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意大利-第三日·尤利安VS俄羅斯人結束
第一百零一次的,迭戈·託雷斯不厭其煩地問：“羅德，你真的確定你不想取消靜音模式嗎？蘇舟的解說非常有意思,你難道不想聽聽嗎？你真的不想聽聽嗎？你確定你——”
羅德里格斯第一百零二次地恨聲拒絕：“不！不！不！我說了——不！！迭戈·託雷斯！我對你說不！！！”
羅德里格斯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恐怖了,但是迭戈怎麼可能會因此就感到膽怯進而退縮呢？
西班牙國家隊的隊長嘆息,彷彿他的小隊友損失了一個億：“可是，羅德，我發誓，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風味獨特的解說，完全不同於蘇舟在過去幾天裏的解說風格,我認爲你的錯過絕對是一種巨大的損失——事實上，你已經錯過了，但是現在還不算太晚，而且你確定你同樣也沒有在稍後聽聽重播的興趣嗎？”
去他媽的損失！聽個鬼的重播！！迭戈·託雷斯這個魔鬼大爛人絕對在不懷好意！！
羅德里格斯厭煩地看向了他們的教練：“教練，你不管管這個多嘴的隊長嗎？他正在打擾我看比賽！他總是讓我分心！”
這種時候你就想到我了？被自家小將多次無視的胡安教練好脾氣地嘆了口氣，然後——
……對羅德里格斯點頭笑了笑,示意你們球員之間的矛盾請自行處理。
羅德里格斯：“……………”
迭戈·託雷斯這個爛人真的好煩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見羅德里格斯的額角浮現青筋，迭戈終於見好就收，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個穩重大度的成年人了。
他投降般地舉起了手：“好了,好了，羅德，不開玩笑了，讓我們說說正事——即使你沒有聽解說,但是我確信你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你對這一場比賽中的尤利安·阿茨特怎麼看？”
呵，羅德里格斯對着
及時抽身的自家隊長冷笑了一聲，那雙蜜褐色的眼睛裏滿是濃濃的厭煩與暴躁，他用着一種過於不禮貌的睥睨眼神對迭戈施以冷眼，充滿不屑的評價從他的嘴角傾瀉而出。
“——不過如此。”
這就是羅德里格斯的評價。
涼薄的聲線像是在冰冷的金屬上飄浮而過，羅德里格斯看向大屏幕的眼神堪稱冷漠：“他的確進步了，或者說是他終於意識到了嗎？乒乓球是一項需要去主動得分的運動，搶先拿到11分的那名球員纔是最終的勝利者——然後呢？迭戈，你想讓我說什麼呢？想讓我讚美他嗎？還是想讓我期待他呢？或者是想讓我和室友一樣，對阿茨特的進步和他這個人本身，做出一些或誇張或真摯的調動氣氛的表白？——別這麼看着我迭戈，你爲什麼會覺得我會不瞭解我的室友，我會猜不到他會說什麼呢？——別開玩笑了迭戈·託雷斯，這個世界上會取得進步、自我突破、得以成長的人和球員多了去了，我哪裏有這麼多心思去對他們另眼相看，等到這個德國人站到我的面前時——站到我的面前後再說吧，他現在還太嫩了，他或許能從我的手中拿下一局，但是打敗我？開什麼玩笑，即使他比那個英國佬好了太多，但是他距離我和室友還是差太遠了，他雖然和我們——”
——我們。
羅德里格斯顯然把他和蘇舟劃分到了一起，而尤利安·阿茨特則處在另一端。
“——雖然，他和我們處在同一個年齡段，但是阿茨特和我們所處的階層根本不同！他還太嫩了，或許他確實值得我去看他一眼，爲了我的室友，我甚至可以看完整場比賽！但是他根本不值得我去報以更多的關注！我又不是蘇舟那傢伙，看到阿茨特的臉就瘋狂心動，然後就眼巴巴地不怕他的冷臉與臭脾氣，三番四次地對他主動示好，非要和那個德國佬做好朋友，室友在最初就是被那傢伙的臉給騙了！”
羅德里格斯長篇大論了一番，迭戈安安靜靜地聽着，聽完後的第一句話卻是——
糾錯。
迭戈
說：“首先，羅德，你和蘇舟與阿茨特並不處在同一個年齡段，他們兩人都是十六歲——都是十七歲，甚至就連安德烈·彭德拉也與他們同齡，但是你已經十九歲了，你是個成年人了，而他們卻還被《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着。”
羅德里格斯：“…………”
艹！
不顧羅德里格斯在瞬間黑下的臉，迭戈繼續說：“其次，羅德，是我的錯覺嗎？在我的印象裏，似乎蘇舟並沒有對你這樣‘三番四次的示好’過？對了，雖然你從未對我說過，但是蘇舟對我提起過，你們的初見其實——”
