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法國-親友團
賀錚：“………”
小朋友是這麼熟練的嗎？！
小朋友爲什麼能這麼熟練的啊？！
他在十六歲半的時候有這麼熟練的嗎？！
……也對,現代的信息科技這麼發達，這麼熟練也沒什麼………吧？
錚哥陷入沉思,一陣蜜汁沉默。
沉默了小會，大佬選擇暫時摒棄掉這個問題,然後又摸出了他的手機。
賀錚一目十行,先是看了下國內風向。
第一眼,錚哥的臉色就沉下去了。
新聞媒體嘛，除了家國大事，永遠不可能是完全的一邊倒，哪怕這個人的成績再爲出色，也總會有那麼幾個堅定的“黑子”出來唱反調,讓人厭惡的是，這些“黑子報社”的銷量和點擊率，往往還出奇的高。
人啊，有時候，比起那些光明偉岸的東西，就是喜歡看點公共人物的缺點和黑料。
其中,以極爲犀利的口吻批評蘇舟的報道不在少數，這些報道並不是以蘇舟的失敗做文章，記者們的心裏拎得很清楚,雖然蘇舟在上一次的倫敦站裏，石破天驚的拿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冠軍，但是蘇舟確實只有十六歲啊，真的是一個純天然無污染的乒壇小萌新啊！遭遇敗北是極爲正常的啊！如果獨獨拿着這一點不放,反而像是他們過於的斤斤計較，更何況，他們這些“反蘇派”，之前不就是用“奧古斯特啊安吉洛啊菲克啊本啊根本都沒和蘇舟交手啊”，來表示蘇舟的這個倫敦站冠軍實在是水分太多了嗎？正因如此，他們當然不會硬是揪着“輸球”這一點不放，在這一輪的巴黎站中前後矛盾，自打臉面。
準確的說，如果蘇舟在小組賽裏就被淘汰了，哪怕淘汰他的是西班牙國家隊的隊長，這些媒體們也能借題發揮，比如說點什麼《一座冠軍獎盃的悲劇！蘇舟自我膨脹的慘劇！》。
公衆人物嘛，管他是娛樂圈的還是搞體育的或者是什麼財經大佬，這些輿論是應
該受着的。
很可惜的是，蘇舟根本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一路高歌挺進，直到決賽的門前才遺憾止步，輸給了世界第二先生。
輸給安吉洛·比安奇，這真的沒有什麼好丟臉的。
因此，他們所揪住的那個點，自然就是蘇舟敗北後的捂眼大哭，和宛如失心瘋一般的又哭又笑。
其一，是嚴厲的批評了蘇舟脆弱的心理素質，這其中，甚至還連坐帶上了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法國巴黎的新任國家隊總教頭陳清凡，和身爲中國隊的帶隊領袖的代理教練，並且藉此對中國的乒乓球訓練模式提出質疑，表示“是否只關注小將的實力，而完全不會鍛鍊引導小將的心靈問題”。
其二，則是痛罵蘇舟沒有半點擔當，竟然在公共場合下“嚎啕大哭”，不顧及半點的國家形象，這要讓外國人如何來看待我們中國的年輕運動員？哪怕他是無意識的，各國的媒體們可不一定會這麼想，從結果上來說，無疑是給我們的國家抹了黑啊！
喜歡蘇舟的人很多，但是討厭蘇舟的人從來都不會少，哪怕他們根本就不認識蘇舟，甚至只是從電視裏、從朋友的嘴裏、從愛人的嘴裏、從隨手刷出的網絡頁面裏………偶爾看到了與蘇舟相關的信息，或者是看了幾秒蘇舟打球的視頻。
這些人甚至完全不瞭解發生了什麼，甚至是在一秒之前才知道“啊，原來還有個法國巴黎站的乒乓球巡迴賽啊”——他們只不過是碰巧看到了這些“黑蘇舟”的報道，便隨手在下方開始暢所欲言，發表起自己的真知灼見。
【丟臉丟出國門，我都感覺自己的臉上無光。】
【輸球就輸球，輸了球不可恥，承受不住嚎啕大哭就太噁心了，以爲哭了就沒人會指責他了嗎？這隻會讓他顯得更low。】
