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不多時,畫眉和春鶯便進來了,兩人伺候她梳洗,宋姮逮着機會便問昨夜她睡了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畫眉將宋嘉言送她回來,又坐在牀邊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看了許久的事情告訴她。
宋姮先是有些欣喜,跟着聽到畫眉說了一句:“姑娘,既然大公子已經上鉤了,等他將楚蕶趕走之後,你就將他甩掉吧。”
宋姮遲疑了,她不知該怎麼迴應畫眉,只道:“此事,過幾天再說。”
畫眉見她這幅神色,便道:“姑娘不會是不想甩掉大公子吧?”
宋姮也無法回答這種問題。
春鶯瞥了畫眉一眼,給她使了個眼色道:“好了,別問了,姑娘有自己的打算。”
她都打聽過了,楚蕶這段日子雖然待在沉雨院,可除了給大公子看病之外,她什麼也沒做過,何況大公子也從未承認過自己喜歡楚蕶,或許這一切真的是誤會,若是大公子願意跟楚蕶斷了往來,姑娘再給他一個機會也未嘗不可。
宋姮看着鏡中自己皎白的臉,怔怔的想道:“宋嘉言說回給她一個交代,那她便等他幾日看看。”
宣王府出了命案,宣王被嚇出了一身病來,事情沒多久就傳到了宋嘉言的耳朵裏。
宋嘉言聽完後,眸光看着正在喝茶的楚蕶,楚蕶朝他揚眉道:“宋嘉言,仇我已經替你報了,我可不欠你的了。”
宋嘉言對他的處理方式還算滿意,沈景雖然可惡,但現在殺他也太明顯了,所以惡懲一番是最好的。
這件事情他可以不計較了。
宋嘉言擱在膝上的手輕輕敲了敲,他道:“查到蕭子諶的下落了沒?”
楚蕶長眉一挑,露出幾分懶散的笑意,道:“你梅落山莊都查不到的人,我暗潮如何能查得到?”
宋嘉言便沒有繼續問,自從那日蕭子諶落水之後,他便派人去找了此人的下落,然而搜遍了京城及附近的村莊,都沒有發現此人。
宋嘉言心下有疑慮,但也沒有多說,他繞開話題道:“三日後,來切磋一番如何?”
楚蕶嗤笑道:“你未免太自信了些,那你的傷根本沒好。”
宋嘉言輕嘖了一聲:“怎麼,你怕我?”
宋嘉言的激將法對楚蕶很有效,楚蕶將手中的茶盞一擱,揚眉道:“打就打,輸給我你可別後悔!”
六七日的時間過得很快,宋嘉言體內的毒已經完全解掉了,只剩下還未康復的傷口,這一日元箴帝派了太醫過來替他看診。
太醫並沒有診斷出宋嘉言中毒,把脈也僅僅只是發現宋嘉言的傷口比旁人康復的要快許多,見宋嘉言恢復的不錯,太醫便回宮去給元箴帝覆命了。
元箴帝得知宋嘉言死裏逃生,又派人送了許多賞賜來,宋嘉言皆收下不提。
三日後,鳴箏來絳雪院請宋姮,說是宋嘉言吩咐的,讓四姑娘務必過去一趟,他有話要當着她的面說清楚。
宋姮帶着幾分忐忑來到沉雨院。
她進去時,院子大門打開,裏頭一白一紅兩個身影正大打出手。
宋姮震驚不已,原來楚蕶除了醫術了得之外,還有這麼高的功夫,宋姮蹙眉,她問站在一旁看戲的鳴箏:“他們爲何會打起來?”
鳴箏面色平靜道:“等他們打完四姑娘便明白了。”
鳴箏的話讓宋姮雲裏霧裏的,但這個時候她也幫不上忙,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宋姮雖不會功夫,但也瞧得出來,一開始是宋嘉言佔了上風,後面卻似乎是體力不支,漸漸落了下風。
終於,宋嘉言被楚蕶一掌擊中,身子退出去好遠,宋姮忙朝他奔過去,從身後扶住他,宋姮着急道:“哥哥,你這是做什麼,爲何要同她打架?”
宋嘉言的胸腔內氣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來,他用力嚥下去,側眸看着宋姮,用眼神安撫她,告訴她自己沒事,稍後又回過頭去,眸光落在楚蕶身上,他笑道:“楚蕶,我輸了,從今天開始,你可以脫下女裝了。”
宋嘉言的話就像驚雷一般在她頭頂炸開。
脫下女裝,難道楚蕶是個男人!
