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 第79節 作者:未知 程家寶滿臉煞白,坐在椅子上像是脫了水的魚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 父親不在了,能夠依靠的吳南風徹底厭惡了她。上一次吳南風說討厭她,甚至對她動手,她都認爲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只要自己真心上門道歉,吳南風就一定會原諒。 結果,別說讓吳南風對付陳錦州,哪怕自己把陳錦州都收拾了,他還是不稀罕回來做家主。 偌大家業都不要,可見有多討厭她了。 接下來怎麼辦? 大夫是在一刻鐘之後趕來的,程家寶一直盯着陳錦州的臉,特別希望他醒過來。奈何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漸漸泛起了死青,和正常人的膚色已經截然不同。 哪怕大夫纔剛到,程家寶也已經知道了結論。 等到大夫看過,說陳錦州已經去了後,程家寶懸着的心邦一聲砸到了心底,她閉上眼,道:“大夫,我夫君沒有死,只是病情比較嚴重,記住了麼?” 丫鬟選了這一位大夫,自然是有緣由的,大夫頷首:“是,公子只是病情加重,暈過去了,醒過來後就沒有大礙。” 程家寶滿意,擡手丟出了一疊銀票:“等這件事的風聲過去,你帶着這些銀票離開府城,我不管你去哪兒,反正越遠越好,不要讓人找到你。記住,陳府不是善茬,若是讓他們知道你幫我,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大夫拿着銀票喜不自禁,聞言慎重地答應下來。 送走了大夫,程家寶看向屋中,這屋子裏她重新搬回來之後又從庫房裏選了許多喜歡的物件擺上,此時想要全部搬走不太現實。想了想,她讓丫鬟收好了妝臺上的兩套首飾,然後問丫鬟要了火摺子。 “你去找兩桶桐油,越快越好!” 丫鬟猜到了主子的想法,此時她特別羨慕那個大夫,如果自己也能跟大夫一樣拿到大筆銀子離開就好了。但是,她是有賣身契的,做了這麼隱祕的事情後,很可能被主子無聲無息的給弄死。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爲主子的心腹。 可是,程家寶這樣的人……實在不是什麼好主子,成爲她的心腹後,像這種髒事,不知道還有辦多少。 丫鬟暗暗叫苦,卻不敢不照辦,親自去庫房裏拿了一桶桐油澆在了屋中各處,最後,程家寶深深看了一眼屋子,再看了一眼陳錦州,吹亮了手中的火摺子一扔。 火苗沾上桐油,瞬間燎了一片。 主僕兩人往後退,丫鬟還懂事地跑出去讓外人站遠一點,眼看着火勢熊熊,丫鬟估摸着再燒一刻鐘,等到屋子差不多變成廢墟了,就可以去叫人來救火……程家寶也是這個意思,以防穩妥,她準備多燒一刻鐘。 實在是陳錦州後頭的那些狐狸特別難纏,想要脫身,就不能讓他們抓到絲毫把柄,不然,這偌大家業,多半要被他們搶了去! 若是捨不得錢財,她就得替陳錦州償命!這可不行,她還沒有活夠呢。 火勢沖天,下人們發現後,一陣恐慌。實在是主子脾氣不好,走水了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就在一陣慌亂裏,程家寶看着火勢越來越大,心也越來越平靜。忽然,劉管事衝了進來。 程家寶早就吩咐過丫鬟,在她沒有下令救火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聽到腳步聲,她霍然扭頭,眼神如淬了毒一般。 “滾出去!” 劉管事不是每天都在府裏,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在巡視鋪子。今兒是湊巧,他剛從外面回來,準備找姑娘說一說換掉周管事……這個周管事仗着是程家寶舅舅的遠房表弟,每個月都要貪墨鋪子裏的銀子。反正貨物每個月都得送,盈利就沒有,一問就是東西沒賣出去爛掉了。 這根本就是把主子當傻子糊弄。 如今當家做主的人是姑娘,周管事愈發囂張,劉管事認爲不能任由他坐大,再想補貼親戚,直接給錢就行,否則,其他人有樣學樣,他們會不好管制。 他特意趕回來跟主子商量此時,可剛到門口就發現有一對官兵過來。劉管事遠遠看着,還以爲是附近哪家出了事,準備去瞧瞧熱鬧……沒想到那些人在自家府邸面前停下,是自己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熱鬧。 走進後客氣地問了問,才得知有人報官,說陳錦州有性命之憂,請大人務必來救上一救。 劉管事讓門房把衆人請進去喝茶,自己悄悄溜了過來,隔着老遠就看見正院裏火光沖天,他猜到事情要不好。 如果不是告狀之人確定陳錦州真的有性命之憂,是絕對不敢把事情捅到衙門的。誣告會被打三十板,身體不好的人直接就沒命了,身板好的人也得去大半條命。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開這種玩笑。 