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喫蟹
夏侯子衿陪陳慕散完步坐在一側看賬冊,陳慕已經好了許多,最起碼內裏能調動三成,臉色也恢復了往日的白裏透紅。
有人進來行了一禮才湊到夏侯子衿耳邊說話,許是大事,他面色不愉的皺眉看了眼對面木愣愣的人,越發壓不住心裏的憎惡:“讓人盯緊點,必要時候做乾淨點。”
這句話陳慕聽得懂,只是不知道對象是誰。夏侯子衿不說他也沒那個心思想,只是挪了挪屁、股離夏侯子衿遠了些。
沒辦法,秋天本就森寒,夏侯子衿又不要錢似的放冷氣,陳慕現在身子不比從前,熬不住。幸好上一週目他在崇山派沒怎麼偷懶,該學的東西都學得認真,內功心法更是順手拈來,此時雖然受了重傷,倒也沒有大礙。陳慕估摸着自己大概再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完全恢復。
夏侯子衿看了會兒賬冊,又盯着發呆的陳慕瞅了會兒,只覺得心裏一陣燥熱。想要對他做些什麼,卻又捨不得。就像面前放了一個精美的蛋糕,他一邊垂涎一邊又不捨得破壞它的美好。
自個兒糾結了片刻發脾氣似的把東西都掃到地上,陳慕愣了愣忙蹲下、身去撿被夏侯子衿喝住:“別動!”
即使不明所以但身爲一個盡職的暗衛陳慕還是蹲在地上保持着要去撿東西的動作一動不動,夏侯子衿本意是不讓他動那些東西,見他誤解了微微彎了彎嘴角,也不讓他起來,只是瞧着他,從發頂一路向下到達瘦弱又有力的臂膀繼而是纖細有力的腰身······
陳慕只覺得一道火辣辣的視線沿着頭皮開始往下蔓延,燒的他頭皮發麻,身上也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他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以爲是天氣寒涼,冷氣入侵,愣愣的等着夏侯子衿喊自己起來。
“起來吧。”大約盞茶時間,夏侯子衿清了清嗓子讓陳慕站起來,“你不是想喫螃蟹,這個時間廚房該做好了。去院子裏喫?”
陳慕站起來,眼睛亮了亮,點頭跟着夏侯子衿往外走,步子輕快透着急切,至於屋內的狼藉,自然有小廝收拾。
庭院中有一處竹林,沿着牆角種植,枝葉蒼翠細影沙沙,竹葉清香與不知何處飄來的桂花香氣混作一處生出些溫馨的氛圍,院中沒有建造乘風涼亭,只在空地上擺了石桌石凳,又堆砌了一圈自別處移來的金菊,一朵朵金盞大開露出嫩黃的菊心,簇擁在一處與綠葉相映成趣。陳慕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望向石桌上的竹屜。
夏侯子衿知他嘴饞,眸中帶笑示意他坐下。
石凳上鋪着厚實宣軟的坐墊,旁邊的炭爐上溫着黃酒。
竹屜方取下就被廚房擱置在暖籠裏送了過來,此時冒着熱氣,即便是夏侯子衿隔着層層霧氣也看不清楚陳慕神色,但想來應該是垂涎欲滴了。
旁邊侍從已經將螃蟹自屜中取出放在銀方桌上,一番拆剪敲打便將螃蟹肢解了沾上姜醋只等夏侯子衿品嚐。陳慕緊盯着他手中銀勺期待着他能快點喫下去,可夏侯子衿卻如同不知他急不可耐一般,只慢悠悠的放在口中悠閒自在的品了,又佐以黃酒漱口才開恩道:“喫吧。”
陳慕得到特赦,眉眼間笑意璀璨,手中熟練地將螃蟹開膛破肚,沾上姜醋送進口中,螃蟹的軟脂馥郁與姜醋中和,美味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
夏侯子衿見他喫得開心,又私心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般嬌蠢模樣,揮手斥退衆人,才如同褪、下面具一般嘴角都帶了寵溺的笑意:“好喫?”
陳慕一嘴蟹黃,手裏握着長柄勺,聞言眯着眼睛點點頭頗有些手舞足蹈的感覺。
夏侯子衿遞過來一小盅黃酒,若是平日陳慕定然會拒絕,但此情此景此美食也不禁興致勃勃的接過一飲而盡。
喫肉喝酒好不暢快,只是螃蟹性寒,他身體沒好透,夏侯子衿按住他去拿第三隻螃蟹的手,一個手勢便有人上前收拾桌子碰了溫水放好又匆匆退下。
“好喫也不能多喫。你身子還沒好透。”
陳慕呆愣愣的看着他,因爲方纔就喝的有點多,這會兒本就不靈活的腦子更加轉不過來,等到明白夏侯子衿說的話螃蟹都飛走了,手掌溫潤,氤氳着水汽,夏侯子衿捏了顆指甲蓋大的澡豆握着他的手不知是單純的清潔還是變了味的喫豆腐。
反正半醉的陳慕乖巧的坐着一動不動。
夏侯子衿攥着他乾淨的手,揉、捏着掌心與指尖粗糲的老繭,綠色的澡豆摻雜了桂花,鼻息間滿是膩人香氣,似乎連這人都帶着醉人的香,夏侯子衿手下力道重了些許,只覺得心裏的邪火越發壓不住,簡直是要從心底燒到對面那人身上去,不禁又想到先前一直困擾自己的話題:“那日,宋濂對你做了什麼?”底下的人能查到的只有宋濂給陳慕下了藥將人鎖在房裏,至於房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做到了哪一步卻探查不出來。夏侯子衿本不願提起陳慕傷心事,只是心中貓抓般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陳慕愣了愣,想要抽回手比劃,被夏侯子衿攥了攥只能撇撇嘴不樂意的放棄,但是主人的問題還是要回答的,於是腦子轉不過圈的直男毫無歧義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在夏侯子衿突然熾、熱的目光裏猛然拍了一巴掌。
嚯的一下站起來,夏侯子衿整個人陰鶩的像是陳慕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他動了你那裏?”
