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教郭靖,指點六怪
一夜之間,功力大進,丘處機卻並無半點得色。
這方平行世界,一如他之前的那方世界一般,就是個小水窪,修煉到頂也就是同達摩、張三丰一般的境界,在旁人看來,已然如陸地神仙一般,但卻受限於世界的約束,從肉身軀殼上看,還是隻能算是凡夫俗子。
幸而丘處機還能感應到玉虛鍾,從小天地之中調來元炁修行,接下來三年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只是一門心思苦修的話,倒也能將這具軀體的真炁修爲拉昇到與本體相差無多的程度。
只是這麼做沒有什麼意義,此次以元神跨越時空而來,卻是另有目的。
伴隨着雞鳴之聲嘹亮,無論是重傷方愈,還沒有養好的王處一,還是馬鈺都已經走出了各自居住的屋舍,站到庭院裏開始晨練,不多時江南七怪,以及郭靖、穆念慈等亦出來晨練。
昨日大戰一場,又葬了楊鐵心夫婦,可謂是各自心神都大有損耗,但習武鍛鍊體魄,已然成爲了習慣,竟也無人放下。
習武之人便是這般,除非到了一定境界,否則便是要拳不離手,十年如一日的勤學苦練,丘處機以往的晉級路線,絕對不具備普適性。
丘處機出現在客棧院子裏時,面色還有些發白的王處一便笑道:“昨日怕是累着師兄了,今日起的這般晚了,放在以往,師兄才該是最早起牀的那一個。”
丘處機瞧着已經長了長長的鬍鬚,生出幾分老態,眉眼之間只能依稀找到年少時影子的王處一,此刻卻沒有什麼陌生之感。
“自昨夜起,我便無須再這般早起晨練了!”丘處機並不打算藏起來,在這方世界只做一個過客。
消化魔種,必然不會是那般輕易簡單,丘處機要爲楊康護道,便也要顯出自身的不凡。
此次旅程,既是楊康的修行,更是他丘處機的修行。
馬鈺在一旁聞言,頓時驚訝失色:“師弟!一時失意,不過是過眼雲煙,咱們雖戒驕戒躁,卻也不能失了勤勉之心啊!”
馬鈺一直苦惱自家師弟的魯莽衝動,喜好逞強鬥狠,故而纔會不遠萬里跑到大漠去,尋得郭靖教他全真內功,便是想着讓丘處機輸上一輸,磋磨一番也能收一收脾性。
如今卻好像目的達到了,但是···過頭了?
柯鎮惡也說道:“是啊!丘道長,你也不像是這般輸不起的人才是。”
他這話聽着刺耳,卻是在激將。
丘處機聞言擺手:“諸位誤會了,昨夜貧道偶有所得,觀星辰而悟大道,漸知天地萬化,如潮起潮落,人身百竅,上應星辰,下感地元,故而修爲大進,不知不覺已到了天人之境,修行已融入一舉一動之中,再無須這般刻意勤修了!”
周圍一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丘處機,完全不知道他在扯什麼。
“師弟!你速隨我回山,咱們好好養上一段時日。”馬鈺大驚失色,上前便要一把拽住丘處機的手腕,查探他的情況。
丘處機卻是不多言,只是瀟灑而又輕盈的擡起手掌。
“舉頭三尺有神明,掌心三寸是人間,諸位且看好了!”
卻見丘處機的手掌之中,浮現出一道道晶瑩的光華,光華凝結,就奇蹟一般的在衆人眼前,凝結成了一柄實實在在的小劍。
“去!”
小劍脫手而出,一路吟嘯,劃過地面,留下深深的劃痕,所過之處,無物不斬,直到飛至院門口,將那大門撕碎,打在大門前的一株楊樹上,將這楊樹攔腰斬斷,方纔算止。
靜!
針落可聞的靜!
這般手段···這般手段,已經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武學常識。
昨日大傢伙還一併被金狗們攆着跑,今天一早,這牛鼻子就得了仙緣?
王重陽顯靈了不成?
“這···這是飛劍之術?”
“道長莫不是成了劍仙?”韓小瑩驚呼出聲。
丘處機淡然道:“此乃我全真劍術,定陽針!”
江南七怪將信將疑,馬鈺和王處一卻瞪大了眼珠子,一臉不信的看着丘處機。
這是定陽針?
來來來!咱們一起去師父墓前好好說道說道,三清老爺在上,這算哪門子的定陽針?
睜眼說瞎話是吧!
“馬師兄、王師弟莫非不信我?”丘處機瞧着馬鈺二人臉上的神情,又找回了幾分熟悉感。
“師弟···你雖修爲大漲,但···切記莫要妄言纔是!”馬鈺勉強說道,同時也在想着,不知師父王重陽活着的時候,能否打出這樣的一劍來,若是不能,此刻的丘師弟,修爲又到了何等可怖的地步。
還有,丘處機方纔說的什麼觀星辰,感地元是不是真的?
他要不要也試一試?馬鈺是心態寧和,沒有爭鋒之心,但他孃的···這差距也太大了!
