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中國-炸了
說到底,還是蘇舟的問題，如果這小子沒得到什麼冠軍,這事兒根本不會這麼鬧騰。
四人之中，武海峯是臉色最冷淡的那個,卻也是心中最踏實的那個。
然而,鍾主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武海峯心中一跳。
“小武啊，這幾天，你有沒有跟蘇舟聯繫過啊？”
武海峯插在口袋裏的手指動了動，淡淡道：“沒有。”
武海峯心生不妙。
鍾盛華揉了揉下顎生出的雙下巴，嘆氣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太不服管教了……”
“……我覺得。”視線巡視一圈，武海峯的牙齒打着顫，聲音卻非常穩，“這件事，不如就冷處理吧，蘇舟和簡陽都不用出面,我會在近兩天召開記者招待會，表示經過這三天的詳細問詢後，兩位球員已經在私下解開了誤會,所有——”
鍾盛華擺了擺手，笑容和藹可親，打斷他道：“小武，你這麼處理就不對了,一個隊伍最重要的是什麼？威嚴、紀律，而蘇舟現在在幹什麼？明明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卻縱容着網民們，憑着那些捕風捉影的猜測，進行着輿論暴力，去針對某名球員，而因爲他的冠軍頭銜和背景，人們也不假思索的把蘇舟定義爲了受害者，你真的覺得這種處理方式沒問題？”
這話……
心中明白鍾盛華這人一貫的處理手段，武海峯的心跳登時就漏了一拍。
他失態了。
他急切的站了起來，鋼製的黑椅摩擦着大理石的地面，發出的聲音尖銳，彷彿能將人的鼓膜生生震碎。
武海峯極爲強硬的表示：“蘇舟一定要在國家隊。”他的情緒平靜的像一片死去的湖泊，蕩不起絲毫波紋，已經許多年了，“這是倫敦站的冠軍，蘇舟一定要在我的手下繼續打球，蘇舟只有一個，能帶給我冠軍教練的頭銜的球員，目前也只有這一個。”
自認和武海峯關係不錯，一起做了不少好事，簡陽的神色不太好看，暗暗看了
武海峯一眼，武海峯卻恍若未覺，只是板着臉，定定的與鍾主席對視着，他的身板挺的筆直，彷彿“冠軍教練”是他最後的底線，一步不退。
鍾盛華也不急，笑呵呵的，肥肉臃腫，道：“坐下，坐下，沒人不讓蘇舟打比賽，但是這孩子這麼不服管教，至今也不表個態度，本來只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非要鬧的這麼大，我們也不能太慣着他………簡陽，你說是吧？”
簡陽尚未回答，武海峯便冷聲道：“主席………你想怎麼處理？”
鍾盛華嘆着氣，回憶道：“小武啊，你可是接了陳清凡的班，當年陳清凡離開國家隊的時候，外頭人民都怎麼說的，還記不記得了？”
武海峯當然記得。
鍾盛華笑了：“這當舅舅的還算懂事，當外甥的卻和他舅舅一點都不像。”
武海峯的心中涼颼颼的，陳清凡的結局還算好了，如果陳清凡當初死死的要在國家隊裏紮根……
“……蘇舟，會繼續在國家隊打球吧？”沉默半響，武海峯輕輕的又問了一遍。
鍾盛華答應了他：“當然，起碼要讓那孩子爲了你拿上幾個冠軍啊，不然小武你幹教練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可能拿個‘冠軍教練’的資歷，又給丟了，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我看着也爲你難受啊。”
得到應許，武海峯沉默半響，又重新坐了回去。
至於那邊的三人又在討論什麼……
