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 第611節 作者:未知 顧秋實睜眼, 面前一片富麗堂皇,他正趴在青石板的地磚上,周圍的景色怡人,不比梁府差。不過,他有注意到自己的衣物,穿的是很普通的那種綢緞衣裳,又是青色。 這種料子是綢緞裏最差的,很不透氣。並且,他從上到下一點配飾都沒有,就連被人扯下來丟在地上的荷包,也是最差的料子配着蹩腳的針線。 看來,原身的身份不高啊。 又是幾板子下去,顧秋實喉嚨一陣腥甜,他沒有強壓着,猛然噴出一口血來,然後,他強迫自己暈了過去。 一般大戶人家,很少會杖斃下人……因爲這會顯得主子不夠慈悲。 再怎麼惱怒,將下人打個半死,然後丟到一旁不聞不問。最後的結果也是個死,但外人提起來時,主子就會顯得特別大度……哪怕犯了天大的錯,不也沒有被杖斃嘛。 果然,顧秋實頭一低趴在地上後,身上的板子立刻就停了。 “帶下去,讓他好好反省。若是不知錯,直接發賣了去。” 顧秋實被人像死狗一樣拖出了園子,然後被丟入一間昏暗的房間。 那些人只是將他丟到帶着黴味的小牀上就離開了,臨走時,甚至沒有幫他帶上門。 身下的牀鋪很硬,似乎連稻草都沒有多鋪。 顧秋實正準備接收記憶,又有人來了,來人很不客氣的扯開了他背上的衣裳,期間好幾次碰着了他的傷。 身上的傷很重很痛,痛到幾乎讓人暈厥。也就是顧秋實意志力非同常人,否則,早就暈了。 那人動作粗魯地往他傷口上灑藥粉,顧秋實趴在牀上,看不到身後的動作,只是從那藥粉泛出來的味道,聞出這是治跌打損傷的藥。 “唉,主子賜的藥,你好好養着吧。” 說着,又有一輪動靜傳來。 這一次,來人離開時帶上了房門。 等人走了,屋中只剩下顧秋實自己,他才睜開眼睛。剛纔那動靜就響在他趴着的頭旁邊,原來是那人放了一壺茶,還有一碗藥在哪兒。 只有茶壺和那碗黑漆漆的藥,連個茶杯都沒有。此時那藥連熱氣都沒有,顧秋實伸手去摸茶壺,入手一片冰涼。 很好,冷茶冷藥,原身受了這麼重的傷,連個大夫都沒看,就只是粗糙地上了藥,顧秋實已經聞出來,身上的那些傷藥並不高明……用的藥材很普通,都沒有經過精心炮製,興許這藥粉裏連泥土都有,藥效雖有,但很有限。 此時顧秋實背上和身下因爲上藥的緣故,都是光着的。不過,這倒怨不着來人,受傷那麼重,也不敢給他蓋。 顧秋實將那碗藥接過來聞了聞,並不是治跌打損傷的藥,只是一些提氣養神的,一點兒也不對症,聞着還有一股黴味。他把藥碗放了回去,拎起茶壺灌了半肚子的茶水……不喝不行,胃都餓得抽痛,也不知道原身是多久沒喫食物了。 喝完茶,顧秋實閉上了眼。 原身譚二,出身在河東府,譚家祖上是很有名的生意人,只是在祖父那一輩就敗落了。他的父親譚利民,都是藉助在親戚家中看人眼色長大的。 譚利明十八歲那年,被借住的親戚蔣家趕了出來。 不知道是他本身有心眼,在親戚家裏時使勁撈了不少銀子,還是譚家給他留了一筆銀子。從蔣家出來後,他很快就買下了一個帶着兩間鋪子的宅子,家裏做着生意,日子倒也能過,很快娶妻生子。 譚二頭上有個哥哥,底下有兩個妹妹。從他記事起,父親母親之間感情不太好,不過,卻並沒有爭吵。 確切地說,譚利民喝醉了酒喜歡動手,譚母但凡一反抗,兄妹幾人就要遭殃,爲了兒女,她學會了忍耐。整個人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乖巧。如此,倒是少捱了不少打罵。 按理來講,只要兄妹幾人長大,譚母也就算熬出了頭。 可是,就在譚二八歲那年,家裏出了事。 譚利民說他在外頭得罪了人,有人要強買譚家的鋪子,家裏的積蓄被他輸了。想要擺平此事,必須要找一個有頭有臉的人說和,而想要請動這樣的人幫忙,至少要付三十兩銀子。 家裏拿不出來這筆銀子,當然了,可以賣鋪子。但是,譚利民認爲,這是一家子的安身立命之本,如果沒了鋪子,一家子只能睡大街上。 