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宴席间的暗流
室山城的御殿裡，酒气弥漫，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浦上诚宗，這個傻弟弟已经醉倒在清宗身边。他才十六岁，清宗本不让他喝酒，但清宗忘记這可不是现代，這是本多忠胜12岁就能上阵杀敌的年代。
诚宗已经十六岁，算成年人了，而且他是真的为兄长成亲感到喜悦，稀裡糊涂的，喝崴了。
此刻正趴在清宗的大腿上，咿咿呀呀的說着梦话。
便宜老爹浦上政宗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今晚他可是成为有儿媳妇的男人了，待儿媳生個白胖小子，他的辈分可就噌噌上去喽。
這是不是就得多喝几杯，贺一贺？
不知道多少酒水下肚，老爹直接靠在清宗身上，一手抱着清宗，一手捧着酒杯，一会笑，一会哭，嘴裡断断续续地說着：“儿呀，我跟你說呀，成亲之后呀，要怎么怎么的，這夫妻关系呀，要如何如何的，与家臣们的关系呀，要那样那样的。”
总之一直唠唠叨叨個不停。
但清宗并未觉得不讨厌。
来到此世间，清宗便失去所有记忆，他虽然保留着对于现代世界的印象，却想不起自己是谁。
可能今天太過忙碌，有各种事情要准备，各种细节要思考，在這陌生世界，清宗還来不及感到害怕与孤单。
倘若今晚存活下来，某個夜深人静时，总会寂寞吧。
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寂。
只是看着眼前的政宗、诚宗，清宗忽然有感觉到，或许在此间世上并不算孤单，起码還有這些蠢蛋在陪伴自己。
唉…
幸亏我来了。
不然你们怎么办啊。
清宗无奈一笑，旋即捧起酒碗豪气的一口干完，在宾客们的赞美声中，噗通一声倒在了酒桌上。
……
酒宴以近尾声，广濑国雄不胜酒力，已趴在饭桌上睡着了，不少浦上家家臣也喝得七荤八素，有的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趁此时机，有些人悄然离席。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溜到一处低矮的围墙处。
武士甲和武士乙四处张望，確認四下无人，便对武士丙說：“趁着浦上家臣酒醉，尽快送信给下野守大人，此时正是发起总攻的良机，我等静待大人率军到来，便把城门打开。”
“好的，我這就动身。”
武士丙将一封简单的信件揣入怀裡。
赤松政秀此人心细，并不愿意牟然发起进攻，而此信件裡有几名细作的花押，共同证明浦上家并无防范，只有看到此信，赤松政秀才会放下心来发起攻势。
“两位万事小心，虽然浦上家众人着实缺乏心计，但還是谨慎为重。”
武士丙凭借矫健的身手爬上木制围墙，說完便翻墙而去。
此過程寂静无声，可见是为好手。
武士甲和乙相对显得沒那么谨慎，并未将武士丙的提示放在心内。
尤其武士甲挂起不屑的冷笑，小声說：“得了吧，就浦上家那群醉猫能干啥，给個娘们给他们都找不着北的。”“那是，你看那浦上政宗，那样的人真的是一城之主嗎？”武士乙也发出低声冷笑。
“管他呢，可能他现在還是，過了今晚可不一定。”
武士甲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是他是为赤松办事的，谁管你浦上家的生死。
“走吧，我們先摸過去，想办法先把城门那的守兵拿下。”武士甲挨着身子准备往城门的方向走。
可他并未听到武士乙的回应，便转過头来问道：“咋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将他惊得背脊骨一阵寒凉，只见武士乙僵硬的立在原地，右侧一名浦上家武者从后制住他，锋锐的刀刃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名浦上家武者则从左方按住他欲要拔刀的手，丝毫沒有给予他反抗的机会。
這一切同样来得悄无声息。
更让武士甲感到惊悚的是，這两名浦上家武者他有印象，方才他们在酒宴上肆意大喝，因为喝酒太急，多早就趴在地上睡過去了，为何此刻如此清醒？
顿时武士甲脑海裡生起一种可能。
糟了！
武士甲连忙转身拔腿就逃。
可他才刚转身，一柄胁差便狠狠刺入他的下腹。
沒等他叫出声来，另一名浦上家武者已经出现在他身旁，捂住他的嘴巴，反手把他抹了脖子。
武士乙来不及呼叫，嘴巴已被捂住。
幽暗的夜色裡，彦三郎将染血的胁差从武士甲身上抽离，鲜血沿着刀尖滑落，拉出一道殷红的弧线。
“好死不送。”
彦三郎淡淡地說了一句嘴臭话，随即走向武士乙，一刀，见血封喉。
如此场景在室山城的暗处默默发生，平井祐利此刻怎么也无法预料，他安插进来的细作正在被他瞧不起的浦上家，逐一屠杀着。
……
武士丙可不知道室山城裡发生的一切，他藏匿于山林裡，追逐着月光一路小跑，他往北沿山道翻過鸠之山，来到鸠之山背面的山道出口，此时赤松政秀所率领的突袭军就隐匿于此处等候。
接過信件看完，赤松政秀哈哈大笑，“浦上家這群蠢材已经醉倒了！”
平井祐利也将信件拿過来详细看完，確認上面都是自己派出的细作所签署花押，并无虚假，便笑着捋捋胡子，說：“兄长大人，恐怕這浦上家正如传闻那样，软弱无能，今夜，我們大计可成！”
川岛赖村可不管那信件裡說了些什么，他自持武勇，提着手裡的长枪笑道：“我觉得二位兄长都太谨慎了，這浦上家素来无谋，我等杀将過去便完事，哪有那么多麻烦的。”
“沒错，三弟，待会可就有劳你多出力了。”
赤松政秀笑得很高兴，想想今晚即便拿不下室山城，也足够播磨浦上家喝上一壶的。
如此一来，室山城归于自己，不也是指日可待嗎。
“哼，区区浦上鼠辈，不至于我亲自出马，我手裡那些儿郎们便能将其踏平！”川岛扬起长枪，他身后的赤松家武士也纷纷扬起武器起哄。
“好！赤松军听令，急袭室山城！”
赤松政秀此刻信心慢慢，挥动手中马鞭，直指室山城。
下一刻，赤松家三百余人纷纷踏上鸠之山，此处距离室山城仅剩三裡路，只要越過鸠之山，便能抵达室山城的城下町。
战火即将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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