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意大利-第三日·兄弟
數分鐘前,球迷們都能通過轉播所知道的事情,身在英格蘭隊的休息室內,通過鑲嵌在牆上的液晶電視來觀看比賽直播的阿杰爾·彭德拉,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正如盧卡斯·約恩對哈維·約恩的瞭解與信任,與那些正在瘋狂而盲目猜測的球迷與媒體們不同,不過是一眼,阿杰爾就明白,不是哈維·約恩出了問題,而是他的弟弟,安德烈·彭德拉出了問題。
而作爲同一輩的、只相差一歲的前隊友與至今爲止的好朋友,阿杰爾當然也瞭解,在那副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哈維·約恩的內在究竟是一副什麼樣子。
……回頭要請哈維出去玩一趟了,美式pub?遊艇?去島上野營兩天?……一邊急匆匆地奔出休息室,在過於漫長的球員通道上快步奔跑,阿杰爾一邊在心中想着。
如此這般,數分鐘後,在球員通道的入口處,阿杰爾終於看到了、又在十幾秒後等到了走到他面前的兩人。
依舊是那一副無比彆扭的姿勢,看似像是因爲哈維·約恩實在是太過難受,所以只能把自己的大半體重都壓在安德烈的身上,但是實際上——
……實際上,這樣的大半體重,反而正好變相地壓制禁錮了安德烈的肢體動作。
通過這一個照面,阿杰爾便徹底確認了“哈維屁事都沒有,是他事逼的小弟弟又在鬧事”這樣預料之中的事實。
而面對媒體什麼的,阿杰爾自然只會比哈維更爲擅長。
於是,阿杰爾沒有開口多言,也沒有去管安德烈,他只是按照哈維之前的說辭,直接從另一邊架起了哈維的肩膀。
頓時,以記者一方的視角看去,就像是彭德拉兩兄弟把可憐犯病的哈維·約恩夾在了中間,然後一齊架着這位突然身體不適的雙打大將,向休息室匆匆走去。
衆記者:“………”
衆記者要鬧了,這怎麼行啊?!起碼起碼起碼………起碼說上一
句話再走啊?!
記者們還想追——
……然而這羣打扮的活像意大利黑/手/黨的安保煞神們,看着就超級恐怖,直叫人瑟瑟發抖。
衆記者:“………”
記者們只能選擇了偃息旗鼓。
就此,當那三人結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球員通道的第一個拐角處時,記者們就再也無法得到任何消息了,但是他們的大腦與雙手卻從來不會有片刻的停歇,不過片刻,場中,那一場結局其實早已被註定的比賽——迭戈·託雷斯羅德里格斯·雷耶斯的組合怎麼可能會輸呢——就被排在了更爲勁爆的消息之後——
《約恩兄弟恐臨時退賽?!》
《哈維·約恩身體抱恙!》
《雙打冠軍已是德國人的囊中之物!》
《點擊就看約恩兄弟爲何必輸無疑?!》
《哈維·約恩身負舊傷?!》
《驚爆!!原因不明!哈維·約恩突然離場!!》
《……》
《………》
另一頭,無比安靜的球員通道內。
安德烈的視野始終是一片漆黑的,因爲那個該死的哈維·約恩用那隻可惡的大手死死地壓住了他的後腦,把他的眼睛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自比賽現場的隔離板旁到球員通道的入口處,安德烈的掙扎一直是很激烈的,而當阿杰爾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旁的那一剎那——
【——哈維,你怎麼樣?】
球員通道的入口處,雖然不是在叫他………阿杰爾·彭德拉的聲音,就這樣如此突兀的竄入了安德烈的耳中。
安德烈:“………”
安德烈的掙扎動作變小了,他配合起了他的兄長,開始假戲真做的攙扶着某個姓約恩的混賬,儘管他前進的步伐非常的僵硬,活像是一塊突然獲得了生命的紅石頭,對“走路”這件事感到了萬分生疏——所以,雖然哈維·約恩纔是在中間被架着的那個,實際上,卻像是哈維與阿杰爾在拖着安德烈走路。
暫且不說尚未成年的安德烈,阿杰爾·彭德拉與哈維·約恩,儘管這兩人的對
外形象極爲不同,但是他們其實都是在大事上非常拎得清的領袖型人才。
所以,因爲有着“球員通道內可能會有人經過”的顧慮,兩位成年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出聲開口。
如此,數分鐘後,一直到了英格蘭隊的休息室內,關上了那扇足以隔絕一切聲音的大門,彷彿成了連體嬰的三人才徹底分開。
當然,隊醫什麼的,早已被阿杰爾很有先見之明的請出了休息室內。
就此,英格蘭隊的休息室內有且僅有三人,這三人各站一方:安德烈攥緊拳頭低着頭,阿杰爾皺眉看向安德烈,哈維·約恩則揉着自己的左邊肩膀,彷彿完全感受不到這無比僵硬而尷尬的氣氛。
“既然把這小子送回來了——”看了看半天吱不出一聲的兄弟倆,那雙焦糖色眼睛的主人拖起了長音,“那麼,阿杰爾,我就先回去了,小安傑就交給你了?”
