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Angel說:吃不完,我已经吃饱了。
林木城缓慢地抬起视线看她,声音沉冷道:许安安,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给你跑腿的老妈子,今天這蛋糕你必须吃完,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走,我耽误時間不是让你来胡闹的。
Angel說:可我吃饱了呀。
林木城說:继续吃。
Angel指着他:你--
林木城說:不吃也行,往后不要在我不当职的时候随便给我打电话。
他說完,站起身子就走。
Angel喊住他:我是打电话了,你可以不来呀,是你自己要来的。
林木城转身看她,黑眸拢起一丝冷笑,什么话都沒說,掸了一下大衣上的草屑,抬步就走。
Angel红着眼睛,本来心情就不好,他這恶劣的态度让她更加心情沮丧了,本来不想哭的,可他一转身,一离开,她就沒有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咬着唇,重新坐回去,哭着将剩下的那些蛋糕给一点儿一点儿地塞进嘴裡。
林木城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站在那裡沉默地看她。
等她哭着吃完了,他缓慢地走過来,坐到她身边。掏了兜中的手帕過来给她擦脸擦嘴,擦脸上的泪,擦嘴上的蛋糕渍。
他一边擦一边问:蛋糕甜嗎?
Angel看着他,眼泪還是流個不停。
林木城說:不哭了。
Angel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往他怀裡一扑,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木城:……
他沉默地坐着,沒推开她,也沒有抱她,只是任由她在他怀裡哭個不停,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時間,九点半了,她不上课的嗎?
哦,她向来不遵守上课纪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這個时候学生们应该都上课了,路上都静悄悄的。
大概半個小时之后,小姑娘不哭了,拿他的大衣擦着眼泪鼻涕。
林木城额头抽了抽,阴沉沉地盯着她。
Angel大概察觉到了他這不友好的视线,弱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她手中的大衣,她闷声道:我沒有纸巾了。
林木城說:用你自己的衣服擦。
Angel說:我衣服不好擦。
林木城将手上的帕子递给她,Angel說:脏了。
林木城深吸气,让自己不要被她气死,他拉回自己的衣服,盯着她红肿的眼眶,什么都不问,只道:蛋糕好吃嗎?
Angel說:一开始挺好吃,后来不好吃。
林木城說:所以不高兴吃蛋糕沒用,不是所有甜的东西都能让人开心。想要开心,只有你自己想得开。
Angel說:我還是孩子。
林木城挑眉。
Angel說:你不能要求一個孩子跟你一样,什么都想得开,难道你就沒有想不开的时候?
林木城心想,有,他一下子又心软了,把帕子揉了揉,用干净的地方帮她把眼睛四周的泪珠给抹掉,然后伸手将她抱到腿上。
Angel笑着伸出双手,从大衣裡面环着他的毛衫将他抱住。
林木城低头,英俊的脸几乎要贴上她海藻般的长发,他眸色沉沉,问她:這么难過,是跟赵莫分手了?
Angel說:我都沒跟他好過,分什么手。
林木城說:小孩子的虚荣心,你喜歡他呵护你。他喜歡呵护你,沒交往也是一种感情,我說的是,你把這感情割了?
Angel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林木城說:你挺傻。
Angel不乐意了,顶一嘴:你才傻。
林木城笑,還是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长发,触感很好,不是沒有揉過,护了她三年,将近四年,抱都抱過了,還同床共枕過,怎么沒享受過這柔软的长发。
他揉了揉,手指穿进去,贴着她的头皮,低声說:這世上不会有比赵莫对你更好的人了,他为了你什么都能做。
Angel說:你为了我也什么都能做呀。
林木城低笑:是么,可男人对女人该做的事儿,我就不会对你做。
說這话的时候林木城沒有想到,后来,他還真做了,而且,越做越上瘾。
Angel蹭的一下抬头,看着他。
林木城松开手,他知道她听得懂,他推开她,掸掸衣服,雍容沉雅地站起身,问她:是去上课還是回家?
Angel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你不喜歡我嗎?
林木城說:我不喜歡傻子。
Angel一噎,闷着头就走了。
林木城看着她的背影,摸出手机给付教授打了個电话,告诉她Angel目前在哪裡,让她過来,看护好Angel。
付教授說了一声好后,林木城就挂断了。
他开车回公司,一個人坐在那裡翻着文件。
快六点的时候,他接到一個不速来电,拿到眼前看了眼,眸色一眯,各种汹涌的感情从眸底扩散,又很快被他摁进眸潭深处。
他沒有拒接這個电话,而是缓慢地接起来,冲那边轻'喂'了一声,然后客气有礼地說:您好,林木城。
李朝朝听着這近乎机械化的声音,嘴角扯了扯,轻淡地问:木城,晚上来蓝城夜吧嗎?
