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降璧人 作者:未知 一.天降璧人 盛世年間,百廢俱興,政通人和。 天朝上國,遠至夷邦邊陲,近至天子腳下,街市之物,應有盡有,衆民安居樂業,溫飽知足。 話說飽暖思淫慾,富足有餘,即男女之事盛行,京都紫金重城之內,亦是如此。 且表京郊一戶莊園,主人姓秋,名之遠,字憲文。祖上曾任大司馬,後主營商,家道殷實,歷經幾代父子苦心經營,秋府乃成當地首富。 憲文早年中進士,家道嚴謹,並未像其他乍富人等,妻妾成羣。 結髮妻子亡故,遺下幼子二人,長子單名爲湛,次子複名立洲。 憲文不堪人事寂寞,遂續娶引淮鹽使周家之女爲繼室。 周氏年方二十,生得面似芙蓉,腰如楊柳,杏眼桃腮,兩眉儼然淡淡春山,雙眸恍若盈盈秋水,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亦描不盡她的風流媚致。 過門幾年,卻膝下荒涼,小產過兩次,之後竟未曾再懷身孕。周氏不曾爲憲文再添一男半女,每思及此,不免唏噓。 憲文見夫人時而因此長吁短嘆,每逢親戚紅白喜事,見他人或懷抱襁褓幼嬰,或手牽垂髫小兒,睹人思己,暗自神傷落淚,心中極爲不忍。時常勸慰,然心結難解,終不是長久法子。 一年元宵佳節,秋家上下閤府出遊,賞社火花燈,大小轎馬車輛,不下百餘十乘,各色執事擺設,百耍人等,浩浩蕩蕩,擺下三四里遠路。 那些個臨街愛看熱鬧的小戶人家,各個擠在門口張望,嘖嘖咂舌,感慨秋府奢華的排場。 蜿蜒前行的車馬轎流忽然停住,前方似有吵鬧聲響起。 憲文今日並未騎馬,只令家中男丁在前方開路,自己和周氏坐了一頂轎子在女眷隊首。秋湛立洲二子亦隨乳母乘小轎隨行。 聞聽叫嚷聲,即命住轎,打起轎簾,詢問何事。 須臾,只見府內總管連升策馬回至轎前,翻身下來,如斯稟告,“前面來了個瘋瘋癲癲的道士,攔着車隊不讓前行,說是有世間難得之寶要呈請老人夫人過目。看他一身醃髒,哪裏會有甚麼寶物,不過是想借年節訛幾個錢使。已經散了賞銀下去,他卻不收,只是要見老爺夫人,好個執拗性子!不勞老爺費心,小的這就去趕了他走。” 憲文剛要回話,只覺周氏暗地裏扯了他的衣裳下襟一下,心領神會,便扭頭問道,“夫人有何計較?” 周氏將身體向外挪了挪,“那出家人,多是得道之身,切不可以貌取人,怠慢了他。他既然要見老爺與我,不妨帶了他來。他那所謂寶物,無非是祈福降魔的靈符法器,到時多給他幾兩銀子,買下來也是件吉物。左右不是壞事。” 連升聽聞,立刻陪笑,“夫人所言極是,小的這便領他過來。” 不多時,連升果然領回一位麻屣鶉衣的老道,拄着一隻並不直順的柺杖。旁邊倒是立着一個衣衫整潔的徒兒,年齡不過四五歲,卻明眸皓齒,顧盼神飛,懷中抱着一個上等杭緞的捲包。 憲文已下轎,與那道人施了一個禮,“下人無禮,多有得罪,望道長勿怪。” 老道回了一個平禮,“秋大人過慮。貧道只因這天下至寶彌足珍貴,不可輕易交予他人,驚擾了大人,恕罪恕罪。” 言畢,招手叫過幼徒,卻令他繞過憲文,把那手中的緞包呈給轎中的周氏。 憲文心下疑惑,因問周氏,“可是何等寶貝?” 周氏此時,已打開那裏外數層的綢緞包裹,剛一揭開,倒是唬了一跳。聽憲文發問,懵懂擡頭,“是……是個奶娃娃!” 憲文大驚,想這道人莫不是拐賣無辜人家孩兒,竟是個惡人不成。 忙轉頭命家丁去捉拿,老道卻頃刻間不見蹤影,連那剛剛的年幼徒兒也遁跡無形。 若不是周氏懷裏還抱有那襁褓中的娃娃,竟像是做了一場夢。 再看那嬰兒,不過數月之齡,卻不怕生,對着周氏露出個奶裏奶氣的笑容,玉頰櫻脣,煞是可愛,心裏不禁一動。 連升最會察言觀色,見夫人滿眼的喜歡,老爺面色也有和緩,便上前逢迎,“想是老天爺聽見了老爺夫人的誠心奉誦,派了送子觀音下凡,幻作個瘋癲道人,掩人耳目,方可萬萬全全的把這三公子送到夫人手上!” 憲文見他這般嘴裏拌蜜調油,正要笑罵,卻見周氏臉上掛上難得一見的深深笑意,便把話頭壓了回去,竟也順着他胡謅,“連升說的或也有道理,想是上天可憐你我夫婦,便又送了個兄弟給湛兒和立洲。” 周氏擡頭,掩嘴而笑,“你們不曾看清,便要混說。這觀音送來的明明是個女娃娃。”說着,手指向那女娃耳垂上看似新穿不久的耳環洞痕。 衆人齊嘆,嘖嘖稱奇。 至此,花燈也不必看,打道回府,秋宅上下很快盡知: 從今往後,這府上就多了一位萬千金貴的三小姐。 以後且又生了多少故事出來,稍後再表。 ********** 第一次寫這樣的文,不知有沒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