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圍城 地道 投擲
完顏康掌控了中都大局,成爲了實際上的中都王,但這都是虛的,破不了局,哪怕中都沒破,金國也被拖垮了。
蒙古人不着急打下中都,完顏康卻不能守在城裏坐以待斃。
想要打出去,就必須有糧有人。
金國在中原、北地經營多年,根基是有的,只是被打散了,難以組織。
所以完顏康得先和上京來的支援搭上線,拿到糧草,然後獲得正式名義上的認同,召集被打散的金兵,擰成一股大勢與蒙古人對壘。
只有將蒙古人拖入戰爭的泥潭裏,讓他們無法形成滾雪球的優勢,才能阻斷頹勢。
當然,這肯定不容易,漢人、契丹人都與金人有血仇,蒙古人現在佔着天時和人和,完顏康安排人出城接洽,哪怕是瞞過了圍困中都的蒙古大軍,到了外面也容易被識破,然後舉報給蒙古人。
長風獵獵,天寒驟冷,完顏康站在城頭,極目遠望。
但見白色中泛黃的蒙古包隨着逶迤的山勢綿延起伏,好似要戳到天邊盡頭一般。
哪怕明知這是蒙古人的疑兵之計,完顏康依舊是心中難安,胸膛之中滾動着烈火,卻又在寒風激盪裏,被死死的壓抑。
他有魔胎在身,一身功力也在魔胎的助力下,日漸強勢,臻至化境。
滾燙炙熱的嫁衣真氣,有了神照功的輔助,也沒有以往那般,令他難以承受,反而是一次次的淬鍊了他的體魄,使其雖然沒有刻意的修煉鍛體武學,卻擁有了不弱的肉身防禦能力與堪比古之猛將的力量。
只是在這個超凡力量無法輕易超越羣體···特別是大規模羣體力量的世界裏,完顏康一個人的強大,改變不了很多事實。
丘處機當年,未曾修出金丹的時候,其實也不算是超越了羣體的力量,他只是把自己的甲疊的足夠硬,讓普通人的力量,無法對他造成有效傷害而已。
實際上當時的丘處機,如果不慎被困住,再被水淹火燒,連日折磨,還是能殺死的。
只是丘處機不僅有着實力和超強的防禦,也有着難以被捕捉的速度和不差的心機手腕,通過一次次做到常人難以想象之事,而化身爲了權貴們的恐懼,恐懼一旦形成,那麼反抗的心思就都弱了,這才都被丘處機給拿捏住。
等丘處機金丹大成,走出了困龍之地,再回來的時候,就真的是超凡脫俗,世俗的力量無法再對他形成半點的傷害。
一陣肅殺的寒風無情的掃過數次鏖戰的戰場,捲起遮迷雙眼的煙塵,恍惚之間彷彿還能聽到昨夜的廝殺聲。
蒙古人圍了中都城,雖然沒有強攻,但是對那些前來支援中都的金兵可絕不會手軟。
幾乎每隔一兩日,都會有一股股的金兵馳援而來,然後被蒙古人無情絞殺。
中都城的北面,已經堆起了三座蔚爲壯觀的京觀。
北風吹來時,中都城在下風口,滿城都是屍臭味,聞着這股味道,很多百姓都瘋了,拼了命的要出城。
但出城也是死。
蒙古人不會放人從中都城裏逃跑。
整座城都被綁架了,所有人都是人質。
胡笳聲悠悠盪盪的,隨着天邊的一縷光迴盪在戰場之上。
隨後牛皮鼓和和牛角長號的聲音,便帶來了金戈鐵馬。
密密麻麻的人馬從蒙古大營之中,猶如潮水一般傾瀉而出。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中都雖非胡地,但也是靠北,十月···臨近十一月的時候,下雪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
此時在鼓聲的喧鬧下,彷彿是驚醒了九天之上的龍王,龍王爺一個噴嚏,雪便嘩嘩的落了下來,也算是給那些死不瞑目的人,搭上了一件襖。
蒙古聯合契丹人組成的萬人隊分陣型排開,用弓箭和盾牌,抵住中都城的各處城牆與城門。
同時四處的山坡上,亦有戰馬在嘶鳴,遠處的交戰聲,隱隱約約已經傳到了中都城中。
又有金兵前來增援了。
完顏康還未下令出城迎戰,與援兵合力,鑿開一道缺口,蒙古人便已經開始了攻城。
蒙古人攻城的決心並不強烈,但這是一種牽制手段。
完顏康與金國不能放棄中都的理由一樣,這裏太重要了!
