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意大利-第三日·奧古斯特VS本
第二局,奧古斯特的球權,以一記正手發側上旋爲開始,熟知本的削球習慣,奧古斯特的這一記發球非常轉卻不算長,其落點大概正好在球網與球桌的邊緣線中間,這也就表示了,即使這一球在落桌後又飛出球檯,其出臺距離也絕對不會太遠,這也就變相限制了本·諾依曼的削球,雖然,即使不考慮這個,在接發球的第一板就先搓一板,這也是絕大多數情況下的常態。
本來也沒考慮過要上手削球,本一步跨出,身體右/傾,球拍傾斜,膠皮從上而下,切過小球,在白色的乒乓球上輕輕一抹,以一記正手搓球將該球回擊而過。
嗖——
小球跨過球網,再度飛到奧古斯特的臺前,其落點在奧古斯特的反手半臺,落點局中,同樣不是一個便於拉球的出臺球。
然而,就是這個距離——
奧古斯特一步向左,手腕內擰,手臂的線條在瞬間繃緊,這個距離恰恰是反手擰拉的絕美讚歌!
砰!!
就像是繃緊到極致的彈簧被豁然釋放!精準又精悍的手腕外翻爲小球附加上了可怖的旋轉與力量!本是緩慢的球速在瞬間被放大到頂點,只見那顆白色的小球以奧古斯特的黑色膠皮爲起點、向外迸射如一道流星,快狠猛衝地奔向了本·諾依曼的反手一邊!
這——
第二局剛剛開始,蘇舟的注意力還沒完全集中呢,立馬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漂亮!”。
這聲之後——
場中,本·諾依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或者說這一板反手擰拉的確不太好接,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奧古斯特就在第二次觸球時率先拿下了一分!以一板反手擰拉直接得分!
這……
這一球結束的太快,解說室內,蘇舟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傻愣愣的:“結束了…?”
如果這裏還有着另一位解說,一定
會猶如雙人相聲中的捧哏,立馬迎合一句:誒,是呢,結束了。
然而,這裏只有蘇舟一個人,所以,讓他回過神來的,不是這個並不存在的解說捧哏,而是場中迅速開始的第二球。
場中,在短短兩秒就結束的第一球后,第二球,仍然是奧古斯特的球權,鉑金髮色的男人將小球高高拋起,再度以正手發側上旋,緊隨其後的就是發球搶攻!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蘇舟這纔回過神來:“出乎……出乎意料的第一球!精彩!漂亮!出其不意!猶如自天而降的神蹟讓人防不勝防!如果讓我給出一句評語,那麼就是‘這是殺機凌然的、凌冽又美麗的一道弧線’!………諾依曼選手必須要加倍集中注意力了!根據數據統計,僅限於菲克與本,這兩位德國三巨頭能從奧古斯特的手中,在第一局中就拿下勝利的概率是726,但是從第二局開始,其勝率就如泄洪般坍塌下滑,直接降到了349,也就是說,在僅限於有着奧古斯特所參與的德國三巨頭的內戰中,最終大比分爲4:1的場合佔比高達752,4:2則佔比226,剩下的纔是極爲少見的4:3或4:0——從冷酷無情的數據記錄上,就可以彰顯出世界第一先生那無人可以撼動的絕對統治力!”
又說完了一長串的解說詞,蘇舟暫時休息了一下,他有億點點的寂寞,一個人解說的現狀真的是太孤獨了,如果是和他相性不錯的蓋文·史密斯在這裏,蘇舟甚至都能在腦中幻化出三喵解說一定會在此時對他出聲調侃,說什麼“那麼,蘇,你想不想去挑戰一下這無人可以撼動的絕對統治力呢?”。
如果有人起了這個頭,他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繼續直抒胸臆,但是,問題就是現在沒有這個第二者啊!如果沒有人率先開口,而是孤獨一人的粥忽然開始balabala“即使現階段並不可能,我還是期待着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和奧古斯特對上、並對他造成一定威脅更甚至是——不管這是不是狂妄的大話,你得允許人有夢想吧?”……
蘇舟
試想了一下他突然開始表決心的樣子……
……然後真情實感地認爲這個人真是又自戀又神經哦,自我中心意識氾濫過頭了吧,明明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嘛。
所以,財富密碼又少了一條。
賺錢之路阻且長,蘇舟流下眼淚,無比心酸。
再回到賽場。
很多時候,往往第一個球的模樣就能夠間接定義好整局比賽的步調——這句聽起來過於武斷的話不適用於所有的場合,卻絕對適用於如今的情況。
第二局,打從第一個球開始,就彷彿是也受夠了第一局賽事裏的被迫慢吞吞,從各種弧圈到滑步變向,從滑步變向到各種弧圈,奧古斯特的突襲與攻擊性在第二局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你看那球,它又衝又狠,又轉又兇,奔着本·諾依曼就那麼殺伐果斷地去了!即使削球這門技術再怎麼折磨人,掌握這門磨人技術的也始終是“人”,只要讓這個“人”感到了不再那麼的得心應手,勝利的天平可不就是會朝着奧古斯特無限傾斜?
