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 第341節 作者:未知 一整個山洞村裏,沒幾個人有正經的名字,傅南昌這個名兒還是他當初讀書的時候村長取的,後來他讀了幾年書,一次過年與家裏圍坐着守夜時,兄弟幾個圍着讓他取名字,他給大哥取名南方,二哥南北,小妹南珠。 名字是取了,但是沒有人喊,村裏人喊傅家老大,還是喚土狗。傅家老二就還是二娃子,不過,後來在傅家老二的強烈要求下,好多人都改了口。 有了記憶,顧秋實就不急了,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傅南昌在這些事情上從不會弄錯,向來都是提前到。 “大哥,有人比我還遠,不急。” 面前的傅南方今年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一,但看着已經二十好幾,這都是窮鬧的。地裏的活兒累,幹活得從早曬到晚,再好的肌膚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哎呀,宜早不宜遲。”傅南方催促。 一着急,還上前來抓顧秋實的包袱,準備送他過去。 顧秋實哭笑不得,包袱裏只有路上喫的乾糧還有一套換洗衣物,此外就是一套筆墨紙硯。對於傅南昌來說,這點兒東西根本不重。 兄弟倆趕往鎮子口,車伕看到顧秋實,立即迎上前:“傅書生,就等您了。” 顧秋實頷首,避開了他要接包袱的手,自己上了馬車。 而車廂裏已經有了五人。 往日傅南昌從府城回來,經常與這幾人結伴,實在是鎮子太小,此處與府城之間來往的人不多。若是不與人結伴,自己說走就走,除非願意獨自包一架馬車,否則就會在其他鎮子被拋下。 與人結伴,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顧秋實坐穩之後,衝着傅南方揮了揮手。 傅南方站在路旁,沒有立刻轉身,顧秋實的馬車都轉彎了,他還站在那處。 “那是你大哥吧?你們長得可真像。” 說話的是傅南昌的同窗趙大山,他坐在左邊車廂最靠裏的位置,兩人還是同齡,他已經讀了十年,和傅南昌不一樣的是,他家住鎮上,且他還沒有成親。 是的,傅南昌已經成親,家裏張羅的。傅家對於他考中功名這件事抱有很大的期待,但也做了兩手準備,如果考不中,也不能耽誤了親事和生孩子。 傅南昌的妻子周月嬌也是山洞村的人,這一次他回來,就是聽說妻子有了身孕,他特意趕回來探望。 “我們兄弟幾人都像。”顧秋實隨口說了一句,又看向自己旁邊的人,“何兄來得挺快,我還想着有你墊底,一路不慌不忙的,沒想到遲了。” 坐他旁邊的是書生何酒之。這位的家比山洞村還遠,從鎮上得走一個時辰才能到家。他拜的夫子是另一位,不過都在那一條街上,平時在城裏,幾人都經常碰上。 不知道是不是家境貧寒的緣故,何酒之沉默寡言,從來都是問什麼答什麼。此時他靦腆地笑了笑:“每次都讓幾位等,我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沒睡,拿着火把趕了一段路。” 趙大山一臉驚訝:“何至於此?反正我們一天也趕不到城裏,都要宿一晚上……” 平安鎮離府城,坐馬車不出意外的話需要十個時辰左右,快一點的話九個多時辰。反正,無論馬車怎麼跑,想要當天入府城是不可能的,但分成兩日趕路,就比較從容了。 何酒之笑了笑:“早啓程早安心嘛。” “算你懂事。”說話的是一個婦人,看着三十多歲,一身綢緞衣裙,只是料子已經是前些年的花樣,並且衣衫沒破,看着卻有些陳舊。 這是馬車中唯一一位秀才姜德和的妻子苗氏。 苗氏因爲是秀才娘子,對幾人的態度一直都挺不客氣。 不過,幾人都忍了,畢竟人家是秀才娘子嘛。 何酒之也不與她爭,笑了笑就開始啃粗糧饃饃。 