“師兄,所謂定陽針,便是收束劍氣化爲牛毛小針一般,以點破面,刺人穴位,以攻敵至勝,透徹一點便是壓縮功力,而我方纔那一劍,亦是如此,如何算不得定陽針!”丘處機笑道。
好好好!
這麼論是吧!
懂行的和不懂行的,大多都沉默了。唯有郭靖抓了抓後腦勺道:“道長說的有理,如此說來,四師父教的拳法,與五師父教的掌法,都是剛猛一路,我便可同樣使出來。”
“靖兒!你胡說什麼!”
“你忘了師父教的,勁不可亂用,任招式如何類似,只要勁不同,便不可混爲一談。”柯鎮惡立刻呵斥。
“柯大俠說的不錯,不過只需要以無上剛猛之勁,一力貫通整合,那隻要是剛猛之招式,便皆可任意施展了。”丘處機說道。
隨後對郭靖道:“貧道這裏,恰好有這樣一門功夫,不若傳你如何?”
隨後也對柯鎮惡等人說道:“這孩子與我有緣,我與郭兄弟、楊兄弟相交莫逆,皆因我之過,才使得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今想教這孩子一些武功用以護身,還望幾位兄弟成全。”
丘處機把話都說到這了,江南七怪又怎會拒絕。
故而衆人便打算散開,留給丘處機教導郭靖的空間。
丘處機卻是道:“無須如此,不過是些粗淺功夫罷了,大家一併討論,如有不妥當之處,也好及時收手。”
江南七怪相互對視幾眼,便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隨後郭靖便在丘處機的要求下,打起了幾位師父所教的功夫。
只是打出招式,不涉及到勁力口訣的話,倒也不算是犯了忌諱。
等一趟打完,已經到了大中午,丘處機察覺到牆頭邊上有人偷瞄,知道是黃蓉在那裏瞧她的靖哥哥,而穆念慈則是已經去尋廚房下廚,爲衆人準備飯菜。
“靖兒!你天生的勇直、內秀,那些機變靈活些的功夫,可以先暫時放一放,等你三十歲以後再慢慢的磨鍊,現如今你可專攻大開大合,招式沒有那般繁瑣的手段。”
“我這有一套掌法和一套拳法,你且學着。”
說罷之後,丘處機便開始打拳,同時誦出拳法勁力口訣。
丘處機何等的修爲、見識,這套拳法,雖還無名,卻已是世間頂級的拳法,衆人只覺拳風肆掠,壓力重重,不由的向周圍退出數米,這才堪堪的能夠感覺到呼吸。
“這套拳法單走一路剛猛厚重,恰如山巒疊嶂,任它江河奔襲,我自巋然不動,所謂它強任它強,風清拂山崗。”一路拳打完,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這般拳法,他們以往莫說是見,連聽都沒有聽過。
馬鈺和王處一是有見識的,故而更加驚異發現,丘處機打出來的這套拳,竟然比全真教傳承的星羅散手還要厲害許多,剛猛應可與丐幫的降龍十八掌相媲美。
江南七怪裏,除了柯鎮惡和韓小瑩,其他幾人多半都擅長手上功夫,這套拳法對他們而言,毫無疑問便是打開了一扇頂尖武學的大門,讓他們在這般年歲,又有了窺見絕頂的可能。
不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對丘處機也多了幾分感激。
大漠一十八年,他們雖是自願,但也是受了丘處機之託。
結果他們把郭靖教的好好的,耗費了大好年華,丘處機卻對楊康近乎放養,對比之下難免有些怨氣。
畢竟江南七怪雖說一體,但並不是都如柯鎮惡那般眼瞎心明。
此時得了丘處機的絕學,那心中的不滿,卻是盡數化開,反而有了一些佔了便宜的不好意思。
等打完了拳法,丘處機又開始打掌法。
這掌法卻並不是依舊只走剛猛的路子,招式雖然簡單,但用的卻是柔勁,顯然是一套綿掌。
掌法連綿,猶如彌天之雲,呼嘯而來,卻又變化無常。
“拳法與掌法並不割裂,二者可以相融,或是以柔生剛,或是以剛生柔,最終目的都是剛柔並濟,環抱如太極陰陽。”
說到最後,丘處機一手拳,一手掌,同時揮灑,卻是再無絲毫煙火氣,彷彿同那隻調養身體的養生拳一般,但見過了方纔一拳一掌的衆人,卻絕不會懷疑威力,只是認爲自己還看不懂。
如此一拳一掌,不僅僅爲郭靖打開了前路,也讓江南七怪全都收穫頗豐,那些拳理、掌訣,他們只需細細體悟,便能將自身武學再進一步。
此時如何不知,丘處機這是藉着教郭靖的時候,在藉機點撥他們?
“靖兒!道長這一拳一掌,堪稱天下無雙,你學會了幾分?”柯鎮惡雙目失明,看不見拳法、掌法的招式,但他能聽到其中的勁道訣竅,同樣是大有所得,故而開口對郭靖問道。
郭靖面色通紅:“我···我只記住了拳法的前兩式,口訣也忘了大半。”
柯鎮惡冷哼一聲,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