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作者:夜半棲蟬
夜漸漸深,一輪明月高升,照耀着京城萬家。

  春夜的風中有一股花香,輕柔的撫弄着人的臉。

  常敏將宋嘉雲帶來玄清閣之後,宋星河馬上讓管家去請各院的主子們,不多時,空落落的玄青閣便坐滿了人。

  宋姮前腳剛到,後腳宋嘉言也來了。

  宋嘉言一身象牙白灑金水紋直身,頭戴玉冠,彷彿是從月光下沾了一身的清冷。

  他突兀的出現,讓衆人都很驚訝,宋嘉言上前朝宋丞相拱了拱手道:“此事,四妹妹已經向大理寺報案,聽說如今已有了結果,請容下官在此旁聽。”

  宋星河點頭示意他坐下。

  等宋嘉言做好,常敏將宋嘉雲推出來,宋星河手裏壓着一疊畫,他冷聲質問宋嘉雲道:“逆子,你爲何要這麼做?”

  宋嘉雲猛地跪在地上,仰着頭替自己辯解,他道:“爹爹,這事不是兒子做的,兒子是被冤枉的。”

  宋星河臉色黑沉,他道:“那你說說,這事情應該是誰做的?”

  宋嘉雲瞥了宋嫣一眼,用力咬了下後槽牙,既然宋嫣不仁,休怪他不義,他道:“爹爹,這事情是五妹妹做的,昨日兒子還看到她在房內畫畫,她被兒子撞破便讓秋織這個賤人來勾引兒子,這個小賤人趁着兒子不注意的時候,將那些畫塞到被褥裏面,爹爹將秋織那小賤人綁過來一問便知。”

  宋姮聽了,溢出一聲冷笑,她還在想怎麼這個人就變成了宋嘉雲,原來是這麼回事。

  宋嫣可當真是狠,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放過。

  宋星河的眸光轉向宋嫣,他擰着眉道:“嫣兒,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這個小女兒素來不喜歡姮兒,兩人齟齬勝多,若說是她做的,也極有可能。

  宋嫣臉色發白,她揪着帕子走上前來,還沒說話眼眶裏便蓄滿了淚水,她咬着脣。

  委屈的說道:“爹爹,哥哥所說的,女兒根本沒有做過,而且秋織昨日便告假回家探親去了,何曾勾引二哥。”

  “爹爹有所不知,咱們府上和南安侯府斷絕往來之後,哥哥還幫着小侯爺給四妹妹送書信,哥哥不願意繼續參加科考,想要討好小侯爺讓他提攜自己,那日被女兒發現後,女兒讓哥哥不要將書信交給四妹妹,否則便告訴爹爹他與小侯爺往來之事,哥哥一直對此事懷恨在心,認爲是女兒阻了他的前程。”

  “蕭子諶見四妹妹不再理會他,便對四妹妹生出恨意來,想要毀了四妹妹的名聲,這事說不定就是他與蕭家聯手乾的,如今事情敗露,便來誣陷女兒,女兒真的好冤枉啊!”

  宋嫣此言一出,滿座皆驚,若說是那蕭家在背後搗鬼,也說得過去,蕭家被丞相府退婚,臉上無光,蕭子諶對宋姮更是因愛生恨,或許對方早就懷疑宋姮的身世,讓宋嘉雲在府上多多留意,宋嘉雲無意闖入玄清閣,發現那幅畫,便交給了蕭子諶那邊的人,兩人裏應外合,便弄出這次風波。

  宋星河聽宋嫣說完,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他對這些子女再不喜歡,也都是親生的,每一個他都悉心培養,雖說宋嘉雲不成器,他也從未放棄他,鼓勵他好生讀書考取功名。

  可誰知他好好的正道不走,居然做這種偷奸耍滑之事,若將來他真得蕭子諶提攜當了官,豈非是打他宋星河的臉!

  宋星河震怒,臉色陰沉的罵道:“混賬東西,你果真還跟蕭子諶有往來?”

  宋嘉雲一時無法反駁,額頭上衣襟沁出一層冷汗來,這明明是宋嫣用畫栽贓陷害他,怎麼扯到他與蕭子諶的關係上去了。

  宋嘉雲急道:“爹爹,兒子的確和蕭子諶有往來,可這些畫不是兒子放出去的,兒子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幅畫,如果爹爹不相信,可以找小侯爺來對質。”

  這是宋家的家務事,宋星河豈會找蕭子諶來對質,他霍然站起身來,擡手甩了宋嘉雲一個巴掌,怒道:“我宋星河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不管這事情是不是你乾的,你既然和蕭子諶往來,那便是將本相的臉面踩在地上,本相今日便打死你以正家法。”

  衆人都被宋星河這陣勢供給嚇到了,許氏跟了宋星河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他如此暴怒過,大家嚇得都噤了聲,無人敢站出來替宋嘉雲求情。

  宋嘉雲向來怕宋星河,平日裏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都放棄了辯解,一個勁的求饒道:“爹爹,兒子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兒子這次吧,兒子以後再也不敢跟蕭家往來了。”

  宋星河鐵石心腸,根本不聽,讓常敏將人給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宋嫣見宋嘉雲被拖下去,用帕子去擦臉上的淚水,被掩住的嘴角卻勾出一抹竊喜。

  宋姮看到了那絲笑,她分明是在挑釁自己。

  宋姮沒有阻止這一切發生,在她看來宋嘉雲該打。

  上輩子,若不是宋嘉雲在外賭博,輸了一大筆錢,林氏也不會去受賄,後來宋嘉雲又強搶了一個武夫的妻子,那武夫一怒之下殺到丞相府。

  武夫認爲宋嘉雲所做的都是宋星河縱容所致,第一個要殺的便是爹爹,爹爹情急之下,將貼身的匕首拿出來防身,將武夫當做刺客給殺了,那被搶的女子得知丈夫死了,也上吊自殺了,最奇怪的是,這武夫的親人去衙門告狀,第二天也全部死在家中。這些事情很蹊蹺,但無一例外,七條人命的罪被人全安在爹爹的頭上。

