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封地
李伴峰跟着阿依去了葫芦村,一路到了阿依的住所,在她住所旁边,是村子最大的空地,阿依在這座空地上搭了個戏台子。
阿依对李伴峰道:“看见沒,這個就是祭坛。”
李伴峰仔细看了看戏台子,這台子個头不小,下边是石柱,上边是木板,木板上边铺了一层毯子。
“這個就是祭坛?”李伴峰来来回回端详了许久,“是不是有点太粗糙了?”
阿依觉得挺好:“做那么精致干什么,货郎不是說了么,咱们不用那些繁文缛节,
你上我家去,先睡一觉,明早起来陪我媳妇儿喝酒,别喝太多,晚上咱俩還得办事儿。”
李伴峰连连摇头道:“那不行,我也是有媳妇儿的人,再者說,我們哥俩也不能让你一個人给办了!”
阿依啐了一口:“你当办什么事儿?我现在要带着葫芦村去内州,明晚要办一场祭礼,你赶紧歇着去吧!”
到了第二天晚上,阿依捏住秋落叶的鼻子,掐指一算,葫芦村已经到了合适的地方。
不懂咱就问,李伴峰道:“姐姐,什么叫合适的地方?”
阿依道:“亳城就是合适地方,在内州,只有這個地方能生土,可之前你把祭坛炸了,亳城加紧了戒备,我也不敢靠亳城太近,
但是如果离亳城太远,咱们生不出土来,就等于白费力气,所以必须要找個不远不近,最合适的地方!”
阿依算得非常仔细,手上一寸一寸拿捏,力道很足。
秋落叶闷声闷气道:“先把我鼻子放开!”
阿依赶紧放开了秋落叶的鼻子,柔声细气道:“捏疼了吧,我就特别钟意你這個鼻子,捏着它算尺寸,算得特别准。”
秋落叶揉揉鼻子道:“你可得想好后路,上次就差点失手,這要是被内州抓住了,一村子人都跑不了!”
阿依笑道:“放心吧,這條路我蹚熟了,就算被内州发现了,咱们闭着眼睛都能跑出去。”
算准了合适的位置,阿依直接从窗户跳到了楼下,把阿芸和阿龙喊了過来,让他们招呼人手,准备祭礼。
阿依准备的祭礼,比商国的正宗祭礼要简单的多,仪式能省则省,祭品也只是一些河鱼河虾,玉米稻谷。
最重要的环节是跳舞,李伴峰对葫芦村的歌舞還算熟悉,和白隼郡不一样,葫芦村跳舞的大多是女子,舞姿十分柔美。
但今天的舞蹈一反常态,舞者之中,男女各半,舞姿苍劲,雄浑有力。
李伴峰正琢磨這舞蹈是谁编的,却在舞台之上,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为众人领舞。
這男子的舞姿最为舒展,板眼也掌握的非常到位,可李伴峰总觉得他的模样不太对劲。
打开金睛秋毫,仔细看了片刻,李伴峰对阿依道:“這领舞的男子不是活人吧?”
這话阿依不爱听:“怎么不是活人,這人是咱们从亳城带回来的,现在就是葫芦村的人。”
李伴峰知道這是谁了,這是石头怪。
石头怪原本是负责镇守祭坛的一等兵刃,而今吃了阿依给他做的傀儡,变成了俊秀健壮的小伙子,是他把商国的祭礼舞蹈教给了葫芦村民。
跳了半個多小时,舞台中央的毯子突然开裂,泥土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舞台上的村民备受鼓舞,跳了将近两個钟头,泥土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秋落叶看着高兴,喊一声道:“好~”
“好”字還沒喊全,阿依一把捏住了秋落叶的鼻子。
秋落叶推开了阿依,揉着鼻子道:“疯婆子,你想憋死我么?”
阿依感觉情况不对,让弹琴和打鼓的全都停下,留下十几人准备卸土,剩下人全都回家。
李伴峰也感知到了凶险:“姐姐,是不是内州人发现了?”
阿依摇头道:“還沒有,但是快发现了,有這些土,足够做出两块百裡地界,咱们今天不贪多,先撤吧!”
李伴峰和秋落叶回了阿依的屋子,两人喝了整整一坛子酒。
秋落叶笑道:“老七,心裡痛快吧!”
李伴峰点头道:“痛快!阿依姐做事儿,确实让人痛快!”
秋落叶叹道:“阿依這人不错,我打心裡敬重她,她要是不把我当媳妇儿,我跟她過两年日子,倒也无妨。”
阿依突然从窗子跳了进来,用手指戳了戳大象的脑门:“我把你当媳妇儿不行么?我這么疼你,你還有什么好挑剔的?”