與往常一般，武海峯坐在一旁，像是沒有生命的枯朽木頭，腐爛潮溼，不會動，無法說話，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而蘇舟那邊的進度，仍然在穩穩妥妥的向前行進。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這是蘇舟回國後的第六天，巡迴賽後本就有着五天的假期，蘇舟回國的時間比較湊巧，五天過後，剛好就到了週末，粥粥又可以在家中賴上兩天。
週六，臨近中午十二點，陳清凡公寓的閣樓中。
乒…
乒！
乓！
乒！
砰！
球拍撞擊小球的清脆聲、乒乓球狠狠落在球檯上的沉悶聲，球鞋
不斷摩擦地面發出的刺耳聲……
沒人陪他練球，粥粥一如既往的選擇了和發球機相親相愛。
又是一組全臺拉球的快攻結束，疾風驟雨般的“乒”、“乓”聲終於停了下來。
蘇舟擡起小臂，粗魯的抹了一把由額間流下的汗水。
他清淺而規律的喘息着，有了德國慕尼黑的交流經驗，總感覺自家的發球機，和德國國家隊的比起來，速度方面倒是還好，但在發球機的旋轉方面，似乎欠了一些火候……
蘇舟放下球拍，走到牆角，勾勾手指，扯起汗巾，他瞅了一眼被汗水浸溼的胸前，今天依舊爲自己的易出汗體質而略感苦惱。
今天中午喫什麼呢……
作爲目前家裏最有空的那個，一家人的一日兩餐，都被閒的發慌的粥粥給一手承包了。
蘇舟被一家人養成了除了喫喝練球，什麼也不用擔心的廢渣粥粥。
正思考着，門外卻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汗巾之下，蘇舟的睫毛顫了一下。
來人沒有敲門，直接粗魯的推門而入！
“蘇舟！”
來人是蘇秉，耳垂的鮮紅無比刺目，色首先映入了蘇舟的眼眶。
粥粥眨了眨眼，擡手：“喲，餓了嗎？我剛訓練完，這就去——”
“餓你個頭！”看到這人這麼輕鬆就來氣，蘇秉兇巴巴道，“滾出來，去客廳，簡陽那邊有動靜了！”
“動靜？”蘇舟悠閒自在的表情一頓，隨之嚴肅了起來，“怎麼了？”
瞅了一眼還沒擦拭的球拍，見蘇秉的表情糟糕到了極點，蘇舟放下溼了大半的汗巾，向外走去。
走到客廳時，因爲是週末，陳清凡也在家。
一家人都到齊了。
蘇秉拉着蘇舟坐下，他扯過放在茶几上的筆電，手指靈活的敲了幾下，電腦屏幕便被一張長圖完全佔滿。
大餅哥磨着牙，看起來都要氣炸了。
蘇舟的餘光掃了一圈，他爸的情緒最爲內斂，他媽冷着臉，舅舅………舅舅是最沉默的那個。
“回神，眼珠子挪過來。”蘇秉捅了蘇舟一把，指着電腦屏幕的左邊道，“
其實簡陽今早就發微博迴應了，但我本來覺得不是個事，也就懶得叫你………簡陽的這個你看了沒？”
蘇舟眨眨眼，不巧，今天他起晚了，起牀後戰鬥洗漱了一番，就跑到閣樓裏打球去了，微博什麼的，今早的粥粥可是沒碰。
蘇舟的表情很好懂，蘇秉把筆電遞到了蘇舟懷裏：“自己先看看，看完了之後接着按右箭頭，繼續看下一個。”
把電腦扔給了蘇舟，蘇秉就又感到嘴癢了，他已經戒菸快十年了，習慣卻是保留了下來，一遇到煩心事，就忍不住的想吧唧點什麼東西含在嘴裏………蘇秉砸吧了兩下嘴，掏出了自己的戒菸棒。
而蘇舟的目光，則被面前的筆電全部吸引。
這是一張微博的截圖，文字的內容很長，被蘇秉有重點的標了紅線，發博者自然就是簡陽，時間………是今天早晨的八點整。
蘇舟皺着眉，快速的讀了一遍。
簡陽有可能會主動表態，這也是蘇舟等人預計過的、可能會出現的狀況，有着蘇秉和陳清荷這兩尊專業大神，甚至連簡陽可能會怎麼洗白自己、給蘇舟再潑髒水都構思好了，而簡陽今早發的這條長微博，也確實沒有超出這樣的數路。
蘇舟閱讀的速度很快，一邊默讀，一邊總結。
一：首先，言辭平淡，樸實無華，卻尤爲真摯。
二：着重強調那只是一張圖，由簡陽自己的視角，敘述了當天蘇舟和自己被記者圍住的前因後果，並且無奈表示，他自己也萬萬沒料到，事態竟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明明，那張圖只是取巧借了位。
