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修羅

作者:衾顧
季明塵是在凌晨兩點鐘,緊急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

  他父親也就是季明玦的生父季東城,是季家的人本身這一點就能引起廣泛的關注,更別說自己還是投資界新貴,一舉一動都是有大批人馬盯着點。他獨生愛子大半夜被緊急送醫,這條新聞從哪個角度看都極具關注度,幾乎是一大批人搓手期盼着能得到一手消息。

  季東城這些年,風頭過盛,盼着他一直這麼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下去的人數不勝數,無數企業如同藤蔓一樣攀附着生長,但盼着他像季東勝一樣出點什麼事請從此墜入低谷一蹶不振的人,卻是更多。

  汪忻和寧夢到了醫院的時候,季明塵送入的二十三層vip診室外面,已經圍的裏三圈外三圈了,其中甚至還包括不少舉着相機的媒體。季家權貴的體現裏,在這狹小的病房樓層裏,就展現的淋漓盡致。

  寧夢也被這架勢嚇了一跳,怔怔的說:“人、人好多。”

  汪忻有些不安的摳了下牆面:“明塵哥到底是什麼病啊?”

  寧夢搖了搖頭:“現在誰也不知道。”

  而她們在這裏等着,也什麼都等不到。這麼多人圍着中一個季家的人都看不到,勢必都已經被請到病房裏面了。她們等,也是守株待兔罷了。

  最終兩個人還是徒勞無功的回去了,市裏第一醫院的二十三層幾乎被封鎖,而平日人來人往的季家大院也沒人,兩個月的時間裏,她們幾乎都是什麼也見不到什麼消息也得不到的。而直到兩個月後汪忻都開學一段時間了,才隱晦的從寧夢口中聽到季明塵的消息

  “季明塵那孩子......”寧夢嘆了口氣,很惋惜的嘆道:“大概是不好的病。”

  汪忻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問:“怎麼了?”

  “我聽你爸打聽的消息,他好像是......”寧夢有些躊躇,慢吞吞的說了三個字:“腎衰竭。”

  腎衰竭?!汪忻一愣,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明塵哥之前又沒有尿毒症一類的腎病!”

  “說是急性的。”寧夢嘆了口氣,細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攏了下頰邊的碎髮,非常遺憾的嘀咕着:“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說同季明塵不是那麼熟悉,但畢竟是小時候一起玩過的哥哥,而且和季家到底是有千絲百屢的糾葛。猛地聽到這種消息,不管是寧夢還是汪忻都有一種怔愣悶悶的感覺,就更不用說季家的當事人了。

  怪不得季家的大院這麼長時間都不見有人了,此刻怕都是守在醫院,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吧。就是不知道季明玦現在知不知道這個消息,他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呢

  名義上,季明塵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呢?

  “媽媽。”汪忻悶悶的問:“明塵哥的病會治好的吧?”

  “季家家大業大,錢和醫療資源肯定不是什麼問題,但這病畢竟不小。”寧夢皺了皺眉,非常冷靜的判斷着:“根源上還是需要腎源,這東西那這麼容易碰到,有錢也難。”

  是啊,腎衰竭是需要換腎的,而那裏有那麼匹配又願意白白獻出來的一顆腎呢?等等.....腎源?汪忻一愣,擡頭看向寧夢:“媽,是不是換腎,需要血型匹配,最好是近親?”

  “理論上來說,兄弟姐妹血型,dna比較接近的話術後相斥反應會小一些,當然是最佳選擇。”寧夢說完,就被汪忻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怎麼了?”

