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兒子

作者:汪三歲
頂點炮灰男配的一百種死法!

  腰痠背痛的陳慕揉着痠痛的腦袋從chuang榻上坐起來,記憶還停留在昨夜飯桌口感香醇的果汁上,揉着太陽穴看了看遠處跪在地上的以安順爲首的一衆宮人,宿醉後的頭疼讓他有些煩躁:“還不過來,跪在那裏幹什麼?”

  安順慘白着臉過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吊着,天剛矇矇亮他帶人進去伺候,這才知道皇上夜裏就回來了,可他們一羣人在萍妃娘娘的住處守了半夜竟沒一個人知道,匆匆找了許久這一回來卻見皇上躺在chuang上,提着的那口氣還沒鬆開就見皇上動了動手腳,腿一軟就成了陳慕見到的情形。

  這個早晨註定是不太平的,等待懲罰到來的時間尤其的漫長而殘忍,陳慕察覺到明顯緊張起來的氣氛皺了皺眉,難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怎麼這羣人一個二個縮着脖子跟受驚的傻鵪鶉似的?

  他疑惑卻不知從何問起,只暗中觀察着,又想起最後好像看到陳熔被一個老嬤嬤帶走,便趁着喝醒酒湯問了句:“陳熔呢?”

  安順又縮了縮脖子:“這個時候大皇子該是在房中看書。”

  陳慕點頭,放下碗揉着仍舊不舒服的腦袋站起身:“去看看。”

  行宮裏規矩不比皇宮,跟隨而來的大臣早上來請安正恰逢安順尋到陳慕,聽聞皇上在睡商量一番便回去了,此時大約已經聽說了清晨發生的鬧劇,貼身公公弄丟了皇上在外人看來必然是掉腦袋的大事,可惜被弄丟的正主渾然不知。

  還未進院子便聽到孩童的笑聲,陳慕心情好了點,揮手製止太監的通傳:“是誰在陪他玩鬧?”

  小太監垂着頭吱吱嗚嗚突然跪下,陳慕皺眉,這個習慣真是煩人,他一問話這些人就跪下,難道他問的問題很難嗎?

  見無人回答,他索性自己進去,從見到這個小孩至今,別說笑,就是哭聲他都沒聽過,陳熔是個面癱,抿着嘴角的笑容已是難得,如今這般開懷更是奇蹟,陳慕笑眯眯的往裏走,像只去偷/腥的貓,好奇到底是哪個宮人這般神通廣大,他繞過繁茂的合/歡樹,踩着一地落花停在樹下,再不往前一步。

  臉上的笑容斂去,他不喜不怒的站在那,皇帝的氣勢被光影打破,只剩下一點淺淡的連自己都分不清楚的心酸和委屈。

  隔着十幾步遠的地方,穿着一身艾綠色小衫,同色四爪金蟒小云靴,嬌嬌/嫩嫩的孩童被人抱在懷裏,臉上的笑容在清晨陽光下溫暖而治癒,抱着他的俊俏男人亦是滿臉chong溺笑意,他們轉着圈笑着鬧着宛若一對父子。

  似乎發現他,小孩的腦袋扭過來,張嘴欲喊卻見陳慕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身後傳來陳琰的請安聲和小孩有些惶急的呼喚,他卻不想聽。

  沿着行宮內的宮牆漫無目的的走。

  難過,是有一點,但也不是很難過,畢竟從一開始便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刻意的遠離那個孩子,因爲知道未來已經確定了,他註定是陳琰的人。

  他又有些後悔,似乎總是在後悔,當初若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讓安順把小孩抱回來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看到小孩髒兮兮瘦巴巴的樣子不心軟就好了就不會有後來那些事情,給他洗完澡喫完飯讓人送回去就好了也不會有日後這段時間的相處······

  每一件事情都要後悔,但最後悔的還是沒有練就一顆百毒不侵的鐵石心腸。

  他突然停下來,因爲聽到後面有個小小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父皇。”

