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穆念慈之死

作者:廢紙橋
第239章穆念慈之死

  龐大的能量,一個人消化可能很困難,但均攤到兩百個人身上···還是有點困難。

  但總是比一個人消化要強一些,再喫不下去的,也就只能放過。

  這兩百精騎,只在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裏,就被完顏康強行拔高到了一、二流高手的內力水準,哪怕他們並沒有配套的武學修爲,也不會精細的操控體內的真氣,真要是單打獨鬥,肯定不是那些老江湖的對手,但這二百精騎穿上厚實的戰甲,手持重器,縱馬衝鋒之時,形成的威脅是極爲恐怖的,他們可以作爲最尖銳的矛頭,撕裂任何的盾牌。

  再也感知不到天地間那磅礴沛然力量的大薩滿,渾身哆嗦着往後退,蒼老且滿是溝壑的臉上,寫滿了驚懼與駭然。

  他天生的精神力強大,後修習薩滿教的拜神之法,漸漸的能與‘長白山山神’生出感應,通過種種手段,藉助到‘山神’的力量。

  以這份力量爲基礎,他坐鎮金國皇宮,替完顏璟穩住了皇位,擋住了一波波的陰謀與造反,讓完顏璟做了數十年的太平皇帝。

  在完顏璟被殺死的那一刻,大薩滿沒有現身,是因爲他以爲哪怕是換了完顏康當皇帝,他也不過是換一個提線木偶。

  然而完顏康肆無忌憚的舉起了屠刀,似要殺空整個金國的貴族與上層,動搖整個的統治基礎。

  大薩滿這纔出現,本是打算懲治完顏康,使其服軟低頭,不曾想···一敗塗地的竟是他自己。

  看着如神如魔,踏步而來的完顏康,大薩滿一步步後退直到抵在了一面石牆上。

  他不懼死,但從完顏康的身上,大薩滿彷彿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東西。

  整個遼東都被黑暗和火焰所籠罩,鮮血徹底的染紅了宋瓦江,他所有想要保護與珍視的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不···你不能!你是金國的皇,你姓完顏···。”

  完顏康只是平淡的道一聲:“哦!”

  冰冷的殺機,鎖定了大薩滿,重重的幻象,如同現實的夢魘一般,將其徹底的籠罩。

  他居然發出了刺耳的咆哮,強烈且高亢的聲音,似要將他的胸膛都炸開。

  十幾名隱藏起來的薩滿教弟子奔出來,要護着大薩滿逃跑。

  然而大薩滿卻掙扎着不願逃走。

  “殺了我吧!”

  “拿走我的生命,然後熄滅您的怒火···尊貴的黑日之皇!”大薩滿跪倒磕頭,將滿頭的銀髮,重重的砸在沾滿了血漿的石板上,發出哐哐的聲響。

  這個隱藏在完顏璟身後的老傢伙,數十年來纔是金國的實際掌控者,他貪戀權勢、操縱皇帝、擺佈芸芸衆生。

  而此刻,他只是一個爲了自己的民族、國家、故鄉,乞求寬恕的老人。

  完顏康卻只是平靜的一揮手,兩百精騎縱馬而出,只是一個衝鋒,便將大薩滿連同那些薩滿教的弟子們一道碾成碎肉。

  寬恕?

  憐憫?

  這些都不屬於完顏康,他不需要這些軟弱的情緒。

  他並不仇恨女真人,他甚至可以就代表女真人的權利與統治。

  至於他血統上的疑問,其實當手段和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武則天也不姓李,不也同樣獲取了大唐的最高權力,甚至改唐爲周?

  血腥的屠殺在上京城內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

  當皇宮內的鼓聲再次敲響,剩餘的金國官員們,被士兵們驅趕着走出家門,哆哆嗦嗦的踏足皇宮時,看到的便是還未清掃乾淨的血漬,沒有完全收拾好只是堆在隱蔽角落裏的屍體,以及高高坐在皇位上,已經換上了龍袍的完顏康。

  “自今日起,我便是大金國的第七位皇帝,你們誰有意見?”完顏康睥睨四顧,目之所及,羣臣紛紛拜倒,叩頭稱‘萬歲’。

  不是沒有骨頭硬的,只是這些硬骨頭都沒有活過兩天兩夜的大清洗。

  爲皇者,有王道、霸道之別,然而完顏康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道。

  大戮羣臣,剷除一切的異己者,會不會導致這個國家失去管理者而進一步的崩壞?