不那麼得心應手——這就是本·諾依曼在第二局時的直接感受,但是這畢竟不是他第一次和奧古斯特對上了,這種“削起來不順手”的感覺也稱不上是陌生。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在第一局裏,他就彷彿是乒乓球的主人,無論奧古斯特的拉球來自哪個方向、是正手弧圈還是反手弧圈,當那顆白色的小球來勢洶洶地碰觸他的膠皮之時,本·諾依曼總是能輕鬆自在地將這一球長長地削回到對手的臺上——在接觸到小球之前,追球的道路並不算漫長;在接觸到小球之後,小小的乒乓球就像是弱小的魚,而他的球拍就是讓對方毫無招架之力的網,摩擦與控球來的是如此的揮灑自如,和他曾經削過的成千上萬個球如出一轍,在引拍下切的那一瞬間,那舒適的削球感就將“我可以控制得住這一球”的勝利宣言傳遞到腦中。
但是,現在不是了,儘管因爲速度與腿長的優勢,單說追球這一點依舊算不上是困難,但是在“控球”上的難度卻翻幾何倍增長。
這當然不是本·諾依曼與奧古斯特的第一次交手,相識近十年,又同爲隊友,在國家隊中,在競技場上,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他早已記不清和奧古斯特練過多次球、又在正式的賽場上遇到過多少次了……
但是,即使如此——
奧古斯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逐漸——突然變得這麼——這麼具有統治力的呢?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座山,每當你覺得你又進步了一點,可以去試着剷下這個小土坡了——每當這時,當你真的拿起了鏟子,興致勃勃地走到了“小土坡”的面前,你卻又一次地發現,這哪裏是一個土坡,分明和幾萬年前一樣,它始終是一座又高又大的山,山軀陡峭而無邊無際,並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與你的成長而被風化成坡——甚至還變得更加高大,即使你仰斷了脖子,也完全覷不到騰雲之上的頂端模樣。
奧古斯特就是這樣的一座山,你可以觸摸他,甚至可以錘他、踹他,還可以用堅硬的工具鑿下幾塊碎石頭,卻始終無法真正地撼動他。
曾經的本與曾經的其他人一樣,並不認爲奧古斯特·沃爾夫是一名無法超越的球員,但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不止是他,就連一向心胸開闊的菲克,也漸漸默認了“奧古斯特是無法戰勝”的這個事實,這樣的事實在歲月的歷練下成爲了乒壇內部的不變真理,無數的球員紛至沓來,皆成爲了真理之下的墊腳石。
即使同爲德國三巨頭——或者說,就是因爲本·諾依曼的世界排名長期穩定在世界前五,且有着德國三巨頭這個名號,所以他纔是那一塊更爲具有說服力的墊腳石。
此時此刻也如出一轍,在第二局開始後不久,本就又感到了那種熟悉的無能爲力,明明奧古斯特的拉球動作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是當然的,乒乓球的擊球動作一共就只有這麼幾種,單看動作,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同小異——但是,當他的球拍再度碰觸到那顆白色的小球、準備自上而下引拍下切之時——
——好衝,好轉,彷彿要控不住球。
——好轉,好
猛,似乎要壓不住球。
——可惡,接球時的感覺就不對,這一板子削下去,削球的質量……
——該死!控球!控球!他隱隱有些控不住………無法再完美地控制住這一球!
控不住球。
這就是本·諾依曼唯一且最真實的感受。
本·諾依曼的削球比奧古斯特·沃爾夫的拉球遜色,所以他控制不住來自奧古斯特·沃爾夫的弧圈拉球,這是殘酷而又直白的等級碾壓,而單說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致命——
削球本身就是一種極難控球、容易將球打飛出臺的技術,面對那些明顯弱於他的拉球,本只需要削上至多五板子,他的對手就會因爲越來越沉的下旋球而直接拉球下網;面對那些與他勢均力敵的對手,一個足夠優秀的削球手完全可以在不落下風的情況下打起漫長的游擊戰,用時間和體力活活耗死對方;而當面對一個的確在各方面都壓你一頭的頂峯型球員時——
“——再削一球!!…………啊,諾依曼選手的削球再次飛出臺,完全沒有落臺的跡象,目測一下其落點,大概是在飛出球檯後半米遠的位置………小比分7:3!奧古斯特繼續領先!恭喜世界第一先生再下一分!”