一家子無家可歸,男人不要緊,家裏的女人一定會遭殃。 譚利民想到了一個解決之法,那就是賣掉一雙兒女。 當下賣人,若是籤死契,長得周正些,一人能換到十五兩銀。 譚利民將一家人叫在一起,他的意思是,長子大海年紀太大了,賣不到多少銀子,最好是賣兩個女兒。 才八歲的譚二對兩個妹妹感情很深,鋪子裏的事情很多很雜,一家子都沒空,兩個妹妹幾乎是他一手養大。 這男娃被賣之後,最多就是到別人家做下人,但是長相可人的小姑娘就不一定了,很可能會流落到煙花之地,一輩子就毀了。即便是去了大戶人家,想要單純做個丫鬟直至贖身,都是一件艱難的事,如果被主子看上做了房裏人,那也不比流落花樓好多少。 譚二主動站了出來,換下了才五歲的四妹。 八歲的他和六歲的三妹當天就被譚利民拎到了中人那裏,摁了賣身契。 譚利民臨走時,很驚喜的說發現了一個熟人,可以給兄妹倆安排一個妥當的去處,不至於流落到別人家被磋磨被欺負。 這算是意外之喜。 兄妹倆被安排到了一個顯眼的地方,被城裏首富魏府來的管事挑上。去了魏府,大戶人家都講究臉面,不會刻意磋磨下人,怎麼也比流落到那種小門小戶或者是煙花之地要好得多。 大戶人家的下人分工明確,而小戶人家要幹府裏府外所有的雜事。更別提花樓那種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而他們也清楚,父親的人脈多半隻能到這裏,至於進了魏府之後兩人會有什麼樣的造化,全憑他們自己的運道。 入府後,譚二被挑到了二老爺的嫡長子身邊。三妹去了二老爺的嫡女院子裏。 這位嫡出公子生來金尊玉貴,同樣八歲的年紀,單獨住一個院子,整個院子足有二十多人伺候。 譚二進門,先是給花匠做徒弟,搬土施水澆肥,甚至是院子裏的假山都需要他搬。才八歲的孩子,吃了不少苦頭。 他那時候想不到贖身,只希望自己的日子能好過一點。半年之後,某一次他在幹活累得直不起腰時,一擡頭就看見了來探望公子的二夫人。 二夫人當時對他的勤快很是讚賞,將他提成了公子身邊的三等小廝。 前面還有四個二等,兩個一等,而三等足足有八個。 雖然人多,但都是些跑腿傳話的活計,公子住的院子離膳房很遠,一日五六餐都需要有專門的人去取膳,這個活計很不好辦,夏天還好,到了冬日,天氣太冷,一不小心取回來的飯菜就涼了,到時免不了一頓責罰。 譚二一開始也被罰過,後來跑得越來越快,漸漸的也入了公子的眼,身爲二等,等到他十四那年,被升爲一等。 而三妹那邊的處境和譚二差不多,大概是兄妹兩人都很老實的緣故,一開始都吃了不少苦,後來也漸漸被主子看着眼裏,三妹十四歲,被選爲了姑娘身邊的一等丫鬟。 在這幾年裏,譚利民偶爾也會來探望兄妹二人,他並不怎麼問兄妹二人討要月錢,只說讓他們好好伺候主子,千萬要忠心,不能背主……要是敢背主,無論以後混得多好,都別再叫他爹。 譚二也不敢啊。 他兢兢業業伺候主子,不敢有絲毫懈怠。大概是他的忠心被公子看在了眼中,等到公子開始學做生意,無論去到哪兒,身邊都帶着他。 但是,公子在滿了十四歲嚐了女色之後,就特別喜歡美人。他還有個癖好,喜歡和年輕小婦人。 要說花樓裏的女子都不是清白之身,也特別會伺候人。公子魏啓民瞞着長輩去了幾次之後覺得還不夠,用他的話說,花樓裏的女子風塵氣太重,不如良家女子。 魏啓民手裏有足夠多的銀子,大多數時候他和良家女子春風一度,即便是被堵在被窩裏,只要給了足夠的銀子,都能平安脫身。 對於許多人而言,事情已經發生了,得了實惠就行。但是,也總有人認爲清白比銀子更重要,魏啓民十七歲這一年,出事了。 他在街上勾搭了一個美貌的小媳婦之後,將人帶去了他準備好的院落,那天他高興,兩人喝了幾杯……不知怎的,原本說好了兩個時辰就出門,結果譚二去請了幾次,魏啓民都沒反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把那個婦人放走。 