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 第294節 作者:未知 一路挺順利,顧秋實進城之後,先把那條死蛇送去了醫館。 昨天就死了的蛇,在這種天氣裏,再不泡酒就要浪費了。 那條蛇很毒,平時想抓也抓不到。顧秋實賣了一個好價錢,得了三兩銀子,他帶來的那些藥材換了十多兩銀子,再加上野物,攏共得了二十三兩。 往日廖文宇進一年的山,也不一定能有這麼多的收穫。主要是他不認識藥材,高明藥材從眼前過,他不知道採,只知道踩! 拿到銀子後,顧秋實回到了外城的廖家。 廖家只是一個三間房的小院子,院牆要倒不倒的,院子裏到處都挺破舊,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廖母的咳嗽聲。 顧秋實推開院子,一眼就看見了二姐廖文玉正在院子裏晾衣衫,她今年十八歲,去年嫁了人,就嫁在斜對面的柳家,她是柳家最小的媳婦。 “老三?”廖文玉滿臉意外,“不是說你跟着鏢局的人護送貨物去外地了嗎?怎麼回來了?” 跟鏢? 陳明武當初受傷之後,是可以將自己的徒弟送進鏢局的。不過,他的一條腿都斷了,鏢局賠償的銀子並不能保證他下半生衣食無憂……說起來,鏢局有點不厚道。他不願意讓徒弟走自己的老路,在廖文宇的強烈要求下,也沒有將徒弟舉薦進去,而是教了徒弟打獵。 打獵是挺危險,但只要不進入大山,只在外圍撿陷阱裏的獵物,收穫可能不多,但絕對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幫鏢局護送東西就不一定……遇上了劫匪,能撿回一條命都是運氣。 因此,在陳明武阻攔下,廖文宇一次也沒有跟過鏢。 顧秋實一聽,就猜到了廖文傑是怎麼忽悠家裏人的,當場就氣笑了:“他是這麼說的?” 廖文玉看出弟弟神情不對,一時間不敢多問。 屋中的廖母聽到小兒子回來了,又咳嗽了幾聲,喊道:“老幺,快來將恭桶倒了。” 她沒有力氣下牀,只能勉強在屋中解決三急,有時候來不及,還會尿在身上。比如廖文玉洗的這些,就是她弄髒的。 廖文宇對母親心存愧疚,他認爲是因爲自己才讓母親病得這麼重,因此,他從不忤逆雙親。顧秋實也沒有說不幹,而是站到了正房門口。 “娘。” 廖母常年躺在牀上,肌膚雪白,看到兒子後伸手一指牀邊的桶:“快點倒了吧,味道特別重,一會兒又要喫飯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顧秋實沒有搭理桶,看着她的眉眼,“我和大哥一起進山,他非要烤兔子肉喫,我不答應後,他還悄悄就將兔子給宰了剝皮。因爲他剝皮的手藝不好,剝得血肉模糊,然後就出事了。一羣狼追着我們跑,他反應還快,將那剝了一半的兔子往我頭上扔,狼是畜生,只會追血腥味,立刻就放過他跑來攆我……我們倆一起進山,他說我去跟鏢,你信了嗎?” 廖母滿臉意外,隨後嘆息一聲:“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躺在牀上,連自己的喫喝拉撒都弄不好,要不是爲了你,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大哥說你去跟鏢,我覺得不對勁,但他也不會跟我說實話啊。快點把桶倒了,一會兒吃了飯你就回村裏去吧,明天再次進山……這一次可千萬要有收穫,我的藥已經賒欠了兩天,別讓人上門來要,丟人。” 得知小兒子死裏逃生,廖母沒有絲毫擔憂和對大兒子的氣憤,顧秋實看了,心裏頗不是滋味,一下子坐在了門檻上:“我剛從狼羣裏死裏逃生,以後不打算進山了。” “你不進山,我們一家人喫什麼?”廖母驚了,“你以後小心一些不就行了?你大哥說了,他不是那塊料,以後再也不會鬧着跟你一起,也不會拖你後腿了。” “我說他不行,你們誰都不信,他一說你們就信?”廖文宇就不明白,同樣是家裏的孩子,爲何夫妻倆就獨獨不喜歡他! 當然了,夫妻倆對此也有解釋,廖母是因爲生了他才病得這麼重,也是因爲她生病,所以家裏才這麼窮。 但是,廖文宇自己並沒有要求要來到這個世上,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還沒有來到世上的時候就已經背上了一筆債,辛苦了這麼多年,也看不到一點還清債務的希望。 廖母很不高興:“你到底在鬧什麼?我知道你這一次險些沒命,但那又如何?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這就是你該得的。你爹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在死命的幹,只要沒死就得幹活!” 顧秋實無語。 冷不冷?餓不餓?昨天晚上怎麼過的?遇上狼羣之後是怎麼逃脫的?後來又是怎麼下的山?這些人一句不問,好像只要活下來了,受的那些苦就不值一提。 