——是的,當面對一名你壓不住對方的拉球的球員時,那種根植於削球骨子裏的“球易被削飛”的困難特性就又冒了出來,這種特性一邊嘲笑着實力不濟的削球手宿主,一邊喜新厭舊地飛到了進攻方的身邊,以它自己的反覆下臺爲獻禮,讓宿主的對手得到一分又一分。
當本·諾依曼控不住球,當本·諾依曼的削球出現了接二連三的“被迫失誤”,當回削過去的白色小球一次又一次地飛過了球檯降落在地上,比賽的節奏自然就被無形地加快了起來。
隔離板外,菲克·霍夫曼對這一場比賽興致缺缺,他們是隊友,他們一同訓練,他們朝夕相處,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至少在十天前於國家隊一起訓練的時候,奧古斯特的實力沒有出現不明原因的大幅度下滑,本的技術也沒有出現不明原因的大幅度進步——所以,這場
比賽有什麼好看的呢?在沒有明顯變化的前提下,所有的一切當然都遵循着過去的比賽路線而皆在意料之中,本的削球落臺也是,比賽節奏的飛快加速也是,奧古斯特的最終勝利也是………唯一的懸念,大概只有第一局比賽的勝利,到底會被哪一方握在手裏吧。
即使是心性開闊如菲克·霍夫曼,也不免在這時意興闌珊了起來,有奧古斯特這樣的球員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他本身就是一個絕對會被歷史銘記的神話,但是與他出生在同一時代的球員,未免也太不幸與可悲了一些。他兩步滑到了貝克爾教頭的身邊,瞅了兩眼並沒有靠過來的收聲器與攝像機,壓低了聲音抱怨着——也是謹慎地爲自己的好友要一塊免死金牌:“頭兒,你看看這千篇一律的局勢發展,奧古他並沒有打得很興奮,本也已經打得很努力了,你看……”
貝克爾教頭不閒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菲克心領神會,一秒閉嘴,半個字也不敢吭,又不動聲色地挪回到原地,與貝克爾教頭拉開距離。
比賽是沒什麼好看的了,菲克又是個按捺不住的性子,於是就找上了在一邊認認真真看比賽的小可愛。
場中,又是本的削球落臺,奧古斯特直接得分,此時的小比分已經到了10:5,與第一局的三十多分鐘相比,明明又到了一局的賽末點,時間纔過去了十二分鐘。
趁着這個死球的功夫,菲克挪到了尤利安的身側。
“尤利安?”
“是?”尤利安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中——哪怕現在所呈現出來的場面不過是奧古斯特又雙叒叕轉身撿球——他不敢分心也不敢分眼,示意菲克有話請說。
菲克擡頭,瞧瞧場內。
菲克低頭,瞅瞅纔到自己肩膀的同隊小球員。
菲克想了想:“你覺得……”
“是?”
“在奧古斯特狀態下滑之前,你覺得你能在正式的比賽中戰勝他嗎?”
——你覺得你能戰勝奧古斯特嗎?
這不是菲克第一次問尤利安這個問題了,卻依舊讓尤利安受驚一般地猛
地轉過了頭,那雙正在收縮的淺褐色瞳孔與菲克愕然相對。
“你——”尤利安也立馬壓低了聲音,“你怎麼忽然又問這個問題了?”
菲克百無聊賴地插着口袋,用下巴點了點場內即將進行——很可能就是最後一球的預備發球,小比分10:5,目前的發球權在本的手裏,奧古斯特再一次地將球從地面上拾起,然後遠遠地扔到了球檯的對面,扔到了本·諾依曼的手裏。
菲克有些意興闌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再一次的有感而發?你看,我和本的實力也的確稱不上是弱吧,但是面對這樣實力強悍的我們,奧古斯特卻始終猶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巒,就那麼靜靜地佇立在那裏,以其存在本身告訴了人們,一位真正頂尖的統治級球員是怎樣的模樣,但,同樣也是他的存在本身,向所有的球員無聲宣告,他就是那麼的高不可攀,而作爲與他處在同一時代的你呢?終其一生,你也無法觸摸到乒乓球的巔峯之景。”
場內,本的側下旋發球,奧古斯特用反手長搓回擊,本在第二次觸球時就再一次下切削球,而奧古斯特則在自己的第二次觸球時便直接拉球發起了進攻!
場外,尤利安並沒有看向菲克,當比賽繼續進行後,他的目光就始終追隨着那顆左右飛動的白色小球。
“……那你呢,菲克,”尤利安盯着場中問,“既然你又一次地這麼說了,這說明了你依舊不對戰勝奧古斯特抱有任何想法嗎?還是說,有了什麼其他的新想法?”
