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我明天就要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黎嘉昭竟然沒跟來。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向來忙碌的嚴大影帝,竟然主動提出參加。
祁鬱喝不了酒,趙導也沒特意灌他,象徵性的抿了幾口,祁鬱放下酒杯,朝趙導笑了笑。
嚴弘深就坐在趙導旁邊,恍惚間覺得他像是在對自己笑。
青年嘴脣薄紅,被酒水打溼後彷彿淋上了一層水漬,脣瓣微微向上勾起,臉頰被酒氣薰得撫上兩抹紅意。
嚴弘深指尖微微一動。
酒過三巡,衆人都有些醉意,祁鬱被薰得也有些頭暈,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嚴弘深看着他的背影,不動聲色跟着站起身。
祁鬱在衛生間洗了把臉,總算稍稍清醒了些,剛推開門,就被嚴弘深推了回來,把人堵在門後。
祁鬱稍稍掙扎,有些詫異:“嚴影帝”
嚴弘深沒說話,目光落到他的頸後,像是在找尋什麼。
祁鬱注意到他的視線,不着痕跡的向門後貼了貼。
“嚴哥有事嗎”
嚴弘深定定看着他,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梭,目光是祁鬱看不懂的深沉昏暗,隱約間還帶着幾絲洞徹於心的瞭然。
“今天那個叫祁玉鶴的人不是你的哥哥吧”
祁鬱臉色稍稍一變,伸手推開嚴弘深,嚴弘深順着他的力道退後幾步。
祁鬱道:“嚴哥在說什麼祁玉鶴的確是我的哥哥。”
“祁鬱,我知道他不是。”嚴弘深直視他,“五年前,維拉斯加,我見過你。”
」,
話一出口,猶如炸彈般瞬間讓祁鬱徹底清醒了,他冷下神情,渾身警鈴大作,面上露出抹防備之色:“你到底想說什麼”
嚴弘深還從未見他這幅模樣,尖銳、冰冷、警惕,又偏偏好看的很,和平時那個乖順溫和的祁鬱完全不同。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將兩人聯繫在一起。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祁鬱自認爲這三年從未暴露過,嚴弘深認識他不過數月,除了劇組上的交集,祁鬱自認和他接觸不多。
聽了這個問題,嚴弘深的目光掃過他的後頸,微帶笑意:“你的紋身當初在維拉斯加,我便記住了,很好看。”
這目光和話語有些直白,像把小刷子輕輕撓過祁鬱的後頸,祁鬱覺得紋身處有些燙。
沒想到,嚴弘深的觀察竟然這麼敏銳。
這紋身是,當初他叛逃後便決心洗掉,可惜也不知是什麼特別之處,連續洗了好幾次,除了顏色漸漸變淡,圖案還是一直留在了他的脖頸上。
倒是他疏忽了。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醫院那次,你的病服有點寬,我不小心看到了。”嚴弘深抿了抿脣,像是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祁鬱突然覺得臉也有些燙了。
嚴弘深知道他警惕,一時還放不下戒備心,溫聲補充道:“我對你沒有惡意,維拉斯加那次你就救下了我,一直沒機會對你說聲謝謝。’
祁鬱目光微鬆,但卻並未徹底放下警惕:“那之前爲何不說
嚴弘深道:“之前我看得出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便沒說。
但現在,我看到祁玉鶴出現,我雖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但我隱約有種預感祁鬱,你是不是要跟着他離開了”
不得不說,嚴弘深的觀察力和敏銳力實在超乎和鬱的預料,僅是一個上午的碰面,他便能猜到這麼多。
祁鬱抿了抿脣:“不會,我是不會回去的。”
聽到他的回答,嚴弘深心裏莫名定了定:那就好。”
“
“你要是走了,我估計會想你的。
這話實在不符合嚴弘深的平日冷淡作風,祁鬱驀地瞪大眼,剛纔還一臉冷漠的人,此時換上震驚和茫然,倒是可愛極了。
“你你說什麼”
嚴弘深怕把人嚇到,沒有再挑明。
“沒事,畢竟拍了這麼久的戲,你不在劇組,估計大家都會想你回來。”
原來是這個啊。
“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好。”嚴弘深點點頭,貼心替他拉開門:出去吧,再玩趙導估計要過來找人了。”
深夜十二點,和鬱敏銳的察覺到屋內一絲動靜。
聲音的主人像是毫不加掩飾,腳步聲逐漸從一樓漸漸逼近,每一步都彷彿鼓點般砸到祁鬱心上。
祁鬱抿了抿脣,伸手從牀板底下摸出一把槍。
言自明今晚回言家給言父慶生,諾大別墅只有他一人。
腦子裏快速浮現處理方案,祁鬱躲在衣櫃後,仔細聽着腳步聲,判斷前來的人數。
出乎意料的,腳步聲清脆利落,那人是孤身前來。
且走的不緊不慢,彷彿在自己家中,透着一股閒庭信步的悠閒。
