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德國-三巨頭之間的爭吵

作者:二閒
尤利安認爲他是有所進步的,這個“進步”不是說他已經在七局四勝的比賽裏拿下了兩局,而是在比賽時的每一板交手,似乎都變得沒有那麼艱鉅。

  是的,就是“艱鉅”。

  對於曾經……對於哪怕是僅僅半年前的尤利安·阿茨特來說,在這些與他的世界排名較爲接近的球員裏面,尤利安最不想對上的就是葉夫根尼·尼西,俄羅斯人的球風就像是西伯利亞地區的刺骨寒風,風的興起沒有絲毫的徵兆,拂過臉頰的刺痛感形如毆打。

  ——快攻與狠戾,惡浪與狂風,形如自天而降的巨大冰雹,鋪天蓋地一般,叫人實在是難以遮擋。

  有的時候是眼睛跟不上肉/體,有時則變成了肉/身跟不上小球,總之,當尤利安對上葉夫根尼的時候,或是因爲變了形的動作而直接將球擊飛,或是因爲追不上那形如炮彈的小球而苦澀地看着乒乓球在自己的眼前生生飛過………明明兩人的世界排位只差一名,年輕的德國小將總是輸多勝少,而不像是其他的排名接近的職業球員,勝負多在五五之間。

  輸球的滋味很不好,尤利安從不否認這一點,他知道有不少人嘲笑他就像是一個情感缺失的冷漠冰人——尤利安不在乎這個,但是他依舊會因爲就此止步的敗北而感到痛苦、沮喪與難過。

  沒有人喜歡失敗,而尤利安·阿茨特不喜歡的並不是“失敗”,而是自己無法在乒乓球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這麼說吧,對於奧古斯特甚至是羅德里格斯·雷耶斯那樣的選手來說,與安吉洛·比安奇的交手都不是一件太過罕見的事情,不是半決賽就是決賽,他們總會在萬衆矚目下站在球檯的兩端。但是因爲尤利安·阿茨特這名球員的實力不足,對這名年輕的德國球員來說,想要和那位獨一無二的大天使先生交手?只能說是依靠於抽籤運氣的可遇不可求。

  這纔是讓尤利安最最失落也最不想接受的一點,就像他和那些人並不是處在同一個世界中,而他又是那麼的迫切,無比迫切地想要看到與那

  些人相同的風景,想要在乒乓球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尤利安曾經也安慰過自己——或者說他的哥哥還有菲克他們都這樣安慰過自己:尤瑞,那個西班牙人可是比你要大了足足三歲的,他比你多吃了三年的飯,比你多打了三年的球,不要這麼沮喪,要相信自己,等到你也到了十九歲的時候,你所獲得的成就一定不會比羅德里格斯·雷耶斯的十九歲差勁。

  尤利安接受了這樣的安慰,也相信了這樣的安慰,因爲他自己確實也需要這樣的安慰,他的心臟不是冰做的,他的腦子裏也不是隻有冷冷的薄霜,尤利安曾多次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利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發呆,然後又在次日去主動尋求教練的幫助,希望可以彌補一下自己在敗北賽事裏的失誤。

  尤利安希望自己能做的越來越好,他希望自己的實力可以越來越強,他是如此發自內心地愛着乒乓球這項運動,就像它是他生命裏的一部分,它深深鑲嵌於自己的靈魂之中。

  ——然後這樣的“安慰”被一個名爲蘇舟的同齡人打破。

  蘇舟,中國人,十六歲,嚴格來說,比自己還要小五個月,就是這樣的一個也可以被他叫一聲“弟弟”的傢伙,卻不僅僅是擊敗了自己,更是做到了他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尤利安並不會因爲自己被一個同齡人擊敗而產生什麼不可置信的牴觸情緒,但是他的確因爲這個比他還要小半年的同齡球員擊敗了羅德里格斯·雷耶斯、擊敗了雷蒙·博耶爾、甚至是真的從安吉洛·比安奇的手裏,憑實力而贏下了數球乃至是幾局這種事情而感到……

  ……感到什麼呢?