三：針對近期的其他“黑料”，正面給予迴應——沒有切實證據，只是捕風捉影和數據分析，對他的名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四：開始灌輸清淡不油膩的心靈雞湯，尊重人們的聯想能力，贊同人們打抱不平的正義心理，又借用哲學家以及心理學家的兩番言論，不多說，只是將原話發上來，事關語言暴力的可怕與從衆的人羣效應。
最後。
【征戰賽場八年，我不想對大家隱瞞任何事情，三天前，我已經約了
蘇舟共進晚餐，希望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之下，可以將這個陰差陽錯的誤會完美解除。】
看完，蘇舟敲着鍵盤，轉頭問：“這和我們之前預估的差不了多少啊，怎麼——”
“蘇舟，繼續看。”這次開口的不是蘇秉，而是蘇杭。
男人的右手，安撫的握住身旁妻子氣的發顫的手，朝蘇舟微微點頭，示意自家兒子繼續。
蘇舟的心中升起不妙，轉回頭，目光又凝聚在了電腦屏幕上。
蘇舟按下右箭頭。
頓時，是好幾條微博評論的拼接長圖。
而每一條獨立的微博……
蘇舟漸漸睜大眼：“這些人…………國家隊的吧，都轉了？？？”
【誤會解開就好，簡哥的爲人，我們都知道二哈二哈//中國乒乓球國家隊簡陽v：沉默數天，今天想坦然相對的說一說，發生在最近的這幾件事……】
【簡哥終於發話了，之前我底下有球迷反覆問我，簡陽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爲什麼我不發聲，現在就是答案了。//中國乒乓球國家隊簡陽v：沉默數天，今天想……】
【大清早的，轉一發，最近這事真是弄得焦心，簡哥人很好，蘇舟也很棒拇指拇指。//中國乒乓球國家隊簡陽v：沉默數天，今天想……】
【……】
【………】
【…………】
人數也沒有很多，總共六個，蘇秉的工作做得好，紅色的粗體大字，標註在了轉發微博的空白處，上面的信息一目瞭然，四個二十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還有兩個十九歲的。
……沒有劉捷。
上下拉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劉隊的名字，蘇舟心中的一塊重石落下了。
他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把口袋……
…咦。
蘇舟霍然起身，轉身就往房間裏跑。
身後。
“蘇舟！”蘇秉叫了一聲。
蘇舟大聲說道：“等會，我回房拿個手機，看看劉隊有沒有說什麼。”
蘇舟跑回房間，手機正放在他的書桌上。
熟練的滑屏開鎖，上面顯示着飛行模式。
蘇舟
拍了一下腦門：“………”飛行模式，又名睡覺模式，今早起晚了，都沒顧得上關閉睡覺模式，就忙不迭的跑上閣樓打球去了。
解除飛行模式之後，果然是一堆的未接電話和短信轟炸。
劉捷：【蘇舟！電話怎麼打不通？！】
劉捷：【蘇舟，冷靜點，這不代表什麼。】
劉捷：【蘇舟，打個電話？】
電話轟炸的時間，是早晨的八點十分左右，而短信的瘋狂轟炸，是在早晨的八點二十左右。
再之後，就變成了微信語音。
看着一連串長度到頂的語音信息，蘇舟的心，一分一分的沉了下去。
他拿着手機，走回客廳，開了外放，與家人一起聽劉捷發來的幾條長語音。
劉捷：【蘇舟，今早我接到了簡陽的短信，說是已經得到了教練和上面人的吩咐，希望雙方友好的解決矛盾、處理這件事情，不要繼續在媒體和網絡上弄得這麼鬧騰了……其中還附了他和教練的聊天記錄，表示可以讓人轉發幫一下忙……簡陽的那份長微博我看了看，是他一貫的風格，對外看不出什麼毛病……】語音外放中，劉捷的語氣尤爲沉重，【現在已經有兩個國家隊的成員轉發了，是平常跟簡陽走的比較近的兩個，但是，蘇舟……下一條繼續說。】
