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趙德柱的懊悔自責
趙小五急忙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個不停。
終於，他成功地找到了一張皺巴巴的一元紙幣。
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幣遞給大姐，
眼神充滿了心疼和急切，說道：
“大姐，快去鄰居家買點糧食吧，孩子們都餓壞啦！”
趙改接過那張紙幣，
感受到弟弟對自己和兩個孩子的關心，
原本有些疲憊的精神瞬間好了許多。
趙改一手牽着一個孩子，
快步朝着隔壁鄰居家走去。
趙小五目送着大姐和兩個外甥女走出家門，
原本溫和的眼神立馬就變得冷酷起來。
他要讓李大強家都付出代價！
而在另一邊的蘭花溝，
趙桃剛剛給剩餘的虎頭蜂喂完食。
她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
轉身準備回家休息一會兒。
然而，就在她剛踏進家門的時候，
突然間，
一陣尖銳刺耳的鷹唳聲劃破長空，
直直傳入她的耳中！
趙桃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忍不住擡起頭，
望向那片湛藍的天空。
只見一隻體型巨大、
威風凜凜的老鷹正盤旋在上空。
趙桃瞪大了眼睛，
仔細端詳着那隻老鷹，
嘴裏喃喃自語道：
“咦，這老鷹怎麼看起來如此眼熟？
好像……好像就是小五之前弄回來的那隻呀！”
正當她滿心疑惑之時，
那隻老鷹似乎也發現了地面上的趙桃。
它如同閃電一般，
猛地一個俯衝，
以驚人的速度徑直朝趙桃撲來。
趙桃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
雙手緊緊抱住腦袋，
驚慌失措地往屋子裏狂奔而去。
那隻失去目標的大鵟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之後，
最終選擇降落在了趙小五家的牆頭上。
它穩穩地站立着，銳利的目光掃視着四周，
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
躲進屋裏的趙桃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想到剛纔那驚險的一幕，
仍然覺得心跳加速。
不過，
當她透過窗戶看到那隻老鷹安靜地落在自家牆頭上時，
好奇心又驅使着她慢慢探出了頭，
想要更清楚地觀察一下這個老鷹。
就在這時，
趙桃驚訝地發現，
老鷹的腿上竟然綁着一張小小的紙條。
趙桃看着那隻落在牆頭上的老鷹，
腦海裏瞬間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就是這肯定是趙小五乾的好事。
畢竟在以前，
他可沒少讓花喜鵲小巧幫忙傳信報信呀。
這種用鳥兒來傳遞消息的事兒，
他趙小五幹起來那是得心應手。
這麼一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趙桃心裏原本對牆頭上那隻老鷹的懼怕感，
一下子就少了九成。
她深吸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邁出房間的門，
眼睛始終緊緊盯着那隻老鷹，
心裏還是存着那麼一絲謹慎。
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
這隻老鷹瞧見趙桃走了出來，
竟然從牆頭上一下子跳了下來。
它那龐大的身軀落在地上，
完全沒有了在空中時的威風凜凜，
反而是扭着身子，
一搖一擺地向着趙桃走來，
那走路的姿態真的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趙桃一下子就被老鷹這走路的樣子，
給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老鷹在天上的時候，
那可是威風八面，
怎麼一到了地上，
走路就變得像一隻笨笨的鴨子呢，
那搖搖擺擺的模樣和它在空中的英姿簡直是天壤之別。
趙桃一邊笑着，
一邊緩緩彎下腰去，
動作輕柔地將綁在老鷹腿上的那張紙條取了下來。
她一邊拆着紙條，
一邊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這小子是不是又打到什麼大野牲口弄不回來了？！”
話語裏雖帶着幾分埋怨，
可更多的還是對趙小五的那種熟悉的關切。
等趙桃仔仔細細地看完紙條上的字後，
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原本還帶着些許好奇與疑惑的面容，
此刻已然被熊熊燃燒的怒火燒得通紅通紅的，
那憤怒的火焰彷彿要從她的雙眼中噴射而出一般。
她緊緊地攥着那張紙條，
手都因爲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着，
牙齒更是咬得咯吱吱響，
就好像要把這滿腔的怒火通過咬牙切齒的方式宣泄出來似的。
就在這氣氛緊張得彷彿能凝固起來的時刻，
突然，
一陣開門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原來是孫月琴和趙德柱回來了。
他們倆剛一進門，
就察覺到了院子裏那不同尋常的壓抑氛圍，
兩人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與驚訝。
孫月琴不禁開口問道：
“桃兒，這是咋啦？出啥事兒了呀？”
她的聲音裏帶着關切，
可趙桃此刻正沉浸在憤怒之中，
壓根兒就沒心思迴應她，
只是狠狠地瞪着手中的紙條，
彷彿那紙條就是讓她如此憤怒的罪魁禍首。
趙德柱見狀，覺得不對，
趕忙走上前去，
他一把將趙桃手中的紙條搶了過來。
兩口子湊到一起，
眼睛緊緊盯着紙條上的內容，
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剛看了不過幾眼，
孫月琴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緊接着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呼：
“我的女兒啊！！！！”
那聲音中飽含着無盡的悲痛與絕望，
彷彿要將這世間所有的哀傷都宣泄出來一般。
緊接着又喊道：
“我的改兒啊！！！”
喊着喊着，
她的雙腿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整個人一下子癱倒在地，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從眼眶中噴涌而出，
順着臉頰肆意流淌。
趙德柱的神情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猙獰，
那原本就滄桑的臉上，
此刻因憤怒和自責而扭曲變形。
他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握着那張紙條，
用力之大，
使得指節都因爲過度用力而變得發白。
當他看到紙條上，
趙小五專門寫下的那句
“趙改之所以不敢回孃家，
是因爲趙德柱讓趙改覺得自己孃家也是沒有希望的”時，
他只感覺彷彿有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然後又在自己心臟中狠狠地攪動，
那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在極度的自責與悔恨之下，
趙德柱猛地擡起手，
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一下打得極重，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在寂靜的院子裏迴盪着，
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嘴角瞬間破裂，
殷紅的鮮血緩緩地流了出來，
順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可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眼中只有無盡的懊悔與憤怒。
他此時滿心都是對自己的怨恨，
哪裏還顧得上癱倒在地上、悲痛哭泣的孫月琴。
只見他猛地扭過頭，
像是發了瘋一般，
轉身就衝到牆邊拿了把鐵鍬，
然後頭也不回地徑直向大門口跑去，
那腳步匆匆又沉重，
彷彿帶着要去赴死一般的決然。
而趙桃在最初的憤怒過後，
此刻也稍稍緩過神來。
她深知紙條上趙小五除了寫了那些讓人揪心的內容外，
還交代了讓她叫人的事兒。
眼見着趙德柱這般衝動地就要獨自出門，
她趕忙大聲衝着趙德柱喊道：
“爸！！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