幾人每年都會結伴來往與鎮上和府城,對於喫的東西,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果不是主動邀請,誰也不會主動問別人討要。 苗氏見狀,嗤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姜德和不滿:“何兄弟住得遠,來得遲也正常。人家不是故意拖延,什麼懂事不懂事的?” “他的時間是時間,我們的時間就不是哦。像今天這樣,起早一點,不什麼事都沒有?”苗氏不想看自家男人的臉,轉頭面向車壁。 右邊的一排位置上就坐了他們夫妻二人。 左邊的三人聽到夫妻二人吵架,餘下兩人挺尷尬,不知道該不該勸,顧秋實滿心不以爲然。 夫妻之間吵架拌嘴正常,他一個外人,就不摻和了。值得一提的是,將村長被擠兌回村裏的那個商戶的秀才親戚,就是姜德和。 姜德和可能不知道此事,對待傅南昌一直都客氣有理,但傅南昌知道他的親戚仗勢欺人,對他一直都挺冷淡。 事實上,傅南昌家境貧寒,讀書全靠自己,平時很少出門,也沒空與同窗一起出門,他本身就是個冷淡的人,倒也沒有惹姜德和懷疑。 接下來一路,這邊三位書生睡得昏天暗地,對面的夫妻倆偶爾拌幾句嘴,馬車中途很少停下來歇。到了傍晚,行程已經過半。 和往日一樣,同行的幾位書生只要了一間房。三人之中趙大山的家境要好一些,但也沒有好到可以隨心所欲亂花銀子。雖可以單獨住一間,但能省就省點。 一夜無話,顧秋實醒來時,外面天矇矇亮,何酒之卻已經拿着書在窗戶旁看,聽到他起身的動靜,笑道:“我都準備喚你們了。” 趙大山才醒,昏昏沉沉的,抱着被子不想起,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 有夥計送來了熱茶,三人各自拿出乾糧開啃。其實長得都一個樣,就是何酒之的粗兩多點,佔了九成,顧秋實的佔了五成,趙大山的饃饃看着就細膩,粗糧可能只佔了一成。 喫飽喝足,三人到了馬車旁。夫妻二人已經等着了。 一路挺順利,中間只停下來一次。中午過後不久,馬車就進了城。 府城繁華,人也多,顯得特別熱鬧。 傅南昌住學堂,由夫子提供的屋子,因爲屋子大小不一,他這一間剛好能擺下兩張牀,同住一屋的是城內的書生白康。 顧秋實和趙大山一起進了學堂,一路有說有笑不緊不慢,分開進屋後,顧秋實放下手裏的包袱,沒有將包袱裏的東西拿出來,而是立刻去牀上翻找。 果然,他很快就找出來了一沓信封,每一封信上都是娟秀好看的字跡,明顯是女子所書。 原身所有的悲劇和絕望都因此而起。 第388章 書生 二 剛剛拿到信, 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緊接着白康帶着衆人闖了進來。 彼時顧秋實剛剛打開包袱皮,手裏正抓着兩個喫剩下的饃饃,對着進來的人露出滿臉疑惑:“白兄, 這是做什麼?” 白康不搭話,衝上前一把揪住顧秋實的胳膊一甩,屋子本就不大,兩人的牀鋪中間只剩下一條小道, 勉強能並列站兩個人而已。他這麼一甩,顧秋實就被甩到了門口。 “我看見那些信被他壓在了牀底下。” 說這話時,白康滿臉憤怒。 顧秋實故作一臉茫然, 說出了和上輩子傅南昌一樣的話:“什麼信?” 夫子一臉嚴肅, 上下打量了顧秋實一番:“你回來多久了?” “剛進來。”顧秋實看向趕過來的趙大山,“和趙兄一起,應該有人看見。夫子, 這是做什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夫子不答,看向白康。 白康將牀上攤開的包袱皮胡亂攏在一起, 抱起來粗暴地塞在顧秋實懷中, 然後將牀上的枕頭被子扔到地上, 緊接着將墊在身下的褥子也扯了出來,露出了已經壓得死板的稻草。 除了大戶人家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用稻草來鋪牀, 貧苦人家鋪上一層薄的褥子或者是料子就那麼睡,富裕一些的人家褥子會墊厚一點。 