“——迭戈·託雷斯！！”
“……好的，羅德，那麼讓我們越過這一點。接下來，第三點，鑑於你對我說過，你確實有且僅有一次對阿茨特釋放過善意，但是卻被他果斷且冷漠地拒絕了，我是否可以理解爲你——”
羅德里格斯額角的青筋跳的更歡了，看看，看看，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混蛋，端着一副友好且挑不出錯誤的話術，卻是句句都在捅人心窩。
這時，迭戈·託雷斯的卻忽然表情一頓。
羅德里格斯也停下了揉額的動作：“怎麼了？”
迭戈扶着耳機，仔細地傾聽解說的最新進展。
…？
是比賽出問題了嗎？
羅德里格斯轉過頭，再度看向依舊處在靜音狀態的大屏幕，只見左上角的記分牌顯示着大比分3：1，小比分6：3，都是尤利安·阿茨特領先，看起來這樣的領先也將持續到賽事的終點……
……看了幾板對峙拉球，羅德里格斯琢磨着，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啊？
於是他就把疑惑的眼神又放到了迭戈的身上，且聽到了他的好隊長又認認真真地對他問——
“羅德，你確定你不要聽聽解說或者看重播嗎？我——”
“——不！！”果斷，堅決，羅德里格斯的語速超快。
好吧，迭戈可惜地搖了搖頭，然後好心地挑選了重點，直接把蘇舟的解說內容說了出來。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此時此刻的我太羨慕尼西選手了！我——我
是說！我想和他打球！我想和他交手！！我想站在尤瑞的對面！我想去當尤利安·阿茨特的對手！！’——怎麼樣羅德，這句話你料到了嗎？聽起來………我可不覺得這只是爲了對得起自己的工資，蘇舟的口吻很興奮，我個人認爲是發自肺腑的真情實感。”
羅德里格斯：“……………”
羅德里格斯深呼吸：“迭戈·託雷斯。”
“是？”
“你今天好多嘴啊。”
“這是因爲你把直播給靜音了，”迭戈認爲自己是在助人爲樂，“我只是在好心地幫你轉述，羅德，或許你還應該謝謝我？”
謝個屁啊謝。
“好吧，好吧，好吧——”羅德里格斯緩慢地連說了三聲，不滿的情緒終於積攢到了臨界點，“很好，偉大的託雷斯隊長，你到底想從我的嘴裏聽到怎樣的回答呢？”
這個問題讓迭戈·託雷斯沉思了兩秒。
“嗯……”看着那雙確實燃起了怒火、冷意迅速蔓延的蜜褐色雙眼，迭戈·託雷斯果斷地選擇了換一個話題，並且絕對是羅德里格斯會很感興趣的新話題，“羅德，下一場比賽——你的下一個對手就是阿茨特了吧，想好要怎麼打了嗎？我是說，你想要取得一個怎樣的大比分呢？”
這個問題可就太好回答了。
羅德里格斯終於笑了起來：“你知道的，迭戈，除了過於愚蠢的輕敵，我從來不喜歡在賽場上放水，所以我當然會拼盡全力，如果要排一下順序，萬惡的削球手諾依曼排在第一位，傲慢的雞翅膀排在第二位………哇哦，我其實也有點驚訝，阿茨特或許可以排在第三位？而且……”
“而且？”
羅德里格斯微妙地沉默了一會。
“羅德？”
羅德里格斯移開了目光：“就………我其實也有點好奇，無論是作爲西班牙方的解說，室友會怎麼解說我和阿茨特；還是作爲德國方的解說，室友又會在解說阿茨特的時候、會以怎樣的方式提到我——這一點讓我有點………嗯，好奇？蠢蠢欲動？”
這……
迭戈思考了一下：“蘇舟的解說立
場還沒定下來嗎？”
“沒有，”羅德里格斯頓時變得神色懨懨，“他說這個不歸他管，只能聽上頭的命令。”
這樣……
幾乎不需要思考，迭戈·託雷斯擡手就是一通電話。
不出三秒，電話通了。
正在興致缺缺地托腮看比賽，羅德里格斯被忽然響起的說話聲——不是對着他來的說話聲驚了一下。
他驚訝地轉頭看向迭戈，只見迭戈對他微微一笑，然後低頭對着手機說——
“……是的，這只是出於一個隊長的私心，因爲羅德和蘇舟的關係是真的很好，他們稱呼彼此爲‘我的半身’、‘我的靈魂之友’——如果蘇舟不能解說羅德，即使羅德沒有向我透露任何事情，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很難過的，所以，在決定蘇舟要代表哪國解說的時候，或許可以有一點傾向性？”
羅德里格斯瞪着眼，眼睜睜地看着迭戈與對面和善友好笑意盈盈，成年人的話術曲折而骯髒，大概在一分鐘後掛斷了電話。
“……迭戈？”羅德里格斯的口氣不覺放緩了一點。
“你知道的，”迭戈晃了晃手機，“我的人脈很好，和大多數人的關係一向不錯——別覺得我嘮叨，羅德，你的確該向我學學，我可真不放心把隊長一職交到你的手裏。”
哦，說這個就很沒意思了，略有感動的情緒簡直如潮水般一秒退去。
羅德里格斯直接轉移了話題：“你給誰打的電話？”
