球的,而是被籃球打,氣得要命,以後必要表現給方慍看看自己的灌籃技術,一會兒又想起今早的夢,什麼鬼夢啊,害他又是洗內褲又是東躲西藏。
現在想來,好像也沒有必要藏小褲子吧?
又不是沒有見過方慍洗那褲子,當時他也是非常成熟的什麼都沒問啊,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方少說不定也根本不會問,也就他自己做賊心虛。
少年懊惱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羞得臉頰燒的慌,趴在桌子上面降溫。
百無聊賴的宋家明看顧醺這樣,寫了個紙條,趁着老師不注意,立馬丟過去砸在顧醺的腦袋上。
顧醺猛地起來,還以爲是被老師的粉筆給砸了,結果一看是紙條。
所以說他學習爲什麼越來越差?就是因爲從初中認識了宋家明和豪哥就變差了!
心裏雖然這麼碎碎念,但少年又很自然的同流合污着,展開紙條看上面內容:小道消息,最近張栩跟你家方少走得很近。
顧醺看着這行字,腦海裏想起昨天跟他們一塊兒喫飯的人,那人模樣很普通,但笑起來很誠懇,一眼看去就很有眼緣,很討喜,既好說話豪爽又客氣,是顧醺比較喜歡接觸的類型。
他丟回去一個紙條:那又怎麼樣?
宋家明回:就是跟你吱一聲,你不是理想是當方少的金牌祕書嗎?老總身邊出現了什麼人你不得知道哦?
顧醺回:我知道啊,我昨天不是見過了?
宋家明:我的意思是,那個張栩挺有意思的,業務能力很不錯,一個老總身邊只有一個業務能力不錯的就行了,不然豈不是會架空你?
宋家明其實也不想這麼說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擔心,他也不想跟自己的爸爸一樣總是很陰謀論,什麼事情都想到最壞的結果去,但他控制不了,他天生就是這樣的悲觀主義,他不說出來自己更是難受,可說了以後又很害怕別人覺得他烏鴉嘴,於是紙條丟到顧醺桌子上的瞬間就有點後悔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漂亮的顧醺,看對方凝視紙條了兩秒鐘就毫不猶豫寫下又一句話給他傳過來:你覺得阿慍會像對我那樣對他嗎?
宋家明一愣,不知道顧醺這樣成天跟自己喫喫喝喝聊八卦,每天無所事事的少年怎麼突然這麼通透,他回:不會。
顧醺:那不就行啦?我跟阿慍十幾年的交情,張栩怎麼可能幾天就把我擠下去?更何況我業務能力也很好好不好?
宋家明看着這段話,也回了一句在顧醺看來分外面熱不知所措的真相:不是你業務能力的問題,是你人的問題,我發現方少對你和對別人就是很不一樣,你對他來說,大概是不可替代的。
不可替代。
少年看着這四個字,咬了咬下脣,捏着筆的手都在微微發汗,他還想寫什麼回過去,但似乎又突然不知道該回什麼。
回一句‘那是當然’太羞恥了,太自豪了,太不好意思了。
回一句‘沒有沒有’又太謙虛了,他就是想要回一句‘那是當然’!
猶豫的時間從少年筆尖淌過,突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拿走了他的紙條,顧醺當即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擡頭就看見老師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手指着門外的動作。
哦,好的,罰站是吧?還好不是當衆宣讀他們的聊天記錄。
罰站真的是日常操作了,顧醺沒放在心裏,卻不知道語文老師沒收紙條後回辦公室的路上剛好碰到了顧醺的實際監護人方少爺,想了想,叫住了方少,把紙條給了方慍。
方少揣着紙條聽語文老師委婉勸說,讓他管管現在越發心不在焉的貪玩小醺,表面點點頭,實際上卻是渾不在意,上完廁所就打算把紙條丟掉,但又不知爲何的鬼使神差留了下來,做出他自己很不以爲榮的偷窺被人私聊的舉動。
小醺要是知道他看了紙條肯定又要大半天不搭理他,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但他還是一點點展開,看了一堂課……
又是一個課間,方慍揣着紙條去把隔壁班的顧醺叫了出來,簡單說了一句‘下次注意不要被抓到’就把流浪在外的小紙條又放在了顧醺的手心。
顧醺站在班級門口好一會兒,羞恥欲死地跑回教室,根本不敢去回憶紙條內容,救命!他在紙條上寫了好像很自信的話來着,他還誇自己業務能力很不錯,方慍看了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啊!
又開始生氣氣的少年趴在桌子上蹭來蹭去,宋家明問他怎麼了他也不吭聲,只是把紙條丟給宋家明,心想再也不要傳紙條了,這次是真的戒了!
宋家明同學下意識撿起地上的紙條展開,發現是自己跟顧醺的對話,只不過這不是被老師沒收了?怎麼又回來了?
咦,最後‘不可替代’的四個字後面打了個醒目的紅色的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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