菲克突然就笑了一聲,他看起來無奈極了,那不是一種簡單的放棄,而更像是一種認清現實。
而他的回答依舊與一年前時一模一樣:“是的,我並不對戰勝他抱有任何的想法,或者說是幻想,包括那一位簡直不像是一個真實人類的意大利人,我也沒想過我能夠戰勝他。我的乒乓球生涯也步入了中期………或者說是中後期了?儘管給我留下的時間還有很久,但是我已經對‘打敗奧古斯特’這一點提不起任何心思了,我唯一………唯二堅持、或者說心存希冀
的兩個念頭,一個是希望我能穩坐世界第三——本一定會來與我爭奪第三的位置,還有,不止是本,羅德里格斯與你的好朋友蘇舟也會對第三名的位置發起衝擊,尤利安,你得加把勁兒,你的確還與他們有一段距離………再說回來,我的第一個希冀是希望我能夠穩壓本、穩坐世界第三,另一個就是,我希望看到安吉洛·比安奇把奧古斯特從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
——希望看到安吉洛·比安奇把奧古斯特從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
尤利安的大腦空白了幾秒,就像是得知了菲克·霍夫曼其實是敵方派來的最強臥底。
“……你想看到奧古斯特被人打敗嗎?”尤利安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菲克,終於把凝固在場中的視線移到了場外。
菲克輕笑了起來:“對,我想看到他被人打敗,不要誤會,尤利安,我絕對不討厭奧古斯特,更扯不上是什麼憎恨與氣憤,也不是因爲自己的反覆失敗而感到懊悔,我只是………我只是想看到一些變化,這不是說我沒有了上進心或是……或是其他的什麼呢?只是我認清了現實而已,就像是一個剛剛走出校園的大學生,和一個工作了十年的社會人的區別——區別只是他們是否已經走出了象牙塔,真真切切地認清了他們正面對着的現實。我希望看到一些變化,然而我清楚地認識到,我無法成爲這個變化的締造者,而目前最有可能成爲締造者的那個人就是安吉洛·比安奇……當然,我不排除羅德里格斯或者蘇舟也能在將來的某一天——在奧古斯特的競技狀態沒有下滑之前——創造奇蹟的可能,這其中也包括了你,尤利安,比起那些外人,我還是……我還是更感性地希望看到一些類似於‘傳承’的東西,比如,在將來的某一天,是你,同爲德國隊的一員、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任國家隊隊長的你,打敗了仍然處於巔峯時期的奧古斯特,爲這個故事畫下一個最好的句號與新的開始。”
可……
就彷彿是被無形的荊棘猛然紮緊,尤利安感到了胸腔裏的劇烈震盪,菲克的話就像是沒
有實體的利箭,一下又一下地打破了不知名的屏障。
尤利安沉默了,他沉默了好久,久到第二局的比賽以11:5的小比分結束,久到局與局之間的一分鐘再度過去,久到第三局的比賽即將開始。
見尤利安久久不回話,菲克猶豫了一下,擡起手揉了揉尤利安的褐色捲髮,他半是遺憾半是無奈地想,看來說這些還是太早了——他是說,似乎還要過一段時間,或者更循序漸進一點,才能逐步對尤利安展開一些與“隊長”相關的培訓課程,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技術上的,這其實也是貝克爾教頭對他的囑咐之一,畢竟,奧古斯特那種人想想就不會教人,本的性格又不適合教人,非要找一個能擔起承上啓下的重任的球員,德國隊內的最佳人選當然是菲克·霍夫曼。
“好吧,尤利安,你就把剛纔的對話,都當成是一個與乒壇的頂點此生無緣的失敗者的抱怨牢騷吧——”
“——對不起,菲克。”
菲克的打趣聲與尤利安的道歉聲同時響起,兩人同時愣住,一起止住了話頭。
菲克與尤利安面面相覷。
菲克率先示意:“你先說?”
尤利安低聲說:“我很抱歉,菲克,但是………但是我的想法和你一樣,雖然我是一個還在大學裏的……剛剛走出大學的大學生,但是,至少,在這一刻,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奧古斯特是不可戰勝的。”
這大概就是最糟糕的回答了,沉默的人換成了菲克。
但是尤利安卻有一點和他不同。
尤利安這麼說:“可是,菲克,我的想法還是有點和你不一樣………我不認爲奧古斯特是能被任何人擊敗的,即使是安吉洛·比安奇也不能,更不用說是雷耶斯和蘇舟……還有我自己了。”
這時,場中的第三局比賽正式開始,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小比分就從0:0變成了奧古斯特2:0領先。
場外,注視着尤利安認真的側臉——他們的小甜菜已經再度開始專注地看比賽了——好吧,菲克想,這個回答比上面的那個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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