“國際乒協裏的某位高層，”迭戈無意隱瞞，“你並不認識他，不過他當然認識你，他還感慨了一下你和蘇舟的關係竟然真的那麼好，要知道，在他們的眼中，你也是個另類的刺頭，是僅次於安吉洛·比安奇的第二人——在讓他們又愛又恨這方面。”
羅德里格斯散漫的“唔”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迭戈卻又說：“但是他們倒是很一致的很喜歡尤利安·阿茨特，他們認爲阿茨特是一名………而且德國隊本身………還有……”
羅德里格斯：“………………”
羅德里格斯扯過外套
，把它蒙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的心情簡直複雜極了，迭戈總是能在他覺得他似乎更愛這個傢伙一點點的時候、就在下一秒讓他真情實感地認爲這果然是一個糟糕的傢伙，更重要的是——
聽聽這個喋喋不休的混賬在說些什麼吧！的確不能怪他對那個德國人有一些“未見面先惡感”的傾向吧？有着這麼一個整天在你的耳邊不停地誇讚他國球員的隊長，能對這個他國球員升起好感來才奇怪吧？！而且這樣的傢伙竟然還不止一個！除了這個該死的迭戈·託雷斯，他的靈魂友人蘇舟竟然也被那個阿茨特給誘惑了！——不過他人美心善的室友當然是比迭戈要好了不少的，起碼在知道他對阿茨特那個傢伙沒太有好感後，蘇舟基本上不會在他的面前主動提到阿茨特——但是那傢伙真的是個德國人嗎？！乾脆給阿茨特起一個外號！叫他來自德國的會熬魔藥的神奇男巫算了！wonderwizard這個名字真是太合適了！
先一步給蘇舟起了個名爲wonderwizard的外號的本大大：？
本是不知道有人和他的腦洞神奇地撞了——雖然撞腦洞後的最終目標不太一樣——此刻的本·諾依曼先生有點高興，即使他的臉色依舊是那麼的沉穩大氣，但是他的心中確實有點小小的開心。
因爲他的小隊友要贏了。
場中，小比分尤利安10：5葉夫根尼，賽末點的——極有可能是最後一球的一球開始了。
最後一球，德國方的發球權，純白底色的乒乓球服隨着穿着人的揮拍動作而一併蹁躚而動——
嗖！
正手大斜線發側上旋！尤利安·阿茨特的球權！
很多時候，不是每一個球的結束都能那麼的轟轟烈烈，畢竟這是現實而不是小說，但是——
但是，命運之神似乎在這一刻對這位有所突破的德國小將格外偏愛有加，儘管所有人都在第一個瞬間認爲這位女神降臨在了俄國人的身上。
——尤利安正手發球！葉夫根尼一步踏前，探出膠皮，正手長搓！
這是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搓球，但是——
“…？！擦邊？！”解說室內，蘇舟瞪大了眼發出驚呼！
是的，這是多麼小的概率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正手長搓，正當所有人都在或惋惜或感慨，這個俄羅斯人是否是終於繃不住心態，而出現了接發球失誤——將這球搓得太高太長時，萬萬沒想到，這一球竟然在下一刻就輕輕地碰撞上球檯、直接打出了一個無比驚險的擦邊！
按理說，10：5的小比分，尤利安處在絕對的優勢，即使丟掉了這一球也沒有任何關係，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的德國小將依舊擁有太多太多的機會，甚至是直接把這一局丟掉也問題不大，但是——
那抹純白色的身影動了！沒有人可以說德國人的反應不迅速！尤利安本身處在了預備拉球的姿勢，卻不得不因爲這個無人可以料到的突變而被迫做出了過於緊急的改變！來球的速度本就極快，而那顆飛速襲來的白色小球，又在無比唐突的擦邊後向着截然相反的外側逃脫而去——
突然的變向、突然的加速、突如其來的意外，這一切都爲這一球的回擊——爲尤利安·阿茨特的接球增加了難度！
無論是從回球的成功率上來說，還是從大小比分的總局勢上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可以被放棄的回擊，但是——
球鞋摩擦地板的刺耳聲驟然響起！猙獰而無孔不入地拉扯着每個人的鼓膜！這一切的發起者化身爲一道流星，那抹純白底色的身影向着正在迅速落地的乒乓球急追而去！
“尤利安！！”蘇舟不禁屏住了呼吸。
場中，人與球之間的距離正在迅速接近！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那雙褐色極淺的眼睛被那顆正朝着地面迅速撞去的小球完全佔滿！時間從以秒爲單位變爲以零點一秒爲計時，凌亂的思緒龐大的落下，卻又彷彿一片真空——
