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他有苦衷,他言不由衷,可是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实质的呀!
江慕生想追上去,可是两條腿完全不听使唤,這幅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一般。
“啊!!!”江慕生痛苦的嘶吼,像是想要摆脱什么的禁锢,一双眼睛充血到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跌落在地上,头磕到了面前的玻璃桌前。
這举动把包间其他人吓得不轻,都凑過去想要查看江慕生的伤势。
被撞得头晕目眩,身体的意识却逐渐回来了,江慕生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還好现在的时槿可以瞬移,不然她完全追不上江慕生。
等她瞬移到江慕生和十几岁的时槿身边的时候,江慕生脸上顶着明显的五指印,又红又肿。
“江慕生!耍我很好玩嗎?如果你讨厌我,你可以直接說,和我在一起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羞辱我嗎?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呀!
你這种辜负真心的人就应该吞一万根针!”
时槿看见另一個自己一把推开江慕生,身影消失在街头。
青春好像总是以遗憾落幕的,就算他们彼此相爱,這個世界也要這样戏弄他们。
时槿盘腿在江慕生旁边坐下,按照电视剧的套路,這时候应该下一场大雨,可是今天满天的星星。
江慕生在原地站了很久,时槿感觉腿都要麻了,真的搞不懂,她明明沒有实体,身体该有的感觉倒是都有。
她知道江慕生還在挣扎,他想追上去,可是這個世界不让他追上去,按照小說情节,他和自己的缘分到這裡就尽了吧。
时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了個懒腰。
以前觉得无法释怀的事情现在一下就释怀了。
只要江慕生沒有对不起她,沒有玩弄她的感情,她对江慕生永远就有无限的包容心。
凌晨的时候江慕生才回到他父母的房子。
時間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一下就来到了江慕生大二的时候。
被迫跟在他身边的时槿每天在课堂和图书馆呼呼大睡,他学的经融管理全是数字,时槿一個头两個大。
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江慕生偷偷去偷看北城另一边在电影学院读书的自己。
自己的生活就比江慕生的有意思多了。
因为长得好看,报道第一天她的照片被人发到網上,大家還给她评了一個校花的名头。
她和一個短视频的公司签了三年的合同,每天除了学习還要忙着拍视频。
她是不愿意把時間浪费在這上面的,但是她急需用钱,院长的病不能再拖了。
江慕生每次就隔着老远偷看自己,一站能站一天。
“她好像已经走出来,自己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以后她是要做大明星的人,我怎么配得上他。”
听着江慕生的心声,时槿恨不得一脚踹飞他,难道非要自己每天以泪洗面才能表现出自己還沒忘了他嗎?
别說现在了,她在梦裡到死都還想着自己這個“渣男”初恋。
真是作孽呀!
时槿每天百无聊赖的数着指头過日子,想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她心裡一阵抽痛。
也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那么聪明一定瞒不了他多久,他才五岁就两次失去妈妈。
還有江慕生,他這么爱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還能活下去嗎?如果他坚持不下去了,江栖不是更惨?
袁晓一定也很难過吧,一定還很自责,自己就在她的面前掉下去。
還有院长、粉丝们,甚至也许向卿也会为她难過。
她有一点后悔,自己太過于矫情,其实给向卿当個精神寄托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才二十四岁,還有那么多事情沒做。
转眼江慕生就要大三了,他假期也不出去玩,整天窝在家裡学习。
时槿在他身边晃悠,她实在是太闷了,在這裡沒人看得到她,也沒人听到她的声音。
尽管知道江慕生听不到,时槿還是习惯了和他說话,就是每次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你不要天天待在家裡,你要出去创业,诶!你說你是从什么时候赚钱的呀?我记得好像我才出道你就已经是北城首富了。
你和我同级,你马上都大三了,還不出去创业,难道你只靠一年的時間就成了北城首富嗎?
我這几年天天围在你身边,也沒发现你父母给你留下了什么财产呀!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
抢银行了居然還不会被抓,你不会就是传說中的男主角吧?”
越說时槿觉得越有道理,小說裡面最优秀的男人一定是男主角,那也只有江慕生了,年龄、财力、长相都符合了。
可是這样的话,江慕生应该是陆一一为什么的官配呀?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陆一一似乎都不认识江慕生。
她相信江慕生不会背叛自己,可是這個小說世界可以控制他呀!可以逼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陆一一。
江慕生到底是怎么摆脱控制的?
“咚咚咚。”缓慢又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时槿的思绪。
她比江慕生先一步飘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江慕生這個人沒有朋友,亲戚对他這個负担也是避之不及,她和江慕生“生活”這几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敲门。
让她看看是谁。
外面熟悉的人让时槿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尾巴都微微张开。
院长妈妈!
她来找江慕生做什么?自己只带江慕生去過一次孤儿院,而且還沒让他进去,還是院长出来送她才会看见江慕生。
那时候她就简单的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对方。
院长怎么会知道江慕生的住址?
江慕生打开门后,觉得眼前的老人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裡见過。
找到他家裡的,肯定是来找他的。
“您是?”