劉管事對上程家寶血紅的眼,真心不想管這個腦子不夠數的主子了,道:“姑娘,外面來了不少衙門的人,說是來救姑爺的。姑爺人呢?” 聞言,程家寶臉色大變,滿腦子都想着要如何把劉管事和衙門的人糊弄過去,還沒等她想明白,凌亂的腳步已經趕了過來,已經有人大喊着救火救火。 一大羣人提着水來滅火,饒是程家寶希望大火把這個院子燒成灰燼,可因爲救火的人太多……不光是衙門的人和下人,還有外面源源不斷的其他府邸的下人,前後不到兩刻鐘,火勢就被全部撲滅。陳錦州所在的那間屋子框架都還在,其他的屋子只是被燻黑。 衙門的人闖進去,很快就叫來了大夫和仵作,然後,確定陳錦州是在被燒之前就已經死了。 程家寶盲目地站在人羣之中,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完了! 到底是誰在害她?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絕對不會放火,而是會找到陳家人商量,用一半的家財換自己平安。 剛想到陳家人,父子幾人急匆匆趕來,陳母撲在已經被燒糊了的兒子身上哭得肝腸寸斷,反應過來後,抓住程家寶的衣領又抓又撓,有人上去拉,她甚至啃程家寶一口。 “毒婦!我兒子爲了你二十出頭了還不肯成親,外頭有孩子也不敢接,你個毒婦!你要禍害人,去禍害別人呀,我們陳府沒有欠你……嗚嗚嗚……” 白髮人送黑髮人,陳母哭得傷心至極,邊上衆人滿臉不忍。 “他騙我……” “他騙你,你就要殺了他嗎?”陳母哀哀哭泣,“你們這麼幾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程家寶,他騙你,你騙回去就好了呀,爲何要下這種毒手?我一定要讓你替我兒償命,若你不死,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陳母哭着還要去抓兒媳,被好幾個人拉住。 陳老爺一臉嚴肅,這一瞬間他也想了很多,忽然拱手道:“麻煩幾位將此案報給大人,草民想要爲兒子討個公道。” 程家寶霍然擡頭:“陳老爺,本姑娘認爲咱們可以私底下談一談,你覺得呢?” 出了人命,沒有鬧上公堂的話,兩家人坐下來悄悄達成了共識,然後把人下葬。大人是不會多過問的。 陳老爺冷哼一聲:“沒什麼好談的,我兒死得冤枉,我這個做爹的一定要把罪魁禍首送去陪他的。” “我程府偌大家業,不能沒有人看着。”程家寶在“偌大”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意思不言而喻。 陳老爺擺擺手:“不必多說了。我知道你想拿銀子封我們的嘴,此事不成。這世上有些東西是銀子買不到的,比如父子親緣,如果知道錦州娶你會有性命之憂,我當初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本來我也不願意,這女人霸道任性,不知何爲體貼。”陳母邊哭邊道:“兒啊,你死得好慘啊,這個女人那麼毒,把你害死了還要一把火燒了你……連全屍都不給你留……世上這麼毒的女人幾十年都沒有一個,怎麼就讓你給碰上了啊?” 程家寶根本就沒有聽婆婆哭訴了些什麼,因爲她忽然想到,陳老爺非要把自己告上公堂給陳錦州償命的緣由……他不是沒有爲府裏的愛寶考慮,正是因爲有了愛寶,所以他有恃無恐,只要她沒了,所有的家財都是愛寶的,自然也就成了陳府的囊中之物。 太狠了! 自從沾上這一家人的那天起,程家寶就已經沒了退路。因爲不管她怎麼做,都是陳府佔便宜。 程家寶正想斥責幾句,那邊的大人已經問完了話,要把所有的人帶去公堂上。 而程家寶這個殺人兇手,再去衙門的路上甚至被帶上了枷鎖。 她自小養尊處優,所喫所用無一不精。從來就沒有碰過枷鎖這麼又笨重又骯髒的玩意,去衙門的一路上都覺得苦不堪言。 到了公堂,程家寶被人摁在地上,恍恍惚惚間只覺得周圍到處都是人。她餘光忽然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側頭一瞧,見竟然是吳南風。 “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聲音不大,顧秋實卻聽見了,此時他臉上沒有了之前看見她嫌惡,耐心十足地道:“因爲是我告的。” 程家寶腦子嗡的一聲,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她瞪着面前的男人。想不通他是怎麼知道陳錦州會死……畢竟,陳錦州死了之後她動作飛快,一刻鐘之後就已經將那個院子燒了,結果火勢還沒燃到最大衙門的人就到了。也就是說,在陳錦州還沒有死的時候,或者她還沒到家的時候,吳南風就啓程去告狀了。 他怎麼能算得這麼清楚? 除非人是他殺的。 一定是這樣! “程氏,你還有什麼話說?” 程家寶張口就來:“是吳南風,他殺的人!不然他爲何會早早知道陳錦州會死?” 從時間上來算,吳南風確實是在陳錦州還沒有死的時候就已經得知了即將發生的事。 衆人一片譁然,陳老爺看着他的眼神中滿是懷疑。如果說這世上有誰最恨兒子的話,非吳南風莫屬。 