【我女友前陣子還對我說，蘇舟特別的厲害勇敢有擔當，我承認他在之前乒壇改革的時候還算沉得住氣，現在看來也都是有着成年人的指導，他其實壓根就是個承受不了半點失敗的小屁孩，沒骨氣，沒脊樑。】
【輸了就哭，太失望了。】
【這就是你國
一貫的劣根性，有點啥事就使勁捧，看了吧，就是之前把蘇舟捧的太高了，才讓他連一點小挫折都承受不住，這孩子早晚要廢了。】
【哭就算了，還笑，笑個啥啊他？輸了球還開心了？搞不懂。】
【……】
【………】
【…………】
這些評論，賀錚當然也看到了，賀錚因其中夾雜的惡意而擰起了眉，又忽然感到背後一沉，與此同時，溫熱的吐息便也撲上了耳邊。
“錚哥，看什麼呢，這麼聚精會神的？”
蘇舟洗漱完，推開了浴室門，打眼望去，賀錚坐在牀頭，低下頭看着什麼，正好背對着他。
蘇舟自認他發出的動靜不算太小，腳步聲也沒有刻意放輕，那個背對着他的人卻毫無反應。
這麼專心？
蘇舟心生好奇，慢悠悠的走到賀錚的身後，悄咪咪的爬到了牀上，然後一把從背後摟住了賀錚的脖頸。
抱緊了，壓了兩下，越過賀錚的肩膀，蘇舟探過頭去。
不過一眼，蘇舟就看到了那些惡意滿滿的話語。
好巧不巧的是，屏幕中顯示的那一條，恰好尤爲惡毒。
【打個什麼球，丟臉丟成這樣，簡直以他爲恥，哭個p啊哭，懦弱沒種成這熊樣，跟棄權也沒啥兩樣，爲什麼外國人在乒乓球這一方面特別看不起亞洲？特別看不起咱們中國？不就是因爲蘇舟這種人太多了！】
蘇舟：“………”
蘇舟的眉間皺了起來。
他伸出了手，想要將屏幕繼續下滑，但是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手機之前，屏幕就忽然變成了一片漆黑。
手機被鎖鎖屏了。
“別看了。”賀錚說，似乎有些不耐，將手機一把壓在了牀上，“風一陣雨一陣的，沒什麼好看的。”
說完了，錚哥頓了頓，又側頭看向趴在自己肩頭的小孩。
蘇舟低着頭，零碎的劉海落在額前，從側面的角度看，正好遮住了他的眼。
賀錚：“………”
在心裏把反應遲鈍沒提早鎖屏的自己，狠狠的罵了個痛快。
要賀錚來說，這點輿論戰根本算不了什麼，評論的
那些人又不是真的愛你，和你毫無關係，就是一堆不負責任隨意發言的鍵盤俠，別看這種話這麼惡毒，指不定轉頭就忘。
——對於賀錚自己來說就是這樣，因爲他早已經歷過無數場這樣的輿論戰了，但是對於自家小孩來說……
賀錚現在只想登個小號，然後發揮出當年高考時的死命拼勁兒，在那些媒體的官博下，把那夥人給齊齊懟死。
姿勢有些彆扭，賀錚不太舒服的伸出胳膊，壓了壓蘇舟的發，額前的碎髮有點溼，估計是洗臉時濺到了水花。
他想，要說點什麼轉化一下話題，比如………挑着那些國內爲蘇舟說好話的媒體、和他微博下的評論給小朋友念念聽？
然而，自家小孩卻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成熟懂事。
蘇舟“唔”的發出了一聲淺淺的鼻音，然後側過了臉，黑色的眼睛裏盛滿了賀錚所熟悉的微光。
然後小朋友露出了一個眯眯笑。
心有靈犀一般，不用賀錚出手，蘇舟自己就把賀錚想的給做了。
維持着壓在賀錚肩膀上的姿勢，蘇舟伸伸手，勾過了自己的手機，解鎖屏幕，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起了其他媒體的報道。
他的聲音非常輕快，口吻還有着幾絲自我調侃的詼諧。
“別看那些說話難聽的嘛，來，看這個，錚哥，我國小將蘇舟成績斐然，在法國巴黎站的巡迴賽中繼續挺進四強，以2：4的成績遺憾止步決賽，敗給了排在男子單打世界第二名的安吉洛·比安奇選手（意大利）……”
