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狠追妙逃

作者:野豆


  都說財莫外露,露了便有危險,這話再說不假。艾文背上的錢財已經讓那二人知道,那麼以二人卑鄙的手段,即便是把所有的珠寶都給了他們,恐怕他們也不見得會放她二人離去。

  軒少虎愣頭愣腦地正自爲他與艾文配合得天衣無縫而感到高興,哪裏會想到危險已經在向他們逼近了。

  冥思奸聲道:“你兩個小娃兒,既然有錢,爲何不早點告知與我?想要矇混過關嗎?”

  艾文一不做二不休,爲了活命,她寧可割愛,道:“小女子未有此意,只是在將身上所帶的錢財奉獻之際,誠心的想要告訴二位一個發財之道。”

  冥想奸哼一聲,“可是老夫突然想到了一個三全其美的發財之道。”他陰險深沉的語聲,讓人聞之無比心驚,直接的感覺到了他語聲背後暗含的危險。

  “兩個老不死的,那你們想怎樣?本少爺奉陪到底。”軒少虎傲眉一軒,毫不示弱。

  艾文腦子轉了轉,“莫非二老是想搶了我背上的珠寶,再把我二人抓了去交人換錢,待取了這兩筆錢財之後,又去尋覓寶藏?”

  冥想冷森森地盯着艾文,“小姑娘不簡單嘛!老夫的三全其美之策都被你看穿了。”

  艾文微一沉吟,突地有了主意,她瞥了荊山二怪一眼,遊目掃向樹林,見林中沒有動靜,賊眼一溜,朝荊山二怪大聲責罵。

  “你兩個老不死的老怪物,我恨死你們了。不是說好給你們錢後,就放我們走的嗎?怎麼又反悔了?你兩個老不羞,兩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還這麼說話不算話,是不是想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啊?難怪你們會絕子絕孫呢!原來是因爲你們太壞了,壞得沒了人性,老天才會懲罰,要我說要永世不得超生纔對。”

  她故意扯大嗓門,也故意的無話找話說,旨在引起別人即無極門人的注意,她敢保證,只要無極門人來了,她就絕對有辦法溜走。

  荊山二怪聽了艾文舌不打結的吼罵,表情一陣扭曲,憤恨地瞪着艾文,火冒三丈。

  冥思口氣不爽地,“說這麼大聲,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嗎?”

  艾文冷嘲一聲,“就是如此,反正也是個死,但我即便死了,也絕不便宜了你兩個老不死的,讓你們去吞獨食。”

  冥想眼冒金火,面色發怒,“還給她廢話什麼,動手把她抓起來就是了,看她還怎麼作怪。”他掌下運勁,倏然推向艾文二人。

  艾文眼見不得了,急忙大呼,“住手——”

  冥想被她這一吼,硬生生地頓住掌勢,沒好氣地道:“你這女娃兒真是多事,還要講什麼,快將。”

  艾文朝側面一指,“那邊有人來了。”她適才的聲音夠大,果然引來了兩人。

  冥想冷瞥一眼,“廢話,來了就來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有人來了也無法阻止你被殺。”

  艾文管他怎麼說,徑直朝那兩人招手,仿似認識一般,“喂——這裏,不是要抓我們嗎?我們在這裏。”斜眼一瞟,突見冥想那老頭又要動手,移目瞄向他,喝斥起來,“哎!兩個老不羞的,在你主人面前你也敢動手嗎?簡直是太放肆了。”

  語音未落,偶然趕來的那兩人已飄身到荊山二怪不遠的地方,並向荊山二怪抱拳打招呼。

  艾文趁他四人相互寒暄之極,倏然取下背上包裹,朝那剛來的兩人用力擲去,“哎!這是你們的錢,還給你們。”

  她用勁不僅快,而且準,那兩人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便莫名其妙地接住了一個包裹,但只一眨眼的工夫,便立即反省會不會是暗器之類的東西而條件反射地抖手拋開。

  豈知這一抖手,恰地把那包裹抖散開來,頓時明晃晃亮錚錚的寶貝灑落一地。

  荊山二怪求財若渴,陡然瞥見如此寶貝,哪還顧得及朋不朋友、寒不寒暄、抓不抓人的事,二人惡狗撲食般的奔上前去,使出全身解數搜刮地上的珍珠寶物。如此狀態,焉能還有平時的年長威嚴?