  他轉身去看,一衆灰藍色高冠宮人間站着一個清爽的小蘿蔔頭,他臉上沒有了笑意,若不是眼睛裏帶着一點祈求,幾乎和平日裏一般面無表情。

  陳慕捂住了臉,慢慢轉過頭不看,也許是醉了,對,也許是因爲昨天喝的果酒後勁太大,他這般安慰着自己,復又擡起腳。

  不然怎麼會覺得難過,他分明從一開始就告訴過自己結果,陳熔最終會忘記他這個昏君,會在另一個人的扶植下當上皇帝受人稱頌,他爲這個孩子做過什麼,有什麼資格生氣失望。

  腦子裏一團亂,他一遍遍的壓下心裏的難過憤恨告訴自己沒什麼,沒什麼,這都是自己應得的,這不過是一個任務,他只是一個過客,不必投入太多感情。

  可心還是不受控制的鈍痛,慢慢的累積成令人喘不過氣的程度。

  “都退下!”他揮手怒吼,呵斥身後的人走開,然後ting直脊背沿着宮牆向前走。

  太陽漸漸*,他便挑陰影部分走,身後遠遠地墜着一個小蘿蔔頭,從最初的焦急祈求到徹底的面無表情。

  陳熔穿着一身艾綠色薄紗衫子,隱約可見裏面的白色裏衣溼了一片,他遠遠地跟着自己的父皇,孤身一人如同披荊斬麻去救公主的騎士,勢必要走到前面那個男人的身邊。

  “別跟着我!”陳慕回頭又吼了一聲,小蘿蔔頭愣了愣,便見陳慕突然急走幾步,他慌張去追,卻不敢讓陳慕發現。

  兩個人就這樣走着,話傳到太后以及各位大臣耳裏讓人皺眉。

  太后娘娘正歪在美人榻上塗染指甲,聽見皇帝和大皇子在烈日下疾走皺眉:“皇上這又是在鬧什麼?沒規矩。只知道帶着那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胡鬧。”

  說罷也不提命人將皇帝請回來的事,只皺着眉一副嫌惡模樣,片刻卻又驚慌舒展開來,用指尖揉了揉方纔皺眉的地方:“不要長皺紋纔好。”

  陳琰端坐在太師椅上面無表情的盯着地上的梁元風,可憐的御前帶刀一等侍衛半夜裏受到驚嚇費了老大力氣才解開繩子帶着通紅的手腕來見自己的主子,卻趕上主子心情不好:“你說,昨夜他偷聽我們談話併到你房裏威脅你?”

  梁元風低頭:“屬下不敢欺瞞王爺。”

  陳琰若有所思的斜了他一眼,不說信也不說不信,他不會輕易懷疑梁元風對他的忠誠,但陳慕那人,打小便軟弱,喫不得苦,先帝在時不善武力,當了皇帝后更是一點武術都不碰,平日裏又脾氣暴躁手段血腥毫無城府心計,若說他聽信讒言半夜命人去將梁元風杖斃都比眼下這事更讓人相信。

  梁元風知曉這事匪夷所思,若不是他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更不至於到如今仍舊六神無主。

  陳琰見他渾身發抖,想着這人大約是嚇壞了,梁元風雖忠於他但到底在皇權下當差,會怕是自然。陳琰瞭然,當即溫和道:“無礙。他既沒有當時命人捉拿你便是留你有用。你只需回去做好本分便是。至於那件事,推遲一些便是。你回去吧,小心些。”

  梁元風抱拳起身走了出去,陳琰看他背影消失,許久喃喃道:“武功高強的皇帝嗎?”