“這個也在誇我安慰我嘛，說什麼那些淚水不是懦弱的淚水，而是邁向未來更遠大目標的淚水……”
“這個真的是夠公正了，絕對是體壇的真大佬專家寫的，由技術角度分析我確實進步了——和倫敦站的時候比，對於那兩個神乎其技的球給予了肯定，但是也客觀的描述了我和安吉洛之間的技術差距和身體差距，雖然同樣也發聲擔心了我在心理素質方面的問題，但同時也表示了未來的路還有很長，還有好幾場巡迴賽啊、年終巡迴賽啊、世乒賽啊、乒乓球世界盃啊、甚至奧運會在那裏
等着呢……”
“看吧，相信我的人還是不少的嘛，雖然好多小姐姐小哥哥就是在對我親親抱抱舉高高擦去眼淚呼呼不哭啊………也有一些對我的流淚表示失望的，但是在看到我和場邊的球迷互動之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我，希望我在今後能做得更好………啊，雖然補了一句‘希望不是隻會說說而已’，但是最後的那句‘蘇舟，加油’還是非常的鼓舞人心的嘛！”
蘇舟的嘴皮子還是溜的很，幾乎不帶喘氣的，雙眼一眨不眨的頂着屏幕，有些乾涸的嘴脣一張一合，就連續唸叨了二十多分鐘。
最後，終於念得有些口乾舌燥了，蘇舟放下手機，總結道。
他趴在賀錚的肩上，側頭看着這個並不直接道出內心的糟心，只是板着臉的男人，嘴角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錚哥，別擔心，我很好。”蘇舟道，“錚哥你不是會被一場敗北比賽的賽後報道輿論所影響到的人吧？既然你都不是了，你家小朋友能是嗎？”
——當然也不是了。
無聲之中，蘇舟笑着傳遞着這樣的訊息。
賀錚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比如這不一樣，小朋友，你還小，今年你才只有十六歲——
但是賀錚忽然想起了從前，那是………在他初次在中超隊伍裏亮相的時候……
……嗯，世界第一前鋒，從來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世界第一的。
每個人都一樣，都是從懸崖的底部，一點一點的攀爬上去的。
賀錚也曾有過那段被媒體冷嘲熱諷、被網友嬉笑怒罵的日子。
那時候……
……雖然他也還沒成年吧，但是心中自有端平水，賀錚的目標很明確，他的前方只有一條路，而在這條路面之上，壓根連媒體網友們冷言冷語的影子也看不到。
他是有病啊還是自虐啊，幹嗎要在乎這堆人啊？
蒸蒸自己沉穩極了。
然而自家還沒小學畢業的小朋友可不這樣想啊！
還記得，那時候的蘇舟紅着眼鼓着臉，氣沖沖的簡直是要怒火攻心，其氣惱程度，遠比自己的家人還要厲害。
看到嘲諷賀錚的？！
罵！
看到批評賀錚的？！
有理有據的，忍着不說；無理取鬧的，繼續罵！
看到滿口風涼話還人身攻擊的？！
罵！罵！罵！使勁罵！
然而小學生的罵人詞彙無比貧瘠，一旦罵不過了，賀錚自己還沒說什麼，尚且沒有小學畢業的蘇舟就氣的氣的氣的……
………手撕報紙，天女散花，站在漫天碎屑之下，活活把自己給氣哭了。
——嗚哇哇哇哇哇哇蒸蒸他們好過分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一羣人啊他們真的超壞超壞啊比我的數學老師還壞啊我知道的蒸蒸纔不像他們寫的那樣蒸蒸最好了啊嗚哇哇哇哇哇…！
賀錚：“………”
無言，無言，無言。
就算一開始還有點糟心氣惱，看到自家小朋友這樣鬧騰，也全都變成了哭笑不得。
——這樣一想，他此刻的心態，不是和那時候………只有小學年紀的蘇舟一模一樣嗎。
殊不知，在賀錚開始回憶過去的時候，蘇舟想的其實也是一樣的事情。