秋落叶笑了笑,给阿依拿了條羊腿。
阿依抱着羊腿,三五口,啃了個干净,抹了抹嘴上的油脂,冲着秋落叶一挥手:“上酒!”
秋落叶赶紧给阿依满上。
阿依也喝了一坛子酒,吃饱喝足,准备带手下人卸土去。
秋落叶道:“這土還要留在葫芦村?葫芦村都多大了?你再這么弄下去,都成第二個普罗州了。”
一听這话,阿依生气了:“妇道人家,鼻子长,见识短!”
秋落叶不服:“怎么叫见识短?”
阿依放下酒碗道:“我把咱们家做大了,为的是什么?還不是为了你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况且這些地界我也不能全留下,我和货郎有约,以后得交出来一半给他,而今想想,我都觉得心疼!
我這都是给你攒的家底儿,你自己倒還嫌多了,娶你這么個败家媳妇儿有啥用?”
秋落叶低着头,沒言语。
李伴峰還是有点想不通:“姐姐,你搭了個戏台子就把祭坛做成了,内州那么多能人,却說這祭坛一年都修不好,甚至還得修個三五年,這是什么道理?”
阿依挠挠头皮:“這事儿我也想不太明白。”
秋落叶笑了:“這回是你见识短了吧?内州在祭礼上非常讲究,古人有云,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圆也。”
阿依赞叹道:“娘子,這首诗做的好!”
秋落叶一皱眉:“這哪是什么诗?這是《礼记·经解》,說的就是礼仪非常重要。”
李伴峰很吃惊,在他的印象之中,秋落叶识字量有限,怎么可能這么流畅的說出這种句子?
“秋大哥,你什么时候看的《礼记》?”
秋落叶摇头道:“看是看不懂的,但听别人讲過,我在内州的时候,曾在亳城做過苦力,礼法上的规矩学過不少,
内州非常重视礼仪,他们在祭礼上的讲究多了去了,可不是搭個台子就能成事的,
祭坛被炸了,我估计他们還得原样重建,否则就是违背了他们祖宗的礼法,
想想他们那祭坛的工法,一砖一瓦,一笔一画,要是都得复原,三年時間,也不算多。”
阿依给秋落叶倒了杯酒,捏着秋落叶的鼻子,柔声道:“娘子,你做学问的样子,真讨人喜歡。”
秋落叶把酒喝了,脸上五味陈杂。
說他做学问,他是很高兴的。
可管他叫娘子,他听着又不太顺耳。
秋落叶的解释确实有些道理,但李伴峰觉得事情沒有這么简单。
不管商国多么在乎礼仪,可乔毅终究是個务实的人,新地是内州制约普罗州的核心手段,按理說,他该先做個祭坛凑合用着,
而今他为了祭坛,都快把自己逼出病来了,這件事情难道就不能有個变通么?
罗丽君从内州打探到的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要早做防备。
如果是真的,机会就来了!
阿依看着秋落叶,越看越顺眼:“我這就去卸土了,你在家裡梳洗干净,等着我回来。”
秋落叶呛了一口酒,摇摇头道:“今天不方便。”
阿依脸一沉:“之前三年你一天都不方便,之后三年你又說不方便,而今過了门,你天天不方便,你到底等到什么时候方便?
你当初让我放過白鹤帮,我怎么沒說不方便?你让我帮你保住七秋城,我怎么沒說不方便?我告诉你,今天你再說不方便,休怪我对你下狠手!”
秋落叶把碗裡的酒喝干了,对李伴峰道:“老七,這话你听见了,今天我要是把命拼在這,日后你可得给我要個公道!”
李伴峰见两人都认真了,赶紧劝了秋落叶一句:“秋大哥,你就从了吧。”
秋落叶摆摆手道:“這事儿你别管,這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根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
第二天,李伴峰离开了葫芦村,走到楼下时,看到阿依正在洗衣裳。
秋落叶受了伤,暂时下不了床。
阿依也觉得委屈,一边洗衣裳,一边抱怨:“娶個媳妇儿不让碰,這媳妇儿娶了有什么意思?”
李伴峰赶紧走了,這裡边的事情,他确实想不明白。
出了葫芦村,李伴峰径直去了关防总厅,三头岔的事情必须问個明白。
“廖总使,你往三头岔派了那么多人手,這是要做什么?”
廖子辉给李伴峰倒了杯茶:“這话是李院长问的?還是七爷问的?還是我兄弟问的?”
“廖大哥,劳烦你给句实话。”
廖子辉一笑:“兄弟,我之所以往三头岔派人手,是因为我听說内州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儿?”
