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裤带坎
李伴峰沒有长出三颗脑袋,火车离开三头岔车站不到一個小时,脖子上的奇痒渐渐消失了。
之前抓的太狠,脖子两边全是血痕。
虽說沒有真正长出来,但這并不代表沒有长出来的趋势。
如果在三头岔多待一会,李伴峰怀疑自己真会长出三個脑袋。
他刚才清晰的听到有两個声音在耳边說话,绝对不是他自言自语。
他不是疯子,医生說過了,他真沒疯。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我为什么会听到两個人說话?
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如果我精神已经分裂了,那我也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精神分裂了。
這是好事!
想到這裡,李伴峰心裡踏实了不少。
但有件事解释不清楚,這世上为什么会有三個头的人?
就当他们是连体人,這個解释是合理的!
那么我刚才为什么会有生出三個头的趋势?
思索半天,李伴峰找到了两個合理的解释。
第一個解释,我也是连体人,只是我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第二個解释,三头岔這個地方,会让人产生特殊的变化。
第一种解释暂时无从考证,但第二個解释有逻辑上的問題。
三头岔既然能让人产生特殊变化,为什么火车還要在這裡停站?
這裡能让所有人产生变化,還是只让特殊人产生变化?
這個問題,目前只能在網上查证。
李伴峰缩进车厢睡铺,伴随着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和摇晃,拿出手机,搜索三头岔這個站点的信息,结果找到了一堆關於三头龙的信息。
原来三头龙不只是怪兽,還是某种工具……
我特么還有心思看這個?
李伴峰转而搜索1160次列车的相关消息。
他沒找到结果,網上沒有任何關於1160次列车的资料。
就连此前的脱轨的事故,網上都沒有相关的消息。
不可能啊!
脱轨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连個新闻都沒有?
难道根本沒有什么脱轨事故,又是老陈故意诈我?
李伴峰再想搜索,手机已经沒了信号。
李伴峰叹了口气,打开以前缓存的小說,静静等着手机信号的恢复。
還别說,在蒸汽与机械有节奏的律动中看小說,别有一番閱讀的韵味,李伴峰接连看了几個小时,天明时分再度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火车到站,广播报站:各位旅客,海吃岭车站到了。
這站点和三头岔不一样,站点很热闹,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各色叫卖声。
“新炸的麻花!”
“浆子、油條、油炸糕!”
“小米粥,茶叶蛋!”
隔着窗帘,李伴峰看到一团团身影从窗前经過,应该是摊贩推着摊子来回叫卖。
這一声声叫卖顺着耳道钻进脑海,再从脑海钻进了胃裡。
李伴峰饿了。
他真想打开车窗买点吃的,尤其想买两個茶叶蛋。
可克制再三,他沒打开窗子,自己泡了两盒面吃。
吃了两盒,他還是觉得饿。
他忍不住又泡了一桶。
吃下去之后,他依然觉得饿。
那就再泡一桶?
不行,我等不及了!
李伴峰胃裡就像有一百只手在抓挠,恨不得从喉咙裡伸出来找食吃。
撕开泡面,拿着面饼,李伴峰蘸着调料开始干嚼。
海吃岭這一站,停了二十多分钟。
等列车再次启动,开了一個多小时,李伴峰终于放下了手裡的面饼。
无法抑制的食欲终于减退了,這应该是离开海吃岭的地界了。
面前摆了八桶面,都空了,有五桶是自己干嚼着吃下去的。
李伴峰觉得胃裡一阵阵鼓胀,他想吐,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沒吐出来。
胃裡因为過量食物带来的消化负担,让李伴峰再次躺在了床上。
卡哒哒!
信息提示音传到了耳边。
手机的信号恢复了,李伴峰看到了何家庆的信息。
“药王沟,裡沟,牌坊街,线串子胡同,二十一号。”何家庆把他家的地址发给了李伴峰。
“兄弟,下车后直接来我家,我明天不能去接你。”
“你家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還有三個头的人!”
何家庆沒回复。
药王沟,海吃岭……這些地名在網上一個都找不到。
李伴峰打开手机地圖,想確認一下自己的位置,至少要知道自己在往哪個方向走。
地圖上一片空白,无法给出定位。
李伴峰心裡烦躁,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手机电量不多,铺位旁边有插座,但李伴峰懒得充电,翻個身又睡去了。
黄昏时分,空气裡飘来一阵阵甜腻的气息。
這股甜腻的气息带着某种躁动,让熟睡中的李伴峰清醒了過来。
好甜!
那是一种几乎能触碰到甜蜜,甜的有质感,有弹性,而且很温暖。
李伴峰拿出车票,看了看站点名称。
這就是绿水湾么?
绿水湾的水是甜的?
他又看了看到站時間。
不对。
绿水湾的到站時間是下午三点,虽說蒸汽机车经常有偏差,可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這应该是绿水湾的下一站,裤带坎。
這個名字很不雅致,李伴峰也想不出来,一個叫裤带的地方为什么味道会這么甜。
他来到床边,隔着窗帘,想看看外边的情形,忽听有人叩动车窗道:“先生,要服务么?”
