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男配的人生(快穿) 第653節

作者:未知
馬車離開,顧秋實拉着馮父進了院子,還順手關上門。 馮父離家十年, 今日才歸。何氏特意去鎮上買了菜,擺了滿滿一桌,這會兒還有最後的兩個菜沒有出鍋。 坐了十年的牢, 馮父的脾氣似乎變得古怪了些。他看着桌上冒熱氣的菜, 問:“你怎麼知道我們這時候回來?萬一在路上耽擱了,半夜纔到,這菜豈不是涼了?” “涼了再熱就是了。”接話的是吳志富, 他一臉笑容,“馮哥, 恭喜恭喜呀!” 馮父看了他一眼:“你笑得出來?” 吳志富笑容不變:“咱倆……不是親戚, 但我幫你養大了兒子, 不求你感激,以後咱們兩家當親戚一樣走動總行吧?” 馮父不置可否。 馮鐵柱性子有些綿軟,當初父親離開時他才八歲, 家裏遭遇鉅變,旁人都看不起他,出去找同齡的小夥伴,那些人都會欺負他。而何氏天天唸叨着是馮父不會做人拖累他們母子……之後許多年, 何氏一直在說着類似的話。 而馮鐵柱想不明白是不是父親拖累了自己,但哪怕這是事實, 也覺得父親沒有對不起他。 他愈發沉默,膽子也不大,導致了他從來不愛與人爭執。 如今站在這裏的人是顧秋實,他可不是什麼能忍的性子,出聲道:“吳叔這話可真好笑,我爹是坐了牢,名聲也不好,但他留下來的三十多畝田地可是實實在在的。我需要人養麼?只那些田地每年的收成,哪怕我們母子什麼也不幹,也壓根兒花不完。我看你有句話說錯了,不是你養大了我,而是我爹的田地養活了你和你的那些兒女。” 向來沉默的人突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吳志富滿臉的驚訝,上下打量着顧秋實。 顧秋實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但那又如何? 人在經歷變故之後轉了性子本也正常,馮鐵柱往日裏沉默,但如今親爹回來了呀。換句話說,孩子有了撐腰的人,膽子變大很正常。 吳志富呵呵:“鐵柱,你還是太年輕。如果有那些田地就能讓你們母子衣食無憂,日子安寧,你娘又何必改嫁給我?” 他扭頭看向廚房裏的何氏:“孩子他娘,當初是因爲不止一個人在夜裏摸到你的房裏,你嚇壞了,所以才急急忙忙改嫁給我,是也不是?” 何氏在這樣的場合本就尷尬,聞言胡亂點點頭。 吳志富滿意了:“所以,你也承認了我有照顧你們母子對不對?” 何氏再次點點頭,慌慌張張回了廚房。 “在家裏就是需要一個男人,才能讓他們母子不受別人欺負。哪怕這個男人什麼也不幹……” 顧秋實打斷他:“你並沒有什麼也不幹,我還多了弟弟妹妹。” 這語氣裏滿是諷刺之意,馮父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兒子。他以爲自己坐牢多年,兒子可能會恨他,不搭理她都是正常的,興許還會罵他打他。 他真的沒想到父子分別這麼多年之後,兒子話裏話外還在維護他這個父親。 由此可見,兒子這些年在家裏過得並不好,應該沒少被姓吳的欺負。否則,面對一個朝夕相處還維護了他們母子多年的長輩,兒子不該這樣渾身是刺。 吳志富臉色沉了下來:“鐵柱,當初你娘是改嫁給我,所以我才願意做了這上門女婿。這些年也因爲我,你們母子沒有再被人欺負過,怎麼,你的意思是你娘不該給我生孩子?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事情,你一個晚輩過問太多,是不是不合適?” 他目光又落到了馮父身上:“哥,無論我做了什麼,他們母子能全須全尾活到現在,總該有我幾分功勞。你說呢?” 恰在此時,何氏從廚房裏抱來了碗筷,她經不起勞累,做這一桌飯菜至少站了有半個時辰。這會兒她腰疼得厲害,臉上也有了菜色,分碗筷時,忍不住捶了捶腰。 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腰上的疼痛,一邊錘一邊擡眼看向衆人:“鐵柱爹,你坐了半天馬車,應該也累了,趕緊坐下喫飯吧。” 吳志富伸手一引:“看在孩子他孃的份上,我不想跟你爭誰對誰錯,坐吧!咱倆喝兩杯,你放心,我沒有一直賴在你家的意思,原本也是等你回來之後安頓好了,我就回吳家村造房子。最多兩三個月,我就會帶着孩子們搬走。