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兩年

作者:汪三歲
頂點炮灰男配的一百種死法!

  兩年。

  不過白駒過隙。

  陳舒到醫院的時候喬瞻坐在手術室門前的椅子上,頹然的仰着頭盯着天花板,像一隻走到陸地上的魚,只能依靠這樣的姿勢獲得一點氧氣。

  陳舒走過去,冷靜的臉沒有一絲動容,似乎裏面命懸一線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簽下手術風險責任書的時候他的手甚至沒有一絲顫抖。

  只是等待的時間太長,黑夜落幕白日登場,與過去的時光並沒有任何不一樣,卻無端的覺得寒冷。

  風從心底起,寒自百脈生。

  喬瞻遞過來一支菸,指尖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帶着肉~眼可見的抖動。

  陳舒接過,點火,抽菸,深吸一口,白色的煙霧深入肺腑沁入心脾似乎打開了某個開關,這一刻纔開始疼,撕心裂肺的疼。

  他站在那裏,指間的煙剎那間沉重如巨石,再也擡不起來,遠遠地一個聲音傳入耳膜,帶着慍怒:“病人家屬,醫院不能抽菸!”

  驚醒般滅了煙,把喬瞻手裏的東西全都扔到垃圾桶裏,卻沒了回頭的勇氣。他背對着手術室,甚至不敢看後面的情況。

  腦海裏一直有個聲音循環着聒噪,如同從識海深處盤旋着掙扎着要向他索命的厲鬼,一聲一聲不停歇的平靜訴說着。

  “病人這個情況活不到二十歲。”

  “活不到二十歲。”

  “二十歲。”

  ······

  死神定下的時間,他明明早就知道,爲什麼從來沒在意過?現在想起來會不會已經晚了。

  他們,已經二十歲了。

  還來得及嗎?

  醒來時眼前是刺眼的白,陌生又熟悉的房間,手掌下毛茸茸的觸感讓人心安。陳慕想說話,被鼻子上的氧氣罩阻擋,但是身體的震動成功的引起手邊熟睡的男人清醒。

  “哥。醒了?”陳舒的眼睛裏滿是血絲,聲音卻輕柔的如同羽毛,有種細心呵護的溫暖。

  他抿着嘴脣笑了笑,眼眶微紅:“要不要喝水?”

  陳慕點頭,等陳舒把礙事的氧氣罩拿開才試探着說了句:“在醫院?”

  “嗯。”陳舒拿棉籤沾水潤了潤他的嘴脣,“感覺怎麼樣?”

  陳慕皺眉認真的感受了一下小幅度的搖頭,片刻又說了句:“左邊身子好像麻了。”

  陳舒眼睛彎了彎,聲音還是輕柔的怕驚擾到他:“你剛做了手術。麻藥還沒過。過會兒就好了。”

  手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着。陳慕瞪大眼睛有點驚嚇,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的發生了又覺得不舒服,一想到胸口被人拉了一個口子······

  身體抖了抖,脊椎升騰起一陣酥~麻,像是電擊一樣。看起來像是一隻炸毛的小動物,陳舒心裏難受,到現在整個人都雲裏霧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他低下頭手掌把陳慕的頭髮捊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貼上去,兩個人離的極近,陳慕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球中的紅色血絲和氤氳的霧氣,也能感受到他下巴上新長的青灰鬍茬的硬度。

  升騰起的抗拒在這一刻都化成心疼。

  自己倒下一定把他嚇壞了吧。從還未出生就已經緊密相連的另一個人突然出了事,如果是他······陳慕根本想象不到那種可能,只是想象就已經難受到無以復加。

  可這個人,陳舒他一直獨自承受着這種恐懼,從他出生的時候也許這個人就在擔心着自己什麼時候會隨時死去。

  胸口悶痛,快要喘不過來氣,眼角溼~潤有東西沿着臉頰滑落滲入髮絲,一滴一滴如同斷線的珍珠。

  陳慕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陳舒。

  紅兔子一樣的眼睛水影透亮,迷濛了他的影像,眼角的溼~潤已經分不清到底屬於誰,陳舒伸出手手忙腳亂的擦掉他的淚水,啞着嗓音安慰着:“哥。別哭。你剛動完手術。情緒不能激動。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惹你哭。哥。”

  陳慕看過去,眨眼睛:“嗯~?”

  “我沒事。”

  陳慕如此說道,然後就被陳舒叫來的一羣醫生圍住了。一羣人挨個點評了一陣,陳慕只聽到手術成功就安心了,精神一放鬆就開始睏倦,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陳舒送走了醫生,擰了溫毛巾替陳慕擦了擦臉和手心,眼睛酸脹還帶着流淚後的艱澀感,他在一旁看了陳慕很久才湊上去輕柔的親了親他的眼皮。

  “你在做什麼!”喬瞻推開門,一臉震驚的看着陳舒,“你剛纔在做什麼?”

  紅着眼睛冷下臉的陳舒看了眼喬瞻手裏的保溫盒,壓低聲音:“出去說。”

  喬瞻胸膛起伏的厲害,把保溫盒放在陳慕牀頭,看到他微紅的眼皮想到剛纔陳舒做的事情不禁怒火中燒,飛速的彎下腰也貼着他的眼皮親了親,這纔在陳舒陰沉的臉色下和他去了天台。

  不知從什麼時候廣大人民羣衆形成了一個習慣:有事上天台。

  兩個男人站在曬着滿是白色被單的天台上其實一點美~感都沒有,尤其是被清潔大媽用怪異的眼神看了幾眼之後,喬瞻整張臉都黑成了煤球,反觀陳舒雲淡風輕的沉穩姿態完全不像一個二十歲的青年。

  “有事說事。我還要去陪我哥。”陳舒冷淡的瞥了眼喬瞻。對這個男人的商業才能他很佩服,但也僅限於這方面。喬瞻此人,在陳舒心目中和他那個爹沒什麼不同,不過都是一個不敢正式自己內心的懦夫罷了。

  喬瞻一聽到他提陳慕就來氣,本以爲陳慕還沒開竅,不會被其他姑娘拐走,就一直由着自己逃避不去正視心意,這兩年陳慕一直沒什麼事他就有點忘了他其實是個病號,這一倒下他是再也不能逃避下去了,今天本來是來表態的,結果就看到了那一幕,這會兒更加生氣:“行!說事就說事!你對陳慕什麼意思!他可是你親~哥!”