特意地用了“小安傑”這樣挑釁的稱謂,卻沒有得到來自瘋狗的半聲狂吠,這樣的事實讓哈維·約恩有些——非常的喫驚,並且確實從心底處蔓延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擔憂,當然,這樣的擔憂,在他的目光再次掃到阿杰爾時,便在轉瞬間就又消失無蹤了。
兄弟嘛,還是交給兄弟就好了。
雖然——
……哈煩煩也是有點迷惑的,安德烈嘛,本身就是一個特別煩人又特別事逼的小屁孩,他搞事是正常的,但是那至少也是有跡可循的,然而這次…?
哈維冥思苦想,卻完全毫無頭緒。
而阿杰爾其實是很想要一個只有他和安德烈的獨立空間的,但是他不得不考慮到更多。
“好的,哈維,多謝了,”阿杰爾對着哈維微微點頭,出口的言語卻是在做着挽留,“不過,你想好應該怎麼說了嗎?明明是安德烈送不舒服的你回來,你卻這麼快就要回去?你想讓媒體們自由發揮嗎?”阿杰爾其實想說,不如你就留下,反正一場雙打比賽的時長是一個小時,你還不如直接等到雙打三的比賽開始前再回去。
這其實
是個不錯的主意,哈維其實也動過這樣的念頭,但是他看了一眼仍然低着頭的某個未成年的小屁孩,還是聳聳肩選擇了拒絕。
“別擔心我,阿杰爾,”他出口的腔調裏總是帶着一種格外慵懶的甜膩,“你知道的,我向來是腦子最靈光的那個。”
說完,身着純白色的球衣的雙打大將哼起了他最爲喜歡的鄉村音樂,他的左手沒入了口袋,右手隨意的擺動揮舞,只聽門扉開啓的聲音響起又落下,那抹純白色的身影便在英格蘭隊的休息室內消失無蹤。
於是,當大門再度被閉起後,休息室內便僅剩兩人,而阿杰爾其實有着和哈維·約恩一樣的迷惑及煩惱。
他知道有很多人都不喜歡安德烈………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爲這是他的親弟弟,而這樣的安德烈·彭德拉又確實是被“每一個彭德拉”真真切切的“培養”出來的——如果不是有着這血濃於水而複雜難言的關係存在,阿杰爾多半也不會分給“安德烈”太多的目光。
然而——
……有什麼辦法呢,這可是他可愛而又年幼的小弟弟啊。
出現問題就要解決問題,於是阿杰爾開始思考,造成安德烈忽然變得不對勁的原因。
然而,正如腦子最爲靈光的哈維·約恩都在短暫而仔細地思考後卻一無所獲,身爲安德烈的親哥哥,阿杰爾其實………在短暫而仔細地思考過後,阿杰爾也完全摸不到安德烈忽然又雙叒叕不對勁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於是,他只能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辦事——先給安德烈一段時間靜靜,然後再順着毛去摸去問。
畢竟,哪怕安德烈再暴躁,實際上,他從來都是一個喫軟不喫硬的好孩子………嗯,雖然“喫軟不喫硬”的對象是真的寥寥無幾,僅僅侷限於“彭德拉”以及他所在乎的那幾個外人。
簡而言之,阿杰爾已經習慣於去照顧安德烈了,他早已習慣於去爲他的小弟弟擦屁股,去無數次的處理那突然出現地讓人暴躁又煩惱的各種問題——這一刻的阿杰爾·彭德
拉非常樂觀地想,最無言僵持的那幾年已經過去了,當前的這種“突發狀況”?……只不過是一個不會太過麻煩的小問題而已。
然而——
阿杰爾所預想的一切情景都沒有出現,因爲安德烈並沒有做一個被動的等待者,他沒有等到阿杰爾來主動找他說話,而是忽然抹了把眼睛,便猛然擡起了頭。
“阿杰爾。”
在安德烈擡頭的那一剎那,阿杰爾清楚地看到,安德烈的眼眶透着猙獰的豔紅色。
阿杰爾:“………”
阿杰爾愕然愣住,這樣的安德烈讓阿杰爾感到了少許不妙,這種表情的安傑,他已經………他幾乎從未見到過。
這讓阿杰爾改變了他即將出口的口吻與說辭。
“發生了什麼,安傑。”不再是順從哄弄般的溫柔,把安德烈放在了可以平等對話的位置,阿杰爾認真地詢問着。
安德烈沒有說話,他只是緩慢地呼吸着,然後,像是從來沒有仔細地觀察過他的兄長,用那雙越來越澀的眼睛去注視着對方,那雙寶石綠色的瞳孔裏深深的倒映着這個逐漸朝自己走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他的兄長,他的三哥,曾經的英格蘭之星,現在的……一個職業運動員的經紀人。
這樣的認知一經出現,頓時如火上澆油,讓身體內的那股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
安德烈的呼吸聲突然就急促了幾分,他感到了那股彷彿可以把他逐漸燒死的火焰正在尖銳地折磨着他,正在肆虐而惡意的焚燒着他的心臟,連帶着的,每一口被吸入肺部的氣體都像是帶着可以將心肺撕裂的刀片,這些泛着冷光的刀片上還帶着滾燙的火光。
隨着阿杰爾的越走越近,隨着阿杰爾的面貌的逐漸清晰又迅速模糊………安德烈只覺得他快要窒息了,如果這個狂暴的他不再做點什麼、去發泄點什麼,他真的就要窒息了。
……可是他不能去做點什麼,他又能做什麼呢?又讓……又讓阿杰爾對他露出無奈而煩悶的目光,然後擔心他,爲
他擦屁股嗎?