至於孩子他娘以後是想跟着我一起離開,還是留在這兒和你過,都隨便她。” 馮父坐了過去。 顧秋實坐在了他旁邊,而這時候,吳志富的女兒,也就是馮鐵柱的妹妹帶着兩個弟弟從屋中出來。 吳俏麗今年九歲,平時養得好,已經有了幾分少女的窈窕,頭髮烏黑,膚色白皙,穿着粉色長裙,一點都不像是村裏的姑娘。 雙胞胎八歲,身量已經很高了,只比馮鐵柱矮一個頭。兩人打打鬧鬧,出來後坐在了吳志富旁邊,坐下了也不老實,還在互相踹對方,口中不乾不淨。 用吳志富的話說,姑娘家要溫柔賢淑,兒子就不能養得太乖,說點髒話也不是大事,那是有男子氣概。 三人沒有喊馮父。吳志富敲了敲桌子:“這是你們馮大伯,喊人!” 他語氣很嚴厲,吳俏麗立即起身,捧了一杯茶雙手送到馮父面前:“大伯喝茶。” 馮父無意爲難孩子,伸手接了。 那邊兄弟兩個還在互相踹,也不正經看人,就喊了一聲大伯。 馮父沒什麼反應,吳志富看着兩個兒子的眼神特別欣慰。 此時廚房裏的何氏終於炒完了最後一個菜,顧秋實沒有起身幫忙,只是擡手盛湯,盛也是盛給馮父一人,然後自己裝了一碗就重新坐下。 何氏忙完後,又到屋中去取了一罈酒。 上輩子馮父就是在今夜喝到爛醉如泥,等發現的時候,早已經沒了氣息。 馮鐵柱不知道他是被毒死的,還是真的醉死的。 “這酒是我特意準備,馮哥,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吳志富說着,取了兩隻碗,給馮鐵柱倒了滿滿一碗,他親自將那個碗遞到馮父面前。 酒水微黃,顧秋實和那碗的距離,看不出酒有問題,於是他伸手端起,遞到了雙胞胎兄弟面前。 “喝點酒吧。” 兄弟倆躍躍欲試,吳志富伸手就要搶碗:“鐵柱,不許開這種玩笑,他們還小,喝什麼酒?” 顧秋實能確定那碗酒有問題,吳志富此人,對待兒子,從來就不會將其當做小孩子看,小小年紀讓他們髒話連篇,喝酒打牌。 “這又不是第一回喝酒。”顧秋實直接將那碗塞到了雙胞胎之一的手中,“你倆分着喝,喝了酒就是大人了。” 吳志富眼疾手快,一把搶過了那個碗。 顧秋實動作更快,將酒罈子和另一隻碗取了過來,重新倒滿一碗酒放在馮父面前。如此一來,馮父面前已經有了酒,吳志富再往這塞就不合適,他端着的那碗只能自己喝。 吳志富端着那個碗有些傻眼,但他反應也快,笑道:“鐵柱,這是我給你爹倒的酒,你也喝。把這碗給你爹。” 顧秋實擺擺手:“我不想喝酒,今兒跑了一天,頭太暈了,再說只有這麼一罈子,要是三個人分,肯定不能盡興。你們喝吧,一會兒喝醉了我來照顧!” 吳志富只是感覺手裏的碗燙人,恨不能扔出去……對了,可以扔出去嘛。 他手一歪,大碗傾倒。 顧秋實早就防着了,一伸手將碗接住:“吳叔,你得小心點,這酒可不便宜,打翻了可惜。快喝!” 馮父又不傻,看出了吳志富想要將那碗酒扔出來,扔不開就想打翻。他立即將碗伸過去一碰:“我先乾爲敬。” 說着,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就往下灌。 因爲灌得太急,酒水從嘴角流下,滑落到了衣衫上。也因爲太多年沒有喝酒,馮父喝完後嗆咳不止。 顧秋實出聲催促:“吳叔,我爹都幹了,你也頂上啊。”又囑咐道:“你可要小心點,千萬不要再打翻了。” 吳志富仰脖子喝酒,像是仰得太急,碗中的酒灑掉了一大半,喝到口中的那些又被他吐了出來,衣衫上瞬間溼了一大片。 這喝得也太假了點。 馮父看出來那酒有問題,他目光一轉,看向低着頭喝湯的何氏:“翠雲,從我娶了你,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吧?當年你生孩子難產,轉頭我就自己喝了避子湯,就怕你在懷上傷了身子。這些事我身爲你男人應該做的,從來也不覺得應該拿出來邀功,我只是想說,作爲你的夫君,我問心無愧。你是怎麼對我的?” 何氏再擡起頭來時,淚眼汪汪:“那我有什麼辦法?那時候鐵柱才八歲,夜裏幾個男人摸進了我的房中,白天還有不少人對我口花花。我要是不改嫁,早晚會變成免費的娼婦,你的那些地多半也留不住。志富是個好人,這些年庇護了我們母子……” 馮父聽她東拉西扯,不耐煩道:“我指的不是你改嫁的事。”他敲了敲桌子,指了那個空碗,“那碗酒本來該是我喝,到了姓吳的那裏,就給舌頭過了個年,都沒下到肚子裏。別把我當傻子,你當時看都不敢看,敢說這酒裏有貓膩的事兒你不知道?對了,碗還是你從廚房裏搬來的,爲了給我下毒,你們夫妻倆事前商量了多久?” 