不用蘇舟觸屏點擊，語音自動進入了下一條，開始繼續播放。
劉捷：【簡陽絕對給隊裏的大部分人都發了短信——教練的那張圖，無疑是默認了簡陽的做法，轉發的國家隊成員可能很多——大家都希望事態能儘早平息下來——這是原話，更何況…………簡陽真的很會做人，平常和他接觸的不太多的國家隊隊員，尤其是二隊的那些人，是真的覺得簡陽爲人不錯……蘇舟，簡陽是不是要洗白是其次的，我擔心你會反過來惹上一身腥。】
又是下一條。
劉捷的聲音很焦躁：【蘇舟，我說的可能有點亂，就算你是冠軍，但你只是個‘新人’，而且你有‘背景’，這些天網絡輿論又都是向着你，還有着你媽的參與帶來了一波人………但是現在轉發相信簡陽又都是國家
隊的成員，是‘前輩老人們’，在人民大衆的眼裏，是真的與簡陽朝夕相處了很多年的人………一個人開口可能是作假，兩個人開口可能是幫腔，但人多了呢？蘇舟，我覺得簡陽要反過來弄死你，弄不死也絕對要讓你的名聲變得譭譽參半。】
不用劉捷多說，只要國家隊的轉發人數多了，就算簡陽的表態裏沒有任何指責蘇舟的意思，但是蘇舟這幾天的沉默………只要被刻意的帶一波風向，名聲有多紅，就立馬能有多黑。
小心眼。
被害妄想症。
得了冠軍用粉絲壓人。
不知天高地厚，給前輩老人一個下馬威。
…日。
蘇舟本能的罵了一聲。
劉捷的語音還有一條，也是最後一條，時間則隔的有點久，是中午的十一點三十九分………
在這之前，劉捷還發了一段文字：【蘇舟，那條微博我不會轉。】
所以，最後一條語音，還是需要蘇舟去手動點擊。
這個時間讓蘇舟有些敏感，蘇秉去閣樓裏叫他的時候，時間大概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蘇舟點開了最後一條語音。
劉捷破了音的大吼聲，放大了好幾個分貝。
劉捷：【蘇舟！！你他媽的人呢？！！一個逗號也行他媽的給老子吱一聲啊！艹國家隊官博和乒協官博轉發簡陽的那條微博了我屮艸芔茻！！！！】
蘇舟的手指僵住。
彷彿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語音結束剎那，蘇舟接着又按了一下。
劉捷焦急的怒吼聲再次響起。
與此同時，蘇秉煩躁的推了蘇舟一把，低聲道：“繼續，右箭頭，下一張圖………還有你現在看的這個國家隊的轉發整理，是我九點半多的時候弄得，之後轉的幾個我還沒弄。”
“做人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嗎……”蘇舟喃喃道。
他又點按下了鍵盤的右箭頭，屏幕上的圖片再次切換。
沒有上一張圖的拼接，只是單純的把微博畫面給截下來而已。
【中國乒乓球國家隊v：近期，武海峯總教頭將召開記者招待會，進一步講述相關問題。簡陽是
一名非常優秀、爲我國征戰多年的乒乓球運動員；而蘇舟的成績大家也有目共睹，他讓中國的乒乓球愛好者們爲之驕傲。//中國乒乓球國家隊簡陽v：沉默數天，今天想……】
【中國乒乓球協會v：希望大家可以冷靜的看待問題，蘇舟與簡陽兩人，都是極爲出色的乒乓球運動員。//中國乒乓球國家隊簡陽v：沉默數天，今天想……】
只是轉發，不偏向任何一方。
然而，兩人都誇的陳述，對於蘇舟來說，就是最最不利於他的消息。
這些轉發宛如最最洪亮的一聲巴掌，把蘇舟這幾天的沉默拍的半點不剩。
一股灼熱的悶氣在蘇舟的胸腔裏瘋狂的上下跳竄着，燒的他的心肺火辣辣的疼。
蘇秉冷冷的開口了，眼中的戾氣十足。
“蘇舟，你對乒協瞭解多少？”
蘇舟低下頭，黑色的碎髮擋住了他半闔的眸。
他的語速很慢：“……本來覺得自己還算了解…………現在覺得半點都不瞭解。”