“阿杰爾……”
當阿杰爾終於走到安德烈的身前一米時,這個彷彿被不知名的存在奪去了聲音的大男孩,終於發出了幾不可聞的輕微聲響。
安德烈叫着阿杰爾的名字。
“阿杰爾……”
阿杰爾平靜而包容地注視着他的小弟弟,同樣輕聲的回道:“是的,安傑,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嗎?安德烈的體內彷彿被一把削鐵如泥的刀完全分割撕裂成了兩個部分,左半邊的他像是一條發狂的瘋狗,正在歇斯底里的瘋狂大叫;而右邊的他卻正在面色陰沉地發出指責,一聲又一聲的質問着左半邊的他——
——安德烈,在你的身上,你又‘被髮生過’什麼呢?
——安德烈,和阿杰爾比一比,你覺得你又經歷過什麼呢?
——安德烈,看看眼前的這個阿杰爾·彭德拉吧,快想想二十七歲的他和二十歲的他的不同吧……
…
……
………
無數句犀利的疑問像是滾燙的烙鐵,在安德烈的心間印下一道又一道的焦黑的傷疤。
一句又一句的質問,一道又一道的疤痕,無數個獨立的焦臭黑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連成一片,在極盡嘈雜的刺耳喧囂後,又終是化爲了那最初的話語——
阿杰爾對他說:
【——安傑,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
——這就是他和其他人之間的差距…?
這句話讓安德烈想要大笑,其他人?德國佬?西班牙佬?其他國家的球員?哈!其他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給我安靜!
安德烈在心中怒吼,向那些正在折磨着他的火焰與刀鋒怒吼。
隨後,安德烈直視着走到他面前的兄長。
“阿杰爾。”他啞着聲音,叫着兄長的名字。
“安傑?”阿杰爾迴應。
安德烈伸出右手,主動地拉住了兄長的手腕,他扯着他,身體挨着身體,找到了那張安安靜靜的長椅,分坐在了長椅的兩旁。
坐
下之後,安德烈沉默了一會,向着背對阿杰爾的反方向偏過了頭,口吻仍然偏向粗魯,卻帶着一種微妙的平靜。
“你側一下頭——不,你轉過身,讓我們背靠着背,”安德烈用着命令而倨傲的口吻,“別看我,我現在的表情有點丟臉。”
阿杰爾頓了頓,轉過身,笑着說了一個“好”。
頓時,背靠着背,人貼着人,儘管安德烈與阿杰爾看不到彼此,卻也是在脊背相觸間緊緊相依。
坐姿變化後,又是一時之間,無人開口,休息室內又陷入了毫無聲息的安靜沉默。
又是半響,首先開口的人,依舊是安德烈。
“阿杰爾。”
“怎麼?”
安德烈說,或者說他在想:“我在想……你之前說的有關於‘差距’的問題。”
找到原因就好了,阿杰爾不禁笑了:“所以說,這就是你在今天突然反常的原因?”
安德烈沒說話。
阿杰爾說:“好吧,我可愛又懂事的小弟弟,我早該知道,你一向是個反射弧太長的人,不過我也很高興,你終於打從心底地,把我的話給聽了進去?”
安德烈還是沒說話。
阿杰爾又說:“所以,不管刺激到你的那個點是什麼,總之,安傑,現在,你是終於發自內心的意識到,你和其他球員——不管是老牌球員還是與你同齡的球員——之間的差距了?”