不僅僅是地利上的關鍵,城中積累的財富,還那些在城裏居住的金國貴族、大商人,放到戰場之外,都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丟掉了中都城,完顏康回歸的目的,便就此作廢,哪怕是帶着完顏洪烈前往上京,也混不到什麼好臉色。
完顏康可以用魔胎蠱惑十人、百人之心,卻無法控制住千人、萬人,更無法藉此得到金國正統的認可,成爲金國的皇帝。
雲梯離城牆還有不到百步,蒙古人發出的呼嘯聲,便好似已經裝上了攻城錘,撞開了城牆。
剎那之後,人頭已經快要蔓延上城牆。
箭弩的悲鳴和着滾木擂石的咆哮,如約而至,已成爲了此刻中都城外不落的詛咒。淒厲的慘叫從契丹士兵的嘴裏發出,強勁的弩箭,射在他們連皮甲都很是簡陋的身體上,從高處墜落,砸塌一片雪。蒙古人可捨不得安排自家的勇士去送死,消耗中都城裏的軍械庫存。
契丹人與蒙古合作想要復仇,其實也不過是被當做了棄子而已。
當然,如果契丹人死的足夠多,沒有了什麼威脅力,等蒙古人坐了江山,也不介意給他們一個優於漢人和金人的身份,以此來達到層層管理的目的。
堅硬沉重的滾木撞翻了高聳的雲梯,士兵們被壓在下面,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聽着生命在最後時刻發出的刺耳悲鳴,完顏康激動的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他可太喜歡這樣的戰場了···這讓他稍微有一點失控。
握住戰劍的手指,不停的在劍柄上摩擦着,隨時有跳下城頭,然後殺入滾滾煙塵之中的衝動。
他的這種衝動,卻被旁人誤解。
命平章政事、都元帥完顏承暉在一旁說道:“小王爺!今日戰事恐與前幾日相當,賊寇破城無望,小王爺不妨先回府卸甲,休息一會,有事我自派人前去稟報。”
若無完顏康插手,此人和完顏洪烈,纔是守城的做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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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被完顏康以魔胎的魔性蠱惑住,成了完顏康的鐵桿支持者。
完顏康搖搖頭:“元帥不必客氣,我無事。”
“對了!地道挖的如何了?”
完顏康招募了一批在中都城裏討生活的江湖中人,在其中幾名盜墓賊的‘指點’下開挖地道。
地道通了,才能派人出城,與散亂的金兵接洽,接收上京送來的援兵與糧草。
完顏康確實是可以獨自強行闖出去,但他的身份有問題,原本也沒掌實權,缺乏號召力,出了城就和現在許多散落在中原的金國貴族一樣,沒什麼屁用。
用魔胎一個一個的蠱惑,等他收集殘部,組成軍隊的時候,黃菜都涼了。
而千軍萬馬之中,無論是帶着完顏洪烈還是帶着完顏承暉,他都沒有把握將他們活着帶離包圍。
所以,挖出一條地道來,然後再帶着完顏洪烈去召集殘兵,組成大股隊伍破解圍城之局,纔是最優解。
至於挖地道是不是也浪費時間,這倒不至於。
北地本就有很多百姓,都偏好挖地窖,儲存食物,只要將這些地窖貫通起來,能夠省不少的事,其中這些地窖普遍還算富裕的空間,也能起到堆土的作用,避免大量的泥土被挖出來送到地表,被蒙古人安排進城的探子察覺。
專業的盜墓賊們,有一些特殊的打洞技巧和手段,可以保證效率。
段正淳的麾下便有打洞的人才,短時內也沒有耗費多少人手,便挖通了一條長長的地道,直通萬劫谷腹地救出了木婉清,化解了某些皇室醜聞,後來段正淳還利用這個地道與甘寶寶偷情。
雖然北方的土壤結構更加的結實,但中都城裏人手也更多不是?
“已經快挖成了!”完顏承暉說道。
完顏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視線又投向城外。
在強勁的矢石下,蒙古人的一波攻擊浪潮似乎有了消退的意思。
而更遠的地方,更擅長弓馬騎射的蒙古人,已經快要殲滅那股前來支援的金兵。
金人也是弓馬起家,但一來身形還是比不得蒙古人魁梧高大,二來在這中原富貴之地待久了,過去的野蠻與兇狠,也早就丟掉了六七分,戰場上遭遇,便理所當然的不是對手。
蒙古軍隊士氣大振,數萬人齊聲發喊,如同海嘯一般拍打着中都城牆。
城牆上守衛的金兵們面色麻木,眼神都有些渙散。
最初援兵到來時,他們還有所期待,但是現在···期待逐漸靠攏絕望。
咻!
長箭的影子在空中閃過,一名站在城頭上,指揮士兵組織防禦的金兵將領,被長箭射穿頭顱,從城牆上如同斷翅的鳥一般摔下去。
完顏承暉連忙拉着完顏康蹲下。
城牆下傳來了蒙古兵刺耳的譏笑聲。
“是蒙古人的神射手,他們能開強弓,兩三百步以外,都能射人眼睛。”完顏承暉說道。
完顏康豁然起身,反手奪過一名金兵手裏的長矛,然後順着直覺將長矛投擲了出去。
噗呲!
長矛貫穿了數名蒙古兵的身體,將那名神射手釘死在蒙古人的旗幟之下。
蒙古兵立刻譁然,而城牆上的金兵們,則是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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