林木城說:不去。
李朝朝說:我跟荣今等了你很多天了,你不知道嗎?肖辉沒告诉你?
林木城說:我知道。
李朝朝說:知道你为什么不来?
林木城說:知道了我就要去?
李朝朝一噎,深吸了一口气說:你今天来吧,我們一块儿吃個饭。
林木城說:晚上有约。
李朝朝问:是公事约還是私人约?
林木城說:私人约。
李朝朝說:那就一起吧,人多也热闹。
林木城說:我跟你不熟,别這么上赶着套关系,我也不想跟你们一块儿吃饭,影响食欲,沒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說完也不等李朝朝說還有沒有别的事情,直接挂断。
李朝朝看着毫不留情被挂断的电话,心裡瞬间一阵难受,就算做不成爱人,做不成夫妻,也不至于恶到這种程度吧?
荣今就坐在她的对面,见她面色不好,大概也知道林木城连她的面子也不给,他推了一杯酒给她,劝道:不用难過,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不讲情面的什么就是六亲不认的,他不是争对你,他是对对我。
李朝朝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虽然心裡对于林木城這么无情的做法還是有一些介怀,但她選擇了荣今,她就不会再眷恋過去,也不会再去眷恋那個人。
掩盖掉内心裡的不舒服情绪,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說道:他不来就算了,我們也回去吧。
荣今說:再坐一会儿。
李朝朝說:上回的事情就算哑巴吃亏好了。
荣今笑,可那笑却淡淡的沒有一丝温度:我从不吃哑巴亏,朝朝。還是你觉得我会在他手上栽跟头?
李朝朝看着他:你已经栽過一次跟头了。
荣今知道,李朝朝指的是那一次王榭的事情。
荣今道:那天我不在,让他钻了空子。
李朝朝听着這句话,突然就想到了以前,林木城看着她,那漆黑的眼裡不再有半丝情意,不再有半丝爱意,只有平静淡漠甚至是那么一点点的冷寒以及轻嘲,他說:因为我不在,所以他钻了空子,可他能钻空子,只证明你爱的不够坚定,你既做了選擇,就不用再找我了,我這個人沒大才,却一定不会吃回草。
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沒见過。
哪怕同处一個城市,哪怕后来今朝有酒跟他的蓝城夜吧平分秋色,抢生意抢的厉害,他也沒出现過。
李朝朝以前就知道林木城是個狠人,那一次之后,她以为她见识了,可如今這才叫见识。
【我跟你不熟。】
【跟你们一块儿吃饭,影响食欲。】
非要把话說的那么难听嗎?
如果他真绝情,连她的电话都不接,李朝朝可能還会以为他其实是想着她的,是恨着她的。
因为爱,所以恨。
可他连恨都沒有,他依然保存着她的号码,她若打他电话了,他也照样接。
只是,他从不出现在她的面前,而有她的地方,他也从来沒出现過。
這才叫真正的绝情吧。
你還在我的生命裡,但我早已视同你如陌路。
李朝朝沉默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杯子放下的时候,她說:走吧,坐在這裡真沒意思,他暗戳了我們一回,我們不能暗戳他一回嗎?
荣今看她一眼,起身走了。
林木城挂断电话,继续有條不紊地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文件,他们林氏产业比较多,也比较杂,三教九流都有,学校,驾校,商场,超市,甚至是菜场都有产业,還有一些汽业产业,美容产业,当然,這是因为时代发展,与时俱进而产生的一些新型产业,像什么4S店,维修店,洗车店,足浴店,室内健身房等,反正挺多的,林木城在业内很有威望,他的那些兄弟们也基本上从事這些行业,在他手底下過着越来越富足的生活。
今天他们开会就是在商议要不要再扩展一些业务,现在不是很流行旅游嗎,所以他们在讨论要不要开個旅行社,反正有钱赚的行业,兄弟们都挺想干的。
林木城個人无所谓,只要有人出力,他倒是愿意出钱。
還沒商量出结果呢,就被某個无理取闹的小姑娘给喊走了。
林木城现在只能一個人先看這些枯燥的文件,本来是别人干的,今天也把人喊来了,现在却只能自己干,有他這么当老板的嗎?
当老板的只发号施令就行了,出力的都是手下人才是。
可现在,他得亲自上阵。
看到六点半,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是Angel打来的。他直接划开,也不拿起来,按了免提,'喂'了一声继续翻文件看。
Angel說:你怎么還不来接我?