白康沒有找到想要的,頓時滿臉意外:“不可能啊,前些天我看見傅兄鬼鬼祟祟將信封藏在了這底下。昨天晚上我打開的時候都還在。”他擡起頭, 瞪着顧秋實,“傅南昌, 你是不是把這底下的東西收起來了?” 顧秋實故作一臉莫名其妙:“白兄,你到底在找什麼?我這褥子比較舊,也比較薄,你方纔都給我扯破了。還有,我什麼時候壓東西在牀上了?” 夫子皺眉,親自上前將被子和褥子抖過一遍,除了一點灰塵之外什麼都沒有。他還去牀上的稻草裏扒拉了一遍,扒得特別仔細。 “白康,你看錯了吧?” 白康:“……” “不可能,昨天我明明親眼看見了的。” 夫子面沉如水:“那麼,東西呢?我這裏容不下污衊同窗之人,你如果冥頑不靈,還要繼續污衊傅南昌,別管我不講情面趕你出去!” 白康面色煞白:“這……肯定是他收起來了。” 顧秋實伸展手臂:“那麼,你是要搜身嗎?話說到了現在,我不知道白兄到底要找什麼,不如你直說了由我自己拿出來?” 夫子身邊的一位着華麗書生袍的年輕人出聲:“剛纔夫子正在講學,白兄看見你們二人進來,就起身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夫子。他說你明明娶過妻,卻私底下與一位姑娘書信往來,信上稱呼親密,說你以前承諾過等考中後就會休棄糟糠之妻娶那位大家閨秀。” 聞言,夫子接話:“我絕不允許手底下的弟子拋棄糟糠之妻。” “弟子沒有要休妻呀。”顧秋實一臉坦然,“家中妻子已經有了身孕,我這一次回去就是爲了讓她安心養胎的。” 白康面色難看:“東西一定在你身上。” 他說着就想衝過來搜。 顧秋實往後退了一步:“你離我遠點。咱倆同住一室,你想要誣陷我實在太容易,我願意搜身,但不能由你動手。”他轉身看向夫子,深深一禮,“還請夫子定奪。” 夫子皺眉,半晌道:“林朝陽,你來!”他又補充,“南昌,這也是爲了還你一個清白,若你沒有做,便坦坦蕩蕩讓他們搜一搜。” 這麼多人在,不搜是不行了。顧秋實頷首:“那麼,如果沒有那些所謂的信件,我希望白兄給我真誠地道個歉。” 夫子立即道:“這是自然!” 林朝陽就是那位衣着華麗的書生,他算是兩個學堂弟子之中最富裕的,原先傅南昌手頭週轉不過來,還問他借過銀子。 此人爽朗大方,經常買了墨條當禮物送給同窗,有一半的人無所謂,但像傅南昌和趙大山這樣的窮書生,對他滿心都是感激。 傅南昌剛趕了兩天的路,灰頭土臉的,身上的衣裳因爲沾了一層灰,更顯破舊。 顧秋實知道會發生什麼,自然搜不出來,林朝陽很快收手。 “夫子,什麼都沒有。”包括包袱之中,也只有衣物和筆墨紙硯並一個荷包。 夫子臉色不太好,無論這東西有沒有搜出來,都證明他的弟子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搜出來了,傅南昌有問題,明明家裏有妻子還四處勾搭姑娘,品德敗壞!若是沒搜出,那白康就是嫉妒同窗誣告旁人! “白康,你怎麼說?” 白康面色驚疑不定:“可能是弟子看錯了,請夫子原諒弟子的冒失。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看清楚再……” 夫子不耐:“可你說自己看清楚了,還說看見傅南昌回過信。” 常年教導弟子,夫子身上自帶一股威嚴。 白康還沒說話,顧秋實已經搶先道:“弟子回房後,除了溫書外,都是在替人抄寫。” 夫子聽到這話,面色一沉。 “我早說過,縣試在即,其他的事情都放一放。考過了再說,傅南昌,你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是認定自己已經學好了?” 顧秋實低下頭:“不不不,做人言而有信,弟子約定好的交稿日子,不能拖延。請夫子責罰。” 比起白康請夫子原諒,顧秋實這話明顯有誠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