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同二孃蝸居一車
“嗯,知道了,可問清楚裏面那些軟甲軍是哪來的衛兵?”馬統領指着押送幾個商賈的軟甲軍開口問道。
“我等乃是武王世子親衛,前來抓捕奸商,同時可以協助你等抓捕兇手。”一麻雀營邁步走來,出示一“肅武”令牌。
馬統領神色一肅,抱拳恭敬道:“原來是武王世子親衛,我等羽林衛拜見諸位。”
“統領客氣,當務之急是要抓捕歹人,無需多客氣。”
“說的是。”
“慕容二爺還沒有找到屍體,很有可能只是被擄,不好說可曾遭毒手。”馬統領一臉冷汗,下意識不想提起那猜想。
若是慕容二爺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死了!
慕容家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內城死了個頂級二世祖,此事勢必要震驚聖上,他們這些軍官也要血流成河!
“這邊有那面具男子的蹤跡!”一揹着一黑色布袋的武王世子親衛突然叫喊一聲。
“來了!”馬統領神色一凝,快速按刀拐了過去。
“堵住前後門,不放過任何一男子,搜尋每一處可以躲藏之地!”
“搜尋慕容二爺的下落!”
“是!”
馬統領看着一連六個人身上背的黑色布袋,像是裏面裝了人一般,便好奇問道:“諸位背上的是什麼?”
“哦,是樓主犒勞我們的一些大米,統領可要來點?”六名親衛燦爛一笑,面龐親切和煦。
“不用,多謝諸位美意。”
一旁馬車中的桑二孃心驚膽戰的攥住李卯手腕,渾然不覺指甲已經嵌入進去。
李卯臉色微苦,掙了掙但沒一點用。
放眼看去二孃臉上神色比他都要緊張。
踏踏——
腳步聲愈來愈遠,馬車緩緩行駛。
車內美婦抿着鮮豔豐脣,深吸一口氣在胸口處憋着,睫毛微顫,一顆心提到了半當搖擺不定。
噔——
隊列步子卻突然發出一聲齊整悶響。
“嗯,方纔那輛馬車是誰的?”馬統領後知後覺頓住腳步,回頭看着那軲轆緩慢轉動的馬車。
桑紅皖白皙耳朵一豎,頭簪微聳,胸口間憋住的氣息都在打顫。
“稟統領,是澹臺二夫人的馬車。”
“嗯,走吧。”
腳步聲再次響起。
車廂內桑二孃長吐一口氣,伸出一隻手輕拍胸口快速喘息,儼然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反觀一邊的李卯則是疑惑的盯着二孃的側臉,雲淡風輕的沒有一點殺人兇手的覺悟,蹙起劍眉總感覺二孃對他有些太好了些。
但顯然沒認出來他是李卯。
不然怎麼會這般領着他就要跑?
他暴露不暴露全然無所謂。
今日他殺了這慕容雲本就沒打算讓慕容家好過。
羽林衛涉嫌官商勾結,以權謀私走私罌粟,其中說不得就是慕容家授意。
遑論這慕容雲欺壓百姓,仗勢欺人他一金刀御史自然可以先斬後奏。
就算慕容家未參與走私罌粟,就誣陷武王世子一名頭殺了又如何?
今日過後無論他羽林監能不能查出是誰殺的慕容雲,他都要找個時間率先拜訪金鑾殿說明此事。
他眼中宋理不是什麼昏庸之君,自然也看不得這罌粟一事。
馬車緩緩行駛,直到那羽林衛堵截的隘口,一邊的羽林衛都是識相讓開,別的車敢查,但澹臺府的馬車他們還是不敢動。
兩個丫鬟已經快步跑出了隘口,等在街道遠處。
在那裏面待着就是沒殺人都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兇手一樣,恁的不舒服。
“等一下!”
“澹臺夫人!”馬統領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從裕和樓正門快步奪門而出。
“加速離開!”桑紅皖臉色一緊,咬牙敦促一聲。
座前馬伕不敢忤逆,硬着頭皮往外闖。
“澹臺夫人,等一下,您可聽見小人的話?澹臺夫人!”馬統領一臉難色,忙再次吆喝一聲。
可是那馬車就跟沒聽見一般直愣愣往外闖。
馬統領實在沒了法子,只好朝那幾個隘口羽林衛叫喊道:“攔住馬車!攔住馬車!”
一旁手持矛盾的羽林衛領命跑步擋在馬車前,馬伕一看這勢頭嚇得連忙收持繮繩,嚇得臉色青白。
桑紅皖不覺間攥緊了拳頭,坐立難安的動着飽滿臀兒,掀開窗簾一角往外探看。
“澹臺夫人,方纔...方纔我聽有人說那看見面具男子跟您走在一塊兒,不知是真是假?”馬統領身穿魚鱗甲,竭力跑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朝着馬車中人問詢。
桑二孃飛快收回手將窗簾放下,正襟危坐嗓音平和道:“是,我跟那人是隨行過一段路,但到了廊間岔路口便分道揚鑣,誰曾想這人就是你們說的兇手,現在想來也真是嚇人。”
“那您可知他的下落?”馬統領臉色陰晴變幻,盯着那嚴嚴實實的馬車,緊皺眉頭想要看穿其中景象。
李卯靠在軟墊上,儘量讓自己往下躲去。
桑二孃長舒一口氣,旋即擰着蛾眉語氣生硬,帶着幾分薄怒道:“不清楚,你攔下澹臺府的馬車難不成是覺得那人跟我在同一輛馬車裏?”
“小人不敢,但上級有令,我們只害怕歹人隱伏在夫人車廂內,不敢不防。”
“還望夫人成全。”
“讓開!”桑二孃清叱一聲,不復主婦小家碧玉的模樣,盡顯冷冽氣質,給李卯看的一愣一愣。
果然人都有多面,同不同人相處有不同面孔,你不逼一逼,誰知道一向好財的二孃竟然也有這般硬氣的模樣。
印象裏跟二孃見過的兩次面,好像二孃都沒有這般不滿過,甭提神色如此生氣。
卻見桑二孃話音剛落,前面幾人卻沒有一點動彈,那馬統領反倒還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誠誠懇懇哀求道:“還望夫人成全,此事關乎慕容家二爺安危,若是我等不細緻一些,明日就要人頭落地!”
一干子羽林衛齊刷刷單膝跪地,同時高喊一聲:
“還望夫人成全!”
桑二孃面色越來越白,攥着李卯的手腕不覺間都有了一道道指頭的紅印子。
美婦複雜的看向一旁那沒心沒肺,神情比她還要淡定幾分的天煞,抿着脣瓣眸光俱是糾結。
李卯見狀緩緩抽出手來,輕輕搖頭道:“夫人沒事的,不用拖累了你。”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桑紅皖看着那釋然中帶着幾分無奈的語氣,沒來由的心頭失落無比。
明明她答應他說要保他無虞,難道就這般半路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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