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德國-思念
在不運動時,哪怕你只是微擡手指,手指的顫動也會帶動起整條臂膀,進而滋生讓人完全無法忽視的痠痛感;但是當蘇舟又一次拿起了球拍,站在乒乓球檯的一端,做出了一個個或打球或拉球的有力姿勢時,雖然這樣的痠痛會給他帶來一定的影響,比如拉球的速度和力度不夠,但卻遠遠比他在坐着不動時要舒服的多。
而今天的這場比賽,就一個字,爽。
套用尤利安的話,如果你的對手只是成年組中的下游球員,贏絕對不是問題。
承小可愛吉言,哪怕蘇舟的胳膊仍然有點使不上力,個別回球打的有點喫力,但和昨天的苦戰比起來,今天的這個對手簡直太可愛了!
又是一局結束,五局三勝的比賽,現在的大比分是2:1,蘇舟領先。
蘇舟走到隔離板旁,拿起毛巾抹去額角汗水,又很快的走回到另一邊,交換場地,準備開始最後一局。
第四局比賽,蘇舟的發球局。
蘇舟是個用腦子打球的人,他一向喜歡在第一局的時候,就開始從不同的角度,去試探他的對手。
對方的接發球的能力怎麼樣?有沒有相對而言比較苦手的類型?
對方的機動力怎麼樣?對於橫向甚至縱向突變的接球,其應對能力如何?
速度和旋轉,對手更喜歡哪個或者不喜歡哪個?
……
………
…………
蘇舟喜歡觀察他的對手。
對已經提前看過資料的對手是這樣,對他完全陌生的對手是這樣,甚至是在對待他的老對手時,蘇舟也喜歡在第一局的時候觀察他們。
資料
是死的,人是活的,乒乓球是有生命的。
這是蘇舟一直堅持的一個觀點,因此看再多的資料和比賽視頻也都是虛的,只有真正的站在賽場上,真正的與你的對手面對面,真正的過上幾球,才能去切實的試探深淺。
所以,在蘇舟的世界裏,漸漸的,人們從他比賽的大比分中,發現了一個規律。
無論是五局三勝的賽制還是七局四勝的賽制,在小組賽和十六強的比賽中,蘇舟的比分通常都是乾脆利落的3:0或5:0,讓球迷們直呼刺激過癮;而在八強賽中,則通常是蘇舟3:1對手或者蘇舟5:1對手;只有進了決賽之後,蘇舟的對手才能將勝局的次數突破到二甚至更高。
當然,一個大前提是,站在球檯對面的那個人,不是蘇舟的同胞。
哪怕蘇舟的天賦再好,實力再強,遇上了自家人,也不免要陷入一番大汗淋漓的苦戰。
而當這個附帶着歷年來比賽數據的分析總結性小論文,在期刊上剛一刊登,□□公司頓時就大叫頭痛。
——蘇舟打球這麼規律套路,你叫他們這些開□□公司的要怎麼混啊?!本來輸贏這種盤就直接開不起來了,三歲孩子都知道贏的肯定是中國的那個姓蘇名舟的,他們老早就只能把市場放在猜大比分和小比分上,而現在連大比分都要開不起盤了嗎?!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因爲蘇舟的球風過於野性而富有攻擊性,一直認爲蘇舟是靠天賦和球感打球的野性派的人們,才忽然意識到,蘇舟可能還是個表面狂野但內心文靜的用腦派哦…?
□□公司們對蘇舟也是非常的有恨無愛了。
而前輩子打球就很套路的蘇舟,同樣把他的套路帶到了這個世界。
面對今天這個低配低配低配版的本大大,蘇舟沒有硬要和這個削球手多拉幾板的意思。
蘇舟的球風霸道,架勢過癮,攻勢兇猛,是建立在蘇舟的對手,能讓他熱血燃燒的這個前提下。
而如果他的對手達不到那個水準,比如在他的世界裏,對於那些小組賽和十六強賽
的對手,蘇舟最喜歡的做的,是伏而後殺。
安安靜靜的打過一局,觀察出對手的薄弱項後,咱接下來要怎麼打?