  一直以來的【安慰】與【藉口】被無可辯駁的事實擊得粉碎,尤利安注意到,自蘇舟正式踏入職業乒壇以來,無論是樂於幫助隊友的菲克還是他的哥哥尼克拉斯,再也沒有說過那句【沒關係的尤瑞,你可是要比那個西班牙人小三歲呢】。

  ——這是一種不可名狀的衝擊,尤利安的心臟受到了這樣的衝擊。

  這

  種衝擊並不突兀,也不沉重,只是在他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便開始一點一滴地以侵蝕的方式發起了進攻,繼而,當他認識到的時候,尤利安的腦中便已經形成了一個清晰的定式。

  ——我並不嫉妒我的中國朋友。

  ——但是我真的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這樣的心情讓尤利安陷入了迷茫,以致他在隊內訓練時都有些不在狀態。

  這樣的“不在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而不是短短的幾天,尤利安從來就不擅長掩飾自己,他的異常自然也被其他人發現。

  於是,先是菲克來找他談了談,面對隊友的善意,尤利安卻只是沉默,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

  菲克急的抓頭:“尤利安,你到底怎麼了?也不是身體不舒服………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尤利安說:“我……菲克,謝謝關心,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或許很快就能想明白了。”

  但是並沒有。

  於是,本也在幾天後找了上來:“尤利安,我們都知道菲克是個大嘴巴——你懂我的意思吧?”

  在最初加入國家隊一隊時——準確的說,是正式與本接觸之前,尤利安一直認爲本·諾依曼是一個嚴肅且不好相處的人,而這樣的刻板印象當然是錯誤的,早已被尤利安扔到了垃圾堆裏。

  一年下來,尤利安也摸索出了一套“本言翻譯”與對應的相處模式:“謝謝關心,本,菲克也只是擔心我,而且………即使問出了什麼,他也不會到處去說的。”

  尤利安在爲菲克說話,而本看起來有些不滿意:“我是說,尤利安,你該知道,我至少看起來要比菲克可靠。”

  那猶如無處落腳般的迷茫稍稍減輕了一些,尤利安不禁微笑了一下:“是的,本,你一直都很可靠——不是我不會去尋求你們的幫助,只是……………只是我還需要想一想。”

  得到這樣的回答的本大大有些頭疼,這位既天賦異稟也非常刻苦努力的德國小將是真的有點不好對付,那個“獨行俠”的戲稱並非浪得虛名,讓尤利安·阿茨特這個小少

  年“學會”對他們主動說話乃至尋求幫助,這其實還費了貝克爾教頭好一番功夫。

  然後本就把接力棒又交給了奧古斯特,削球大佬有些不愉快地想,行吧,我和菲克都是沒用的,你這個世界第一先生、隊內小甜菜的第一偶像,總得起點作用吧?

  結果是,奧古斯特竟然也沒起什麼作用。

  這是秋季的某一天,訓練結束後的晚間六點,德國三巨頭約了飯,一起坐在了某家餐廳的包間裏。

  菲克是真的被驚到了:“不是吧我們的奧古斯特·世界第一·模範典型·無所不能·沃爾夫先生,竟然還有辦不到的事情?”

  本拿起低度數的黑啤淺淺地抿了一口,從鼻音裏發出了一聲鄙夷般的嘲弄——這家餐廳提供代駕服務,他當然不會在酒後駕車。

  奧古斯特攪拌着碗中的蔬菜沙拉,與菲克的憂心忡忡比起來,顯得有些過於平淡了。

  他非常對稱地迴應道:“的確是的,我們的菲克·左撇子直板·人生贏家·霍夫曼先生,你的隊長的確也有辦不到的事情——講點道理,菲克,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和你們沒有什麼不同。”

  “哦——普通人——”本陰陽怪氣地拖着音。

  ……但是並沒有人理會他。

  本頓了頓,低下頭繼續喫龍蝦。

  一旁,菲克看起來簡直像是一位惶惶不安的男媽媽:“可是,奧古,尤利安的狀態的確不對勁,都一個月了——我是說,已經一個多月了,爲此,頭兒甚至在深思熟慮後直接沒有給尤利安報名,加上上個月的常規‘輪休’,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參加正式比賽了!”