這還是一家人嗎? 一點溫情都沒有,得不到絲毫關心。一進這個門就被要求幹活,還被要求趕緊賺銀子。 廖文玉悄悄過來:“三弟,廚房裏還有一些粥,我去給你盛?” 天都已經過午了,顧秋實現在還沒有喫一粒米。剛纔他應該在回來的路上買點東西墊肚子,但他沒有,就是想看看廖家人到底有沒有心。 現在看來,親孃是指望不上了,廖文玉對弟弟應該還有幾分疼愛。 顧秋實點了點頭。 盛過來的粥一股子黴味兒,並且裏面還能看到黴了的米,顧秋實看着那碗粥,忍不住道:“我前天買的米不長這樣,發黴應該也沒這麼快。” 廖文玉啞然:“那我不知道,反正我今天早上一來,米就是這樣。你也別挑剔了,趕緊喝點!” 說話間,廖父從外面進來了,佝僂着身子扶着腰,一臉愁苦的模樣。看見顧秋實在喝粥,道:“文玉,幫我也倒一碗。” 廖母聽到男人回來的動靜,問:“今天怎麼這麼早?” “別提了,倒黴死了。”廖父也不嫌髒,直接坐在了屋檐下的地上,接過粥喝水似的猛喝一大口才道:“我堆糧食的時候從上面摔了下來,好在底下有一大堆麻袋。不然我今天怕是就要交代了去。” 他說完後,將剩下的小半碗粥也喝完了,纔想起什麼一般看向顧秋實:“不是說你去外地了嗎?怎麼回來了?咱們這種人家出身,有份活計就不錯了,你別挑三揀四。” “我沒有去跟鏢。”顧秋實就想看看一家子都是什麼脾性,想親眼看看他們對待廖文宇的態度,耐心地道:“當時我和大哥在山頂裏遇上了狼,他把手裏帶血的兔子朝我扔來,自己跑了。好在我運氣不錯,爬到了一棵樹上,就這,那些狼還守了我半夜。” 廖父皺了皺眉:“你大哥第一回進山,沒有經驗。以後他也不去了,不會再拖你後腿。”看到兒子一臉不高興,他疑惑問:“你該不會是生你大哥的氣了吧?你們可是親兄弟,那他也不是故意的,心裏不定怎麼後悔呢,別再甩臉子了啊。” 顧秋實:“……” 他起身就往外走。 廖父看得出來,小兒子這是還不高興,問:“你這是要去哪兒?別在外頭耽擱,有空多進山,家裏可要揭不開鍋了,趕緊拿錢回來買米。對了,你孃的藥費……” 顧秋實忍無可忍,回頭質問:“之前我買的明明是黃米,現在全部換成黴了的糙米。我就不明白了,咱們自己家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大哥怎麼還喜歡在外頭做好人?黴米就那麼好喫?” 廖父啞然:“能幫就幫一把嘛,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善事即便這輩子沒有福報,下輩子也會得好處的。” “我沒攔着他做善事,但他能不能做點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事?”顧秋實語氣不善,“拿我買的東西來做好人,他那麼能,怎麼不拿自己賺來的銀子幫別人?” “什麼你啊我的,都是一家人。”廖母很不高興,“你是家裏老幺,兄妹三個就數你脾氣最大,做點好事生怕別人不知道,嚷嚷什麼呀?早知道你這麼不知感恩,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廖文玉低着頭,一直在院子裏忙活,對於家人之間的這番爭吵,她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恰在此時,有人推門進來,正是廖文傑。 廖文傑還在回來的路上就聽說老三到家了,當時就挺驚訝,真正看到人,還是覺得跟見了鬼似的。 “文宇,你……你沒事……” “有事,當時我被那些狼吃了,回來的只是個鬼。”顧秋實滿臉譏諷,“大哥,你可真會扯謊。我明明是被羣狼圍攻,幾乎不可能活着回來,你張口就說我是跟鏢。怎麼,你自己幹了蠢事還怕被人知道?” 廖文傑滿臉尷尬。 “娘病得那麼重,我不想讓他們太傷心,所以才撒了謊,你沒事,我心裏也很高興。”他眼神一轉,立刻就去廚房裏拿上水桶,“我去挑水。對了,紅娘子那邊水缸裏也沒水了,你去幫着挑上幾桶吧。” 顧秋實:“……” “不去!” 廖文傑皺眉:“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那時娘從牀上摔下來,好在是紅娘子聽到了動靜喊人,否則,娘那一次可能就會被凍沒,人家救了孃的命,這份恩情咱們得記着。” 廖母摔下牀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五年以來,紅娘子所用的水都是兄弟倆挑的。並且,當時並沒有廖文傑說的這麼嚴重,廖文玉只是去外頭買菜,知道家裏有病人,她最多就會在一刻鐘之內來回,這麼點兒時間,怎麼可能把人凍死? 紅娘子就是在院子外頭聽見動靜之後吼了一嗓子,廖文玉趕回來纔開的門,遠不到救命的地步。 這情分,到底還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那一嗓子可真值。”