  衆大臣則各自沉思一番自有思量,只劉宰相和兒子相對而坐,一邊對弈一邊教導:“皇上雖多有不適,但到底是皇上。明昭你與禮親王交好要注意分寸。”

  劉明昭點頭稱是,他是宰相獨子,肩上擔負着的是整個劉家的命運,半步都不能踏錯,因此才更加謹慎,更加謹慎的選擇了另一個明君。

  只他自幼品行端正,又是典型的書生面相,大多數人都認爲他爲人和善敦樸,只有極少數相熟的人才會知曉他其實是個不苟言笑的心機boy。

  劉宰相見自家兒子落棋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兒子大了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他心中清楚活路在哪卻不敢做的過分,生怕愧對先皇託付,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衆人皆在房內消暑,對於外頭曬太陽的兩位大小主子只口頭關心了一下便作罷,由此可見這兩位主子的地位有多低。

  陽光越發刺眼,兩個人臉頰都是一篇紅潤,小孩的皮膚嫩更嚴重些,此時因爲缺水和勞累已經有些跟不上,但他咬牙跟着,似乎生怕一眨眼陳慕就不見了。

  陳慕知曉他在後面,煩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但總有那麼一道坎過不去,怎麼也過不去,他猛地扭頭去看,陳熔見他發現了自己猛地驚了一下,眼睛瞪的幾乎脫框,扭着腦袋要多,卻實在無處可躲,最後自暴自棄的捂住臉遮住眼,自欺欺人。

  陳慕看了他一會兒繼續走,汗溼的衣服黏糊糊的貼在身上,混合着不停涌出的汗液讓人很不舒服,但他不想停。

  陳熔見他走了,小跑一陣跟上幾步,片刻又小跑一陣。撞上那條腿時陳熔把自己嚇了一跳,踉蹌了兩步才站穩,一張臉沒有血色的白和被太陽生生曬傷的紅交錯着,讓小孩顯得很可憐。他仰頭去看自己的父皇,卻發現那個俊朗的男人扭頭盯着身側的硃紅小門。

  小門新刷的門漆,鮮紅靚麗一片平滑,陳慕盯着映在門扉上的身影,小小的蘿蔔頭抱着他的腿仰着頭看着他的模樣讓他的心裏如同被針紮了一下,那一處的酸楚慢慢的流出來,一片平和。

  陳熔愣愣的看着他,小手攥住了他的褲子,怯生生的帶着點沙啞的小嗓音喊了聲:“父皇。”

  陳慕眨了眨眼,只覺得心裏某一處深深的陷了下去,柔/軟的姚笛出事來,又像是突然平穩的不可思議,被陽光照得暖暖的泛着柔和的光。

  他轉過身去,小孩後退一步和他拉開一點距離還是仰着腦袋看着他的樣子,愣愣的,呆呆的,一點也不像方纔在陳琰懷裏的陽光燦爛。他卻不再難過。

  他想起自己的剋制,自己對這個孩子的遠離,他明明是喜歡孩子的,許久之前他那個卑微而甜蜜的夢想裏就有這麼一個軟軟的糯米餈吧一樣的小孩子,可是他現在有了卻反而不敢接近。

  陳慕沉默着,陳熔心中越發忐忑,他知道父皇一直不喜歡皇叔公,自己不該和皇叔公玩,不管如何狡辯自己已經做了錯事,他慢慢的垂下小腦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慕鼻子有些酸,他一直渴望有個兒子,這突然白撿了一個便宜兒子又有點近兒情怯了,再想到前段時日自己因爲害怕浪費感情而遠離陳熔便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一聲伸出手:“過來。”

  陳熔猛地揚起頭,大約是動作太激/烈導致小身子歪了歪,被陳慕眼疾手快的撈進懷裏,兩個人都是一身臭汗,抱在一起熱的像兩個火爐,陳慕卻不願意撒手,臉上的笑容溫和chong溺,眼眶卻帶了點自己都沒發現的紅,連嗓音都是驚喜的顫抖着:“走。回去洗澡去。”

  陳熔不知道父皇突然怎麼了,但他乖巧的伸出手環住陳慕的脖頸,小小聲的回了句:“嗯。”

  這一刻,陳慕才真真切切的接納陳熔這個小蘿蔔頭並毫不掩飾的得意着:從此以後老子也是有兒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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