自然是不正面開懟,轉而專攻對方的弱項。
可能有人會說卑鄙,尤其是在蘇舟連續得了幾個冠軍後,總是有一些網絡屁民,囔囔着蘇舟身爲冠軍竟然還專攻對方弱點,而不是用自己的強大實力去硬喫對方,這個冠軍當的真是沒點氣度臭不要臉。
但蘇舟覺得這樣打球省時又省力,自己沒練好有薄弱項就回去苦練,練不好還不讓別人打的纔是流氓。
粥粥誠實的把他的流氓論甩到了那羣黑他不倦的黑子臉上:)
迴歸現實。
面對面的攻防一局,就可以讓蘇舟得出很多東西——
他的對手對於側上旋的發球稍微有點苦手,當然,到了能成爲國家隊一員的這種程度,接不住發球這種事情就太可笑了,對方的確能十接十中,但十個裏面,只有三、四個回球的質量頗高。
再比如,他的對手對於在左半遠臺的接削球,回球質量要差於右半臺。
還比如,他的對手的突然進攻能力和相持能力比不上本。
……
………
…………
這樣就簡單了,蘇舟直接攻其弱項,從第二局開始,十個發球裏面,有七個都是側上旋球,只要對方的回球質量稍差,旋轉不夠,或者出臺略高,蘇舟上手就是一板子,今天他拉球的質量也不太好,但是角度刁鑽和操縱落點可是他的老本行,他喫定了對方在左側的削球質量遠不如右側,便死心眼的對準了左邊的半臺。
然後,九個左邊一個右,在人的思維凝固之時,再冷不丁的給你變向轉個彎。
蘇舟越打越順,每一局所需要的時間越來越短。
賽末點的第四局,大比分2:1,小比分10:6,大小比分都是蘇舟領先。
蘇舟的對面,德國男人的面色艱難,他看過尤利安和蘇舟的那場比賽,他的實力並不如比他小了四歲的尤利安,而面對着對面的那個中國少年,他也早都
有了會輸的心理準備,第一局的勝利讓他心中的巨石落了幾塊,他的餘光看到站在場邊的貝克爾教練,不禁更加的精神振奮,想着,他說不定能把這個中國男孩一場拿下!
然後…然後……
德國男人接着就被狠狠的打了臉,現在已經到了一球就輸的賽末點。
最後一球,蘇舟的發球權,德國男人全神貫注的盯着對面,手心滋生出的汗水正昭示着他緊繃的心臟,這一次發球……還是側上旋吧。
果不其然!蘇舟的最後一個發球仍然是個側上旋球,落點是德國男人的正手位。
德國男人搓球回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賽末點讓他過於緊張,這最後一球的回擊,竟然堪比失誤,乒乓球的弧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高。
糟!
德國男人心神一繃,立馬迅速後撤。
然而,不等他後撤幾步,就傳來一聲清脆的“乒”。
德國男人一愣,然後無奈的雙手叉腰,深深嘆氣。
對面,蘇舟歉然一笑,手中的球拍紅面朝上,朝男人揮了兩下。
面對着那麼好的拉球機會,蘇舟卻沒有拉,而是把球拍的角度調整到近乎垂直,一個正手短搓,便把球又急又短的給搓了回去,搓球的落點極爲靠近前網,已經後撤幾步的男人根本就回球不及。
如果這球搓的稍微遠一點,不用搓到遠臺,哪怕這一球的落點是在中臺,而不是近網區,德國男人也有把握再對上幾板。
這真是個調皮的男孩。
輸球的德國男人用這樣的褒義詞來形容這最後一球。
德國男人的涵養很好,輸了球的他並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他也知道蘇舟在昨天已經和本來過一場,並且之後還去了醫務室按摩手臂,他和蘇舟互相握手時,還關切的詢問了一下他是否覺得手臂酥麻。
蘇舟搖頭道謝,表示他的胳膊很好。
貝克爾在一旁嚼着筆頭,見兩人說完話,對着落敗的德國男人招了招手。
貝克爾教練沒叫蘇舟,蘇舟便也沒急着走過去,湊到貝克爾的身前。
他站在
原地,等待着貝克爾和德國男人說完話,然後告知他接下來的安排。
昨天和本的比賽是七局四勝,並且每一局都極耗時間,最長的一局甚至打了大約35分鐘;而今天的比賽不過是五局三勝,並且除去第一局用了大概25分鐘,後面的幾局都是在10-15分鐘內就結束了比賽,可以說整場比賽的耗時只有昨天的一半。
蘇舟靠在球檯旁,他擰開瓶蓋,喉結顫動間,仰頭小口的抿着清水,乒乓球拍被他放在了球案上,他耐心的等着對面的對話結束,然後等待貝克爾教練的下一步指示,今天還有很多空餘的時間。
大惡魔——蘇舟暫且在心中這樣稱呼貝克爾總教頭——也不知道正在和他剛剛的對手說些什麼,高大的德國男人表情痛苦,簡直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樣。
蘇舟只能隱約的聽到兩人對話的嘈雜聲,準確的來說,是德國男人低着頭一言不發,像是一隻犯了錯而閉緊嘴巴的小雞仔,而貝克爾教頭則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說,說的德國男人羞愧的埋着頭,簡直像下一秒就能抹脖子自殺。
……噫!