林木城头都不抬,只道:付教授說你们晚上有课,等你上完了课我再去接你。
Angel說:我不上课,我要回家睡觉。
林木城說:你几岁了?
Angel一愣,噗嗤笑出声:林木城,你连我几岁都不知道?
林木城声音很淡:我问你。
Angel說:十八岁了,不過马上過年了,等過完年,我十九岁了。
林木城說:原来你十九岁了,我以为你才九岁。
Angel嘟嘴:你骂我?
林木城說:很难得,你竟然听得出来。
Angel一噎,接着怒吼:林木城,你太過份了!
林木城說:沒你過份,你這样天天逃课,对得起我给你的那個录取通知书嗎?对得起天天辅导你的付教授嗎?对得起你這浪费的光阴嗎?
Angel被噎的无话可說,'我'了半天,憋一句:我学不进去,又不是我不想学,我一坐那那裡看书我就头疼,你让我看书還不如让我去数那上面有多少個字。
林木城一句话把她打击的体无完肤:你数得清么?
說完還不觉得扎心,又来一句:我问错了,我应该问你,你能数到一百么?
Angel:……
她成绩是不好,但是你当我智障嗎?
一百我数不到,我還是人嗎?
好歹我上到大学了!
Angel深呼吸:你怎么不问我能不能数到五十?一百是不是抬举我了?
林木城說:我也觉得是抬举,你能数到五十我都刮目相看。
Angel:……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這臭男人今天被她使派送了蛋糕,心裡肯定不痛快找机会打击报复她!
Angel說:我只能数到十。
林木城說:這個我相信。
Angel:……不气不气不气!不要跟老男人计较。
林木城瞥了一眼手机,知道這会儿对面的姑娘应该气的头发都要炸了,他也不再继续贬低她了,是然那话其实也不是贬低,他确实怀疑她连一百都数不到。
高考分数连三位数都考不到,能数到五十都悬。
林木城将手机拿出来瞥了眼時間,也不管对面的女孩儿是不是還在生气,问她:晚上几点的课?
Angel很久沒理他。
林木城又问一遍:几点的课?
Angel堵气地說:九点!
林木城合上文件:你在学校等我。
Angel哼道:怎么,来接我回家了?
林木城抿唇淡淡地笑:等着吧。
Angel以为林木城是来接她回去的,虽然很气他打击她埋汰她,但她大度,不跟他计较了,她冷哼了一声,說了一句'你快点',就挂断了。
可是事实并非她所想,林木城确实来了,但他却沒有带她回家,而是带她在学校裡随便找了一個饭馆,进去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出来后他也不走,也不带她回家,而是问她学校裡有书沒有,平时上课有带课本沒有。
Angel当然沒有书,你问她书了?
发了之后都不知道塞到哪裡去了。
上课么?
她从来不上课。
被林木城這么一问,她当下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看她那一问三不知的样儿,林木城也不对她抱任何期望了,他冷瞥她一眼,摸出手机就往前几步打电话去了。
不知道打给谁,說了什么,反正打完他就又带她回到了车上。
大概一個小时后,车门被敲响,付教授過来了。
付教授是個上了年纪的女士,叫付如芳,不知道为什么跟林木城的关系极好。也不见林木城问她喊什么亲戚称谓,但看上去就像亲戚。
付如芳手中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林木城在车窗响了后往外看到是她,连忙推开车门下去,接過她手中的箱子,說了句'麻烦了',就转身将箱子抱到了车上。
這期间Angel都云裡雾裡地看着,付如芳過来的时候她還是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沒办法,谁让人付教授天天对她嘘寒问暖的呢。
付如芳透過落下了玻璃车窗看了Angel一眼,再看向沉默地站在车门边上,一本一本地检查着那些书籍的林木城,忽然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然后也不碍眼了,转身就走了。
哎,想想木城也三十岁了。也该谈恋爱结婚了,总不能让老林家从此就绝后了呀。
许安安除了不爱学习外,其它方面都是個极好的姑娘。
林木城這性子,也确实需要一個像许安安這样的女孩儿来调节生活,不然生活岂不太无聊太枯燥了?
付如芳走了后Angel才把视线放回到车上,這么一看才看到付教授刚抱来的箱子裡装的全是书,而林木城此刻就站在车门边上,一本正经地像個考究的学者,认真地检查着那些书。
Angel额头抽了抽:你让付教授给我拿书,是让我一会儿去上课么?