  他不在乎!

  或者說,完顏康早就有了足夠好的‘替代品’。

  那些中原的漢人們,大多數都只能在金國做一些底層的官員,如今金國高層被屠戮的十室九空,豈不是這些漢人們上位的大好時機?

  完顏康並不是依靠‘金人’這個身份奪取的皇位,那自然也就不需要爲了維護女真族的至上統治,而同那些女真貴族們妥協。

  只一句話,敢不從者,殺!

  至於漢臣中的不服者,還是一樣···殺!

  鮮血和死亡,必然籠罩在金國的上空,久久不會散盡。

  ······

  中都城外,一片荒蕪的小樹林裏,丘處機與穆念慈一道挖開了楊鐵心夫婦的墳塋,將棺槨運上馬車,然後往終南山回返。

  “丘道長···咱們這樣打攪義父、義母的安寧,會不會···。”穆念慈並不知道,丘處機挖出楊鐵心夫婦的屍體,是想要將他們復活,此刻又一次表現出了不安。

  “放寬心,你爹孃不會怪你的。”丘處機用馬鞭抽着馬屁股,催促這懶馬快走。

  戰場上有一些跑丟了的戰馬,但丘處機沒有把它們牽過來當駑馬使用的打算。

  戰馬有戰馬的用法,駑馬也有駑馬的用法。

  沙場馳騁,千里奔襲,戰馬不在話下,但讓它們安安穩穩的拉着車架走向既定的目標,戰馬未必願意,也未必做的來。

  “對了,再過不久,完顏康那小子說不準就要娶你當皇后了,你怎麼想?”丘處機突然開口對穆念慈問道。

  穆念慈低着頭,似乎表情中並沒有半分的喜色。

  隨後她搖了搖頭:“我不會去的!”

  “爲什麼?不信任他嗎?覺得他和所有的掌權者一樣,擁有了權力之後,就會快速的腐爛,他的後宮裏會多出很多你不熟悉的陌生女人,她們會和你勾心鬥角,每一個都想害死你,而你卻還要裝作不在乎的模樣,把他送上更多女人的牀,讓她們爲他生兒育女?”丘處機的話不可謂不扎心。

  穆念慈不再說話,顯然是被丘處機說中了心思。

  她要的本不多,一間草屋,幾畝荒田,兩頭豬,幾隻羊,幾十只雞鴨,還有一個或者兩個孩子···以及心愛的那個他。

  但偏偏是這最樸素、平凡不過的追求,卻距離她越來越遙遠。

  她所喜歡的那個人,正在走上一條君臨天下的道路。

  她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但卻沒有在這條路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們原本是合適的,因爲他們同病相憐,世界之中只剩下彼此。

  而現在,他們已經不合適了。

  完顏康可以做帝王,但穆念慈做不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你不願意嫁給他的話,那你打算怎麼躲開他?”

  “你應該是瞭解他的,知道他掌握了龐大的權力之後,如果不得到你,絕不會善罷甘休。”丘處機依舊好似挑事一般說道。

  穆念慈道:“我可以出家當姑子,也可以遠走海外,更可以一死了之!”