宋姮看着楚蕶,眸光裏盡數是不可置信之色。
楚蕶嫵媚的眸光一轉,他朝宋姮一笑,跟着將目光落在宋嘉言身上。
楚蕶頗有深意的看了宋嘉言一眼,隨後勾着脣道:“宋嘉言,你可真是個情種啊。”
明明身上的傷沒好,卻還故意用激將法激自己與他打架,宋嘉言早就知道打不過自己,所以今日輸了這一場是在宋嘉言的意料之中。
之前宋嘉言信守承諾對他的身份保密,不能對宋姮明言,導致宋姮誤會。
所以寧願做個手下敗將,讓他恢復男人的身份,那之前約定的就不算數了,他也可以告訴宋姮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此時,除了宋姮之外,也沒有旁人在場,楚蕶已經恢復了男聲,宋姮看他的眼神簡直是一言難盡,她真的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男人爲何要扮作女人的樣子。
這時,宋嘉言偏過頭來,他對宋姮說道:“姮兒,你這下該相信我了,我對男
人可沒興趣。”
宋姮有些尷尬,原來自己一直喫錯了醋,這下所有的誤會都解除了,宋姮的臉紅了紅,她嗔怪的看了宋嘉言一眼,窘迫的說道:“哥哥爲何不早些告訴我?”
宋嘉言輕輕笑了一下,他道:“哥哥答應過他,絕不對外人泄露他的身份,如今你也知道了,可不能隨意說出去。”
要是被人知道“暗潮”的首領竟然穿着女裝在青樓當花魁賣笑,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宋姮不會去多打聽楚蕶的身世,她朝宋嘉言點了點頭,同時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喜悅之感涌上來,哥哥從未背叛過她,真好。
楚蕶見這兩人在他面前眉來眼去的,只覺得膩歪的很,轉過身勾着鳴箏的肩膀去喝酒了。
等人一走,宋嘉言才用拳頭掩住嘴脣,輕輕的咳了兩聲,宋姮擔憂道:“哥哥,你怎麼了?”
宋嘉言暗中用內力調勻氣息,緩了一會兒,他才說話:“姮兒,扶我進屋。”
進屋後,宋姮扶着他坐下來,見宋嘉言臉色發白,宋姮有些生氣,不由得輕責了一句:“哥哥身上還帶着傷,爲何還要同楚蕶打架?”
宋嘉言握住她細軟的小手,將她帶入懷中,緊緊的摟住,他喟聲道:“若不跟他打一場輸給他,哥哥如何能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
宋姮一陣無語,就爲了這個,連命都不要了?
想起上輩子他在冰棺裏與自己同睡,一股澀意在她心底漫開,她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身,低聲道:“哥哥,姮兒往後再也不懷疑你了。”
宋嘉言低頭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溫柔的說道:“以後不要什麼都不問清楚,就給哥哥定罪了。”
宋姮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種事情再也不會有了,她會永遠都信任他。
宋嘉言見她終於相信自己,覺得自己受的傷都是值得的,能讓她真正接受他,就算讓他死,他也甘願。
宋姮在他的懷裏蹭了蹭,須臾,又擡起頭來,她望着他瘦削的下巴道:“哥哥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其實宋嘉言已經好了五六成,但爲了讓宋姮多心疼他一眼,他輕嘆道:“還有些痛,可能還需一段時間才能好。”
宋姮知道若不是自己的緣由,宋嘉言恐怕會好的快些,她臉上露出些自責的神色。
宋嘉言趁機道:“若是姮兒每日能給哥哥喂藥,哥哥或許能好得快些。”
宋姮不知宋嘉言在誆她,她道:“好,姮兒答應哥哥。”既然事情因她而起,她自然要將宋嘉言照顧到好爲止。
宋嘉言覺得她最近比從前要待他更好了些,而且上次她還醉酒跟自己表明心意,難道真的是因爲怕自己被楚蕶搶走麼?之前聽說有人派媒婆登門給他說親,她都能轉頭去找別的男人,爲何這次卻忽然改變了?
宋嘉言有些想不通,他扶着的手臂將她推開少許,兩人四目相對,宋嘉言認真的問她:“姮兒,那日你在桃林裏說你心裏裝的都是我,是醉後胡言亂語,還是真的?”
那日她喝醉了,說的什麼話恐怕她自己都不記得了,所以他要在她清醒的時候問她,讓她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
宋姮在他的注視之下用力點頭:“當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喜歡宋嘉言,事到如今她也不願意再回避了,她不想辜負了他一輩子後又辜負他一輩子,她捨不得他這一番深情。
宋嘉言欣喜若狂,雙眸亮如明星,一顆心狂跳起來,他神色飛揚的問:“你從前不是不肯承認麼,爲何現在忽然想通了?”
宋姮不能告訴他,一方面是因爲那個夢,另一方面是想要拆散他跟楚蕶,這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宋嘉言見她眼珠子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便湊到她脣邊親了一口,又問:“快說啊。”
宋姮見他這般不依不饒的,紅着小臉低下頭去,她道:“之前是姮兒沒看清楚自己的心,如今姮兒看清了,自然捨不得哥哥和別的女子好。”
小姑娘嬌軟甜蜜的情話,讓宋嘉言感覺如同置身蜜缸裏,甜絲絲的氣息從他的臉上冒出來,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彰顯着愉悅。
他捧着小姑娘的臉便是一頓亂親,等親夠了,他將她摟在懷裏,緊緊的抱住。
外頭的小廝原本想要送藥過來,在門縫裏瞧見這一幕,又紅着臉退下去,暗怪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女裝大佬的身份被揭穿,妹妹和哥哥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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