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意大利-第三日·古董先生

作者:二閒
暫且不說已經回到賓館的意大利正副隊長,把視線再拉回羅馬中心體育場——

  比賽現場,以往被部分球迷高呼“中國蘇調調皮皮可可愛愛”的蘇舟,已經成爲了當之無愧的全民公敵。

  調皮?

  ——麻袋來了給我打!

  可愛?

  ——fuck中國蘇!聽到了沒有fuck中國蘇!!

  希臘解說看了眼國際乒協官網下的實時評論,滿屏幕的和還有。

  希臘解說:“………”

  文明消音,你值得擁有。

  希臘解說收回視線,冷靜發問,努力讓自己的拳頭不要顫抖:“蘇,請問你如何看待人們已經把你‘罵’上了歐洲熱搜,一致要求你滾出乒壇。”

  蘇舟就覺得他很無辜………纔怪。

  粥的心裏當然很清楚了,如果換個立場,讓他聽到了別人在如此高調的炫父,重點是這個“父”特指古董先生,他肯定也要原地爆炸氣成河豚恨不得擼袖子上場動嘴也動手的好嗎!

  蘇舟倒也不是真的不懂見好就收,開開玩笑激起“民憤”是小,真的過了度惹人厭可就不好了,就比如“狂”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偏向褒義,而意義相近的“囂張”則趨向相反。

  簡而言之,得把握好分寸。

  於是蘇舟說,言辭之間少了那股欠打的得意勁兒:“這個………將心比心,我覺得大家罵的很對。我們中國有句俗語,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句俗語通常偏向貶義,所以我覺得大家的‘罵’不止是憤怒,還充滿了愛——感謝大家的監督,讓我過熱的頭腦迅速冷靜,並且讓我又想起了一句傳了幾千前的中國老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八個字,蘇舟先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了一遍,然後換了英文去解釋它的意思。

  “簡單翻譯一下,就是你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也不要對別人去這麼做——你自己都不喜歡別人對你這麼做了,爲什麼還要去對別人做同樣的事情呢?我從小就很喜歡這句話,但是我剛纔卻沒有做到,所以

  還是要謝謝大家讓我暈暈乎乎的腦子又清醒了………嗯,不好意思,再多說一點吧。”

  蘇舟調了下麥,忽然就變得調皮了點:“喂喂喂?國際乒協在嗎?我願意在事後打錢,以作爲讓我稍微宣傳一下家鄉文化的廣告費:還有一句很常見的古文,是我們初中課本里的必備條目,叫做‘吾日三省吾身’,簡單來說就是‘我每天都會三次——多次反省自己’,言下之意就是‘人要學會主動去正視自己確實存在的問題,並嘗試着去解決,不要爲自己找藉口,也不要逃避’,所以這算是我今天的第一次反省?大家都知道中國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國家,我們有着許多自古流傳下來的、短小精悍的小哲理,在這裏爲感興趣的球迷們推薦一下中國的《論語》,集古人智慧之大成!且放在現代也並不過時!或者也可以海濤一下我們的初中語文課本——跑題了,總之,大家罵得對!謝謝你們讓我每天都在進步、不斷變得更好!但是,我是絕對不會道歉噠!”

  正聽得若有所思/心生不耐/怒氣漸平/又覺得中國蘇有點可可愛愛的衆人:“………”

  ???

  蘇舟話鋒一轉,握緊話筒,口吻高昂,意氣風發!

  先生吹!on!

  “——對,你們沒聽錯!我是不會道歉的!因爲雷蒙·博耶爾值得!這並非吹捧,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因爲雷蒙·博耶爾真的是一位太好太好的球員、太好太好的人了,誰能不喜歡古董先生呢?誰能不因爲古董先生的親近而欣喜若狂呢?至少我不能,因爲他就是一個道標,一種象徵,一種切實存在於那裏的美好,即使你不喜歡他,也絕對不會討厭他!所以我會反省自己,也會收斂自己,但是!我!是絕對不會道歉的!因爲先生他就是這麼值得!同樣將心比心,誰又能不開心幸福地飛上天呢?!”