  “都是氣話!”丘處機搖搖頭。

  “如果你躲起來之後,他找不到你,便大肆宣揚你一日不出現,他便殺一人,兩日不出現便殺兩人,三日不出現便殺三人,一直這麼殺下去,直到你出現爲止,你該怎麼選擇?”丘處機接着追問,對如今完顏康的心情把握的極爲精準。

  因爲現在的丘處機與完顏康,精神一直鏈接,甚至是持續博弈之中。

  在看不見的戰場上,他們又已經廝殺過好幾場。

  丘處機雖然次次都贏,但從完顏康發起挑戰的頻率上來看,他正在失控。

  當權力的慾望得到滿足,殺戮的慾望得到釋放,完顏康心中的魔性已經近乎徹底的迸發。

  魔胎幾乎要與他徹底的合二爲一,從此再也不分彼此。

  “他···他會這樣嗎?”穆念慈有些不信,但想到與完顏康分別時,看到的那個眼神,她突然不自信起來。

  她最初認識的那個完顏康,肯定做不出如此泯滅人性之事。

  當時的完顏康,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子哥,突然失去了所有,顯得失意而落魄。但那個時候的完顏康,與現在的完顏康,真的還是同一個人嗎?

  “你心中有答案了,不是嗎?”丘處機道。穆念慈無言。

  如此又走了數個時辰,一路都沒有什麼話再說。

  等到夜幕將黑,丘處機尋了一處紮營,點燃篝火的時候,穆念慈突然說道:“道長你說這麼多,是已經做好了安排?”

  “您掌控着他,也掌控着我,那麼您想要得到什麼?”

  丘處機稍稍一愣,隨後笑着轉頭,他扭頭回望,對着穆念慈微笑的那一瞬間,穆念慈渾身一抖,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大的恐怖。

  該如何形容那個笑容?

  冷酷、淡漠、飄渺、高高在上···還是溫和、溫暖、敦厚、親切十足?

  火光的搖曳之中,穆念慈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

  一瞬間的恍惚,讓她以爲只是錯覺。

  “我啊!我只想你們都好好的!”丘處機回過頭,往火堆裏添加柴火,木材在火焰中被燃燒,發出噼啪的聲響。

  穆念慈小心的走上前來,從包袱裏取出兩塊冷饅頭,用隨身的劍穿着放在火上烤。

  “好好的劍,不愛惜的話,是會壞的!”

  “等到了殺人的時候,用起來就不順手,給我把···我用樹枝穿着烤。”丘處機對穆念慈說道。

  穆念慈道:“劍是用來護身的,喫饅頭也是爲了填飽肚子,我爲什麼要用它殺人?”

  丘處機聞言,卻是一愣。

  隨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道一聲:“大意了啊!”

  精神的鏈接既然是互通的,那麼即便是‘鼎爐’也未必不能反攻。

  在他不斷的施加影響,維繫完顏康理智的時候,完顏康的瘋狂、殺意與魔性,也在影響着他,只是更加的微小,更加的不可查,這讓丘處機有一些忽視了變化。

  如果不是被穆念慈一言提醒,丘處機可能會到問題更嚴重一些的時候,纔會有所察覺。

  丘處機放下手中的木材,觀想元神,一瞬之間,元神短暫的放歸到了小天地之中。

  敲響玉虛鍾,鐘聲空明,陣陣清音悅耳。

  片刻之後,元神重新迴歸他我之身,心頭的一絲浮躁與殺意,也徹底隱沒。

  “多謝你了!”丘處機站起身來,對着穆念慈抱拳鞠躬。

  穆念慈一臉茫然的看向丘處機,她能感覺到丘處機對完顏康的‘安排’,那是因爲很多事情,丘處機其實做的都不避人,稍稍對照,就能感覺出其背後另有因由。

  但穆念慈想破了頭,也不會知道,丘處機與完顏康如今的特殊關聯。

  可以說完顏康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有着丘處機的影子,如同他的另外一面一般。

  “說出來可能有點怪!”

  “但是爲了幫助楊康,你願不願意先死一段時間?”丘處機直接對穆念慈問道。

  穆念慈偏頭,對這話不理解。

  “假死就能騙過他嗎?”穆念慈問道。

  丘處機搖頭道:“真死,心跳、脈搏、呼吸全都沒了,我可以保住你的屍身不壞,並且在楊康徹底相信你死後,悄悄的將你復活。”

  “復活?”丘處機的嘴裏又蹦出一個穆念慈難以理解的詞來。

  不是說意思她不懂,而是復活這種事,真的有可能實現嗎?