  “可是,菲克,”奧古斯特依舊在慢慢地攪拌着色彩逐漸暈開的沙拉,包間的燈光是暖色調的昏黃色,光線的折射交錯讓那雙蔚藍色的眼睛隱約被深海的黑色淹沒,“想想自己吧,我的朋友,你難道沒有點青春期的小煩惱嗎?想想我們當年是怎麼走過來的,場內的事情、場外的事情、雜七雜八的事情………的確是有什麼在困擾着尤利安,而他拒絕向我們請求幫助,也可能是他自己也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

  事——我們,好吧,我,不管我們的小後輩有沒有向我們求助,我爲什麼一定要幫助他呢?你知道的,菲克,我一向支持磨礪教育,壓力與挫折是使人進步的永恆的源泉,這一代小球員的成長環境實在是過於溫和了,你知道我一向不贊同這個。”

  菲克的表情漸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可是,奧古,”菲克軟化了語氣,“你知道的,尤利安一直都很崇拜你,哪怕只是你的一句詢問或鼓勵呢?你能起到的作用遠比你想象的要大,遠遠勝過我和本,說真的,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麼不在狀態的尤利安·阿茨特,哪怕他有時候有什麼煩心事,他也不會將這些事帶到訓練場中、帶到比賽裏,他一直都是一個好孩子。”

  “是的,他的確是一個好孩子,”奧古斯特先是肯定了這樣的說法,卻又過於冷漠地指出,“但是他不是一名有想象力的球員,菲克,我們都知道,他太循規蹈矩了,這沒有什麼不好,但是從現階段來看,即使到了他十九歲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勝過羅德里格斯·雷耶斯,更不用說是蘇舟………而且你有注意到近期的安德烈·彭德拉嗎?阿杰爾一直都和我保有聯繫,他——”

  “——奧古斯特·沃爾夫!”菲克無法忍耐般地打斷了對方,“停止你的發散行爲!我不是在和你說這些!雷耶斯蘇舟彭德拉阿杰爾關我們什麼事?!我正在和你談論的人是尤利安·阿茨特!是我們的隊友!是我們的後輩尤利安·阿茨特!!不出意外會在幾年後繼承你的衣鉢、成爲德國國家隊隊長的尤利安·阿茨特!!你爲什麼這麼吝嗇於去幫助他!?爲什麼你總是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如此大方?!到了真正可能需要你的時候就這麼的——這麼的——”

  “好了,菲克,冷靜點,”奧古斯特終於停下了攪拌沙拉的動作,向下壓了下手,“不要——不要這麼激動。”

  “——是的奧古斯特,”菲克也緊跟着深深地吐了口氣,“我應該冷靜點,好吧,抱歉,我是說抱歉,讓我做幾次深呼吸,然後再讓我們繼續談……”

  …

  ……

  早在奧古斯特說到一半時,本便起身走到了門邊,確保這扇門的外面沒有路人經過,更沒有人可以聽見來自門內的任何聲音——該死的,菲克的聲音有點太大了,幸好他們一向是選擇隔音效果好的餐廳聚餐,所以說爲什麼又要爲了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爭吵?

