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
佈置溫馨的房間裏,厚重的窗簾遮住外面的陽光,正有書桌上一盞昏黃的檯燈投射~出溫馨的燈光。
陳舒抱着抱枕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不遠處幾乎隱在黑暗中的男人嗓音平穩。
“你最近睡眠怎麼樣?”
陳舒睜開眼睛看着頭頂復古的歐式壁紙,想了想精神顯得有點恍惚:“很好。”
“我需要你說實話。”
沙發上的人閉上眼睛沒了聲響。
“飲食呢?”
“很好。”
“大概多長時間喫一次藥?”
陳舒想了想,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吃藥了,他把懷裏的抱枕抱緊了些,平靜的說:“一星期一次。”
男人愣了愣,又溫和的重複了一遍:“我需要你說實話。陳舒。”
他不耐煩的皺眉,扔了抱枕站起來要走,那人也緊張起來,但還是儘量溫和。
“陳舒。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陳舒沉默的怒瞪他。已經沒什麼好危險的了,他最想要的人他的哥哥已經在家裏等着他了,沒什麼危險。
男人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需要請喬先生進來嗎?”
陳舒重新跌坐回沙發上,帶着明顯的怒氣。男人搖着頭出門去請喬瞻。
喬瞻推門進來,也是一臉疲憊,看了看沙發上的人皺了皺眉回頭看跟上來的心理醫生:“情況怎麼樣?”
“目前來看並不樂觀。我以前說過他的情況已經很複雜,這次更加惡化了。在美國的三個月陳舒先生已經出現過把一星期的藥一次喫完的情況。現在他不配合治療,我也沒辦法。”醫生收拾東西走了出去,示意他們可以談談。
喬瞻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陳舒旁邊,他也很崩潰,不明白已經好了的人爲什麼突然就沒了,可是他不敢問,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懦弱,不問的話還能騙騙自己,可能他在什麼地方活着。
陳舒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我要回去了。我哥還等着我做飯。”
喬瞻站起身,神色因爲痛苦顯得有點不協調:“陳舒。陳慕他,他已經······”
陳舒疑惑的看着他:“我哥怎麼了?我先走了。再見。”
喬瞻想說什麼,但喉間梗着一口氣,緊的發疼。
陳舒冷靜的處理事務,冷靜的開車回去,買菜做飯上桌敲那扇永遠不會被人打開的門。
“哥。喫飯了。”
他站在門外輕聲的喊,語氣裏全是對待愛人的寵溺:“哥,別賴牀了,快起來喫飯啊。”
他又敲了兩下,自己打開門,進去,看着鼓起一塊的被子笑着撲上去:“哥。不要賴牀!”
“還不起來?哥~”他甜膩膩的喊,偷偷摸~摸的鑽進被窩裏試圖抓~住那個人,結果卻一直找不到,“哥,你跑哪去了?”
“哈,你太淘氣了!”