兩人的過去是一樣的，分歧點產生在蘇舟走上職業的道路之後。
雖然雖然雖然吧………蘇舟不知道兩人腦電波在這一刻同步了，但是他想啊，錚哥的臉色那麼難看，肯定是因爲自己才難看的，而他不想要錚哥的臉色這麼難看，所以粥粥當然要變成一碗熱乎乎的暖胃粥啦。
喝了就能讓人心情極好的那種:)
短暫的寂靜後，兩人的視線忽然交匯，然後齊齊一愣，繼而齊笑出聲。
“嘿！”蘇舟哼笑。
“嘖。”賀錚哼笑。
在對方的眼裏，憑着多年的默契，他們準確的捕捉到了那一抹如出一轍的心有靈犀。
賀錚怕蘇舟受到影響。
蘇舟怕賀錚因爲“蘇舟的事情”而受到影響。
實際上，兩人都很清楚，對方是絕對不會被這些外事所影響到的，但是因爲太過在乎對方——哪怕在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堂而皇之的體現出來——還是忍不住想讓對方的身邊，永遠只充斥着掌聲與鮮花。
無需多談，笑過之後
，這個話題便就此揭——
“不對，錚哥，我再看看你的微博！剛纔只顧着跟尤瑞聊天了，還沒來得及打開微博看一眼，這有違我‘網癮少年粥’的人設！”
話題揭過就是揭過，兩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見蘇舟轉了話題，又確實無法在自家小孩的眼裏捕捉到真切的煩悶，賀錚便也把手機裏的幾個頁面順手關掉又清除了記錄。
這堆破事，根本就無須在意。
蘇舟的動作很快，兩隻小手捏住手機，就開始靈活的噼裏啪啦。
賀錚坐在了另一張牀鋪的牀邊，靜靜的看着對面的蘇舟噼裏啪啦。
不過幾秒，賀錚的手機就傳來一聲特地設定的提示音。
這一聲屬於蘇舟。
錚哥低頭，刷開了手機屏幕，就看到自家小朋友發微博了………不對，是轉發微博了。
蘇舟兩碗粥v：【我沒有不好，早安:)//賀錚v：他很好。晚安。】
賀錚剛剛看完，對面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錚哥擡頭，蘇舟已經離開了牀鋪。
賀錚有些驚訝，這可不符合自家小朋友愛球迷愛互動的人設。
“不看看評論再走？”賀錚晃了晃手機。
蘇舟搖搖頭，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伸到一半，右臂就有些伸不直了，蘇舟皺着臉，齜牙咧嘴的小會，這種無比痠麻甚至還有點拉不開筋脈的感覺………上次有了這般的體驗，還是在德國和本大大打練習賽的時候，在和羅德里格斯的決賽後也沒有這種身體要廢掉的感覺，而且現在的狀態嗯…………
蘇舟：“………”不太想動，比和本大大打球后要厲害多了。
突然好奇，不知道比安奇先生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蘇舟面不改色，從善如流的將伸了一半的懶腰動作又收了回來，裝作無事發生。
賀錚看在眼裏，在心裏規劃了一下，今天得抽個時間，把蘇舟給好好的按上一按。
暫時不看評論的粥粥，是這樣計劃的：“先去一樓大廳吧，下去一樣能看評論，尤利安是爲了我才特地請假來的，哪怕只是爲了他的這個‘請假’，我
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房間裏等着他。”
這話說的不錯，別看尤利安·阿茨特只不過比蘇舟大了幾個月，在職業乒壇的世界裏，當真算得上是蘇舟的“小前輩”了。
加上德國人性格………好像是被自家小朋友給壓着的，單從蘇舟的角度考慮，賀錚很樂於看到蘇舟有這麼好的朋友。
賀錚與蘇舟一起下了樓，來到大廳的時候，時間剛好過了中午的十二點。