  這……

  雖然確實就是這個理,但是……

  希臘解說的拳頭不抖了,牙齒間開始泛起酸澀,各種說辭在他的舌苔間左右橫跳,最終讓他乾巴巴地說:“蘇,你是不是慫了……”

  唉呀,人艱不拆嘛

  朋友。

  蘇舟爽朗地笑出了聲:“是啦!我慫了!因爲確實也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希臘解說磨了磨牙,一會覺得氣消了點,一會覺得還是在怒火中燒。

  於是他開了嘲諷:“嘖嘖嘖,你慫的可真是太快了。”

  “那必須的!”蘇舟也跟着“嘖”了兩聲,然後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一個人要是做了不合適的事情,當然是要主動承認、迅速道歉、然後在今後加以改正、同時也不能要求你道了歉別人就必須原諒你咯——所以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其實已經慢了很多了,剛纔一直是在警戒線上反覆橫跳呢!”

  如果顏文字能化成實體,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中國蘇的尾音中一定帶着飄飄揚揚的小星星。

  作爲能近距離看到蘇舟的人,希臘解說看着蘇舟坦然的眼,看看蘇舟爽朗的笑,他被蘇舟的直白震住了,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哦,希臘解說竟覺得有些難以開口了。

  他有點艱難地說:“……所以,怎麼樣都是你有理了?”

  嗯?

  蘇舟沉思了兩秒:“這倒也不算吧……”

  想了想,蘇舟忽然又變得謙遜了起來:“總之,都是我的長輩們教的好,我這種完全不算什麼啦。”

  希臘解說廣大球迷:…………

  這種時候你怎麼就又變得羞答答了?!

  與此同時,英格蘭國家隊的休息室內,面對着蘇舟的巧妙操作,阿杰爾不禁也發出了與喬內斯教練如出一轍的感嘆。

  唉,蘇舟這波可真行,先是態度自然地承認了自己的“不對”,讓那些心最軟的球迷們火速消氣;又接着以博耶爾的名義表示自己不會道歉,讓人們沒有立場再去嘲笑他對球迷卑躬屈膝;最後再以將心比心爲基點,讓人們試着去自我代入——是啊!如果雷蒙·博耶爾是自己的教父,誰又不會欣喜若狂地飛上天呢?誰又不會狂喜不已地昏了頭呢?——以此化解了最核心的矛盾。一波操作下來,不僅光速“洗白”了自己,還順道安利了一波本國文化,這麼能說會道的小朋友,怎麼就不是他們英格蘭的呢,如果蘇

  舟是他們英國隊的,他們能省下多少公關費啊。

  即使從不在意金錢問題,想到這幾年來花在安德烈身上的公關費,再看看眼下這個不等公關部出手,自己就把球迷們的負面情緒化解了大半的蘇小舟,兩人的對比太慘烈了,就算是從不缺錢如阿杰爾也不由唏噓了起來。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腦子的問題。

  於是阿杰爾指指屏幕,醞釀了一下說辭,希望他洗心革面的小弟弟可以多少學點……

  ……嗯?親愛的安傑,你在幹什麼?

  面對着狠狠低頭、手指在手機上一頓操作的小弟弟,阿杰爾疑惑地問出了聲,他看了眼安德烈的手機屏幕,所顯示的界面的模樣,並不像是推特。

  而安德烈——

  “——我在下單《論語》!”