院长妈妈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抱歉,贸然上门,我是时槿那個孤儿院的院长,我們之前见過一面。”
“是您呀!您好。”江慕生眼底闪過一丝欣喜,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居然忘了时槿的院长妈妈,该死该死。
“傻站着干嘛,让院长妈妈进来呀!”时槿双手叉腰,站在江慕生旁边指指点点。
三十几岁的江慕生就会来事多了,把院长妈妈哄得乐呵呵的,就连袁晓虽然不看好两人,也挑不出来江慕生的错处。
看来商场真的很打磨人,让江慕生這個木头都成了圆滑的人。
最后還是院长自己问她可不可以进去坐坐,江慕生才恍然大悟一般让开。
院长走进江慕生的房子,不,应该說江慕生父母的房子,她匆匆打量了两眼。
一個二十出头的独居男人能把房间整理得這么干净整洁,挺不容易的。
出于礼貌,院长除了刚进来的时候,眼睛一直规规矩矩,不到处乱看。
“您坐,我去给……”江慕生把丢在沙发上的书拿着来抱在怀裡示意院长坐,想到自己家裡沒有任何可以招待人的东西,江慕生尴尬的挠头,“对不起,我家裡沒有来過客人,只有白开水,要不您坐一会儿,我下楼去买。”
院长赶紧叫住着急忙慌换鞋的江慕生。
“不用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說点事,說完了就走,你倒一杯水给我就行。”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江慕生住的是老式小区,沒有电梯,从一楼爬到五楼,院长觉得自己一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口也渴得很。
“那行。”江慕生脱掉才穿了一只的球鞋,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院长。
院长喝了一杯水才觉得缓過来些了。
“别傻站着,這是你家,這么拘束做什么。”
“啊!好。”江慕生红着脸坐下,背挺得笔直,双腿并拢,手规律的放在膝盖上。
时槿挨着院长坐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慕生也太傻了吧。
院长把空掉的水杯放回桌上,江慕生想再给她倒一杯,家裡白开水還是很多的,院长压住杯子摇了摇头。
“我這個問題可能有点冒昧,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靠什么生活?”
這可太冒昧了,时槿尴尬的掩面,她记得她高中的时候把江慕生的情况都跟院长說了,要是知道院长有一天会找上江慕生,她一定不多嘴。
江慕生的表情倒是沒有什么变化。
“有一些补贴,我父母也留下了一笔钱。”
“只靠這些,生活還是很拮据吧?”院长的视线落在江慕生洗得泛白的衣服和裤子上。
這样的院长妈妈让时槿觉得陌生,她多希望自己现在能阻止她继续问下去,时槿担心的看向江慕生,江慕生是一個自尊心极强的人,這句话一定伤到了他,果然江慕生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紧紧抿唇,点了一下头。
“不過,我觉得沒什么。”
“你喜歡时槿对嗎?有多喜歡?”
一個又一個問題直接砸向江慕生,他一辈子唯一在乎的不敢让它们见光的两件事,都被院长拿到了明面上。
“很喜歡。”江慕生回答得很干脆,他已经沒了之前的局促,浑身都充满了戒备。
他不知道院长想要做什么。
一切果然都在那個人的预料之中,院长把包裡的钥匙和一张纸條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江慕生面前。
“你用這把钥匙去這個纸條上的地址去取东西,凭裡面的东西你可以得到一笔巨款,让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为北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我相信凭你的实力,会越做越大的。”
时槿蹲下身体用手去碰桌上的钥匙,之前陆谦就是在院长的办公室裡搜钥匙,难道就是這把?
只可惜她碰不到任何实体。
她抬头看向江慕生,原来江慕生的创业基金是這么来的,听起来确实是一笔巨款。
无功不受禄,江慕生沒有接钥匙。
“這些钱是谁的?又为什么要给我?”
他听时槿提過,院长的老家是农村的,再普通不過的家庭,她不可能有這么一笔巨款。
“這是时槿的妈妈留给时槿的,你還不知道吧,时槿的妈妈是时玫,陆氏的前身是北时,北时曾经的掌权人就是时玫。
当初时玫算到陆谦会迫害时槿,她生产前就找到了我,跟我說了很多离谱的事情,還說她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就会死,让我一定要在她死之前把孩子偷出来。
還留下了這把钥匙和纸條,让我以后交给一個叫江慕生的人,她說你是时槿的初恋,你们高三的时候就会相恋,你会一直爱她。
她让我交代你,這笔钱不属于你,以后你用這笔钱赚的每一分钱都属于时槿,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如果你不收下這笔钱,這笔钱就会落在陆家人的手中,她不希望有人抢走她女儿的东西,這個請求很自私,希望你能体谅她作为一個母亲的心。
她還說,她的苦心你迟早会懂的。”
现在說出這些事,院长的心跳還是不可抑制的加快,這太不可思议了,时玫预料了所有的事情。
时槿和江慕生同样感到很震惊。
要么院长在撒谎,要么时玫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做了一個梦或者通過其他的方式,知道了這是一個小說的世界。
真相慢慢浮出水面,时槿有点接受无能,她以为自己一人在孤军奋战,其实她素未谋面的母亲、“渣男”前任、甚至是看起来与世无争的院长都在帮她。
在很早以前就替她铺好了路。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穿越回去了,還是去到了另一個世界,可是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都死了。
這么多人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院长走后,江慕生和他看不见的时槿沉默的在客厅坐了许久。
从白天到黑夜,屋子裡的光线慢慢变得昏暗,时槿只能看到江慕生一個大概的轮廓。
听着他在心裡盘算着要怎么好好利用這笔钱,要怎么才能规避掉那些未知的危险。
他甚至都沒有思考为什么时玫可以未卜先知,他满心满眼,只有时槿。
时槿站起来进了客房,這些天她晚上都住在這裡,她用捂住自手己的耳朵。
江慕生的心声她一句都不想再听了,她恨不得告诉江慕生,不要再做徒劳的努力了!她是注定要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