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他是魔修
尹世月被氣得止不住咳,在身旁大太監的攙扶下上前去給了口出狂言的朝嵐一巴掌。
大太監是個有眼力見的,見尹世月這個皇帝咳嗦的說不出話,便代爲開口:“國師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和皇上要人,留心點你的腦袋。”
朝嵐臉被打得偏過去,不知道是想起什麼,將伸出的手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頸脖,彷彿上面有一道看不見的傷口,盯着席星野癡癡地笑。
“又什麼好怕的呢?”幾近呢喃。
席星野只感覺毛骨悚然,往後退了一步,撞到閆哲身上,“真的有病。”沒忍住將真實想法說出口。
原本喬裝潛入的興致因爲不斷的周旋而消失殆盡,只剩下純粹的厭惡和煩躁。朝嵐爲什麼沒有死,又爲什麼會將孩童抓起來……管那麼多,抓起來一頓打就老實,什麼都會說出口。
想到這裏,席星野懶得繼續僞裝,擡手使了個法訣,“縛。”
因爲並沒有打算直接取其姓名,所以席星野所使用的爲基礎的低階法訣,只是被朝嵐給躲開仍是意料之外。
朝嵐見席星野去了僞裝,笑容擴大,他仍是最喜歡這張臉毫無保留的樣子,這張臉於他而言是一種純粹又極致的震撼,“絕色。”似乎對席星野的出手早有準備,躲開的身形極爲輕巧,嘴角弧度不改,“小殿下還是太小瞧我了。”
閆哲在此時出手,利落果決,雷系法訣攻擊力高且速度極快,眨眼間刺眼的雷決便出現在朝嵐的眼前。
朝嵐一驚,下意識全力進行防禦,黑霧般的屏障眨眼間展開,卻並未起到作用。
“小殿下,我總歸是從未傷害過……”
這未說完的話語最後消失在炸起的驚雷中,在原地留下儡木。
閆哲並未驚訝,連表情都一絲未改
,將眸底冷意隱去,“師兄,是魔修。”
席星野小幅度一揚眉,彎了彎桃花眼:“那就更不用留情面了。”若國師真的是徹頭徹尾的普通凡人,因天道制衡出手反而要忌憚三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而且以朝嵐的執念,“他早晚還要回來。”
至於一衆宮女侍衛,早就看傻了眼,他們也知曉修真者的存在,只是當親眼目睹時仍是震驚到失語,只能遵從本心跪倒在地。
“小殿下……”尹世月爲自己的無能愧疚,也在成人後第一次如此直觀的體會到自己同小殿下之間的鴻溝,他們不是對等的,甚至自己能和小殿下說上句話,都要感激於皇帝的身份。
“沒事。”席星野出言寬慰,“他傷不到你。”他還以爲尹世月悵然的神色源於對安全的擔憂。
尹世月揚起的笑容勉強:“是,多謝小殿下。”
接下來,尹世月命人將偌大的國師府翻個底朝天,然後又囑咐手底下的人絕對不許將自己看到的說出去。
席星野沒發表什麼看法,像這種事情想瞞也瞞不住,雖然說了這麼多威脅的話誰也無法保證他回來這件事不會被人知曉。最晚也就第二天,不知道的纔會成爲少數。
一羣侍衛一間間屋子搜着,板着臉像煞神般。
“我們出去逛逛?”席星野察覺到閆哲心情低落,主動碰了碰身邊人的手背。
早在朝嵐所控制的儡被擊潰後,兩人能自由開口,神識互通便被感覺麻煩的席星野給單方面切斷。主要是因爲在神識互通的過程中,他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亂想,就很容易讓閆哲察覺出不對勁。誰也沒辦法保證注意力的全程集中。
閆哲反手將席星野的手握住,“就我們兩個人去。”並非命令,而是帶點孩子氣的哄。
這話針對誰不能再明顯。
正安排人搜國師府的尹世月氣的又開始喉嚨癢,但他只是斂下眉眼,沒有開口進行阻止。
人間權勢財富的周旋在絕對的壓制面前都是笑話,任何的結黨營私、裙帶關係在修真者面前不值一提,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這樣的
他,在小殿下的庇護之下,又怎麼好意思接近?