陳慕迷糊的看着他,一雙眼睛幾乎失去焦距,愣了許久才點頭,又覺得不對搖着腦袋比劃:嗯,他打了我一巴掌。
夏侯子衿卻已經不看了,渾身散發着怒氣。陳慕被他拽着手坐着不舒服搖搖晃晃的還沒站穩就被夏侯子衿一路拽着回了房,期間顧慮主僕身份不敢反抗的陳慕只迷濛着一雙眼睛盯着夏侯子衿的後背。
房門緊閉,落下門栓。陳慕眯着一片混沌的眸子看向夏侯子衿,那人也看着自己,目光裏沉痛與惱怒混在一起很可怖,直覺危險的陳慕轉身要走,不料被人拽着手臂一下子甩到了牀榻上。
成年男子的身體隨即疊上來,陳慕的腿耷、拉在牀沿上,夏侯子衿壓制着他的雙、腿,腹部貼在一起陳慕覺得自己剛剛喝進去的黃酒要被另一種方式擠出來了。被人這般壓在身下覺得有些憋悶的啞巴伸出手推了推壓着他的主人,卻被那人捏住了屁、股。夏侯子衿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不可忽視的怒氣:“他用什麼碰了你這裏?”
陳慕眨眼睛,隨即比劃:當然是手了。他那麼大人竟然還打我屁、股真噁心。
夏侯子衿只覺得腦中如火山爆發一般一片猩紅,被稱爲理智的那條神經一瞬被燒成灰燼,心跳悶如空雷滿是燥怒。他本以爲那人並未得逞因此還想着放他一條生路,原來竟是小啞巴自己絕處逢生拼死護住了自己?
眼見着夏侯子衿越發奇怪,陳慕不解的皺起了眉頭,方纔不還是喫蟹喝酒好不快活的嗎?這會兒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不說自己被壓,就是屁、股上掐着自己的那隻大手就不好受。難不成他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了夏侯子衿生氣,畢竟受了許久的主僕教育,戰戰兢兢身體發着抖出了一身冷汗那點酒意就散了,目光清明起來,看着身上明顯不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頭。
“他用手碰了你這裏?”本來在屁、股上的手指突然深入,隔着布料抵在某個入口,陳慕瞪大眼睛驚懼的看着夏侯子衿一向不靈光的腦子轉得飛快,這不對呀,劇情裏明明說他到明年開春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失敗了纔會被這樣懲罰啊,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瞪大眼睛顫抖着身體的少年看着目光如炬的夏侯子衿,狠狠的嚥了口口水。
“說話,他用手碰你這裏了?”手指戳了戳,陳慕忍不住抖了抖,前面被壓着的某個部位越發的想要解放。在這種危急情況下,即使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陳慕還是慌張的搖頭,沒有沒有,誰都沒碰過老子這裏,你趕緊把你那萬惡的手指拿開,這樣子太危險了!還有快起來不要壓着我,我要去如廁!
夏侯子衿似乎不信,但見他臉色慘白,一雙澄淨得名眸子裏滿是畏懼,心中酸脹又狠不下心逼、迫他,嘆了口氣收回手站起身來,看着陳慕微亂的衣裝瞬時尷尬起來,但心底竟然滿是喜悅與輕鬆,將人拽起來替他理了理衣襟低聲道:“你好生在屋裏歇着,最近不要出門。”
陳慕猛點頭,不出不出,只要你不發瘋,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反正恭桶在房裏。
他的配合換來夏侯子衿溫和的笑意,平日裏板着臉令人望而卻步的男人突然這般溫和的笑起來讓陳慕忍不住愣了愣,隨即扭着頭不敢再看,這長的好看的男人啊有時候也是禍害。
夏侯子衿倒是滿意他的反應,整理衣裝收斂了笑意開門出去。
那個姓宋的人渣,本來還想留他一條性命,如今看來還是早點爲民除害的好。
短暫清醒後被酒意重新支配的陳慕火急火燎的解決了三急之一輕鬆的躺倒在小榻上拽了牀軟被將自己包裹住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上一回陳暮生後來的事加上今天夏侯子衿的反常都讓他有點緊張,腦子裏昏昏沉沉想了挺多,到最後卻什麼忙也不記得,眼睛一閉睡了過去。完全不知道一場以他爲導火線的暗鬥正在悄然拉開帷幕,而本該明年四月纔出現的主角受正一臉虛弱的躺在一輛樸素的客用馬車上望着蓉城的方向溫柔的安慰隨行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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