他做到了教練對他做出的教導嗎？他做到了忘卻一切、放棄剋制、需要是更多的熱情與激情、唯一要做的就是拼盡一切地將每一球都試着回擊過去嗎——？
當
紅色的膠皮邊緣、無比踏實地接到了那顆尚未落地的白色小球時，尤利安·阿茨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接到了——？
——接到了！
接到了接到了接到了！
那麼接下來——
接下來——
尤利安處在了一個完全不像是比賽進行中的姿勢，但是他的球拍確實接到了小球！那麼這一球就還沒有結束！！！
尤利安其實也不太清楚，所謂的“接下來”是怎麼做、該怎樣做、要如何做——畢竟這個接球的姿勢真的太扭曲了——他如何能接到這一球？又如何能將這一球回擊過去呢？他——就像是十年前的那一個秋天，就像是他的第一次登場、第一次正式比賽與第一次失敗，這是多麼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情景重現啊，他好像又分心了，他依舊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打球的，他的身體內仍然被無數種感情滿滿的侵佔，但是——但是——但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相似，只有最終的結果似乎變得不再相同。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不容拒絕地進入了尤利安的耳中。
“阿茨特！阿茨特！！阿茨特！！！”
“我們的未來！勝利屬於德國！”
這些還是比較整齊的歡呼聲，但是更多的、那些來自個體的、零零碎碎的——
“漂亮啊阿茨特！！！”
“好球啊阿茨特！！”
“回的太精彩了！！這是我在今天看到的最精彩的救球！！”
“天吶天吶天吶他竟然把這一球回過去了！並且也是一個擦邊球！！我的天吶！！”
“…”
“……”
尤利安呆呆地坐在地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的身體在即將撞上地面時進行了下意識地自我保護——這一刻的他跪坐在地面上，只有左手撐着冰冷的地板，拿着球拍的右手則懸在半空。
……發生了什麼？
尤利安猛地看向了記分牌——是的，這就是他的第一反應——而記分牌的數字已經發生了變化，10：5變成了11：5，大比分也——
從3：1變成了4：1。
……4：1。
七局四勝的比賽。
他——
他贏了！
突然變得遲緩的大腦終於後知後覺地得到了塵埃落定的結論，隨之，有腳步聲自遠而近，有人的陰影覆蓋住了尤利安的身體。
尤利安擡起頭。
作爲失敗的一方，葉夫根尼·尼西走到了他的面前，俄羅斯人朝他伸出手，憨厚而友好地笑了起來。
“恭喜，阿茨特，”他操着一口口音非常重的英語說，“我認爲我走了狗屎運，竟然以常規搓球——失誤搓球的方式驚險地打出了一個擦邊球，但是你比我更爲出色，你憑着實力碾壓了我——哦，這個詞是碾壓吧？實力超過很多的勝利？——我完全沒想到你竟然會去追這一球，而且竟然還打回來了，並且竟然又是一個擦邊球！我簡直驚呆了………無論怎麼說，起來吧，德國小子，恭喜你進入下一輪，我輸得心服口服——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那個時候，剛纔的你是怎麼想的呢？”
俄國人的態度實在太友好了——過分友好了，友好到讓尤利安根本無法拒絕這隻向他伸出的手。
他遲疑了一會，終究還是握住了這隻比他大了太多的手，在俄國人的拉扯下站了起來。
——怎麼想的？想了什麼？
“……你不應該心服口服。”站起來後，鬆開了交握的手，這卻是尤利安的第一句話。
葉夫根尼面露疑惑。
尤利安抿了抿脣，低聲說：“我……我什麼也沒想，在最後，我好像是分神了，我沒有……我沒有專注於去怎樣擊球，我似乎——很抱歉，我不值得這樣的誇獎，因爲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把這一球回擊過去的，那個擦邊球只是一個巧合，不是我的實力，那只是湊巧。”
這樣的回答卻讓俄羅斯人哈哈大笑。
“這不是很好嗎？”葉夫根尼的大笑聲激起了尚未落地的塵埃飄蕩，“什麼也沒有想不是應該的嗎？你已經把你的全部身心都徹底地沉浸在了你來我往的比賽中，要是在擊球的那個瞬間、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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