可,心中的不甘終是無法壓下。
“當然就我們去。”席星野回答的十分理所當然。
尹世月作爲皇帝怎麼能隨便出皇宮‘逛逛’?而且他和尹世月說話時總感覺不對勁,那種被捧着供着的強烈感受讓他如坐鍼氈。
席星野只想普普通通的逛一逛,並不想給自己找罪受。
兩人出了國師府,說是隨便逛一逛總該有點目的纔好,畢竟如今有集市也沒什麼好逛的,都因爲皇帝喫小孩的傳聞憂心忡忡不見笑顏。“師兄帶我去師兄小時候玩過的地方看看,好不好?”閆哲主動給出建議。
席星野心想,你這是在爲難我胖虎,我都不知道小時候具體玩過的地方有哪些,還要給你介紹,但嘴上當即應下:“好。”看着這樣一雙黑亮的眼睛,很難說出拒絕話語。
只好先引着人去剛纔去過的宮殿。
閆哲到了之後,疑惑的目光未加掩飾。
席星野輕咳兩聲,解釋道:“這其實就是我住過的宮殿,可能因爲修的太好所以尹世月登基後也住在了這裏。”這個理由不算牽強,畢竟老皇帝住的地方再怎麼好那也住了好多年,而席星野住的宮殿是新建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
閆哲:“……”
他就知道那個尹世月心思不正。
反正尹世月還在國師府繼續忙活,席星野就大咧咧地帶着閆哲在皇宮亂晃,具體說他小時候去過哪裏還真沒多少印象,走走停停想起來些。
“我在這裏玩過。”指着一個將要隱在雜木中的鞦韆,席星野腦海中閃過零星片段,“還有個小孩幫我推。”也挺有意思。
“師兄還想玩嗎?”閆哲一直沒有鬆開席星野的手,有點執拗,“我幫師兄推。”
席星野搖搖頭拒絕,“我們還是繼續逛。”這鞦韆現在很雜亂,收拾起來也麻煩,又引出另一個話題,“你最近好像魂不守舍的,有什麼心事?”
“沒有。”閆哲否認。
席星野一怔,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做好被搪塞的準備,“哦。”爲什麼會這樣理所當然,
認爲閆哲會對他知無不言?
“師兄認爲朝嵐這個人如何?”閆哲盯着腳底下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似乎時隨便一問,對席星野的答案也渾不在意。
席星野蹙眉,找不出合適的言語來形容,“……挺可怕的。”
平心而論,他是沒辦法對一個人保持如此久的執念,而且還只見過一次連話都沒說上。就爲了一張臉?
閆哲聽着席星野接下來碎碎唸的分析,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樣的心情。他很清楚自己和朝嵐是同一類人,對自己認定的不會放手,他們唯一的區別也就只是他暫時擁有了師兄。
可,這份擁有,並不是源於真心。
如果師兄不再受古怪聲音的控制,也就代表着失去。
“師兄。”閆哲將席星野對朝嵐的多方位批判打斷。
席星野:“嗯?”
“師兄…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事?”閆哲組織着措辭,“我知道師兄的魂魄一直很不穩定,所以有沒有……”
“沒有。”席星野矢口否認,還將手上溫魄燈擰成的戒指放到閆哲的眼前,“什麼事都沒有。”
閆哲將席星野急於隱瞞的模樣盡收眼底,心漸漸沉了下去,但還是揚起個笑:“那就好,我好擔心師兄。”然後將頭埋在席星野的肩窩,離開時在頸脖處落下一吻。
席星野直覺不對勁,但燥紅的耳根打斷他的深入思考:“沒什麼好擔心的。”
兩人接着往下走,皇宮可是比臨谷峪規矩還要多的地方,席星野的記憶又過分零碎說不出籠統順暢的兒時經歷,再加上剛剛閆哲突然提及魂魄,氣氛逐漸沉悶起來。
不知不覺走到皇宮偏僻一角。
一場大戲正在上演。
“我說了,以後不要再見面。”一道女聲響起,充滿厭惡。
席星野立刻捂住閆哲的嘴,閉氣凝神的藏匿到假山一角,發現是一個宮女和太監正在交流。
那小太監似乎無法接受,“爲什麼,你不是說……”
“我說什麼?”那小宮女冷冷一笑,將小太監一把推開,對於肢體接觸看着十分反感,“如果不是因爲太后讓我接近你,我怎麼會看上你這麼一個閹人
?就是回憶起來我都想吐。”
這話可以說是毫不留情,被言語攻擊的小太監白了臉:“都是假的嗎?”
“你以爲呢?”宮女退後一步,拿出手絹將小太監剛剛碰觸到的地方擦了又擦,“如果不是因爲需要聽太后的話才能讓我在宮外的家人好過,我就是看你一眼都噁心!”
“我馬上就要出宮了,你別來煩我了。”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小宮女走的瀟灑。
席星野看的津津有味,還問閆哲怎麼看,“宮裏還有這種事,你見識過嗎?”
“什麼事?”閆哲問,“受人控制無奈討好自己根本不喜歡,甚至噁心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閆哲:代入感很強,我已經被拋棄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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