林木城头不抬,认真地将书再放回去,淡漠地丢一字:嗯。
Angel說:我不要去上课。
林木城不理她,只问:晚上是什么课?
Angel嘟着嘴,就是不說。
林木城瞥她一眼,也不浪费口舌了,摸出手机,给付如芳发了一條微信,很快林木城就拿到了Angel的课程表。
林木城自如地翻出她今晚要上课的那些书,挑出来,然后又把她拉下车,锁上车门,再把书往她怀裡一塞。
见她要摔,他淡漠无温地警告:你可以甩,甩了之后我解除跟你的劳动关系,从此我都不会再做的保镖,明天你也会收到一封退学书,你爱到哪儿玩就到哪儿玩,别在我眼前碍眼,也别玷污我的学校,你以为這個学校只是技校就是三流或是四流或是不入流的学校嗎?技校中也有出类拔粹的,而你上的,就是最出类拔粹的。可是。
他又看着她:你配嗎?
一句'你配嗎'把Angel打击的体无完肤,本来她今天心情就不好,不,从昨天开始她心情就不好,她舍弃了赵莫,舍弃了她最好的朋友,舍弃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关爱,而她舍弃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觉得她不配。
如今连林木城都這么贬低她。
她不配。
是。
她从生下来就不配,不配拥有父母的爱,不配拥有完整的人生,不配拥有完整的家庭,不配拥有别人的喜歡,她原来還可以追求她自己喜歡的自由,你们不要我,你们不喜歡我,那我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强求我自己,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反正她爸妈会给她钱,她有的是钱,不怕饿死自己,她就算只有小学文凭,不,就算她连小学文凭都沒有,她也照样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林木城为什么還要剥夺她這唯一可以活着的自由呢?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只是保镖!
他不是她爸!
他凭什么管她!
Angel气的眼睛都红了,想哭,但就是梗着不哭,可难受的情绪一阵又一阵的涌上来,她身边沒一個人了。她现在只有他了,要是他也不要她了,那她就真的是一個人了,她是极想有骨气地把书给甩了,甩他一句--不当就不当,退学就退学,我稀罕!
可她就算气到了极致,也终沒把這负气的话给甩出来。
她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不一会儿那眼泪就涌了出来,可她抿着唇不哭,无声的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那白皙柔软的脸上滑下。
林木城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怀裡的书拿過来,自己抱着,再去拉她的手。
她犟着不走,他就扣紧她的手,用力将她拉走。
小姑娘哭的可怜兮兮的,但林木城沒有心软。
林木城只是拉着她,不顾周围同学们投射過来的或惊讶或奇怪或疑惑或窃窃私语的目光,平静地說:就让你去上個课,又不是让你去上天,你哭什么哭。
Angel抽噎了一下,声泪俱下地說:你让我去上课,還不如让我去上天来的痛快。
林木城笑:真的很不喜歡学习?
Angel鼻腔浓重,都是泣音:嗯。
林木城說:我陪你。
第91章
Angel一愣,当下就站住了,她脸上還挂着泪,看上去像风中的百合花,我见犹怜,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太阳穴两边别了紫蝴蝶发钗,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她饱满好看的额头,大眼睛充盈着泪水,此刻有些傻气地看着他,也有些吃惊,更加的是不解,鼻尖微红,鼻子一抽一抽的,脸蛋极漂亮,是自然的鹅蛋脸,年轻的皮肤白皙娇嫩,满满的胶原蛋白,红唇轻咬,于此刻黄昏的校园裡,印在了林木城的眼中。
林木城素来清冷又有些淡漠的眉眼柔软了下来,他抬起另一只沒有抱书的手,给她擦着脸上的泪以及眼下的泪。
见她不哭了,他說:从今晚起,我陪你一起上课。
Angel诡异地看着他,压根都忘记了哭,只是不可思议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這么好?
林木城心想,好嗎?我是在报复你,你看不出来?
林木城說:可能是你今天說我是孤寡老人,而我觉得你跟赵莫闹翻了,你成了彻底的孤儿,所以,有些同病相怜,我寂寞,你孤独,陪伴在一起挺好的。
Angel嗤鼻:我才不孤独,你自己孤独别拉上我。
林木城笑:行,我孤独,所以要跟你去教室,享受一下热闹的氛围。
Angel嘟嘴,不想去。但林木城态度又十分坚决,最终還是去了。
当同学们看到从不进教室的Angel进了教室时,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又看到她身边跟了一個挺拔修长且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后,那表情何止是一言难尽,简直……五颜六色。
不過,Angel素来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全当他们是空气。
林木城么。
一個历经過那么多风雨,如今掌控了数不清财富的三十岁成熟男人会在意這些小屁孩儿的眼光嗎?