蘇舟悻悻然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突然覺得他的舅舅,陳清凡陳教練真是太好了。
“喂!那邊的中國男孩!”再次擡頭時,貝克爾的身前已經沒有了任何人,蘇舟朝着四面望望,發現那個德國男人深深的低着頭,已經圍着球場跑圈去了。
蘇舟:“………”所有人都站在乒乓球檯跟對手訓練,或者正在跟發球機相親相愛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圍着球場跑圈,這感覺也算是公開處刑了哦…?
莫名心疼。
蘇舟放下水瓶,嘴角一抽,總感覺貝克爾教頭真的是在給自己拉仇恨值。
貝克爾正對着蘇舟招手,蘇舟習慣性的拿起球拍,朝貝克爾總教頭走去。
蘇舟走到隔離板前,他比中年的鬍渣男人要矮大半個頭。
貝克爾笑眯眯的說:“不錯啊男孩,謝謝你讓那個蠢蛋又一次無比深刻的意識到他的弱點究竟是有多麼的不堪一擊,辛苦你來訓練我們的球員了
。”
蘇舟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話說的,虛僞的簡直沒眼看了。
貝克爾被蘇舟的表情逗樂了:“好了,奧古應該跟你說了我對你的安排了?你對這樣的車輪戰有意見嗎?我可不想等你回到你的國家之後,傳出來什麼的德國刻意虐待中國交流生的搞笑新聞。”
“沒有,先生。”蘇舟收起笑意,他直視着那雙如鷹隼般的棕色眼睛,認認真真的對貝克爾微微鞠了個躬,如同這個男人正在給他頒發獎盃,而他打從心底的低下了頭一般,“你並沒有因爲我是一個外國人,只來交流幾個月而敷衍我,你其實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我,只把我放在青少年隊中,而就算我來到了成年隊,你也可以讓我只是正常的參與你們的日常訓練,而不是專門再設計了這樣的一個‘車輪戰’——”
貝克爾醉酒般不正經的表情一僵,他可沒想到這個小子會這麼乖巧的說什麼感謝的話,說的像是他正爲這個中國男孩細心着想一樣,倒不如說,正因爲貝克爾自己的嘴巴毒,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並非浮於表面的誇獎,貝克爾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得極爲古怪,他的本意可不是隻爲了這個小子,忍受不了這種評價的貝克爾立馬就想張開嘴,給這個自以爲是的中國男孩迎面噴上一臉毒液,卻見這個中國男孩接着就把他想說的那段話給搶了過去——
“——先生,我知道,你並不都是爲了我,你想在我正式登上乒壇的舞臺前,就全面徹底的研究瞭解我這一點,我已經知道了;用我來刺激你們的球員這一點,我也知道………可能你想的比我想的還要多,我或許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對你更有利用價值,但無論怎麼說,你……您的安排,確實對我自己的實力可以起到質一般的幫助,單從結果來說,真的非常感謝您所做的這一切。”
蘇舟聲音平靜的表述着自己的謝意,認認真真的躬下了身。
在一段短暫的沉默後,他突然聽到了一連串的咒罵。
德語版本,語速極快,粥粥一知半解。
“先生?”蘇舟奇怪的擡起頭。
只見貝克爾正用手捂住了臉,他的掌心很大,足以把他的整張臉捂的嚴嚴實實,只有不斷的咒罵聲從手掌與臉頰的縫隙間含糊流出。
這咒罵聲不長,戛然而止,然後那隻大手便突然壓到了蘇舟的頭上,狠狠的揉了好幾下。
在一天之內頭髮連續被糟蹋兩次的蘇舟:“…………”中午在衛生間對着鏡子的功夫真是白忙活了,好了,小可愛,你今早給我設計的新發型又回來了。
“小子,別感謝我。”貝克爾一改他嘲諷味極濃的腔調,變的粗魯起來,“感謝我們偉大又關愛後輩的奧古斯特去吧,我可沒想着要對你做些什麼,上帝作證,你是一箇中國人,不過是來這裏幾個月,更何況還有可能成爲我麾下的那幫小崽子們未來的對手,我爲什麼要爲你着想?太天真了,太幼稚了,聽着小子,別對我說感謝,我不值得你感謝,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謝,接下來的時間和發球機去相親相愛吧,記錄員那邊有着你的訓練要求,而從週四開始,每天下午,你纔會有更多的對手,感謝你的臂膀吧,它讓你在今天和明天還能更輕鬆一點,現在,離開這裏,去東南角,找到那堆人類發明的破銅爛鐵,離開我的面前,立刻——聽懂了嗎!”
感覺自己沒做錯什麼,卻同樣被劈頭蓋臉了一頓的粥粥:“………”粥粥的頭髮做錯了什麼???