那人在他房門前停下,和祁鬱想象中的推門不同,他屈指輕門板,像是叫了聲他的名字。
祁鬱眉頭一皺,稍稍遠離衣櫃,朝門口靠近。
到底是誰
門外聲音又傳來,模模糊糊腳嘟嘟嘟嘟嘟囔的,聲線熟悉,倒像是熟人。
祁鬱心裏快速劃過一個念頭。
他伸手將門打開。
門外的人像是沒預料他突然開門,原本靠在門板上的身體忍不住稍稍一蹌,站穩後,稍稍直起身子,露出一張矜貴的臉。
竟然是祁玉鶴。隨之撲面而來的,還有一股酒味。
祁鬱捂了捂鼻子,壓低聲音道:“你喝酒了”
祁玉鶴擺擺手,神情未變,淡定反駁道:“沒有。”
可仔細看,他的瞳孔微微渙散,儘管未顯醉意,但熟悉祁玉鶴的人都知道,祁玉鶴向來不愛表露情緒。
他喝的越醉,面上越不顯。
這點小細節被祁鬱摸得一清二楚。
和祁玉鶴未決裂前,負責擡祁玉鶴回房間的,一直都是他。
祁鬱道:“你醉了。”
“我沒有。’
“你真的醉了。”祁鬱語氣肯定。
我沒有。”祁玉鶴聲音稍稍弱了下去,摸了摸額頭,表情微微疑惑,“我沒有醉吧”
醉酒的人向來愛否定自己已經喝醉的事實,祁鬱知道爭辯不過,索性抱胸看着他:“你來幹什麼”
祁玉鶴聽出他話語裏的冷淡之意,像是有些委屈,還沒來得及等祁鬱看清,又很快隱匿在面孔下。
祁玉鶴說
“我明天就要走了。”
祁鬱本想說“恭喜”,可看着祁玉鶴,又莫名的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祁玉鶴自然也一清二楚。
祁玉鶴不逼他回去,那麼等待祁鬱的,就只剩下一個結局一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下次再見,估計就是在祁鬱墳前。
不知爲何,當祁玉鶴真的準備乾淨利落消失在自己生活時,祁鬱心裏反倒涌上生氣和怒意,就連他自己也不知爲何,奇怪的很。
祁鬱眉頭忍不住擰了擰。
他還未搞清楚這莫名其妙的情緒,就聽見祁玉鶴輕輕喊了聲:“小孩”
祁鬱整個人一僵。
這兩個字,祁玉鶴多久沒有叫過自己了。
他以爲自己的反應會是生氣、厭惡、抗拒,可心底裏卻被欣喜率先填滿,再也容不下其他情緒了。
祁鬱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又聽到祁玉鶴問自己:“言自明,他對你好嗎”
其實祁玉鶴早就知道答案了。
言自明對他不好。三年來,祁鬱更像個見不得人的小情,被言自明藏在家裏,態度也是不冷不淡,祁鬱對他來說更像可有可無。
也就是最近,言自明不知那根筋搭錯,倒是回頭走深情劇本了。
只可惜,這點真心在祁玉鶴看來,來的太晚,根本配不上祁鬱。
祁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擡眸看向祁玉鶴
祁玉鶴聞言,臉上浮現出
祁鬱沒說話。
“先生請回吧,時候不早了。”
祁玉鶴胸膛起伏着,顯然在壓抑情緒,好半響,丟下一句話,擡腳朝門外走去。
“祁鬱,別識人不清,別逼我幫你。”
祁鬱沒說話。
祁玉鶴剛朝樓下走了幾步,卻又快速退了回來,輕輕關上門,抵在門後神情嚴肅。
祁鬱以爲他不想走,眉頭就要一皺。
祁玉鶴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將他往自己這邊拉。
淡淡的酒味和古龍香混合,時隔三年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噓,樓下有人。”
祁鬱原本稍稍亂了的心神,在聽到這句話,才稍稍鎮定下來。
他側耳去聽。
樓下傳來密密麻麻而紊亂的腳步聲,聽聲音像是不止一人。
又有人闖進來了
祁鬱神色一凝
“不是。”祁玉鶴毫不猶豫的否認。
“那是誰”
祁玉鶴面上閃過一絲心虛,“估計是衝我來的,之前冰湖一直派人暗殺我,沒想到竟然追到這裏了。”
他只是心情不好出來喝了個酒,誰能料到後面跟着這麼多條尾巴
祁鬱臉色瞬間難看。
能從“冰湖”出來的人,實力自然不容小覷,更別提他現在還要帶着醉醺醺的祁玉鶴。
祁玉鶴自知拖累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在陽臺邊停下,心裏默默估算距離。
二樓的高度不算特別高,底下是草坪,對祁玉鶴來說挑戰不大。
他回頭道:“我先走了,待會他們看到我,就知道我已經離開了。”
剛剛怎麼趕都趕不走的人,突然變得這麼自覺,祁鬱心裏說不上什麼滋味。
祁玉鶴身上沒有槍,剛剛他便注意到了,可他甚至都沒有向祁鬱詢問,把防身武器留給了他。
祁鬱擰了擰眉,深吸一口氣,在祁玉鶴即將離開時,拉住了他的手腕。陌生的觸感讓祁玉鶴詫異回頭。
祁鬱從櫃子裏拿出一把槍遞給他,一腳跨上欄杆,擰着眉看起來極其不耐煩。
可他卻說:“我和你一起走。祁玉鶴心裏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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