  陳舒抱胸,這兩年喫飯跟喫豬飼料樣的青年身強體壯和喬瞻個頭相當,抱着手臂冷蔑的看着他的表情讓人恨不得一拳偷把他的臉打歪:“什麼意思?”

  “對!陳舒。你別想糊弄我。我剛纔可都看見了!”喬瞻怒氣衝衝的樣子哪裏還看得出曾經的高傲和冷漠,完全像惱羞成怒的小孩。

  陳舒看着他撒潑,臉上一直是那種欠扁的表情,只等到喬瞻冷靜下來才說:“你看見什麼了?”

  喬瞻愣了愣,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羞憤,臉紅脖子粗的瞪着陳舒:“我看見你,你對他······”

  陳舒冷笑一聲,看着他的視線越發的鄙夷:“喬瞻。你看見我親了我哥的眼睛是吧?”

  喬瞻瞪眼睛,似乎沒料到這個人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用這種理直氣壯的可惡語氣:“你!你個變~態!”

  陳舒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和喬瞻對視:“變~態?他是我哥。我是他弟弟。我倆打從孃胎裏就在一塊,別說親眼睛。就是親哪那也和你這麼個外人沒關係!”

  喬瞻終於冷靜下來,陰沉着臉色盯着他,一針見血:“你這樣,陳慕知道嗎?”

  陳舒身體僵硬了一下,臉色微白,嗓音四平八穩:“當然是知道的。不想喬總,喜歡我哥挺長時間了吧。可惜,我哥不喜歡膽小鬼。”

  喬瞻被戳到痛腳,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悶響,反應過來,已經一拳打在陳舒顴骨上。

  陳舒咬牙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也惱了起來,像只背水一戰的孤狼奮起一拳把喬瞻打趴下了。

  男人的爭鬥很多時候都情緒化的沒有道理可言。

  “你個變~態!竟然喜歡自己的親~哥哥!”

  “那也比你好!說都不敢說的膽小鬼!”

  “艹,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麼做人!”

  “你還是先教教自己吧!”

  “(#‵′)靠!別打臉!”

  “閉嘴!”

  “老子跟你拼了!老子要去告訴慕慕!”

  “靠你~媽的!別喊我哥的名字!”

  ······

  陳慕正抽着冷氣忍受刀口的疼痛,扭頭看見門口進來兩個豬頭,嚇得抽了一大口涼氣,渾身一陣顫抖。

  艹艹艹艹!!!痛死我了!誰能告訴我這倆人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一臉我打架我鬥毆我還是好孩子的淡定表情!

  陳舒上前在他背後墊了一個枕頭,委屈又控訴的喊了聲:“哥。”喬瞻欺負我。

  陳慕閉上眼睛,懶得理他們,他是懶了點,又不是真的傻。喬瞻那樣的人物,面具一套套的也只有對着陳舒的時候幼稚的像個大男孩,骨子裏的東西要不是真的在意的人輕易怎麼會外露。

  雖然他們這種大院裏長大的孩子不管外面裝成啥樣,骨子裏都是蔫壞蔫壞的,但是那張臉他也沒辦法說什麼。

  陳舒······

  陳慕護短,客觀來說,他的弟弟是比一般人都聰明。

  雖然這個人有時候聰明過頭了也不太好,尤其是分分鐘碾壓身邊所有人的智商的時候。男人永遠長不大這句話用在這倆人身上一點錯都沒有。

  陳慕強忍着閉目養神,睡是睡不着了,刀口疼的要哭。

  他剛纔聽護士說麻醉藥國產的也不怎麼便宜,他這一趟手術估計得花不少錢,陳舒公司剛起步正是用錢的地方,他不想給他添亂,只咬牙忍着。

  幸好現在天氣冷,房間裏暖氣開的足,額頭上出汗也能說是穿得厚了捂得。

  喬瞻站在牀位愛答不理的瞅着他,也不說話,他臉上被陳舒個小狼崽子不知輕重的錘了好幾下,嘴角爛了,一說話就疼得忍不住抽氣。但是他看了會兒牀~上的人也覺得不對勁起來:“陳慕。”

  “嗯~”陳慕眯着眼睛有氣無力的回了他一聲。就這一聲,原本坐在旁邊拿沾水棉籤幫他潤脣的陳舒停下了動作,站起身按了鈴,一邊擦着陳慕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溫聲和他說話:“哥。是不是難受?心疼還是哪不舒服?”

  陳慕怕他擔心,睜開眼睛強撐着說了句:“沒事。刀口有點疼。”話說出口還是平穩的,只是額頭上的汗水越發密集。

  止疼針打進肉裏疼在心裏,陳慕被陳舒抱在懷裏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第一句話就是:“止疼針好貴呀。浪費了。”

  陳舒······

  “哥。沒事。我們有錢。”

  被無視的喬瞻撇撇嘴,看着汗淋淋的陳慕也沒心思拆陳舒的臺,只安撫道:“你可放心吧。這點錢就是陳舒出不起還有我呢。”

  陳慕彎了彎嘴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縮在陳舒懷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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