“哥~鬧夠了,去喫飯吧。”
他從被窩裏鑽出來,把枕頭擺好,被子蓋上,又塞了兩個枕頭在昏暗的房間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在熟睡,弄好一切他滿意的站起身:“那你再睡一會兒,只能再睡一會兒啊。我先去喫飯,今天做的你最喜歡喫的蛋包蝦仁哦。”
迴應他的仍是沉默,他卻一臉心滿意足的出去貼心的關上門坐在餐桌邊等着,過了幾分鐘又笑開:“就知道你抵抗不住喫的誘~惑。”
“先喝口湯暖暖胃。”
“嚐嚐這個,怎麼樣?真的嗎?你喜歡就好。明天喫別的。”
從頭到尾他都沒發現擺放在陳慕座位上的食物沒被人動過。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可怕。
只是他越來越瘦,脾氣溫和的反常,有點厭世和幻想。
喬瞻本來想幫他,慢慢的卻熄了這個念頭,心裏的坎只能自己邁過去,旁人,沒有辦法的。
陳慕的葬禮簡單而沉默,陳舒從頭到尾冷着一張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導致祕書團那羣姑娘任是哭花了妝也沒發出大動靜。
臨走時喬瞻拍了拍陳舒的肩膀,以爲他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哪裏知道這個人根本沒承認陳慕已經死了。
新年來得很快,喬瞻到底是放不下亦敵亦友的商業夥伴,費了心思查到他曾經看過的心理醫生,費勁千辛萬苦把人請過來,他卻不配合。
在美國的三個月,壓力大的時候他也會去看心理醫生,但絕不對像陳舒一樣,一次看三個月。喬瞻直覺陳舒的問題很嚴重,但三番兩次下來,他自己的情傷還沒治癒也不想看見他的臉找罪受。
陳舒潛意識裏大約是知道陳慕已經去世了的,不然不會那麼拼命工作,把公司做的太大招人眼紅。
九月份的生日~他特地去定製了一件禮服,還買了據說很受歡迎的禮物和一大束玫瑰花,紅豔的刺痛人心。
他想他要給陳慕一個最難忘的生日。
請假佈置了一天,精心準備了晚餐,點了蠟燭,他坐在餐桌前等,後來天色暗下來沒忍住打了個電話。
裏面傳來機械的女聲,陳舒氣哼哼掛了電話,黑着臉把沙發上的抱枕扔了老遠,小聲嘀咕:“又和女人在一起!”
抱胸氣了一陣又去把抱枕撿回來拍拍放好,嘀咕着再不回來我就要生氣了哼!
端着菜去廚房裏加熱,正發呆突然扭頭衝向客廳,歡喜的喊:“哥!”
客廳裏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但他卻很歡喜,拿了生日帽帶上,唱生日歌送禮物,笑的像個得了獎狀的孩子。
“很適合你呀。看到第一眼就想哥帶上一定很好看。”
“啊,喫蛋糕。”
聰明的人自導自演的劇本都比別人要厲害,一點漏洞都沒有。
喬瞻不止一次和他爭吵甚至直接怒吼:“陳慕已經死了!”
每次每次,陳舒都會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着他,弄得喬瞻挫敗不已,乾脆不和他來往。
他以爲陳舒會一直這樣自欺欺人下去,直到陳舒去給爹媽上香,被人推薦墓地,他不小心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記憶蜂擁而至,如深夜波濤打得他措手不及,永無翻身的可能。
那天天氣很差,上午的時候陰沉的要滴下水來,到了下午雪花就紙片一樣飄下來。
陳舒回去的時候幾乎看不見前面的路,整個人像是失了魂,手裏攥着一張褪色的照片一路跌跌撞撞上了電梯回到家到處找陳慕,卻哪裏都找不到。哪裏,哪裏都沒有。
“哥?”
“哥。你快出來。不要藏了。”
“哥。”
他在空曠溫暖的房間裏找了很久,最後筋疲力盡的跪在陳慕的房間裏,手掌上沾着不知從哪弄來的血跡。
他突然想起來,啊,這裏不是他們的家。
他做錯了事,他哥一定是生氣了回他們以前的家去了,想明白了,風一樣的下樓開車橫衝直撞往城郊跑。
路上的雪真的很大,很大,大到他看到對面的卡車時已經沒有時間躲避。
雪落在眼睛裏,一下子融化了,變成眼淚流出來,越來越多,臉上的血跡都沖淡了不少,他攥着那張照片努力的把他擱在胸口,小小聲的喊了聲:“哥。”
“二十四日晚九點十七分,在春華路與九都路交叉口,一輛私家車與違規變道的貨車相撞,導致私家車車主當場死亡。”
“砰~”
祕書推門進來:“老闆。陳總出事了。他的祕書在會議室。”
陳舒曾經很中二的和喬瞻說:“你今天借給我的東西,以後我一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你!”
現在,他收到了。
一個公司。
好一個連本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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