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阿狸的身世
莎拉對癡男怨女的故事毫無興趣,她看向阿狸,問出之前一直想問但沒問的事情。
來這裏的路上全是龍蝦那麼大的蜘蛛和吼叫的樹皮怪,一直把她的心神分走,哪有什麼精力去說這些。
不過對於她的這個稱呼,阿狸卻是不太滿意。
“小姑娘?我的年紀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大。”她摟着肩膀嗤笑一聲,上揚的嘴角帶着淡淡的嘲諷。
“人類的一生,對許多瓦斯塔亞來說,只不過是彈指一瞬。”亞索悶聲道。
跟他這個狂放不羈的中年大叔比起來,阿狸的模樣確實可以稱得上少女,莎拉也是被這種迷惑性的表象給欺騙了。
阿狸說:“沒有那麼誇張,大部分瓦斯塔亞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時間觀念和人類是差不多的。”
鬧了個笑話,厄運小姐也不尷尬。
她仔細端詳這張嬌豔欲滴的臉龐,吐氣如蘭:“長生不老的容顏,真令人羨慕。”
“然而我也只剩下這個了。”阿狸嘆息道:“漫長的生命裏,我一直在探尋自己的來歷,從未見過任何一支與我長得接近的瓦斯塔亞。”
阿狸見過與自己最像的瓦斯塔亞是尾袍一族,她們頭頂上長着鹿角,許多條尾巴在身後連成長袍。
她身上這件金線白色披風就是尾袍女族長送給她的,尾袍一族的魔法附在披風上,可以幫她把自己毛茸茸的九條尾巴藏在裏面而不會顯得臃腫,方便融入人羣之中。
隨後阿狸從披風下拿出兩枚金色石塊,在指縫間翻滾跳躍,然後嚴絲合縫地貼到了一起。
單個石塊的形狀好似一團烈焰,但卻巧妙的雕刻卻讓尖銳的突刺互相咬合,組成了一顆完美的寶珠。
“這便是太陽石,我從出生以來就帶着它們,是我找尋身世唯一的線索。可直到今日我也不知道它們有什麼用,只知道這是工匠大師伊美羅的作品。不過普朗克帶走另一枚太陽石絕對不是毫無目的,對於這些石頭,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說着,她看向了茂凱。
“我追着普朗克來到了島上,在森林裏遇見了茂凱。他告訴我我屬於瓦薩尼一族,我的祖先在很早之前就來到了福光島研究白霧。他們與茂凱交流,說白霧可能是生命之泉分解而來的,所以具備了獨特的屬性。”
“是的……我喜歡瓦薩尼的葡萄酒……也喜歡熱情好客的瓦薩尼。”茂凱沉聲說道:“可惜他們都死在了那場災難中……阿狸,我很欣慰在千年以後還能再見到瓦薩尼。”
多年來的尋找無果,饒是阿狸已經做好了自己是族羣最後一個遺孤的打算,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也變得十分低落,連耳朵都耷拉下來。
七月在她肩膀上嚶嚶叫喚,蹭着她天生就帶着面紋的臉頰。
“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阿狸摸摸七月的腦袋,擠出一抹微笑。
“就沒有其他族人留在艾歐尼亞嗎?”亞索問。
阿狸搖搖頭:“種種跡象表明,瓦薩尼是一個規模很小的流浪部族,往往都是舉族搬遷。但居無定所背後的意義,我也不知。”
“這麼說來,這些太陽石是你族人的遺物嘍。”莎拉說:“我們會找到普朗克的,你也會拿回族人的遺物。”
“錘石在島上有一座要塞,你們要找的普朗克應該也在裏面。”
茂凱將沉如盾牌的手舉起來,指向樹林的東邊。
雷厲風行的莎拉直接掏出槍,準備殺出這片叢林。
“那還等什麼呢,我們現在就過去找他們算賬,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小傢伙們,我必須提醒……小心祕庫裏的東西。它過去曾是黑暗聖物的收容所,現在已經被錘石改造成地牢,每天都會從裏面傳出發瘋的慘叫。”
茂凱知道錘石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燈籠,而是他的陰謀詭計,但具體有什麼他也不清楚,只能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我的根鬚過去還能汲取暗影島深處未被污染的福光水,如今卻只能汲取黑霧……它已經侵入了地底的祕庫。”
“福光水?守護者朋友,布隆能在祕庫中找到福光水嗎?!”
布隆非常激動。先是澤爾,然後亞索,現在他也要找到自己的目標了嗎?
可還沒高興幾秒,茂凱就將壞消息告訴了他:“很遺憾,那些泉水已經乾涸了,僅存的福光水就在我的葉子和根鬚之間流動着。”
“您確定嗎?布隆發誓要帶解藥回村莊。布隆從不說謊!”
布隆皺起眉頭,以他的性格絕對做不出讓茂凱捨身給他提供福光水的事情,所以就只能空手而歸嗎?
“祕庫中殘存的泉水肯定已經被玷污了,黑霧是不會放過它的。”阿狸說。
“有朋友的幫助,也許可以找到淨化的辦法,布隆必須試試!”