  汪忻失魂落魄的低頭搖了搖,細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了校服口袋裏的硬邦邦的鑰匙,在寧夢擔心的眼神中轉身跑了出去

  她剛剛還好奇季明玦知道這件事情的反應,但現在......汪忻只害怕季家人會找到季明玦那裏去,覬覦他的那顆腎。或許這樣的思維過於卑鄙,小肚雞腸,但汪忻連開不了口這種話都聽到過,自此也就無法說服自己季家的人還是善良的。

  當然,如果是她想多了是最好的,但汪忻現在只想確認季明玦現在怎麼樣了,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實際上,季明玦對於季明塵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

  血緣觀念在他身上本就非常單薄,從小到大,季明塵這個身上有一半跟他流着相同的血的人對於季明玦而言,也只不過是個討厭的陌生人。

  連季東城這個父親他都恨之入骨,更何況季明塵呢?季明玦在聽到唐滿同自己說季明塵腎衰竭這個消息的時候,連眉尖都沒輕輕挑一下,只淡淡的說了句:“哦。”

  季明塵死不死,活不活,甚至是半死不活同他都沒關係。只是有些煩的......是那些主動找上門的人。

  季明玦週末離開宿舍回家的時候,走到門口就發現有人來過了,門鎖,有人動了手腳。只是開了門,季明玦看到玄關處的男士皮鞋眉眼間的喜色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厭惡來的人不是他前段時間給了鑰匙的汪忻,而是他見到就生理性厭惡的人。

  季東城這隔幾年就突然襲擊的作風讓季明玦對這間房子都有些不安,如果不是鄭玉芝留下的,他早就忍不住處理了。沉着腳步走了進去,季明玦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季東城。同上次來站在落地窗前趾高氣昂的模樣不同,如今的季東城向來一絲不苟的西裝都凌亂不堪,頭髮雜糟,臉上帶着掩蓋不住的疲憊和愁緒,意氣風發的一個人恍若老了十歲。

  不得不說,剛剛的毫無情緒在看到季東城這一瞬間,還是有些爽的。

  季明玦冷冷的問:“你來幹什麼?”

  季東城並未作答,而是沉默的抹了一把臉,半晌後才站起身來,擡起紅血絲密佈的雙眼看向季明玦,發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你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這種毫無緣由的關心就是典型的貓哭耗子假慈悲,季明玦微微一琢磨就知道季東城爲什麼來,他眉目一凜,忍着動手的衝動譏諷道:“活的很好,沒病沒災。”

  季明玦善於在人脆弱的心窩子上扎兩刀,季東城呼吸一滯,須臾間眸子略過了一絲狠色,也終於不再虛以委蛇了

  “我給你五千萬。”季東城一上來就亮出一個讓大多數人都無法拒絕的籌碼:“你捐一顆腎給明塵。”

  “不必了。”季明玦早有準備,並不意外,從善如流的答:“比起五千萬,我更願意看到你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

  “你!”季東城氣急,頓時被激的上前走了兩步,面色黑沉沉的像是要揍人,但卻被東西阻礙住了去路是一根季明玦隨手從身後抄起的棒球棍,定定的抵在他胸口,像有千金重。

  “你再走近一步。”季明玦輕嘲道:“我就送你去醫院陪你兒子。”

  “季明玦,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被自己野種逼成這樣簡直是人生一大恥辱,連日的烏雲密佈讓季東城終於忍不住爆發,近乎瞠目欲裂的威脅道:“我是在通知你!通知你懂不懂?你他媽就算不同意,我也得給你綁去爲我兒子捐腎!”

  “你放心。”季明玦並沒有被他氣到,還是輕輕巧巧的說:“我就算把我自己的腎捅了,也不留給你兒子。”

  季東城:“......”

  他一瞬間被季明玦狠厲的眼神震到失語,舌根發苦季家各位血緣近親的人,身子都太金貴,自然是不能捐這一顆腎的。於是就只有想到他這個現在能利用的上的野種了,只可惜,季東城想不到的是季明玦居然會這麼決絕寧可毀了自己,也不會成全他。

  季東城眉眼一動,只好改變策略:“別這樣,我給你一億,你這輩子都衣食無憂,明塵他畢竟是你哥哥......”

  “強姦犯,閉嘴。”季明玦冷冷的打斷他,嗤之以鼻:“你要不要臉?”