  在房內的聲音——無論是奧古斯特還是菲克——都漸漸平靜後,本就脫離了守門人的臨時身份,再度折返回溫度尚且沒有散去的長椅中坐下。

  片刻的寂靜後,本首先打破了沉默。

  “奧古斯特,現在是在外面。”本的臉色隱隱發沉且溢出不耐,但不是因爲不贊同這番話的內容,只是不贊同說這番話時的地點。

  奧古斯特聞聲側頭,對着坐在手旁的好友笑了下,有鉑金色的碎髮垂落在他的眼角邊緣。

  “我知道,本,但是我更知道,你一定會在我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去將所有的意外完全杜絕——謝謝,本,你一直都是這麼的可靠。”

  奧古斯特的正對面,菲克頭痛地敲了敲桌面,因爲太過用力,左手的食指關節都泛起了腫紅,他知道他在某些時候會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或者說在他格外在意的那些人與事上,他總是會去投入過多的感情。

  ——真實而豐沛的感情。

  而奧古斯特·沃爾夫當然也在這一份感情之中。

  菲克深深地吐了口氣:“好了,好了,先生們,各抒己見的環節到此爲止,我時常都會覺得我與你們真是格格不入——總之,奧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無論正困擾着尤利安的那件事是什麼………好吧該死的我還是覺得你其實已經很清楚了——總之,先謝謝你的‘友好’,偉大的沃爾夫先生,然後,你已經依照你自己的標準做出了判斷,你認爲尤利安完全可以僅憑自己去解決正在困擾着他的小問題………天吶這已經是最善意的猜想了,畢竟這證明了‘你相信他’。或者說,你判斷,外人的插手、即使外人的插手會更快地幫助他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外界的插入會不利

  於他個人的成長是嗎?別狡辯,我的老朋友,我知道你對個人成長的在意大於一切。”

  奧古斯特仔細地斟酌了一下菲克話語中的每個細節。

  然後世界第一先生點了下頭:“是的,菲克,我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菲克受不了般地癱在椅子上:“上帝啊,你們這羣太過苛刻的大人,看到隊內的小甜菜在苦惱低落煩悶流淚的時候,你們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本終於開口了,摻着毒液般的言辭讓人惱火:“不,你才讓我覺得滑稽,菲克,你看起來簡直像是一隻恨不得時刻都張開雙翅的雞媽媽,尤其是最近的幾個月,充滿了過分誇張的父愛,你確定你的結婚計劃不是奉子成婚嗎?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討厭‘守門人’這份工作!在外面的時候控制住你的脾氣!”

  菲克立馬坐直了身體,憤怒地瞪向了坐在手邊的友人:“過分了!本!這個猜測可就過分了!——好吧,我爲讓你再一次地成爲了守門人道歉——但是你不應該拿這個來發泄你的脾氣!!我和恩雅可是真心相愛的,要知道!早在高中的時候我們就決定——”

  “哦——”本冷冷一笑,“所以,是沒有奉子成婚了?”

  “我…!”

  “到底有沒有?”

  “……這、這個……”

  “哈,我就知道,你——”

  菲克砸桌站了起來:“夠了!本!孩子是個意外,但也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最美好的禮物!即使我們本來的計劃是在我退役的那年成婚,但是早幾年也沒什麼,我們——”

  “——本,”奧古斯特說,“的確有些過分了,我們都知道恩雅和菲克在一起很多年了。”

  本面無表情地板着臉,與真的升起火氣的友人目光相對。

  ……幾秒鐘後,本率先移開了視線,低下頭叉起已經涼的差不多的意麪,不做任何表示。

  菲克被自己的友人兼隊友氣的不輕,正想再說點什麼,就發現本把只剩最後三隻龍蝦的菜盤,直接端到了他的——菲克·霍夫曼的手邊。

  菲克:“………”

  菲克被這

  一手弄的沒了脾氣,他煩悶地拉開椅子又坐了下去,泄憤般地把無辜又可憐的龍蝦頭屍分離,惡狠狠地一口吞下:“好吧,好吧,好吧,一個斯巴達,一個大悶騷,又不是第一天和你們當隊友,我早該知道你們就是這樣的性格,而且你們都已經收斂很多了,你們都成長了,進步了,這真是太了不起了!——你們怎麼就沒膽子直接對外表示出來呢?——好吧,爲了偉大的德意志,感謝嚴厲的貝克爾教頭,我早該習慣了,該死的,我接受你的道歉,本·諾依曼,我又一次接受你的道歉,尤利安的事情我不管了,隨着你們的心意去做吧!!”