何氏手一抖,筷子滑落,她顫抖着嘴脣,面色蒼白。吳志富見狀,立即道:“胡說什麼?哪裏有毒?我只是怕和你一樣被嗆着,所以才喝得少。” 顧秋實眼疾手快,又往那個空碗裏倒了半碗酒:“喝!你把這碗酒喝了,一滴不剩,我們就信你。” 吳志富看着那個碗,嚥了咽口水。 藥是下在碗上的,雖然方纔那碗酒洗了一遍,但萬一沒衝乾淨怎麼辦? 馮父看他遲疑,原本只是懷疑,此時已然篤定了這二人想毒害他。 “吳志富,做人不能太貪了。你庇護他們母子多年,我這心裏只有感激的份。但如今我回來了,這家裏的房子和田地都是我馮家的,再與你們無關。你也別扯什麼回吳家村修房子修好了就搬走之類的鬼話,今天晚上就收拾行李,稍後你就帶着你的妻兒滾。” 吳志富霍然起身。 何氏一把摁住了他:“鐵柱爹,我也沒有對不起你……” 馮父哈哈大笑:“別拿我當傻子。當年我爲什麼和人打架,爲什麼會失手傷人,你心裏應該很清楚。鐵柱問我真相,我想着他已經沒了爹,不能再沒有娘,都不忍心告知他真相。你可倒好,再嫁就算了,還把鐵柱當長工使喚,讓她伺候你男人和兒女。姓何的,鐵柱也是你十月懷胎拼了命才生下來的孩子,你怎麼就這麼狠心?” 何氏面對這番指責,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 “不要再說了。”馮父一揮手,“搬走搬走,你的心從來就不在我身上,如今也爲姓吳的生兒育女,他纔是你的良人,有他在的地方纔是你的家。所以,你不要試圖留下來,更別想帶着這羣野種繼續賴在這個院子裏。” 他越說越氣憤,說到野種時,狠狠指着姐弟三人。 對於姐弟三人而言,他們生下來就住在這個院子裏。幾人不是三歲孩子,往日裏在村裏玩耍,也隱約知道父親不算是住在自己家,只不過從來也沒人要他們搬,他們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或者說,他們認爲即便要搬家,這事情也離他們很遠。 萬沒想到一轉眼就有人攆他們離開。 姐弟三人不知該怎麼辦,忍不住面面相覷。 何氏當場就急哭了:“你讓我們去哪兒?” “不管去哪裏,別留在我家。”馮父語氣嚴肅。 吳志富一臉不滿:“我們還給你接風呢,好心沒好報……” 馮父毫不客氣的戳穿他:“你是爲了給我下毒才這麼殷勤。” 吳志富強調:“那我養大了你兒子,這些年沒有打罵過他,更沒有對他下毒手。這總是事實吧?” “合着你住在我家裏,睡了我女人,沒殺了我兒子,我還要感激你?”馮父兩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吳志富的衣領。 他這些年住在大牢裏,喫得不好,身子虧空嚴重,但大牢中難免與人打架,因此他力氣不小,也是真的打傷過人,此時眼中戾氣橫生。 吳志富有些被嚇着,忙道:“有話好好說。” “沒法好好說,趕緊給我滾。”馮父扭頭看向何氏,“這些年你養這個野男人和幾個孩子的花銷我就不跟你算了,但你必須要把所有的積蓄留下來。” 何氏啞然:“可……我們兩個落腳地都沒有……” “那要問你男人,三十多歲的人,連妻兒都養不起,廢物一個。”馮父淬了一口,“滾!” 何氏淚水盈盈地看向顧秋實:“鐵柱,你就幹看着嗎?我身體不好,如果還住在外頭,說不定沒幾天好活了……” “當年你生我身體不好,我爹幫你調養好了。這些年我一直都挺照顧你,誰害你這樣的,你找誰去。”顧秋實聽了方纔馮父那番話,已經隱隱猜到了一些當年的真相。 或許,當初不是何氏被欺負了不得不改嫁,而是她已經和姓吳的攪和在了一起之後算計了馮父入獄,纔有了改嫁的事。 何氏哭得特別傷心:“鐵柱,我是你娘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娘。俏麗他們也不是不能做事,以後讓他們幫你的忙吧。”顧秋實起身給馮父盛了一碗飯,“爹,空肚子喝酒傷胃,趕緊喫點墊一墊。” 吳志富越看越氣,他從來就沒打算搬出這裏,關於買地基,關於安家費,那些都是他故意編造的,爲的就是不讓人懷疑他有害人……他都有落腳地,自然不會爲了留下來傷害姓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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