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纔沒哭
而應當擔負起調節關係責任的主角閆哲,作爲謙讓溫和的隊伍小太陽卻忙的像是陀螺,一刻都不止息,連讓人搭話的時機都沒有,更別提刷反派值挑事,剩餘的整個歸途充斥着枯燥乏味。
直到到達門派,席星野才慢半拍對身處修真界這個事實,擁有切實體驗感。
至於之前在幽谷的經歷,可以用頂配版的叢林求生來簡單描述。
峯巒疊嶂、危峯兀立,一座座山脈拔地而起呈連綿起伏之勢,枝葉繁茂中交叉分佈着雅緻庭閣,往山頂望去是帶着濃重乳白色的霧氣,一團一團隨風翻涌——這便是臨谷峪,修真界第一大門派。
“終於到了。”
還沒等這份感慨抒發完,一落地,在正大門的看守便遞了塊靈玉向前,盡職盡責道:“掌門讓諸位前輩歸來後,即刻前往月觀峯。”
“好。”
席星野作爲名義上的帶隊人,接過靈玉,乘着飛行坐騎衝在最前面。這才符合小反派要求處處拔尖的個性,就是在細節處也不甘人後,也正因爲此纔會在被主角超越後大受刺激。
——剛一見上面,看着高臺上光風霽月的掌門,席星野行個禮,“師父。”
都還沒來得及將準備一路的說辭講出,便被隊伍中一不起眼的人搶了先。
“掌門,弟子有話要說!”
接着便是竹筒倒豆子般細數着席星野的惡性,不顧及底層弟子的安危、急功近利搶別人的功勞、欺辱同門師弟……單是聽着使人一腔怒火,若不是席星野就是這人嘴中無惡不作的席師兄,怕不是都會再添上把火。
可他是,而且嚴格來說這人說得不算錯,因此只能沉默以對。
臨谷峪的掌門在修真界是衆所周知曠世奇才,以世人不得而知的實力和鐵血手腕站在修真界最頂端,又打造出修真人士擠破頭皮都難以進入的臨谷峪……瞧着卻像是位舉世無雙的少年,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冷眉冷眼,青灰色的頭髮和瞳孔,對什
麼都提不起興致的懶散模樣,此刻更是對那弟子的控訴面無表情。
“星野。”
空靈清絕的聲音,恰如玉碎。
席星野自知理虧地垂着頭,剩下個發旋對着喚他的掌門。
掌門在原著劇情中出場不多,性情從隻言片語中更是難以揣摩,只知道是個厲害人物。在原主記憶中,也只有個說一不二的權威印象。
“說話。”
掌門從始至終都淡淡的。
“說什麼?”席星野眼睫輕顫,心都跳到嗓子眼,偷偷咬着脣,懷中的小奶貓彷彿也得知主人的緊張,一動也不動。
“是他所說的那樣嗎?”掌門走到席星野面前,伸手擡起他寶貝弟子的頭,不算用力但也不容抗拒。
看着席星野身上明顯不合身的寬鬆衣衫,青紫的手腕,以及泛着溼意的豔紅眼尾……他之前倒沒注意過,自己的二弟子有着此等攝人心魄的姿色。
“不是!”
有人站不住,向前一步大聲反駁。
等掌門青灰色的眼睛掃過去,卻又趕緊低下頭,放低姿態:“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席師兄待我們是極好的。”
席星野望過去,發現是之前給他遞過手帕的那個弟子。
可以的,這個人很有前途,他記住了。
“星野,告訴爲師。”掌門收回視線。
席星野鬆開被緊咬的下脣:“我…弟子……”
按偏執小反派的人設,他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將罪行一口承認下來,然後在面對掌門責罰時卻心不甘情不願的嫉恨?
還沒確定好對策。
“你怕我?”掌門像是發現樂子,眯眼盯着席星野因爲被咬而更加殷紅的脣瓣,連‘爲師’的稱呼都撇下。
席星野:那您還真是沒有自覺嗷,臨谷峪不害怕的纔是少數吧?
其中尤其以小師妹爲首,平日裏樂呵呵一見到她掌門師父就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戰戰兢兢。這樣想着,卻不可能將實話說出口,席星野表現的分外僵硬:“沒有。”
至於那人口中被‘欺辱的同門師弟’閆哲,則是從始至終保持同一姿勢,連視線都未曾發生偏轉,眸中暗藏的心思誰都不得而知。
“那好,”掌門想到逗弄弟子的好主意,“馬上便要宗門大比,爲師爲此很是頭疼,不
如星野來協助一番,如何?”
“……好。”
席星野的答應掩飾不住勉強,倒真不知道這掌門師父還有頭疼的事,之前的宗門大比不都是交給二長老,掌門他自己哪裏願意幹。“很乖,”掌門滿意點頭,“星野身上的衣服是哪來的?”看向不遠處立着的閆哲。
明知故問。
……
然後除了閆哲外一干人等退出去,席星野盯着門檻上的雲紋半晌,總感覺似乎哪裏不太對。
懲罰呢?