  儘管話是這麼說的——

  ……到飯局結束後,菲克還是不太放心地找上了奧古斯特,他像是已經完全忘記了晚餐時的不愉快,徹底把這頁掀了過去,憂心忡忡地向他的好友詢問:“所以,無所不能的沃爾夫先生,告訴我吧,你其實已經完全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對嗎?你也是在衡量之後,真的覺得不會對尤利安造成太大的問題——是這樣的嗎?”

  這時的地點已經轉換到了後院的停車場,時間是晚上的八點半多,四周鮮有人經過。

  本已經開車——代駕——先走了,這裏是在奧古斯特的車門前,世界第一先生今晚並沒有喝酒,聽到好友的詢問,奧古斯特頓住了碰觸車門的手,轉頭壓低了視線,似笑非笑地看向對方。

  菲克完全受不住這樣的眼神:“好吧,奧古斯特,我的朋友,我必須對你道歉,我明知道你並不是那麼冷漠無情的人,我——”

  奧古斯特打趣般地說:“不,我的朋友,我完全不介意讓你去保留這樣的評價。”

  菲克露出了被嚇到的表情。

  ……那雙瞪大的瞳孔又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菲克吐了口氣,捅了捅奧古斯特的肩膀:“別開玩笑了,朋友,和我說說吧,或許——或許本也沒有說錯,知道自己成爲人父後的感覺的確有些……有些難以形容,看到少年隊或是像尤利安這樣的小球員,總是忍不住想多幫他們一些,趁着我還在隊

  裏,我還能幫助他們的時候——所以,對我說說吧朋友,不然你知道的,我會擔心到睡不着覺,而我溫柔的恩雅又會因爲擔心我而失眠難安,瞧瞧,我的隊長,你的手裏可是掌握了足足兩人的睡眠大權。”

  奧古斯特終於嘆氣了。

  他實在是很喜歡自己的這位隊友兼朋友——他總是對菲克沒有什麼辦法。

  “好吧,菲克,你說服了我,即使我捨得讓你失眠,我也捨不得讓你的未婚妻落下眼圈——尤利安的心態有些失衡,如果這就是你想知道的。”

  菲克:“因爲………因爲蘇舟?”

  奧古斯特:“是的,因爲蘇舟。”

  菲克:“可是……可是爲什麼,我是說,他並不像是那種會嫉妒別人的人…?”

  “大概不是嫉妒,”奧古斯特推敲着合適的形容,“是一種——那是一種恐懼,菲克,尤利安他害怕了,他害怕他無法追上他的朋友,他害怕他會被自己的友人遠遠落下,他害怕自己有可能永遠也無法抵達他真正想要去往的那個終點………還有我們的小羅德,他也害怕蘇舟和羅德里格斯、或者說‘蘇舟和羅德里格斯這類人’可以看到相同的風景,而他卻與那樣的高度遙遙無緣。蘇舟的出現、蘇舟的年齡讓他感到了焦慮,以及,正如你所說,又因爲他不會去嫉妒別人,所以他更對自己如今的心態感到了無所適從的迷茫。”

  菲克沉默了許久,只有僅僅初秋卻也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

  “……我不明白,”菲克的尾音飄落在夜風裏,“我……我好像不太能理解這種感受。”

  奧古斯特笑了起來:“這是正常的,菲克,我們都無法理解這種感受,就連我也只是站在上帝視角去進行簡略的評析,卻也無法感同身受………並不是因爲我們不是當事人,只是因爲我們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歷,要知道,菲克,即使你被球迷們戲稱爲‘平民’甚至‘土味’,但是你也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天才,你的擊球裏充滿了無以倫比的想象力,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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