貝克爾用鼻腔重重的冷哼一聲,拿着他的記錄板轉身離去。
訓練期間不讓帶手機,蘇舟也不知道他的頭髮又成了什麼樣子。
他苦惱的捏了捏幾縷明顯又翹起來的黑髮,隨後右手拿拍,左手拿起水瓶,朝着訓練大廳裏的發球機區走去。
他在那裏看到了奧古斯特。
“hi。”剛剛結束一組訓練的男人,頭上蓋着一條淡藍色的汗巾,正在仰頭抿着清水,他注視着蘇舟又炸起來的一頭黑髮,忍俊不禁的打趣道,“我隱約看到了一點,你是怎麼惹着我們教練生氣了?”
蘇舟比了個“稍等”的手勢。
這個區域有十個發球機,只有其中
的一個沒有被使用,旁邊站着一個記錄員,正在朝他招手。
蘇舟小跑過去。
“蘇舟?”記錄員象徵性的問一下。
蘇舟點頭。
記錄員翻出了一疊訂好的文件,那是貝克爾教頭給他的,上面是讓他輸入發球機中的數據,而紙張的右上角則明確的標着蘇舟的英文拼音。
記錄員翻着文件道:“數據輸入大約需要5-10分鐘,稍微等一下。”
“好的,麻煩您了。”蘇舟道謝,然後才跑回到奧古斯特的身邊。
接着剛纔的話,被劈頭蓋臉了一頓的粥粥很是納悶:“我也不知道啊,該死,我好不容易把頭髮弄得熨帖了一點,這樣等會又要頂着一頭雞窩回去,我今天又沒戴帽子……”
蘇舟道來了前因後果。
奧古斯瞭然的輕笑出聲。
他伸出手,見蘇舟並無意見,才用兩手觸上蘇舟的頭頂,試着將幾縷調皮上翹的髮絲重新壓下去。
他一邊動作着一邊說:“教頭那是惱羞成怒了。”
“惱羞成怒?!”蘇舟不禁擡高了音量,對此難以置信,“這可和他的人設有點不符…?”
蘇舟的頭髮很不聽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昨晚洗完頭後沒有吹乾就直接睡的,哪怕男孩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潤溼,卻仍然有幾縷非常頑強。
奧古斯特放棄了,他把手收了回來,食指放在脣前,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蘇舟,這是一個祕密,我也是在擔任隊長後,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知道的,教練他聽不得他身邊的人對他說好話,他忍受不了任何溫情的事情,那會讓他渾身燥熱的難以忍受,他又覺得冰着臉的威懾統治力有些虛假,最終才決定了要做一個話多但是毒舌的魔鬼,這樣就沒人敢靠近他誇讚他了。”
蘇舟先驚再笑再面無表情。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德國男人:“……你說這是一個祕密。”
奧古斯特點頭。
蘇舟捂住臉:“那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奧古斯特的眼神意味深長。
蘇舟嘆氣:“老天,希望我不要
一不小心說漏嘴就好了……不,我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我要對自己有點自信。”
那邊,記錄員終於輸完了數據,高聲道:“蘇?你可以過來了,數據已經輸入好了,你先過來練習一下,等你覺得習慣了我們就正式開始。鑑於你的手臂疲勞過度,你今天的安排只有五組,每組100個球,並且其中的三組都比較偏向速度和力道,有旋轉但不強調旋轉;一組中近臺搓球,還有一組拉球。”
蘇舟遠遠的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回頭對奧古斯特說:“那先這樣,我過去了。”
奧古斯特抹去又一滴下淌的汗珠,揮手。
蘇舟腳步一擡,又突然頓住,奇怪的看向奧古斯特。
“對了,之前就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蘇舟指着一側的發球機:“上次我在二樓觀看你們訓練的時候也是,雖然你昨天也和尤利安打了比賽,其他時候也………但我怎麼覺得,你跟發球機對打的時候反而比人多?”
蘇舟沒有在下一刻就接着得到德國男人的迴應。
他金絲的髮絲被汗水浸溼,掩去了那層陽光傾灑在水面上的了流光,變成了更深一層的色澤。
蘇舟在一瞬間撞進了那雙蔚藍色的眸中,然後就突然知道了答案。
蘇舟有一瞬間的失神,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回神,奧古斯特仍然是那個姿勢、那種表情,毛巾蓋在他溼漉的金髮之上,蔚藍的眼眸仍然像是一片無盡的遼闊海洋。
蘇舟自嘲的笑了一聲,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抱歉,問了個蠢問題。”蘇舟嘆口氣,又對奧古斯特點點頭,朝着記錄員在側的那個發球機迅速跑去。
身後,奧古斯特又靜了一會,然後他一把扯下已經變的汗津津的毛巾,禮貌帶笑的對站在他這一個場地的記錄員點頭示意:“我可以開始下一組了。”
記錄員點頭,走到電腦旁,調到了輸入數據的那個頁面。
嗡嗡嗡——
機器開始運轉,奧古斯特站在了乒乓球檯前。
另一頭。
蘇舟終於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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