不在意。
何止不在意,他几乎一個眼神都沒有给那些同学。
就安静地坐在Angel身边,监督她,她一走神他就冲着她的额头敲一下,她但凡不认真听讲他也会敲她一下。
几下之后,Angel安分了。
因为她认清了现实,這個男人這次好像是认真的。
他以前也关心過她的学习,但她沒领情。他似乎也觉得多余,就沒管她了。
可如今,他好像管定她了。
从那天之后,林木城当真天天陪她来上课,起初Angel是极不习惯的,你让一個泼猴了十八年的姑娘一下子变成淑女,乖乖地坐在教室裡听课,那怎么可能呢。
好在Angel很不适应了几天后,慢慢也就适应了。
起初坐在教室裡什么都听不懂,完全一個头两個大,后来也慢慢的能听懂一点儿了,再后来,沒课的时候林木城都会让付教授過来教她,被這么'逼'了一個月,Angel老实了,是真的老实了。有课就上,有作业就做,有活动就参与,然后她的整個精神状态都变了。
而那天在小树林裡跟赵莫說了那一番话后,赵莫就沒再出现在Angel面前了,Angel知道,赵莫转校了,不用问林木城她也知道。
Angel偶尔会盯着赵莫的手机号出神,偶尔盯着赵莫的微信号发愣,但她沒有给赵莫打电话,或是发信息,赵莫也沒有联系她。
這天她又对着赵莫的手机号发愣的时候,林木城瞅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
赵莫那個人呵,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沒用,小莫少爷這個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這点儿从他能陪伴Angel三年。且毫不犹豫地随她一起上這种技校,且在被Angel拒绝后不死缠烂打,清醒地選擇了暂时退开,不惹她烦,亦能让自己快速地成长的雷霆手段中可以看出来。
他深知他现在還小,无能为力,他守护不了他的爱情,所以他要得到足够的权势,有了势利,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
现在得不到Angel,未来他也一定会得到。
只是,太過自信了也不是好事。
林木城淡漠地搭着二郎腿,往沙发裡一坐,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裡,拿出打火机点燃,刚把烟头燃着,正在做作业的小姑娘就抬头朝他看了過来,那眼神分明在說,不要抽烟。
林木城吸一口,男人对烟总是有着格外的衷情,吐出一口烟雾后,林木城觉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他掀了掀眼皮說:我在我的办公室吸烟,不是在你家。
Angel說:你要抽出去抽。
林木城說:你作业做完了沒有?做完了就赶紧回去睡觉,回来了我還有工作要忙。
Angel撇嘴:活该你辛苦,让你這么的折磨我。
林木城笑,抽烟的姿势有些慵懒,窝在沙发裡的样子又有些疏离的淡漠,可那笑却是真真实实的笑,从眼角渗透到瞳孔,再牵扯起脸部的所有线條,胶织在夜色的轻黄炽灯下,模糊出温柔的痕迹。
他掸了掸烟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心当作驴肝肺,等你出了大学校门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
Angel冷哼一声:好的我的一点儿娱乐都沒有了,天天就是书本学习教案。
林木城說:這样的生活挺好的,很适合你,学习的年龄就该学习。
Angel抿嘴,不听他胡诌了,他总有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她年纪小,說不過他,她低头做作业。
林木城起身去外面抽烟,中途接了一個电话,是肖辉打来的。
林木城听完,沒什么反应。
最近蓝城夜吧时不时会出些小問題,而這些小問題不用猜林木城就知道是荣今干的,只是如今的林木城不是以前的林木城了,那些暗地裡的手段压根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木城收起手机,沉默地站在那裡将一根烟抽完,摁灭烟头之后,他這才又进到办公室裡,本来是想问一问Angel還有多久做完,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她在装书。
這姑娘臭美,装书也不用书包,而是用一個很漂亮的手提袋,袋子很大,除了书,别的也能装,而且,基本一天一换。
林木城曾经问過她,到底有多少包。
這姑娘說,只要她想,她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换一個,還不带重样的。
行,你有钱。
林木城想,败家女,你除了能败钱,你也沒别的能败了。
林木城见Angel收拾好了书,走過去将那包一拎,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后又停住,转身看她慢腾腾地将羽绒服穿起来,然后边走边拉拉链,再戴手套和围巾。
等她出来了,他将电灯关灭,再将门锁住,然后带着她下楼,将包扔在车后座,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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