說好的懲罰去哪兒了?
衆人遲遲沒有散去,聚集在一起,席星野自知犯了衆怒,眼瞅着那些人猶猶豫豫要朝着他這邊走過來,趕緊率先一步跑路。
“二師兄,你要去哪兒?”
苗千語看起來對自己當時沒有幫她二師兄出言反駁,很是內疚,緊蹙着眉。
席星野動作一頓:“我去把仙草送去丹梧峯。”這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對不起,二師兄。”苗千語更加愧疚,明明她可以站出來的,卻因爲害怕這種小事,讓二師兄承擔莫須有的罪責。
席星野輕輕搖頭,沒說什麼寬慰的話便自行離開。別問,問就是安慰小師妹不符合他與衆人爲敵的獨美人設,當然後面綁定確定強制愛目標後的人設得另說。
苗千語望着席星野御劍離去的背影,直至身影消失才迅速沉下臉色,眼神兇惡的注視着誣陷她二師兄的那名弟子。
一鞭子利落甩過去,破空作響。
她能在諸多競爭中成功得到掌門弟子的身份,自然不會如平日表現的那麼無邪。
“誰教你說出那些話來誣陷我二師兄?”
隨之又是不客氣的一鞭子,周圍人只冷眼瞧着,一個願意站出來阻攔的都沒有。畢竟這卑鄙小人着實可惡,居然在掌門面前誣陷席師兄,這種人應該被劃爲異端纔是。
身後發生的事席星野自然不得而知,鬆了口氣似的閒逛到丹梧峯,途中很不幸地冤家路窄。
“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席師兄嗎?”
來人眉眼凌冽,眉宇如墨,嘴角勾着張揚的弧度,露着有點尖銳的虎牙,是將攻擊性寫在臉上的長相。硬要描述起來,就像是席星野原世界見過的一個仗着家中權勢肆意妄爲的二世祖,不過這
人是依仗自己的實力罷了,話裏話外都是陰陽怪氣的挑釁。
席星野是很難搞懂這種人的想法,他若是厭惡一個人,肯定會避之不及,又怎麼會天天跳出來彰顯存在感。
剛準備無視。
[警告!人設不符,就此離開減少反派值的概率爲98/100!]
“是我,怎麼?”席星野立刻停住腳,硬生生扭轉過來。
來人名喚秦越裏,是丹梧峯二長老的得意弟子,向來看不慣原主的行事風格,每次見面都要上趕着刺上幾句才滿意。就單說這次幽谷行動,喫力不討好,按常理原主不可能同意去,但秦越裏可不慣着他,作了硬性要求。
‘席星野若是不去,那我就不煉這丹。’
席星野做好被冷嘲熱諷的準備,結果卻見秦越裏原本吊兒郎當的態度突然嚴肅起來,板着一張臉。
“你身上這衣服是誰的?”
伸手揪住眼前人的領口,活像是媳婦兒被人給拐跑了。
“是誰的和你有什麼關係,”席星野一把將手揮開,又將手中的仙草塞過去,“拿好你的仙草。”
“閆哲的?”秦越裏瞟到席星野青紫的手腕,黑着臉。
與之同行的內門弟子沒幾個人,能穿這種衣服的除了席星野本人,也就只剩下閆哲,並不難猜。
席星野無奈,一揚眉:“不行?”
不就穿主角件衣服,反正現在也沒什麼香味,他待會兒還回去還不行?可別一見到個人就開始質問他身上衣服哪來的了,受不住。
“我不許!”
“你不許?”
席星野失笑,這還沒成爲主角小弟現在就管這麼寬,剛想再說上幾句踩上兩腳,就看到眼前‘人高馬大’的秦越裏紅了眼眶,眼淚在裏面打轉。
“你哭什麼?”
席星野迅速反思自己,確定自己剛纔說的話完全沒有過分的地方,但仍止不住的心虛,“你別哭啊。”
秦越裏抽抽搭搭的:“我沒哭……”
“好,你沒哭,哭的人是我,行嗎?”
席星野一個頭兩個大,伸出袖子來幫秦越裏擦眼淚,卻被躲開。
“別用他的衣服。”秦越裏說着,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席星野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哭的這麼兇,還能顧及着不把別人的衣服弄髒,這就是忠犬小弟的基本素養吧?只得拿出內衫衣袖粗糙的擦了兩把:“這也沒什麼好哭的吧,我待會兒去把衣服還回去。”
“我沒哭。”
秦越裏依然嘴硬。
席星野只得將這忠犬小弟的落淚當作眼睛裏冒汗,扯着袖子幫忙擦了又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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