  安安小公主超級大聲!他目光火辣地盯着手機,寶石綠色的眼睛裏被振奮填滿。

  “那是蘇推薦的!肯定是本好書!不過我在這裏看到了好多版本,同一種語言就有很多版了,更不用說是不同國家的不同語言了………啊啊啊啊——!!可惡!挑起來太麻煩了!阿杰爾,我們把所有的版本都買了怎麼樣?中文版英文版西班牙語版意大利語版德語版………哦,還有對照版解析版精裝版紀念版膠裝版硬皮版不同人的不同翻譯版,該死,爲什麼這羣人總是這麼愛換着路子圈錢?!果然還是都買了吧!我們可以把價錢最高的那個版本買兩套,一套我留着,一套送給蘇,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或者直接把全部的版本都買兩套!我留一套,蘇也擁有一套!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擁有一模一樣的同款論語版書房了呢!阿杰爾!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面對着最小的弟弟的興致勃勃的發問,阿杰爾是真的覺得很沒必要……

  ……雖然是真的不差這點錢,不過中國蘇是真的好省好省錢。

  這麼想着,看着那雙閃閃發亮的綠眼睛,阿杰爾還是露出了包容而欣慰的笑:“當然沒問題,安傑,不過我記得蘇提過,他現在住在中國乒乓球國家隊的訓練基地,其他時候則住在他舅舅的公

  寓裏,無論是住在哪邊,他似乎都沒有多餘的房間來放書——如果你想全部的版本都一款兩份的話——如果你願意,可以考慮在他的公寓附近也買一間房子,把那間房屋打造成書房。”

  哇,這真是個好主意!房價那種東西從來就不在安德烈的思考範圍內。安德烈的手指蠢蠢欲動,安德烈的腦子超級大聲——現在!立刻!馬上!就這麼做!但是安德烈的耳朵卻又聽到了來自兄長的建議,這個建議是:“不過,你最好還是先問問蘇的意見,或許他真的不那麼願意呢?”

  啊這……

  艱難地把自己的躍躍欲試壓下了下去,安安小公主難免有點心中不快,這麼好的事情,哪裏會有人不願意呢?甚至他還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他知道自己的中國好友非常愛車,而且蘇舟的生日是1月11日,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所以,他爲什麼不能爲自己的好友打造一件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呢?比如一輛限定版的豪華跑車、裏面放滿了世界各地版的《論語》,如果一輛車盛不下,那麼他就送兩輛三輛甚至更多輛!

  ——這樣的禮物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安德烈突然變得興奮了起來!他立馬想義正言辭地拒絕阿杰爾的“你最好先問問蘇的意見”的愚蠢提議,但是他也必須正視一個事實,那就是,在999的時候,阿杰爾都是正確的……

  安德烈:“………”

  安德烈“嘖”了一聲,打開了messenger頁面,“噼裏啪啦”一陣敲字,把他的意願發了過去。

  tofriendsu:【嘿蘇!如果我想送給你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你能接受的價格最多是多少呢?我很想爲你花錢,但是阿杰爾告訴我你或許會不太樂意——你不會不樂意的吧?!這可是我的心意!你不能拒絕我的!!】

  幾經修辭,安安小公主覺得這樣的詢問方式真是非常的和藹可親,於是他滿意地把這段“請示”發送了過去。

  發送完畢後,安德烈忽然陷入了淺淺的焦慮,他是真的很希望他的中國友人可以接受這份

  小小的禮物(重點是,這份禮物絕對獨一無二!),但是他又想起蘇舟總是不肯讓自己爲他花錢……

  安德烈:“………”

  …嗚!真是可惡!!

  安德烈忽然就覺得有點委屈,爲什麼給好友花個錢竟然還這麼難?!明明蘇就是那麼那麼的窮!他把自己的零花錢給喜歡的朋友花!這到底有哪裏不對?!爲什麼他的好友總是在拒絕自己?!

  安德烈臉上兇惡,內心委屈,越想越難過,簡單總結就是——

  超!

  生!!

  氣!!!