廖子辉喝着茶水道:“亳城祭坛被炸,乔毅急火攻心,而今重病不起,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外州也打探到了乔毅的消息,看来這件事情是真的。
廖子辉掌握了多少消息,李伴峰稍稍做了些试探:“乔毅居然会被逼到了這個份上?祭坛沒了,他为什么不重造一個?”
廖子辉微微摇头:“這事儿我知道的不多,按理說,兄弟你是内州亲王,知道的应该更多一些,
我是觉得,乔毅肯定想另造一個祭坛,但這事儿他未必掌控得住,内州怕是要变天,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怕内州换了主子,会对普罗州下手,我派人去三头岔,就是为了加紧戒备,铁碗岗那边,我也加了让人手。”
廖子辉這個老狐狸,想的還真是长远。
乔毅快掌控不住商国的局面了。
“這事可能還真要成!”李伴峰露出了笑容。
廖子辉一愣:“老弟,什么事儿要成了?”
“好事!”李伴峰笑得更开心了。
回了随身居,李伴峰抱起了红莲:“花九儿,帮我做张契纸,要最狠的。”
红莲张开莲叶,摩挲着李伴峰的脸颊:“這样的契纸可不好做。”
李伴峰摸了摸莲心:“我知道不好做,只要你做好了,我肯定不亏待你。”
红莲笑道:“我信你,三天之后,等着收货。”
洪莹在旁看着不是滋味:“骁婉,他俩是不是勾搭上了?”
唱机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唐刀也笑了一声:“主公阳气不足,就算勾搭上了,也成不了事了,只是可怜了元帅和将军,以后日子怕是也难過。”
洪莹沉默片刻,生了一盆火,把唐刀架在了火上,烧的通红。
李伴峰拿出了几张白纸,写写画画,做了一张导图。
“娘子,這個能看明白么?”
娘子看了许久,用唱针在图上捋清了思路:“相公好手段,只是這其中還有些许隐患。”
李伴峰点头道:“隐患确实是有,关键不在于事前,在于事成之后。”
娘子很是赞同:“事成之后,确实不好处置,不是相公不好处置,是他们那边不好圆场,且容小奴仔细想想。”
……
当天晚上,李伴峰跑回了越州。
他沒去暗星局,他回了自己的住处。
阴面的房间裡,几個亡魂正在打牌解闷,看到李伴峰回来了,赶紧把纸牌收了。
這些個亡魂都是李伴峰从魇修金顺英手裡带回来的,這段日子一直在李伴峰家裡住着,时不时去黑市,给唐昌发做点杂活儿。
李伴峰示意众人不要拘束:“你们玩着,戏招妇,你跟我来一下。”
到了楼上房间,李伴峰拿了两颗金元丹,交给了戏招妇:“我有件要紧事請你帮衬,這算是给你的定钱。”
戏招妇看了看丹药,一脸惊讶道:“這還是定钱?七爷,這我哪受得起呀!”
“受得起,這事相当不易,我先给你看看這人的特征。”
李伴峰先让放映机放了一段影像。
……
在越州待了三天,戏招妇被教的有模有样。
李伴峰挑出一些细节問題,正指导戏招妇练习,放映机拿出了简易电话,是马五打来的。
罗家姐妹請李伴峰再去一趟无边城,說是有要事相商。
李伴峰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事,他让唐昌发从阴四娘那,弄了一件上等的鬼仆容器,他带着戏招妇,去了汽水窑。
到了无边城,李伴峰又见到了年尚游。
与初次见面相比,年尚游有了不小变化,脸颊瘦削了,皱纹更深了,看着有些憔悴。
溜圆的眼睛裡,光芒暗淡了不少,粗长的胡须,弯曲下垂,气质上比之前谦和了许多。
“王爷,您提出来的价码,我跟我家主人說了,他說有的商量。”年尚游的說话方式也有不小变化,比以前直白了许多。
李伴峰坐在椅子上,捏着下巴,点点头道:“那咱们就商量吧。”
“三件一等兵刃,可以答应。”
“這挺好。”李伴峰很满意。
“二十块新地,還需要筹措,事成之前,先给王爷十块,剩下十块,等事成之后补齐。”
“可以考虑。”李伴峰有点不满意了。
“火车公公的事情,实在沒办法,這关系着大商社稷安危,還請王爷予以通融。”
李伴峰皱眉道:“你想让我怎么通融?”
年尚游低着头,轻声說道:“您能否另外开個价码?”
虽說李伴峰脸色很不好看,但其实這在他意料之中,想把火车公公换出来,李伴峰手裡的筹码還不是太够。
他早有准备,但還是摆出了反复斟酌的架势。
過了十几分钟,李伴峰开口了:“我既然是商国的平远亲王,要块封地不過分吧?”