“先無論玷污與否,前提是它得存在。等我找到了泉水,而且你還活着,我會分享給你的。”
“黑霧沒什麼好怕的,布隆絕對會活着把泉水帶回村莊。”
他堅定的拍了拍胸膛,放棄可不是他的作風。
“你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自哪裏,我是讓你們小心我。”阿狸意味深長地說着:“我曾有過人類朋友,但只要待在一起太久……他們就會被我所傷。我尋找我的族羣,便是爲了瞭解自己和我的魔法。跟我保持距離,對你們比較安全。”
“只是人類麼……必要時我會殺了你。”派克冷不丁說了句。
阿狸:“……”
“深海者!”茂凱的樹葉簌簌震動起來:“不許傷害阿狸!”
“放心,守護者。我會履行承諾一起過去。”亞索不置可否道。
“阿狸的魔法只能同時對付一個人,而我們有這麼多雙眼睛,出不了事的。”澤爾也解釋道,打消其他人對阿狸的疑心。
“等到我們各自達成目標的時候,我們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阿狸一副爲你們考慮的樣子,故意疏遠距離,讓小隊的氣氛大不如前。
就在此時,一道無形的衝擊掃過樹林,讓島上所有事物都停滯了一下。
所有人都感覺到島嶼中心傳來的波動,格溫更是痛苦的跪倒在地,捂住脖子喘不上氣。
“格溫?格溫!”蘿伊連忙去扶着她,同時拍打她的後背。
她體內現在有兩塊靈魂碎片,對於伊蘇爾德感受的恐懼也體會得更加深切。
過了好一會兒,她重重的喘氣,把出現在自己腦海裏的東西說出來。
“佛耶戈回來了……錘石和普朗克喚醒了他!”
茂凱轉身看向衝擊傳來的遠方:“那個方向……是島嶼之心,生命之泉所在的位置,在祕庫的深處有一個傳送陣可以直接抵達那裏。抓緊時間吧,黑霧的壁障正在增強,破敗之王在積蓄力量。”
普朗克、錘石、佛耶戈……還有福光水和太陽石,所有的一切都在將他們引向暗影的要塞。
他們不再遲疑,整備集結,即刻出發。
格溫落在後面,有所察覺的往身後某處看了看。
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現,在小黃的催促下連忙跟上隊伍。
……
扭曲叢林的另一邊,賽娜剛剛遭受了和格溫一樣的痛楚。
在無形衝擊穿過身體的瞬間,她感覺心跳似乎停止了。
這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經死了,卻還產生了心跳停擺的錯覺。
她的意識失控,身體炸開成黑霧,但很快就奪回了掌控權,將黑霧重新凝聚成身體。
‘他回來了!’
念頭一出,賽娜立刻從周身濃厚的黑霧中抽出聖石巨炮,但眼前茫然不見敵人,只有盧錫安朝着自己伸來的手。
“怎麼了?”他的聲音帶着疑惑,有些顫抖。
“沒什麼,我只是還不太習慣這具身體。”賽娜捂着心悸的胸口,緩緩說道:“從燈籠裏出來以後,我一直都能在腦海中聽到一個聲音。”
“是那個該死的魔鬼?”盧錫安望着她,目光閃動,尋找着答案。她回望他的目光,對他說:“不,我想那只是我的直覺,或許我分裂出第二個人格了。”
賽娜自嘲的笑了笑,她已經成爲了怪物,也不差這點了。
盧錫安嘆了口氣,沉重而又無奈,但他扶她站了起來,將她擁進懷中。
“即便這樣,你也是我的光,我的愛。”
賽娜的嘲笑轉爲微笑:“我也愛你,盧錫安。但我們得解決一下喫飯的問題,不然就要餓肚子了。”
兩位哨兵隨即分開,開始爲生計忙活,生起了火架起了鍋。
扭曲叢林裏亡靈較少,兩人也放鬆了下來,就是有人對食材不太滿意。
“你確定我們要喫這個?”
盧錫安黑着一張臉,看着賽娜拿着勺子攪拌一鍋濃湯。
沸騰的綠色湯水冒着粘稠的氣泡,不時浮出詭異的肉塊。
是的,這鍋用龍蝦般大的蜘蛛熬成的黑暗料理,就是他們的晚餐。
“我們沒得選擇,這裏只有蜘蛛。我已經事先切除了毒腺,並且在裏面加了解毒劑。實在不行就讓我先嚐嘗,毒素應該對我的身體造成不了影響。”
盧錫安知道這不是賽娜的手藝有問題,畢竟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
“我在前面看到一個池塘,那裏面好像有魚。”
“我看到了。泥濘的池塘,散佈着小動物的骨骼,泥土裏伸出黏糊糊的肢體。我也看到了那些魚,眼珠子發光,切開之後內臟顏色古怪。那些寶藏獵人的日子上就寫着,如果你不想你的胃像鉛一樣沉,就千萬別喫島上的魚。”賽娜將一碗湯舀進碗裏:“所以我寧願喫這些蜘蛛。”
賽娜對着碗不停吹,感覺濃湯沒有那麼燙了,便舀一口放進嘴裏。接着眉毛一揚:“味道意外的還不錯,只要你忽略那噁心的口感。”
“你別說了,我已經感覺到了。”
盧錫安最後還是忍着噁心喝了兩碗濃湯,感覺腹中傳來了飽腹感,他便坐在篝火旁,拿出一本古籍翻看。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往錘石的地牢那邊去了。”賽娜說:“那地方我還算熟悉。”
賽娜感覺有些奇怪,因爲盧錫安沒有搭話,他一直很在意這些話題。
看到他的注意力全撲在眼前的古籍上,深深皺着眉頭,賽娜便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你看看這些記載,好像跟錘石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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