  衆口

  鑠金,加上民怨沸騰,元箴帝不得不將爹爹革職查辦。

  上輩子爹爹的遭遇全部拜林氏母子所賜,這輩子他們受到懲罰也不冤。

  須臾,外頭慘叫聲傳來。

  常敏當真沒有留情,每一下都狠狠的打,那棒子打在肉上的聲音屋內都能聽得到。

  宋姮默默的數着那棒子的聲音,直到行刑過了大半,她才站出來,走到宋星河面前盈盈下拜道:“爹爹若真爲女兒打死了二哥,女兒會愧疚一輩子,又有何顏面繼續待在宋府,求爹爹寬宏大量放過二哥。”

  在宋姮看來,宋嘉雲死不足惜,可她不想爹爹揹負爲了養女打死親生兒子的罪名。

  宋星河剛纔是在氣頭上,此時,經宋姮這麼一勸,頓時清醒過來,揮揮手讓管家去叫停常敏,不多時,常敏從外頭進來,他拱手道:“老爺,二公子暈死過去了。”

  “去請大夫。”

  宋嘉雲暈了,也沒法再審問下去,宋星河只得作罷,讓衆人都散去。

  離開玄清閣後,宋嘉言便跟上來,鳴箏走到宋姮身側,笑道:“四姑娘,我家公子沒帶燈出來,不如一路走,也好讓咱家公子藉藉你的光。”

  宋姮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月光,清輝千里,照的地下纖毫畢現,還需要燈嗎?

  她都不需要,何況是宋嘉言。

  她回頭看了宋嘉言一眼,配合的朝宋嘉言露出一抹笑意,道:“正好順路,我送哥哥回去吧。”

  宋嘉言垂眸,嘴角漫開一個弧度:“多謝。”

  當然這些話是說給不遠處的其他人說的,若兩人走得太近,多少會讓人起疑。

  這樣一說,果真沒人特別留意。

  行到花園時,便各自去了各自的院子,宋嘉言和宋姮還走在同一處,兩人的身影被半人高的花叢掩住,身後的人,也不知都去了哪裏。

  宋嘉言清冷的眸子裏淬滿月光,他道:“今日之事,你信幾分?”

  “宋嘉雲說的倒是信,宋嫣說的不信。”她倒是佩服宋嫣,竟然能編一個這麼大的謊言出來,而且聽起來也沒什麼破綻,若將此事推到蕭家的頭上來,似乎也說得過去。

  連親哥哥都能害,她也夠狠毒的。

  想必她在事發後,便已經想好了對策,不然也不會讓秋織去勾引宋嘉雲。

  宋嘉言道:“哥哥也不信,這事情宋嫣做的隱蔽,哥哥讓人審問過那些賣畫之人,說與他們交接之人是個女子,蒙着面紗,看不到容貌,所以無法斷定到底是何人,不過……”

  宋姮仰頭問道:“不過什麼?”

  宋嘉言回視她,低低道:“不過那些人說,那女子是江南口音,聽着不像是京城人士。”

  江南口音?

  宋姮腦海裏閃過一張人的面孔,黛眉微蹙道:“是她?”

  宋嘉言不由問了句:“是誰?”

  宋姮正想說,沒看腳下的路,踩到了一塊石頭,腳腕扭了一下,她疼的“哎呦”叫了聲,身子往旁邊栽去,好在宋嘉言手疾眼快,飛快摟住她纖嫩柔細的腰肢,將她帶入懷裏。

  懷中的佳人柔若無骨。

  兩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起,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她柔軟的胸/脯抵住他的胸膛,溫柔的壓在那兒。

  剎那間,宋嘉言的身體像被點燃了一般。

  他啞聲問道:“怎麼了?”

  摟住她腰肢的手卻沒有鬆開。

  宋姮疼的不行,也沒察覺到他有什麼異樣,她咬着脣說道:“剛纔不小心崴到了腳。”

  宋嘉言低頭瞧着她的腳,她穿着繡鞋,鞋上繡着明珠,在月光底下流動着亮光,他聲音低啞道:“還能走嗎?”

  宋姮輕輕搖頭道:“走不了。”

  宋嘉言扶着她站穩,放落她的手後,他撩起袍擺,在她的身前蹲下去,他道:“上來,哥哥揹你。”

  宋姮盯着男人寬闊的脊背,猶豫了片刻,便伸出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將上半身傾過去。

  宋嘉言雙手穿過她的膝彎,將她背起來。

  宋嘉言開始往前走,宋姮的身子輕輕的晃,山巒頂端擦過他的脊背,輕觸了一下又晃開,宋姮顫粟了一下,臉上一陣燥熱,她雙手壓在宋嘉言的肩膀上,讓自己的身子不再晃動。

  宋嘉言卻恍若未覺,繼續往前走。

  此時,花園內清幽,夜風中帶着陣陣花香襲來,蟲鳴螽躍,靜謐安寧,兩人就這麼沉默的走在路上。

  宋嘉言只感覺這條路太短,才一會兒就到了絳雪院。

  他揹着她直接進入院子裏。

  畫眉和春鶯都被鳴箏拖住了,這會還未回來,宋嘉言將她放下,又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他蹲下身子,正要去除宋姮的鞋襪,宋姮小臉一紅,她咬脣道:“哥哥,這樣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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