而當看到蘇舟與賀錚——後者是順帶的，畢竟歐洲是屬於乒乓球的大洲嘛！——的身影出現在一樓大廳的那一剎那，等待已久的記者們便沸騰了。
蘇·電梯門開了·身體尚在電梯中·舟，渾身頓時僵住。
眼前的記者們宛如眼中泛着綠光的狼崽子…………不對，是餓了足足一個月的野狼羣，看的蘇舟抖了抖喉結，就抽着嘴角嚥了口唾沫。
……對了，都怪小可愛突然到訪的消息太讓人興奮了，一時激動失了智，都忘了教練對他說，今天的一樓大廳裏，會有不少記者等着他了。
賀錚看了眼蘇舟，臉色泛白，於是手指便又按在了關門鍵上。
“回房？”賀錚問，“尤利安……你的那個好朋友，大概是不會介意的，你可以給他發個短信，然後我們在二樓等他。”
蘇舟其實是很想答應的，但是……
“算了，採訪這種事……”蘇舟的腳步邁出了電梯門，掛上了禮節友好性質的淺笑，“錚哥，國內乒壇目前需要好消息，我得出面；歐洲這邊也需要加強中國乒壇的影響力，我還是需要出面………總歸是少不了的，現在的多出面，是爲了未來某一天的少出面，要不你再回房間去吧，我們手機聯繫？”
蘇舟的本意是好的，蒸蒸當然是不願的。
賀錚沒有多言，只是邁開了腿，隨着蘇舟出了電梯的門，一起步入了那一羣目露兇光的餓狼羣中。
而當尤利安終於揹着旅行包來到酒店，並且與一樓大廳中的蘇舟，目光恰好對上時候——
看到的就是被記者羣包圍在其中的好友…………黑色的眼睛裏，真的亮起了堪比太陽的灼目光芒。
尤利安的視力非常好，他看的很清楚，那一瞬間，蘇舟無疑是想叫他的，甚至“尤”的口型都已經做了出來——
但是黑髮的中國友人又及時閉上了嘴巴，然後收回了與他相對的目光，繼而又露出了那種在尤利安看來過於公式化的表情，與記者們一一問答了起來。
福至心靈的小可愛：“………”
蘇舟這是不想他也被記者圍攻…？
……對了，雖然他從來沒給記者甩過什麼過於過分的臉色，但是蘇舟是知道的，自己不怎麼喜歡記者採訪的這一件事。
雖然他不是主角，也沒有參加法國巴黎站的巡迴賽，但是突然出現在巴黎酒店的尤利安·阿茨特，似乎也可以讓某些記者多賺一筆。
小可愛皺了皺眉，目光稍稍移動了一點，突然發現那邊還圍着一批記者，雖然沒有蘇舟這邊的記者人數多，而那個被圍在中央的人……
……是叫賀錚吧，奧古斯特的好友，奧古斯特很喜歡的足球運動員，以及蘇舟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
這是在幫蘇舟分擔火力？
可是蘇舟爲什麼要來一樓的大廳？
………是爲了接他嗎？
這樣的想法初一浮現，小可愛的嘴脣就抿的緊了一些。
他捏緊了揹包的肩帶，然後——
大步流星的走上前，選擇了替自己的好友再度分擔一點火力。
蘇舟：“………”
不小可愛你別過來啊！雖然粥粥確實很感動！但是你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偷偷摸摸的溜到電梯裏嗎？！來了一個你！記者們頓時更興奮了啊！！
而尤利安……
老實說，記者的第一個問題就讓他非常懵。
“阿茨特先生！作爲中國蘇非常要好的朋友！你對似乎非常看不慣你的英國選手安德烈·彭德拉，疑似出櫃並且其出櫃對象疑似是你的好友中國蘇這一點怎麼看？！”
尤利安懵了：“…什麼？”
記者笑嘻嘻又的重複了一遍。
尤利安……尤利安…………小可愛怒了。
褐色極淺的眸子冷的掉冰渣，口吻超兇：“你都說了是疑似了，我還能怎麼看？！你們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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