  火焰的光線忽明忽暗,就像穆念慈此刻的心情。

  她不知道她現在該怎麼選,也不知道丘處機的用意是什麼,更不知道做出選擇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先等上一段時間再看。”丘處機說道。

  穆念慈復不再言。

  七天後,二人返回了終南山,明面上將楊鐵心夫婦的棺槨暫時先停放在了終南山的後山。

  半個月後,完顏康成爲金國第七任皇帝的消息傳到了終南山,自然也逐漸傳遍了天下各方。

  一個月後,完顏康親率大軍,再次馬踏中原,一面蕩除蒙古入侵,一面收服北方的漢人士族,許以高官厚祿,原本搖搖欲墜的金國,居然就這般穩住了。

  小半年的糾纏與殺伐,完顏康的手段徹底的驚住了天下。

  那殺神降世般的殺性,讓聽者皆爲之膽寒。

  以兩百精騎爲核心組建的黑水軍,更是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再強大的蒙古精銳,遇到了黑水軍,都只能被打的落流水,狼狽逃竄。

  兩百個一二流的高手,組成的騎兵箭頭,再有大量的精銳騎兵尾隨而行,天下沒有任何一支隊伍可以在戰場上正面與之抗衡。

  面對如此強勢的黑水軍與金國新皇,蒙古人也似乎唯有暫緩入侵中原的打算,而是先拿下西夏、西遼等地,壯大聲勢和勢力之後再回來與金國一戰。

  坐穩了皇位,暫時趕走了蒙古人的完顏康,卻並沒有放下屠刀,而是繼續殺伐果斷,任何敢於與他作對的人或者勢力,他都會提兵清繳。

  而任何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他也會不計任何手段的將其得到。

  甚至是爲了一塊漂亮點的石頭,他便能做出屠村殺民之舉。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金國在他的掌控之下,並不會變好。

  他們只是成爲了戰爭機器,而不是人間樂土。

  權力的威懾,在完顏康的手中近乎無限的被放大。

  他的任何慾望,幾乎都能在這其中得到滿足。

  江山在手,該醉臥美人膝了!

  想到此處的完顏康便率軍前來終南山,準備將穆念慈帶回中都,同時當面給丘處機這個師父一個下馬威。

  然而等他登山之時,卻見終南山全真教中掛滿了白幡,正疑惑不解,等上了半山腰,便見一間偏殿已設爲了靈堂,一些全真弟子穿着道袍,十分正式的做法超度。

  完顏康心中的不安感猛地強烈起來,巨大的悲傷與痛苦,一瞬間就要淹沒他的理智,讓他發狂入魔。

  他已經冥冥中感應到了,那靈堂之中躺着的是誰。

  但他還是不信,他想要看個清楚明白。

  瘋狂的衝進靈堂,守在門口的道士被他直接掀飛,若非此刻的完顏康重心不在殺戮上,這兩名道士一瞬間就會被其殺死。

  靈堂內的法事停止,完顏康顫抖着手推開棺木,看到的正是穆念慈那張清冷而又漂亮的臉龐。

  只是此刻,這張臉上再也不會爲他綻放笑容。

  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上,只有最後一絲沒有散盡的疲倦,彷彿是在說明,她在死前經歷了何等的掙扎與痛苦。

  完顏康小心翼翼的伸手,感知着穆念慈屍體的體溫與脈搏。

  沒有!

  什麼都沒有。

  他更不顧忌諱,伸手按住穆念慈的心口,沛然的真炁渡入穆念慈的體內,即便是隻餘下一絲絲生命的痕跡,也會在這股神照功轉化出來的真炁作用下,逐漸再點燃生命的火。

  但龐大以百年計的真炁,渡入穆念慈的體內,卻如泥牛入海,毫無蹤影。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穆念慈已經死了!

  死人,是無法承受真炁的,所以即便是完顏康將千年、萬年的真炁渡過去,也只會引起屍變,而不會讓穆念慈復甦。

  “丘處機!丘處機···你給我滾出來!”

  “丘處機!滾出來···不然我立刻下令屠山!”

  “我不僅要屠山,還要殺盡這天下的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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