年尚游心头一紧,這個要求挺過分的。
平远亲王這個封号,原本是为了钳制李七用的,而今李七索要封地,等于从商国身上剜了一块肉。
可這总比放了火车公公强得多,年尚游微微点头道:“此事卑职记下了,来日便与我家主人商议。”
李伴峰摆摆手道:“别急,我還沒說要哪块封地。”
年尚游胡子一颤:“王爷,您想要哪块?”
李伴峰道:“我想要嚣城。”
“嚣都?”年尚游张着大嘴,八根胡须一起颤抖。
嚣城,也曾是商国的国都,是一座不动城,与朝歌、亳城的距离都不远。
“王爷,您這地方能不能换一换?”
李伴峰不想换:“嚣城有什么不妥么?”
“這個……”吞吞吐吐半天,年尚游干脆直抒胸臆,“王爷,您钉钉子也就罢了,不能往眼睛裡钉啊!嚣城曾经是我們都城!”
李伴峰觉得挺合适的:“现在它已经不是都城了,封给我一個亲王,也挺般配的。”
“這不能說般配……”年尚游声音都颤抖了,“要不這样,您能否考虑要一座动城,就像无边城這样的城市。”
“动城也不错,”李伴峰点点头,“這個可以商量。”
年尚游面露喜色:“您答应了?”
李伴峰认真考虑過后,答应了下来:“我身为亲王,一块封地确实少了些,嚣城我收下了,动城我也收下了,這样才配得上亲王的身份。”
啪!
年尚游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李伴峰愕然:“你這是做什么?”
年尚游苦笑一声:“沒事,我手心痒痒,用自己脸挠挠,王爷,這事真的沒缓和了么?”
李伴峰端起了茶杯:“要是不想给我封地,就把火车公公放了,我给的缓和還不够多么?”
年尚游抱拳道:“告辞。”
看着年尚游再次负气而去,罗丽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說。
罗燕君倒是看开了:“姐姐,不用劝了,他肯定会回来。”
罗丽君不解:“你哪来那么大把握?”
罗燕君回头看了看东院:“我沒什么把握,但七哥有把握。”
罗丽君摇头道:“他能有什么把握,他不過是在漫天要价,他都不知道年尚游是谁的人!”
罗燕君道:“我觉得七哥已经知道了。”
……
乔毅、朱进、谢功,乘船到了亳城。
到了九重门,看了祭坛一眼,乔毅差点晕過去。
和他上次来看时相比,祭坛依旧是废墟一片,几乎沒有任何变化。
为了拿下普罗州,他筹划了数十年,拿下普罗州的关键在于新地。
而今祭坛被炸了,這個事实他已经接受了。
可他下令重修祭坛,工部至今沒有动工,這個结果他接受不了。
“工部這是公然抗令么?”
朱进沒有作声。
谢功解释道:“工部做了不少事情,他们清点了石料,丈量了土地,還找到了建造祭坛时的工法……”
“当真辛苦工部了!”乔毅气得直咬牙,“让工部尚书来亳城见我。”
朱进低头不语。
谢功道:“兄长,你不记得了?前日曾传唤工部尚书,他說染了风寒,沒来面见兄长。”
“风寒?”乔毅笑了笑,“這借口编的如此随意,他也未免太看轻了我!”
谢功叹了口气:“祭坛被毁,朝中有不少人,对兄长颇有非议。”
“轮不到他们对我指手画脚,轮不到!”乔毅咳嗽许久,昏了過去。
谢功和朱进各自接管了一半身体,回到了住处。
支走旁人,朱进对谢功道:“二哥,祭坛這事情,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不把事情做過些,你還能看到這封书信么?”谢功把书信交给了朱进。
昨夜,朱进和乔毅全都睡去,谢功自己醒着,年尚游托人把书信交给了他。
看過书信,朱进皱眉道:“李七得寸进尺,咱们不能放任他!”
“不放任他能怎样?還有别人能成事么?”
朱进一惊:“二哥,你真要把嚣都封给他?”
谢功面无表情道:“不然呢,难道要放走那火车头么?他要是带走几件一等兵刃,咱们以后還怎么和普罗州交手?”
說话间,谢功咳嗽了几声。
朱进沉吟片刻道:“我觉得這事儿,還是得从长计议。”
谢功怒道:“還要从长计议?他做事如此执拗,再耽搁下去,你我性命堪忧。”
說话时,谢功气息有些急促,朱进也觉得有些晕眩。
因为乔毅的关系,他们的身体状况极度堪忧。
“罢了,就听二哥的,可等事成之后,咱们如何面对群臣?”
谢功喘息片刻:“事成之后,咱们先用幻术遮掩一阵,等登基大宝,咱们兄弟共掌社稷,届时也由不得群臣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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