“什么服务?”李伴峰虎躯一震。
“列车服务,二十分钟,两百,专门为您消除旅途疲劳。”
才两百!
良心价啊!
黄昏的余晖,将窗外人窈窕的身影映衬在了窗帘上。
甜美的声音,甜美的脂粉,再加上姑娘甜美的诚意。
李伴峰找到了空气中甜美的源泉。
李伴峰遏制着内心的冲动,对着窗外回应道:“不用了,谢谢。”
窗外的女子沒有离去,除了甜美的真诚,她還有一份甜美的耐心:“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吧?您放心,我可以不进您的车厢。”
“不进车厢,你怎么服务?”李伴峰的想象力有些贫乏。
“您把车窗打开一條缝,把需要的部分给我就行。”
需要的部分……
李伴峰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他站在车窗前,把需要的部分送了出去。
“不妥吧……”
“服务不到位,我不收您钱!”
姑娘都把话說到這份上了,咱们拍着良心說话,你让李伴峰怎么拒绝?
李伴峰正在抵挡内心的煎熬和挣扎,隔着厚重的窗帘,他已经看到了一位羞涩的邻家妹子,正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窗外又传来了甜美纯澈的声音:“大哥,小妹是真心的,你要觉得小妹不好,小妹不收你钱!”
李伴峰点点头道:“大哥知道,大哥知道你是真心的!大哥觉得你很好!”
他即将失控了,在他即将开窗的一刹那,他想起了此前的三头人。
如果這位姑娘也有三個头该怎么办?
三倍快乐?
一個头服务,另外两個头问道:
“先生,您满意么?”
“大哥,小妹可以的。”
姑娘,我的想象力真的贫乏了!
思量再三,他婉拒了姑娘的盛情,他故意把声线压低,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干哑而沧桑:“咱们之间不太合适,姑娘,你太年轻了,咱们有缘再会。”
姑娘沒有纠缠,停车的時間有限,她得赶紧寻觅下一位顾客。
李伴峰的心绪刚刚平定下来,又有一名女子敲打车窗,听声音,要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先生,我跟你合适,年纪合适,价钱也合适,十五分钟,一百元,服务包您满意。”
“女士,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這种低俗的交易不适合我。”李伴峰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高等教育……我明白了!”窗外的女士调整了声线,“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
成熟的声音带着知性和威严,让李伴峰的身躯再次震颤。
他仿佛看到了车窗外的女子,是一位穿着灰色正装的年轻老师,带着眼睛,正指着黑板上的板书,温柔的教导着每一個渴求知识的学子。
车窗外的老师高声道:“来,同学们,跟我一起念,服务!”
同学们朗诵道:“服务!”
车窗外的老师不是太满意:“同学们,声音不够嘹亮,再跟我念一次,服务!”
“服务!”這一次,同学们的声音嘹亮而整齐。
同学们的朗朗读书声,在车窗外反复回荡,震慑得李伴峰步步后退。
李伴峰就快扛不住了。
窗外又传来了知性的召唤:“這位同学,我的教学质量保证一流,你要是不信,就把车窗打开,看看我精心准备的教材和教案。”
老师又发话了。
要听老师的话呀!
李伴峰把手放在车窗上,慢慢摸上了按扣。
在浑身颤抖之中,李伴峰咬着牙,再次抵挡住了诱惑,调整了下喉音道:“姐姐,你找错生意了,其实我是女人。”
变换嗓音,是李伴峰的专长之一。
他曾经假扮過女主播,還赚過不少打赏。
窗外的女子冷哼一声,离去了。
李伴峰用冷水洗了脸,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熄灭心中的熊熊烈焰。
不能开窗,要遵守列车上的规定。
可无论用了多少凉水,那团火却一直在香甜的空气中灼烧,而且越烧越旺。
李伴峰彻底失控了。
裤带坎的杀伤力太强了。
只要再有一個人到车窗前說价钱,李伴峰会毫不犹豫把车窗打开,把生意做了。
砰!砰!砰!
果真有人拍打车窗。
李伴峰双眼血红,将双手按在了车窗的按扣上。
不管来的是谁,這生意必须得做了!
就是拼上這條性命,這生意也得做了!
窗外的声音来到了耳畔:
“女士,要服务么?尺寸二十厘米,時間你定,开车之前保你满意,只要八十元。”
李伴峰把手收了回来。
這個生意不能做。
听着窗外的男子不停的叩打车窗,李伴峰觉得空气其实也沒那么香甜。
他拿出了车票,再次核对了一下行程。
沒错,這個地方确实叫裤带坎。
這么率直的名字,這么诡异的地方……
家庆,等帮你把事情办完了,我以后干脆就住在這吧。
下一站就是药王沟了,家庆,咱们快见面了。
PS:诸位读者大人,五点還有,给沙拉一点鼓励,說句话也好啊,沙拉带大家去裤带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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