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炮灰女配成功阻止男二黑化》最新章節第7章第7章
顏令姝走進殿中,往裏打量了一番,便見顧懷瑾正待在左側書房,隨即邁步走了進去。
緩步走到他的跟前,將手中食盒放下,這才屈膝朝他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彼時顧懷瑾正坐在書案後,手上握了本書,聽見聲音傳來,擡了擡眸,視線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只見她儀態從容,目光微垂,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倒是十分溫文爾雅。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淡淡出聲:“起來吧。”
“謝皇上。”
顧懷瑾倒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來做什麼?”
顏令姝朝他看去,輕聲解釋:“臣妾昨日瞧皇上喝了不少酒,擔心皇上的身子,便命人熬了些滋補的粥,特意帶來給皇上嚐嚐。”
她說話時,眼睛仍舊一轉不轉地望着他,澄淨的眼眸中蘊含了淡淡的關切之色,她今日穿了身明黃色的鳳袍,頭上釵飾簡單,未施粉黛,卻讓人移不開眼。
雖說她的面容同喻婉容有些相似,可喻婉容不管何時何刻總是維持着一副最爲端莊得體的模樣,瞧着倒是賢淑溫柔,不失大家閨秀之範。
但顏令姝是不一樣的,她的長相更爲明媚昳麗,只一眼便難以讓人忘懷,他先前不怎麼將她放在心上,只覺她生得俊俏,可如今細看,才發覺她的容顏當真出色。
皮膚白皙,面容光潔,眉如遠黛,鼻樑精緻,一雙紅脣不點而朱。她哪哪都生得好,尤其那雙眼睛,最爲招人。
不過一瞬,顧懷瑾便思索了許多,回過神來,見她仍舊熱切地看着他,原本想拒絕的話又莫名嚥了下去,冷聲道:“且放着吧。”
顏令姝聞言,只輕輕應了聲“好”,便提着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案上。
她想了想,總覺得若就這般,指不定顧懷瑾便要趕人,索性將裏頭的雞絲粥端了出來,勸道:“皇上,這粥放了不少難得的補藥,都是臣妾差人問過太醫的,對身子有不少好處,不若您先趁熱過來用些?”
顧懷瑾見她如此溫言軟語,話裏話外都是對他的關切之意,可腦海中卻再度浮起古峙同他說的話——皇后打了他一巴掌,再同她如今的所作所爲對比,不免有些好笑。
她這般是爲了什麼呢?爭寵嗎?若說是爭寵,她打他做什麼,一心一意討好他不行嗎?還是說,她存了什麼別的心思?
顏令姝將粥舀到碗中,過了好一會兒,仍舊沒見顧懷瑾有動靜,便回了頭朝他看去,只見他正對着手中那本書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皇上,您先過來用些粥吧。”她特意加大了些音量喊他。
顧懷瑾正思索着顏令姝動機何在,豁然聽見她喚他,思緒立即收回,朝她望去,神色依舊淡漠,“朕知道了。”
話是這般說,可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
不過他既然不動,也不下令趕她走,顏令姝自然也賴着不動。
二人都不說話,書房中立即靜了下來,周遭寂靜一片,久了便難免有股尷尬的氣氛開始蔓延。
但顏令姝知曉自己要做什麼,既然要主動,便自覺將臉皮加厚了,所以並未覺得有什麼。
顧懷瑾話一說完,便又立即恢復了思緒,思索着顏令姝究竟有何目的,可過了好一會兒,擡頭再看,只見顏令姝仍舊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眸中的熱切半分未減。
顧懷瑾:……他以爲他的不待見如此明顯,她會自動離去,看來還是他想太多。
顧懷瑾沉思一瞬,便拿了主意,既然如此,那便試探一番,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思即此,便起了身,朝顏令姝走去,在她身旁的軟塌坐下。
端起舀好的粥,一股濃郁的雞湯香味立即飄來,還夾雜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味,莫名便讓人胃口大開。
顧懷瑾沉默地勺了一口粥送入口中,粥粒綿軟,肉絲香滑,鹹味恰到好處,嚥下後還殘留着淡淡的甜味,讓人口舌生津。
這粥倒是熬得不錯。
顏令姝見他雖不言語,但接連不停地用了小半碗,便知這道粥合他口味,心中暗喜,眉眼也掛上了淡淡的喜意。
不過不得不說,顧懷瑾生得好看,用膳也慢條斯理的,一舉一動極具風範,着實養眼。
顧懷瑾將碗中的粥喝完,便將碗放到了一旁的案上,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慢悠悠出聲:“這粥做得不錯,皇后有心了。”
顏令姝笑得眉眼彎彎:“皇上能喜歡,臣妾便高興,既然皇上愛喝,那臣妾便多換幾個花樣,日日給您送來。”
顧懷瑾還未說話,顏令姝又繼續道:“就這般說定了!”白皙如玉的面頰,滿是單純和善的笑意。
顧懷瑾:……
擡頭瞥了她一眼,眸色有些沉,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顧懷瑾纔開口:“那日大婚,是朕不對,皇后莫要放在心上。”
顏令姝聞言,驟然一愣,“好端端地,皇上提這些做什麼?”
顧懷瑾再次朝她看去,臉上沒有絲毫笑意,鄭重而嚴肅。
“想必你也知曉,朕同婉容……”顧懷瑾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暗光,又道:“所以你不必浪費心思在朕身上,若你擔憂你的後位不保,朕答應你,只要朕在位一天,你便是朕的皇后,這點不會變。”
顏令姝聽他說着這些,臉色驟然白了白,方纔還明媚的笑意此刻也跟着黯淡下來。
“皇上……”
她想解釋些什麼,一時間竟不知從何開口。
顧懷瑾見她欲言又止,暗暗思索一番,又道:“皇后還是趁着還未對朕泥足深陷,早日抽身吧,你要的東西……朕給不起。”
顏令姝:……不!你給得起!只要你好好當個明君,不再執着於那個什麼喻婉容,別讓我死太早就行了!