忽然，客廳中響起了幾聲壓抑的極深的哽咽。
那是陳清凡。
這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深深的埋着頭，咬緊牙關，不住的用力呼吸着。
陳清荷急忙走上前去，力道適度，在陳清凡的背部反覆按着。
“小凡……”這是陳清荷對弟弟的稱呼。
陳清凡捂住臉，哽咽道，流水劃過他的指縫：“我沒事，姐………我就是突然很難過……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非常非常的難過……”
注視着客廳中的幾人，蘇杭的眉眼依舊冷硬，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他伸出手，將斜前方的紙抽遞給了妻子，又由陳清荷遞給了陳清凡。
而蘇秉則對這一切恍若未聞，徑自繼續道。
“蘇舟，聽着，就算是娛樂圈這種熱搜花錢上、緋聞到處傳的地方，只要是‘官方發聲’，哪怕還有着一堆所謂的路人和對家嘲個不停，說什麼一堆沒腦子的、說了就信的腦殘傻逼粉們——但只要是工作室正式發聲，或多或少，該明星的粉絲們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會有人相信。”
“
娛樂圈都是這樣了，你們這些搞體育的呢？我看了看，雖然乒乓球的成績不太行，但這是硬實力上的不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乒協本身代表的‘權威性’，遠遠不是娛樂圈裏一些藝人的工作室可以代表的，更簡單的說法，一個零緋聞無黑點的工作室發表聲明，和一個眼緣不好的演員工作室發表聲明，前者能起到的作用和權威性，要遠遠的大於後者。”
“乒協目前就是這麼個狀況…………這一招真是陰！”蘇秉捏着戒菸棒，語速極快道，“本來只是你和簡陽的破事，這下子下場的簡直沒一個……”
蘇秉的低罵聲，陳清凡的抽氣聲，陳清荷的寬慰聲……
這一切的一切，交織普成了一曲讓人的腦漿幾乎炸裂的狂暴噪聲。
蘇舟安靜的坐在沙發上，他閉着眼，低垂着頭，雙手規矩的落在了膝邊兩側。
蘇秉罵了半天，言辭狠毒犀利，卻愣是沒有半個髒字：“總之，蘇舟，做好一波你可能會被反噬的準備，還有——”
“——爸。”蘇舟的眼皮動了兩下，擡起頭來。
他的眼神，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平靜。
他的聲音也是平靜的，慢慢說道：“我自己的名譽不要緊，後期反噬也不要緊，那些，我不在乎，也扛得住。”
“爸，我只是想知道，秦叔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
蘇杭沉默半響，閉上了眼：“和乒協會長私人相關的問題很多，證據齊全，足以讓他下馬走人，但是和乒乓球直接相關的………鍾盛華很謹慎。”
這纔是目前最讓蘇杭夫妻倆擔心的問題。
只要操作得當，讓乒協會長下臺不難，這也是他們本來的計劃，但是“衆人集轉簡陽微博”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乒協會長因爲那些不相關的外事下了臺，在蘇舟這件事上，也沒有任何幫助。
乒協會長有問題？下臺了？
下得好！重新選一個真的幹實事的！
對蘇舟有什麼感想？
哈？乒協會長因爲貪污私事下臺，和蘇舟那事有個啥關係？
的確，沒什麼關係。
衆口鑠金，口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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