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酒後吐真言
每一次砍骨刀落下,都帶着十足的勁道,案板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不一會兒,那隻被剝了皮的小獐子便從中一劈兩半了,骨肉分離乾淨利落。
趙小五扛起半片獐子,邁着大步就去了老張頭家。
一路上,他心裏頭惦記着師父家的文秀妹子,腳下步伐愈發輕快。
待到老張頭家院子門口,還未進門,就聽見屋裏傳來歡笑聲。
文秀和她媽正圍在竈臺邊做着飯,兩人一邊熟練地翻炒着鍋裏的菜,一邊熱熱鬧鬧地說笑着,那場面極其溫馨。
母女兩個看到趙小五風風火火地提着肉走進來,文秀媽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綻出笑意,一邊笑着,一邊佯裝埋怨道:
“小五啊,你瞧瞧你,咋又帶肉來了?這眼瞅着天氣越來越熱,肉擱不住,壞得快,家裏頭的存貨還沒喫完呢,這麼多哪能喫得完喲!”
趙小五撓撓頭,嘿嘿一笑,憨憨的說道:
“師孃,沒事兒!我這剛在山裏打了頭獐子,新鮮着呢,您和我師父多喫點肉補補身子。
喫完了您甭操心,沒了我再給您二位送過來,山裏就這點子東西管夠!”
正說着,文秀輕盈的身影走了過來,像是一朵飄然而至的花。
她瞧見趙小五手中的肉,二話不說,伸手便要去接,那動作自然又利落。
趙小五卻身形一閃,巧妙地躲開了文秀伸過來道手,他臉上帶着幾分寵溺與堅持:
“秀秀,你就別上手了,上邊血裏呼啦的,弄髒了你的手,我給你放廚房裏去,你甭管了。”
說罷,他熟門熟路地繞過文秀母女,徑直朝廚房走去,輕輕將肉擱在案板上,還細心地規整了一番,確保血水不會弄得到處都是。
從廚房出來後,趙小五和文秀走到一旁,小聲說起了收藥材的事兒。
文秀這幾日雖說累得夠嗆,整日裏東奔西走,穿梭在各個村落之間,但眉眼間滿是遮掩不住的開心。
以往的日子,她不是在家裏收拾家務,就是跟着母親漫山遍野去采采草藥。
可如今,跟着趙小五參與這藥材買賣,她像是找到了施展拳腳的地方。
文秀對草藥的瞭解堪稱熟稔於心,各類草藥的特性、生長環境、採摘時節,她都能如數家珍的一一道來。
這份關於中草藥的知識,讓她在收藥材時如魚得水。、
雖說她沒在蘭花溝收藥材,而是去了隔壁村收購,但她的事兒辦得那叫一個漂亮,進展順利得超乎想象。
文秀收的藥材堆得小山似的,分量一點兒不比趙小五大姐趙改在蘭花溝收的少。
原來,文秀的姥姥家就在隔壁村。
文秀小的時候可沒少去她姥姥家,對村子裏的鄉親們也都熟悉。
她媽跟着她往那兒一坐,嘮幾句家常,收藥材的事兒便水到渠成了。
既有人情託底中藥材的品質,數量也不用擔心,再加上文秀對中藥材的熟悉,根本不用擔心出差錯,一切都穩穩當當的。
只聽文秀微微蹙着眉頭,輕聲對趙小五說道:
“小五哥,現在這藥材收得着實不少了。我剛聽人說,趙強大哥那邊手頭的本錢全都花完了。
要是再不讓酒廠的人趕緊來拉走這些藥材,往後連收藥材的錢都拿不出來,這事兒可就僵住了,得趕緊聯繫酒廠。”
趙小五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目光堅定的拍着胸脯保證道:
“秀秀,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這就去酒廠聯繫,絕不讓這事兒黃了,咱辛辛苦苦收來的藥材,指定能順順當當換成錢。”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把後續的安排商量妥當,趙小五這才轉身準備回家。
文秀媽和文秀瞧見趙小五要走,那哪肯依呀,兩人一左一右,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邊拽邊熱情地挽留:
“小五啊,說啥也不能讓你走呀,這都到飯點兒了,哪有餓着肚子回去的道理,就在這兒吃了飯再走唄,師孃今兒個做了好些菜呢。”
文秀也在一旁紅着臉附和:
“小五哥,你就留下吧,吃了飯再回去也不遲呀。”
趙小五推脫了幾下,可實在拗不過母女倆的盛情,想着也是,既然推脫不開,再矯情就顯得生分了,便笑着應了下來:
“那行,師孃、秀秀,我今兒個就在這兒蹭飯了啊,可就不客氣了。”
不多會兒,飯菜就擺上了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香氣撲鼻。
大家夥兒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這頓飯喫得那叫一個熱鬧,氛圍好得就像過年似的。
老張頭今兒個心情格外舒暢,臉上一直掛着笑,興許是被這歡快的氣氛感染。
他一轉身,從櫃子裏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罈自己珍藏許久的老酒,那酒罈子上都落了些灰塵,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老張頭擰開瓶塞子,濃郁的酒香瞬間飄散開來,瀰漫在屋子的每個角落。
他一邊往碗裏倒酒,一邊衝着趙小五揚了揚下巴,爽朗地說道:
“小五啊,今兒個高興,陪師父我喝幾杯,這可是好酒,平日裏我都捨不得拿出來,今兒個咱爺倆可得好好嚐嚐。”
趙小五哪能駁了師父的面子呀,連忙應道:
“好嘞,師父,那我今兒個就陪您好好喝幾杯。”
說着,便端起酒碗,和老張頭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這酒入口醇厚,初嘗時只覺滋味美妙,可幾杯下肚,那酒勁兒就開始往上涌了。
喝着喝着,趙小五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話也開始多了起來,舌頭都有點打捲了,卻還是有意無意地提起了自己心裏頭盤算已久的事兒。
他眼神有些迷離,臉上帶着幾分醉意的憨態,大聲說道:
“師父啊,我……我打算這陣子去大隊找村長,申請一塊地,蓋……蓋新房子呢。”
“等那塊地一批下來呀,我……我就立馬來您這兒提親,把秀秀風風光光娶回家。”
趙小五這話一說出口,原本正低着頭扒拉飯的文秀,頓時像是被火燙了一般,臉上瞬間羞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子,那模樣別提多嬌羞了。
她趕忙放下碗筷,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我去給......你們盛飯。”
說完便逃也似的出了屋子,心“怦怦”直跳。
文秀一邊靠在屋外的牆上,一邊捂着發燙的臉頰,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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