顧秋實滿臉譏諷,“不過就是在院子外吼了一聲而已,還是二姐回來開的門。你願意幫人挑水是你的事,我不願意。” “你……”廖文傑剁了剁腳,滿臉恨鐵不成鋼,“紅娘子獨自一人帶着婆婆和孩子度日,一家子孤兒寡母,就算她沒有幫忙救娘,咱們應該能幫就幫。” 顧秋實不想再說話。 話不投機,誰也說服不了誰,說再多都是白費脣舌。 廖文傑自己挑着水桶跑了,沒多久,就聽到他在跟紅娘子說話。 “我三弟回來了,一會兒讓他來幫你,你不用自己去。” 緊接着就傳來了紅娘子的聲音:“那多不好意思啊,這也太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順手的事兒。”廖文傑的聲音漸漸遠去,“力氣這個東西最不值錢,睡一晚上就回來了!” 顧秋實面色一言難盡。 廖文傑險些弟弟害死,但是見面之後沒有一句擔憂,甚至張口就讓弟弟去幫別人幹活。 顧秋實已經看清楚了這一家子的嘴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進了左邊的廂房。 兄弟兩人一起住,廖文宇常年在山上,又在陳明武那個院子進出,這個家裏屬於他的東西很少,兄弟倆同住的房間大部分的候都是廖文傑一個人住。顧秋實翻了半天,只拿到了一個小弓,其餘的東西,要麼是屬於廖文傑,要麼就是兄弟兩人共用。 以後,他不打算再回來過夜。 拿着那個小弓出門,正在脫鞋的廖父瞅見了後,好奇問:“這麼小點的東西,軟趴趴的,在大山裏也用得上?” “用不上,我就是想拿回去放着。省得哪天又被大哥送了人。”顧秋實語氣隨意,可不是沒有先例,之前就經常發生這種事。 廖父聞言,抿了抿脣:“你舅舅的小孫子一歲了,前兩天你大哥還說,要把這個弓拿去給那個孩子。” 顧秋實:“……” “他這麼會送,怎麼不把自己送出去?” 原先廖文宇賺到錢之後,在一個冬日裏給自己準備了一牀新被子,當時天還不冷,他打算趁着冬日來臨之前在進山走一走。結果運氣不太好,進山的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他等於是一無所獲,冒着大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奔下山,回家後發現自己的新被子已經不見了。 一問之下,據說是被廖文傑送給了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當時廖文宇大鬧了一場,結果聽說這件事情的人都說他小氣。 廖文宇都氣死了,從那之後,有東西也不往家裏放,全都放在陳明武家裏。 因爲廖文宇在陳明武的院子裏還有屬於自己的一間房。陳明武除了進去打掃之外,不會亂動他的東西。甚至在手頭寬裕的時候,還會幫他置辦傢俱物什。 “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廖父惱怒不已,擺擺手道:“我不跟你扯,趁着天還沒黑,趕緊去給紅娘子挑水。” 顧秋實轉身就走了。 他一路不停,直接去了街上,此時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管會不會讓廖家人知道,就近找了一間食肆,要了兩菜一湯。 食肆的東家認識廖文宇,顧秋實也不讓人家爲難,先付了飯錢。 東家確實是怕他付不出賬,小本生意,經不起賒欠。對方主動拿了銀子之後,東家有些不好意思,特意將飯菜的量都多放了些。 顧秋實大快朵頤,很快喫得肚子溜圓,準備離開時,忽然聽見廖家所在的方向有人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人說話。 “要我說,這也不怪柳家人刻薄。誰家的姑娘嫁人之後見天的在孃家伺候親孃啊?” “反正,要是擱我兒媳婦是這樣,我絕對忍不了。” 另一個人滿臉不贊同:“兒媳婦再怎麼不對,那也不該把人往死裏打呀,過不下去別過了嘛。鬧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小事。” 顧秋實心中一動,都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沒有人會要求女兒出嫁後又回來伺候孃家人。即便是回來照顧,那也是家裏人脫不開身,只照顧一段時間。 但是廖文玉不一樣,她真的是出嫁的第二天就開始回孃家幹活,從早到晚在家忙活,偶爾才能回婆家做點事。她日子過得並不好,確實經常捱打。 難道又打起來了? 廖家人對待廖文宇都沒什麼耐心,也就是廖文玉這個姐姐對他還有幾分疼愛。 顧秋實不急着走了,轉身走回了廖家,只見廖家不遠處的一個院子外此時站着不少人,還隔着老遠,顧秋實就聽到了那個院子裏傳來了熟悉的女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