顧秋實面色淡淡:“關於我爲何會提前知情,大人已經知道了。” 大人高居上首,頷首道:“是,等到林樂大夫來了,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程家寶聽到這個人名,面色大變。 因爲她所有的藥都是從林樂那裏拿來的,林樂和父親相交多年,當初孫氏的藥,也是從他那裏得來。如果大人把大夫都請來了,她不覺得自己能脫身。 “大人,這還是不能解釋爲何吳南風會提前知道……” 顧秋實打斷她:“因爲我們之前見過面,我從你身上聞到了薰香。當初我母親中毒,我從那兩個被你趕走的婆子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就是那種讓我母親一直久病不愈。我就懷疑陳錦州已經被你下毒!” 程家寶氣急,脫口而出:“你胡說,那根本就不是一種藥。” 顧秋實要的就是她親口承認對孫氏下毒……別看他脫離了程府之後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任何人看見他都笑臉相迎,實則上還有不少人在背後嘀咕說他恩將仇報。畢竟,他生意越好,名聲越大,所有人都會認爲如果沒有程老爺對他的栽培,他絕對做不到這樣成功。 吳南風不願意揹負這份恩情。所以,顧秋實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哪怕程老爺對他有過栽培,那也是算計在前! 把人家親孃毒得半死,然後讓人爲自己賣命。誰惡毒,一目瞭然。比起吳南風的忘恩負義,自然是程老爺更可惡! 顧秋實滿臉驚訝:“不是?那我怎麼聞着是一個味道?難道聞錯了?” 就算是林大夫親口指認說孫氏中的不是那種毒,那又如何?聞錯了而已,下毒是事實,陳錦州可是真真切切變成了一具屍首。 接下來,顧秋實控訴程家寶虐待婆婆,讓孫氏幹活,挑糞,故意推孫氏入糞坑。別說大戶人家的主子愛乾淨,孫氏承受這種羞辱落在程家寶身上怕是早就尋了死,哪怕就是普通百姓之間,如此對待婆婆,也特別過分。 所有人都對着程家寶指指點點。 林大夫被帶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比如學醫,這種事要看天分。林大夫醫術平平,毒術卻厲害,尤其各種前所未見的慢性毒,他是信手拈來,爲了銀子,他這些年賣了不少的藥,一開始還不想承認,後來扛不住板子,終於承認了賣給程家父女的那些藥。 其中就有下給孫氏的那種……如果連續喫上五年,藥石無靈! 顧秋實離開時,已經和程家寶成親三年,距離孫氏中毒已經近四年。也就是說,若不是他及時阻止,再過一年多就可以給母親辦喪事了。 程家寶面色煞白,險些害死親生婆婆,加上陳錦州屍首擺在面前,她辯無可辯,雖然這裏面有程老爺的手腳,可人已經死了。程家寶被判了秋後問斬。 接下來,程家寶開始控訴陳錦州騙她……前後足足說了半個時辰。但是,哪怕陳錦州欺騙了她,也罪不至死,更不應該由她親自動手把人害死。 最後,程家寶還是得償命。 還剩下一件事,那就是關於程府的家財。 陳老爺當仁不讓,站出來表示既然程愛寶是他孫子,在孫子未成年之前,那些東西都該交給他照管。 程家寶不願意,哭喊着道:“不行!大人,這些東西絕對不能交給他。” 程府家財萬貫,落一個孩子頭上,那個孩子能不能長大都不一定。畢竟財帛動人心嘛!哪怕程家寶要給人償命,可身爲孩子的娘,她願意怎麼安頓孩子,大人還是會權衡着答應的。 “你說怎麼辦?” 程家寶想了想,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顧秋實身上:“父親說,你人品正直,又重情重義。你還做了愛寶兩年的爹,你對他的疼愛我都看在眼裏。曾經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是我的錯,如今我爲自己的錯付出了代價……我想把孩子託付給你。”眼看人要說話,她加快了語速,“不是讓你白白照看,我會讓大人白紙黑字寫明,回頭等孩子長大了,你交還財物給他的時候,只需要交還現有的鋪子和庫房就行,這些年的盈利都歸你!哪怕……哪怕你趕盡殺絕,那也是我識人不明,我認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衆人一片譁然。 那麼多的鋪子,每個月的盈利可不少,傻子纔會拒絕,再說了,心狠一點的話直接把孩子弄死,偌大程府就歸了自己了啊! 陳老爺明顯慌了:“不行!” “不要!”顧秋實幾乎和陳老爺同時出聲,他擺擺手,“我要娶妻了,即將有自己的孩子,人都是偏心的,親生的孩子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更何況不是親生。程家寶,你和陳錦州騙得我那麼慘,我看見那個孩子就膈應,又做不到對他下死手。所以,你託付給別人吧!” 聽到這樣一番話,程家寶慘笑一聲:“父親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