  而在安安小公主氣得膨脹的同時——

  在與英格蘭休息室相距甚遠的解說室內,蘇舟早已把自己的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所以,他當然不知道他的英國友人正在委委屈屈。

  由於無法把時間倒流,在英格蘭隊的休息室發生了這一樁趣事的同時,現場的比賽當然也從不停息。

  比賽現場,第一局,雙方的小比分已經相繼升疊到雷蒙8:2基里亞科斯。

  是的,即使兩方的年齡差距甚大,分別是年近四十的老將與不足二十五歲的普通球員,但是世界第六與世界第十二名差距到底有多殘酷呢?早在比賽開始前,所有人就達成了一個無需思考的共識:基里亞科斯不可能對雷蒙·博耶爾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威脅。

  這樣的認知便順理成章地體現了在了分數上。

  而面對這樣的局面——

  蘇舟就解說的很歡快啦!一面倒的比賽從來就不是個問題!他又不是沒有解說過,比如奧古斯特對陣法國球員,再比如左撇子菲克對陣那名荷蘭球員,但是奧古斯特和菲克那能和他的教父先生一樣嗎?那必須不能啊!

  蘇舟快樂地吹了起來!他完全不需要去擔心他的先生,沒有憂慮,沒有焦躁,有的只是全身心的享受與快樂!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傾盡全力地去讚美他的先生!徹底沉浸在雷蒙·博耶爾的一舉一動中!

  由於雷蒙選擇了發球權,所以,從第一個發球起——

  啊,當然,蘇舟見好就收,已經把稱呼從“教父”、“我的教父”、“教

  父先生”改爲了簡單的“先生”。

  “——漂亮的發球!衆所周知!雷蒙·博耶爾的發球是乒壇一絕!當之無愧的金字塔尖!由發球直接得分這種聽起來不應該出現在職業乒壇中的事情,絕對不止是說說而已——啊,1:0!先生直接發球領先!這……”

  希臘解說打斷了他:“是的,蘇說的沒錯,博耶爾先生的發球就是如此出色!這是由十多年前的乒壇普遍在意發球而勝過拉球所造成的——直接吃了古董先生的發球,這絕對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因爲他的發球就是這麼的舉世無雙!基里亞對我說過,那是一種小球完全失控、如同被捕魚類的奮死一搏、想要拼命逃出漁網的搏命感覺——古董先生的發球!就是那麼的難接!”

  …?

  等等,慢着,蘇舟懵了一秒,不對啊大兄弟,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完全不讓你解說我家先生吧,就是,那什麼,你們那位一秒輸球的希臘球員,未免有點太可憐了吧?

  雖然基里亞科斯自身或許不僅不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反而還會在心中瘋狂打call美滋滋,但是惻隱之心還是讓蘇舟不得不接了口,總不能讓解說室成爲先生的一人場吧。

  於是蘇舟說:“啊,是的,直接在先生的手裏喫發球、在職業乒壇中並不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看看帕帕斯……斯塔索普……普普洛斯!——抱歉,並無惡意,希臘人的名字是真的有點長,請讓我簡單地稱呼他爲‘索普洛斯選手’——快看看索普洛斯選手!即使在本場比賽的第一球就直接以回球撞網而失敗,但是他顯然有顆強大的心臟!心理素質非常優秀!看看他凝重的面色!就像是完全沒有被‘開門黑’影響到!你們感受到他絕不認輸的鬥志了嗎?”

  中國蘇似乎也沒那麼惹人嫌嘛,希臘解說的心情變好了一點,誰會不喜歡聽到別人誇獎自家孩子呢?

  於是希臘解說表情和善地看向了蘇舟:“謝謝,蘇,我們希臘的球員的確也都是非常優秀的選手——你似乎對基里亞很感興趣?這很好,我代他謝謝你。既然如此,不如,

  讓我來擔任——”

  不!你不想!不要說!

  蘇舟汗毛直立,警戒狂響,立馬瘋狂拍桌:“不不不!我不要我沒有我拒絕!!我愛法蘭西!只要有先生出場!請讓我永遠擔任法蘭西的解說!!永遠!!!”

  ……一秒之後,蘇舟看到了希臘解說露出了幾分遺憾的表情。

  然後蘇舟就變得警惕了起來!不能給這個覬覦他家教父的希臘人一點機會!

  比如——

  雷蒙·博耶爾的反手擰拉來了!