女子夜不歸宿,頭天夜裏又喝了酒,兩人還折騰了大半宿,傻子纔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於是,那小媳婦的男人找上了門來,非要討一個說法。 魏府出了這種醜聞,下意識想要遮蓋,先把人請進了門來。 主子不愛見這種普通小百姓,當時交代了管事去處理此事。 不知道管事是怎麼說,那個年輕男人憤然離去,轉頭就去衙門告狀,說魏啓民欺辱民婦,請大人做主。 衙門那邊得到消息,立刻就告知了魏府。 這件事情徹底鬧大了,府裏的幾重長輩先後把魏啓民狠狠責罵了一番,然後又將其禁足。 緊接着就開始問罪。 魏啓民口口聲聲說是被譚二引誘。 於是,譚二被揪到了衆位長輩面前,根本沒有人聽他解釋,直接就被堵嘴後打了三十大板。 彼時譚二已經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只等着找機會就出府。他確確實實沒有引誘主子。 當然了,他知道辯解無用,只老實認錯,希望能撿回一條小命回家。 一轉頭,那個和魏啓民悄悄來往的小媳婦就會休出了門,人家找上門來要死要活。魏啓民直接推出了譚二,說是與小媳婦苟且的人是譚二,他還要做主給二人成親。 簡直離譜。 喜歡有夫之婦的是魏啓民啊,譚二可從來沒想過娶一個這種女人回家。他心裏不願,主要是娶了這個女人之後,大概就和主子再也分不開。 因爲魏啓民說了,他和那小媳婦兩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不許譚二欺負人家。 譚二更不願意,但拗不過,到底是答應了下來。 後來小媳婦有了身孕,譚二也沒說什麼,都已經多了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再來一名義上的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這件事情被魏啓民的新婚妻子發現了。 譚二幫着主子隱瞞女人,落在新夫人眼中,那是十惡不赦。 轉過頭來,譚二莫名其妙就偷了新夫人的嫁妝,與此同時,已經被定爲姑娘陪嫁的三妹也被查出偷了東西。 府裏所有的人都說他們兄妹偷東西是家學淵源,沒有任何一個人可憐他們。 兄妹二人後來被亂棍打到只剩下一口氣,一起被丟在了郊外的亂葬崗中,檀兒才從妹妹那裏知道了一些隱祕。 原本他們兄妹不用賣身爲奴,一切都是譚利民的私心作祟。 天黑後,四周黑暗一片,門又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人身影很是纖細,頗有幾分鬼鬼祟祟的勁兒。 “哥?” 第603章 賣身爲奴 二 顧秋實聽到這動靜是妹妹三冬, 立即出聲:“在。” 黑暗中,三冬看不清牀上的人,聽到熟悉的聲音, 這才鬆了口氣,她飛快靠近,也不敢點亮燭火,只是隱約摸到了牀上人的臉, 然後將懷裏的油紙包一股腦塞了過去。 “哥,包子,還是溫的, 你趁熱喫。” 話說到最後, 已經帶上了哭腔。 哪怕是一片漆黑,顧秋實也聽到她在吸鼻子,笑問:“你哭了?我沒多大的事。” 三冬很不滿意, 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動作並不重:“你還笑得出來, 我得到消息的時候, 險些沒嚇死。” 不過, 哥哥的笑聲也真的讓她放鬆了幾分。 還能笑,這條小命應該能保住。 她吸了吸鼻子問:“你上的是什麼藥?明兒你別讓大夫上藥了,那大夫是府裏的, 最會看人下菜碟。如今你得罪了主子,他捨得給你用好藥纔怪。我已經託了人幫你買藥,最遲中午,一定把藥送來。” 魏府富貴, 下人們忠心之餘,也是各有各的小心思。比如負責採買的小管事, 就不可能不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