對此,安德烈只是輕“嗤”了一聲,是他一貫的囂張與不屑。
他在心中想,那些差距算什麼呢,德國佬和西班牙佬都滾到一邊吧,他是認識到了所謂的差距,但是那只是……
……那只是安德烈·彭德拉與阿杰爾·彭德拉之間的差距,和那些“外人”毫無關係。
安德烈想,阿杰爾得到他的第一個巡迴賽冠軍是在什麼時候呢?
……十六歲又九個月。
阿杰爾得到年終巡迴總決賽的邀請函是在什麼時候呢?
……十七歲又兩個月。
在初次的年終巡迴總決賽中所獲得的名次呢?
……反正不是一輪遊就對
了。
那麼,阿杰爾得到奧運會銅牌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呢?
……二十歲又八個月。
而安德烈·彭德拉呢?
……安德烈發現他很討厭做算數題。
這一刻,明明都是在爲對方着想,但是安德烈與阿杰爾所想的事情,卻是完全的南轅北轍。
阿杰爾已經不知道這是他所說的第幾個“所以”了:“所以——”背後相靠的溫度是人體應有的火熱,是讓阿杰爾可以完全靠過去的健壯,而不再是他可以輕鬆將那個小男孩背起的幼小,“安傑,真的只有這樣嗎,你不想再說點別的什麼嗎?”
憑藉自己對安德烈對了解,阿杰爾認爲,“認識到差距”不過是安德烈突然變得反常的原因的一小部分,他的小弟弟是多麼傲慢的一個人啊,區區“差距”就可以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紅了眼眶?
……阿杰爾想,這真的是一個超級可怕的笑話。
可是安德烈似乎並不打算讓這段還算友好的交心對話繼續進行下去了。
“……的確不止是這樣。”安德烈在坦誠與不坦誠之間掙扎了兩秒,最終還是選擇了對阿杰爾坦誠,但是他又接着說,用着一種拒絕繼續交談的態度,“但、是,”他咬着字道,“我不想再說別的了,這些就夠了。”
阿杰爾又皺起了眉,正想轉身回過頭——
“——這些就夠了,阿杰爾。”安德烈先一步說。
他不再緊繃着身體,僵硬的像塊石頭,他完全放鬆了自己,完全靠在了阿杰爾始終厚實而可靠的背脊上。
安德烈閉上了眼,後腦所枕着的部位,是阿杰爾的左邊肩膀。
安德烈想,和小時候相比,阿杰爾的後背真的變得……變得很小了。
安德烈想,雖然……雖然彼此都在試着逐漸坦誠,但是“坦誠”並不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拿出來說的。
與其說,不如做。
比如………當他拿到第一枚屬於安德烈·彭德拉的金牌時,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這塊金牌砸阿杰爾·彭德拉一臉。
而且,就算他對阿杰爾說——
——嘿,我真想艹翻命運這個噁心人的小玩意,阿杰爾,你來幫我一把?
——阿杰爾,說真的,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站在被聚光燈所照耀的賽場上。
——那都是一羣垃圾,阿杰爾,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穿着國家隊的球衣站在那裏。
——阿杰爾,我想……我想縮短一些我們之間的差距,我想……我想超越你,爲了你,我想超越你。
…
……
………
安德烈又煩躁又不耐地想啊,就算把這些話都說給阿杰爾聽,那又有什麼用呢?阿杰爾已經無法再度站到賽場上了,而且,參考那些堪稱慘痛的歷史經驗,如果真的把他的心裏話都說給了阿杰爾,說不定,這個操心太多的三哥還會把全部的責任都安到自己的頭上,比如說什麼,都是因爲我,才改變了安傑你本來想要踏上的人生軌跡…?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啦。
不過,有什麼辦法呢?畢竟,都是兄弟嘛。
而阿杰爾則少見的有些無措。
“嘿,安傑…”最終,阿杰爾還是轉過了身,他扶住安德烈的肩膀,看着不耐睜開眼的自家弟弟,阿杰爾在那雙碧色的眼底找到了爲他所熟悉的暴躁,像是在抱怨着他這個靠枕的不聽話。
“你……”不聽話就不聽話吧,阿杰爾緊緊的盯着那一雙比他稍淺的碧色眼眸,只覺得這個無比反常的安德烈,肯定是在憋着預備搞事的大招…!“你真的沒事…?”說着,阿杰爾的手就觸上了安德烈的額頭。
“pia”的一聲,安德烈拍開了阿杰爾探過來的手。
他不耐的反問道:“我很好,事情已經解決了,不需要你操心,”——總不能做什麼事都需要你來操心,“好了,阿杰爾,繼續看比賽怎麼樣?”
阿杰爾只覺得更擔心了:“你……”阿杰爾的眉間緊皺的像是能夾死蒼蠅,“…安傑,你怎麼不罵人?”
安德烈想了想:“哦,阿杰爾,你的嘴巴和腦子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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