  他可真是有點佩服季東城了,竟然能說出這種話。這麼多年來,只要是有點臉的人都能想到這樣的父親,哥哥帶來的是什麼,可季東城偏偏沒臉。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這事兒幾乎可以算是季東城一輩子的痛點了劣跡了,他一瞬間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炸了起來,鼻孔裏都噴出了熱氣,就像是要撲過來把季明玦撕碎了一樣惡狠狠的瞪着他。

  季東城自認爲卑微到了極點都得不到滿意的迴應,隨之而來的當然是忍無可忍的爆發

  “你他媽以爲你那個婊子媽就是什麼好東西?!季明玦,是你媽故意勾引我的!”季東城冷笑,就像只野獸一樣紅着眼睛:“你以爲我沒求過她?我當時還覺得內疚,我求她,給她錢讓她打掉你,她就是不肯啊!她死活不肯打掉一個沒名沒份的孩子不就是蓄意勾引?還他媽裝作受害者!我纔是受害者!你和你那個婊子媽就活該爲了設計我付出代價......艹!”

  季東城話音未落,就被撲上來的季明玦一個棒球棍子狠狠的打翻在地,向後倒下的時候張牙舞爪的帶掉了桌子上的花瓶,隨着嘩啦的碎響,季東城頓時頭暈目眩,支在地上的手被紮了一手血。然而最恥辱的還是臉上的一拳,季東城一摸鼻子同樣一手的血。

  “你!”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站在他上方,表情陰暗的如同厲鬼一樣的季明玦,活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你敢打你老子?!你瘋了!”

  “閉嘴!”季明玦蹲在地上,伸手扼住了季東城的聲音,他雙目赤紅,聲音不同平常的冰冷平靜,而是蘊含着巨大哀拗的悽怨,又像哭,又像笑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季明玦覺得這一切簡直可笑極了,他手下用了力,是真的恨不得捏死季東城:“你知道她打掉孩子就再也不能生育了麼?!你憑什麼因爲你的錯誤自私,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一個做錯事的惡人,可以正大光明的惡意揣測,而一個被侵犯後的女人,爲了她的孩子卻能忍氣吞聲一輩子。她這輩子,都是爲了季明玦。

  季明玦眼前已經花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但現在什麼都看不清。唯有力氣越來越大的手指,還有下面季東城死魚一樣的不斷撲騰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他想弄死季東城,這一刻,他只想弄死季東城!

  但鄭玉芝溫柔的臉色偏偏浮現在眼前,就像她臨走之前一遍又一遍,不放心的扯着他叮囑他:“別讓季家人拖累了你,你要好好的活。”

  須臾之間,季明玦的手指一鬆。季東城抓住一線生機,剎那間掙開季明玦的掣肘撲騰出去,連滾帶爬的跑了。

  季明玦也像脫力了一般,怔怔的坐在地上靠着身後的桌子,窗外打進的陽光折射在臉上,正好形成一道隱晦的陰影,一半光明,一半晦暗。他爲什麼剛剛不殺了季東城?殺了他,糾纏多年的陰影也就解脫了。

  生活,真的還會有光麼?

  不一會兒,季明玦聽到門口傳來微微的響動聲,他怔怔的望了過去,因爲季東城離開了,那有鑰匙出現在他家的就只有一個人。汪忻腳步向來輕柔,這次卻很急促的跑了進來,她看到走到拐角處,看到客廳裏的景象就嚇的倒退了半步

  一地玻璃碴,而季明玦身處其中,宛若修羅。

  “明玦哥?”汪忻卻一點也不怕,她怔怔的看着坐在地上彷彿非常無力的季明玦,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蹲了下來,小手握着他的手搖了搖:“你怎麼了?”

  有光的,汪忻就是光。

  季明玦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把她攬在懷裏,他雙手發顫聲音微啞:“忻忻,我...我差點殺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虐過後就是甜,這基本上就是最後的玻璃啦各位!

  明天早九晚九,雙更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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