  蘇舟激動拍桌:“漂亮!最爲經典的來自雷蒙·博耶爾的反手擰拉!極致的衝力旋轉與忽然變速的兇猛!反手擰拉直接得分!先生5:1領先!”

  希臘解說滿臉贊同:“是的,的確非常漂亮,不愧是……”

  蘇舟立馬海豹鼓掌:“是的是的!您說得對!英雄所見略同!不愧是古董先生!!我也想這麼說!”

  再比如——

  希臘球員並不放棄!在基里亞科斯看來,即使這是一場註定會輸的比賽——這並不是過早的認輸與懦弱,只是實力上的客觀差距實在是太過現實——即使如此!這一場比賽依舊是一件最棒的禮物!一場絕美的夢境!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站在他對面的球員可是那一位古董先生、雷蒙·博耶爾啊!這樣的對手如何能叫他不全力以赴?!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與這位偉大的法國球員球球相對呢?!

  基里亞科斯找準節拍,努力控球,雷蒙·博耶爾的各類發球與反手擰拉的確都是乒壇一絕,但是,應對法國人那獨具一格的反手擰拉,當然也有一個簡單而切實有效的處理方法——反手擰拉,顧名思義,即使這板拉球再怎麼難對付,只要儘量別把球打到中線附近以及左半臺就好了!

  希臘球員的眼中燃起戰火!那是渴望與對手交戰的激情與衝動!即使知道一定會輸,但是這或許才更讓他可以放手一搏!

  ——砰!

  ——乒乓!

  ——咚咚咚!

  一球!兩球!三球!即使交手的板數大多都不過六輪,但是基里亞科斯始終在迅速滑步,鎖定小球,做出動作!他

  對每一球都付出了極大的精力,一秒一瞬也不曾怠慢,他追球、站定、揮臂,努力地揮出每一板!努力地擊出每一球!努力地將所有的回球都儘可能地打到最右邊、再在右半臺的範圍內做少許變化…!

  是的,這名註定失敗的希臘球員心中明白,在這個大多數人都是正手拉球的威力大於反手的乒壇中,反手擰拉更爲厲害的雷蒙·博耶爾絕對是獨樹一格,但是這並不代表了古董先生的正手弧圈就不強了——沒有人敢去小覷法國人的正手拉球,但是基里亞科斯卻依舊選擇去狂攻正手!因爲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這是他想要進行的嘗試,是他想要與雷蒙·博耶爾交手的欲/望的實質化!

  ——正因爲基里亞科斯·帕帕斯塔索普洛斯是真的非常尊敬這一位年紀已大的法國球員,所以纔想在雷蒙·博耶爾的面前,儘可能地展現出一個最好的自己!

  然而,就如基里亞科斯自身所想的那樣,即使雷蒙是一位少見的、反手要強於正手的球員,但是對他而言,雷蒙·博耶爾的正手也可歸類爲地獄難度!

  “——先生的正手當然也同樣出色!”

  解說室內,蘇舟興奮地注視着雷蒙那充滿韻律感的拉球動作,早已戴上的長城濾鏡讓他不得不爲之沉醉:“索普洛斯選手的策略簡單而有效,從半臺根源上封鎖了先生的反手擰拉,但是先生的正手弧圈卻也自有韻味,流水的光陰不僅沒有讓他身披寒霜,反而讓這壇名爲雷蒙·博耶爾的美酒成爲陳釀,他是存在着的歷史,是人們心中的歲月,你能在他的身上看到時光流逝的每一個細節:在我看來,他是三十八歲的雷蒙·博耶爾,但是當其他人仔細看向他時,映入人們眼中的,或許是二十八歲時的他,或許是十八歲時的他,或許是他成熟的模樣,或許是他青澀的影子——但是每一個畫面都是如此的動人,他就像是一條時光的遂道,或許是他陪伴着我們,同時也是我們陪伴着他,我們一起走過了一段名爲乒乓球的旅程,它是那麼的久,它是那麼的短………與大多數人比起來,我認識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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