顏令姝在心中迫不及待地解釋着,面上卻絲毫不顯,這些話她自然是不可能當着顧懷瑾的面說出來。
如今顧懷瑾癡戀喻婉容,她要是當着他的面讓他放棄,那不是自個找死?
所以,還得換個說法。
顏令姝在腦海中飛速思考着,究竟要如何說才能合情合理?驀地,她的眼眸一亮,大腦頓時閃過一抹靈光。
思及此,當即朝顧懷瑾望去,她的神態低落,眉目間充斥着小心翼翼,還染了幾分委屈之色,明豔昳麗的面容之上,卻浮現出如此可憐的神色,如同春日綻放的牡丹一般,在暴雨中經受雨打風吹,脆弱惹人憐。
“皇上......”顏令姝咬了咬脣,似是有些緊張,垂了垂眼睫,纖長的睫毛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更將她的眼睛襯得靈動可憐。
顧懷瑾見她這般,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得默默看着她接下來究竟要如何。
“皇上可能不知曉,臣妾早在閨中之時,便已對皇上心生敬仰。”顏令姝軟聲說道,而後羞澀地看了顧懷瑾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皇上方登基時,何等意氣風發,不懼權臣,任賢用才,輕徭薄賦,宵衣旰食,即便是外邦來犯,皇上也從不退怯,縱使年紀尚幼,也敢御駕親征,鼓舞士氣,堅決不主動議和,護我大晉國土......”
顏令姝說起這些時,眸中滿是亮意,璀璨到令人不敢直視,她陳詞激昂,連帶着顧懷瑾也有些被她感染,彷彿自己又回到了未見喻婉容之前,當時的自己,心懷抱負,睥睨天下,總覺得有朝一日能拯救大晉這將傾之廈。
可如今......
顧懷瑾的眸色再度暗了暗,臉色也變得愈發深沉,顏令姝越說越激動,自然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只是想起書中所說的顧懷瑾這些陳年事蹟,總覺得顧懷瑾不乏治世之才,只可惜後來變成了個昏頭的戀愛腦。
思及此,顏令姝不禁覺得可惜。不過轉念一想,倘若顧懷瑾當真能放下這段根本沒有結果的癡戀,發憤圖強,說不定真的有奇蹟,締造出一個盛世呢?
顏令姝見他沒有吭聲,便繼續道:“皇上,臣妾敬仰您,臣妾不求別的,只盼着能留在您身側,只要您願意回頭,不管何時,都能瞧見臣妾。”
她這番話說得更爲情深意切,倒是近乎卑微了,可她的一字一句,卻如溫和暖泉,緩緩激盪着人心,縱使顧懷瑾不信她這番話,但要說沒有任何觸動,那也是假的。
顧懷瑾沒有立即答話,沉默片刻,突然沉了臉,冷嘲一聲:“你說你敬仰朕,呵!縱使你所言是真,可你敬仰的那個人,也不過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朕罷了,你沒有瞧見嗎?如今太后因朕傷神,滿朝文武爲朕失望,那些口口聲聲高呼萬歲的人,心中不知該對朕有多鄙夷,這樣的人,你確定還是你敬仰的?”
話落,他擡頭朝顏令姝瞥了過去,黑沉的眸中平靜得如同死井一般,沒有一絲波瀾,顏令姝就這般轟然同他的視線撞上,這一眼,驀地投映到了她的心上,心中一緊,總覺得有些難過,可她卻不明白爲何難過。
就好比他的每一句話都充斥着諷刺,但她卻莫名從中聽出一種悲涼。
“是,我確定是!”一道擲地有聲的回答驀地砸了出來,在這寂靜的殿中顯得突兀。
顏令姝堅定地同他回望,眸中滿是堅決,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遲疑,“我相信皇上,自始至終,都是那個心懷遠志的皇上。”只不過可能,現在正短暫地因爲一個喻婉容而一葉障目,迷失了方向罷了。
顏令姝一口氣堅決說完,不止顧懷瑾迷惑,她也迷惑了。
其實她也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般安慰顧懷瑾,說是爲了在他跟前刷好感,畢竟一個男人總喜歡享受旁的女子的崇拜,但又好像不全是。
顧懷瑾本想借此來激一激顏令姝,但凡不是瞎的,都能知曉他這兩三年的行爲有多荒唐離譜,起初他也認爲,顏令姝在聽完他這番剖析後,不說會表現得如何失望,但起碼總會遲疑。
可她這番話,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甚至不明白,她對他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若說是僞裝,那她也僞裝得太好了,他竟一點都沒有瞧出破綻。
雖說他還是覺得顏令姝別有目的,可瞧着顏令姝這般果決迴應,他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就這般愣愣地看着她,深幽的目光中是讓人難以察覺的情緒,分辨不明。
顏令姝倒也不懼,自始至終大大方方地回視着。
二人就這般對望,一個靜默站在一側,一個沉默端坐,空寂的明正殿中慢慢漾起一股難言的意味,窗外日光正好,風和天朗,是個極好的春日時光。
顧懷瑾把顏令姝趕走後,仍舊一個人沉默地坐在軟塌上,沒有動彈,他只是忽然間,就不想同顏令姝繼續拉扯下去了。
原本不過是想從她口中套出話來,卻不曾想發展到了這一步。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那般深知他心意,口口聲聲說相信他的,竟是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女子。
縱使她這番話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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