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戰戰兢兢得像個鵪鶉
還好過安檢的時候,工作人員只扣下了他一大部分工具,而少量他習慣貼身帶着的藥包沒有被扣走。
但裏面西藥少得可憐,全都是一些草藥。
江延迅速挑了幾樣管用的,撿着身邊的碎石,搗碎後就把東西送到那人面前。
alpha虛弱的睜開眼睛,眼珠上下滾動,把他看了又看,隨後竟然,淡淡扯出一個牽強的笑,“不要管我了,你留着吧——”
“不,你不會死的。”江延下意識反駁他。
但說完立馬意識到,在這個逼仄狹小的車廂內,他們到底能堅持多久都不得而知,自己只是幸運沒有被山石碾碎壓住。
“我會盡力把你救出來的。”
alpha看着他,愣了下,隨即慘白的嘴角笑了下,“謝謝。”
江延看着alpha虛弱的模樣,心裏不自覺流露出同情,他前後觀察了,這節車廂前後嚴重損毀,靠着那邊的窗戶也被砸穿變形。
他只暫時發現了alpha這一個還活着的人,其他的,或許已經身葬碎石之下……
江延看着從自己的袖子上扯下布條,讓人把它咬在嘴裏,向人解釋了下,必須得把插着鋼筋的腿拔出來。
不然腿一直滲血,是堅持不到救援到來的。
江延還說了自己的幾年中醫經驗,想讓人放心,但似乎他說不說都沒關係。
alpha的目光一直緊緊注視着他,許是失血過多,讓原本充滿攻擊性的人,在此刻竟然也變得柔和。
江延見人不答,也不敢猶豫,“那我開始了?”
alpha看着他點頭,隨即咬緊了嘴裏的布料。
江延雙手把着alpha的傷腿兩段,幾乎是用蠻力,把腿從洞穿他的鋼筋上拔下來的。
而且那鋼筋,並不是平直順滑的,而是帶着許多粗礫碎石。
“很快了!”
江延滿腦是汗,手上動作儘量變輕,試圖安慰着他。
而alpha向他點頭,額角留着汗,只有嘴裏偶爾泄出去悶哼聲,才能顯示着,他此刻遭受着怎樣的痛苦。
終於,腿被釋放,但鋼筋上也染滿了血跡。
江延立刻拿着止血的草藥敷上,並找紗布繃了一圈又一圈。
此刻的alpha已經疼脫了力,目光遊離,氣若抽絲,他看着江延,嘴脣毫無血色,幾乎死過一般的破敗,“你救了我…謝謝……”
“沒事,沒事……”江延正幫他包紮着,也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下,只有相互幫助纔對嘛。”
“你叫什麼名字?”
江延有些驚訝,沒想到alpha會主動問他名字,他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我叫江延,只是個beta……”
alpha側臉認真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聽見他的聲音,“很好聽。”
沒等江延說下一句話,面前的人再次閉上了眼睛。
江延看着眼前的人,他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虛弱的alpha,身上原本筆挺的西裝已經沾滿了灰塵,就連俊秀的臉龐也有斑斑血跡。
他……是死了嗎?
反應過來,他立馬衝到前去,去試探鼻息。
還好只是昏了過去。
江延鬆了一口氣,後知後覺看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血跡,他在衣服上蹭了蹭,但血漬像鐵鏽一般牢固。
周遭全是寂靜,江延泄了口氣之後,黑暗鋪天蓋地隨之而來,剛纔他一心想着救人,現在一停下來,就被無邊的絕望裹挾——
列車在山體隧道里發生事故,生還的機率到底有多大,他們能挺到救援人員來的那一天嗎……
而且小婉還等着他回來。
想到這些,絕望感讓江延幾乎呼吸不上來,周遭的黑暗如黑洞一般朝他襲來,他抱緊自己的揹包,把身體朝着那個alpha的身邊蜷縮。
儘管那人已經重傷昏迷,但只要能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也會讓人分外心安。
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就這樣,江延蜷縮在牆角,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但沒多久,黑暗中,原本昏倒在地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看抱膝睡在一旁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後收回目光,
他嘗試了下擡起自己的腿,但是根本毫無反應,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他努力撐起身體,用手去夠自己的腿,幾乎是將自己的下半身扯得扭曲,直到手摸到了傷口的地方。
手指狠狠嵌入進去,終於,他才體會到了一絲痛感。
他幾乎是瞬間泄了氣力,不禁大口大口喘息,仰頭看着睡成一團的beta,這個beta毫無特點,臉上還全是灰塵,體型瘦小,戰戰兢兢得像個鵪鶉。
他不禁苦笑一聲,現如今自己的命竟然掌握在這樣一個beta的手裏。
陳尹年在事故之時,列車脫軌撞向隧道,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甩出座椅。
而且很不幸的是,他的左側小腿直接插在了被撞變形的車體之上。
疼痛幾乎是瞬間將他撕扯,緊接着塌陷的山石也朝他砸來,徹底葬送了他逃跑的希望。
他之所以踏上這列車,陳尹年把他後媽氣進醫院,省得他老子跳腳,於是就去跟市郊的一個開發商談合作避避風頭。
而一切原因就是,他砸了他那大孝子弟弟找朋友借來的一輛限量超跑,他借去後還回美其名曰是車禍了,後來大孝子還不上豪車,挪用了項目公款,被他爹發現訓斥一頓,也就導致了那漂亮後媽入院。
沒想到,這列車差點葬送了他的性命,而一切的源頭還竟是他自己!
所謂蒼天惹過誰,陳尹年不幸中的萬幸,掉落的石板在他身邊形成一個穩定的結構,沒有將他砸死。
事故發生幾乎是在旦夕之間,鋼筋穿過他的小腿之後,他徹底無法動彈,但是意識卻十分清醒。
黑暗之中,他或聽到有人的呼叫,或聽見有些地方再次塌陷,而唯獨沒有救援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流淌,生命在流失,不超過兩天,他就會血流至死。
而大量的失血也讓他意識開始昏沉,他嘗試着用手扒開眼前的遮擋,一直挖到手指滲血,只弄出了個縫隙,能隱約看見外面透出的點點微光。
不知多久過去,在極度靜謐之中,他恍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想起來一個聲音,“有,有人嗎——”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