  那兩名必殺令使者無意中瞧及這麼多錢財,一時也難保矜持之態,拼命地與荊山二怪在地上搶奪。

  自古以來,錢財讓人們爲之奮鬥着,拼搏着,無一例外。而錢財所給人們帶來的殺戳與血腥,似乎在那一閃一閃的炫目光彩下,已經掩飾了它原本恐怖的真實面目,繼而又如亡命徒般的爭奪着。

  必殺令使者重現於江湖,有着他自己崇高的使命,但在錢財面前,仍是忍不住失態。艾文瞧中了人類這慣有的通病,纔會想着絕地求生,舍財而保命。

  果然,這四人在地下搶錢搶得不夠均勻,爬起身來,立即拳腳開攻,爭取得到更多值錢的寶貝。其實,以這四人貪婪的本性,搶到的財物無論均不均勻,勢必都會發生一番惡鬥,當然這也就是艾文有機會逃生的原因。

  在錢財面前,如此愛財的四人,都生怕其他三人比自己搶得多,因而哪還有心思去顧及抓那兩人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人。

  而艾文與軒少虎在丟了珠寶之後,見時機一對,立即拔腿逃命。

  古老的樹林迅速地向後面退去,離梅莊越來越近了。

  艾文跑得意識模糊,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眼前一片迷濛。她腳下機械地交換着,跟在軒少虎後面,什麼都懶得思考,麻木地只知道沒命的逃。

  他們心中都有一個希望,似乎是隻要趕到了梅莊,就一切都安全了。

  跑了一陣,軒少虎還是忍不住心中老早存留的疑問,他邊跑邊問:“艾文丫頭,你怎麼捨得把你辛辛苦苦得來的寶貝拱手送人呢?”

  “不然要怎麼辦?與之生命相比,孰輕孰重?其實說實在的,我也心痛得很。”語後艾文忽覺無比的惋惜。

  軒少虎笑笑,“這倒是令我很意外,危機關頭你竟能捨財來保命,看來你也並非是一個視財如命之徒嘛!”

  艾文很有哲學意味地給他傳播自己的觀點,“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千萬不能看得太重,因爲有命在,所以它們纔會有意義,而且只要保住性命了,錢再賺也就有了,不是嗎?”

  軒少虎很是贊同,“沒想到你還有這等高見啊!看來本少爺之前是看錯你了。”

  “不好!”艾文突然驚呼,“有人!”

  兩人未說得幾句話,便又被另一幫人盯上,而且是在兩人逃命的前方,圍了個半圈擋住了去路,冷漠地等着二人來自投羅網。

  領先一人,艾文再熟悉不過,他便是之前在河邊抓捕他們的黑衣領頭人,只是此時換了一身青衣。他身後跟了五人,亦是一色的青衣,想來該是青衣部下。

  艾文與軒少虎已沒有太多的精力,中途折了一個彎,勉強跑得幾步,又被那六人追上。

  兩人不得已停下身來,瞅着六人泄氣地喘氣。

  青衣領頭人面目冰涼,“終於跑不動了嗎?”

  艾文沒好氣地朝他嚷嚷,“你們還有完沒完啊?到底要怎麼樣?”

  那人不正面回答,卻道:“能夠從衆多危險中毫髮無損地逃離出來,兩位確實不簡單,一個小丫頭都如此,看來軒苑山莊的實力不小。”

  軒少虎揚聲衝他吼,“既然知道,那還不放我們走?想要存心與我軒苑山莊作對嗎?”

  “暫時的情況下還不想。”

  軒少虎冷哼,“這麼說以後是有準備要這麼做了?”

  “以後的事,老夫還不敢妄加斷論,不過,現在還得請兩位跟老夫走一趟。”

  “如果我們不呢?”軒少虎口氣堅決。

  那人輕掃一眼後面的六人,“那老夫也只有得罪了。”

  一旦動起手來,軒少虎兩人焉能是對手?恐怕只有是任人宰割的份。

  艾文絕不想再度被抓,無奈之下她極度的希望老天能夠發發慈悲,派一兩個神聖的使者來幫他們解決難題。於是乎,她把這願望交給時間,企圖讓時間來溶解這堆破事。

  “哎!我叫艾文。”她故意拖延着時間,“敢問叔叔怎麼稱呼啊?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地跟着我們,你總不能把我們抓了一次又一次,還讓我們像傻瓜一樣,連被誰抓了都不知道吧!拜託你,告訴我,你是誰呀?我很是好奇耶!”

  那人冷目瞟了瞟艾文,“老夫的名字,說了你們也不會知道。”

  “你都沒說,怎麼知道我們不知道呢?確實你都沒說,我們又怎麼能知道呢?”艾文一直以“你”來稱呼那人,顯是對他不想太有禮貌。

  那人辯白不過,想想這名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開口告訴,“老夫乃無翼是也。”

  “就是了,無翼前輩是吧!你說了我們不就知道了嗎?”艾文四處扯着話題。

  她餓得胃中酸水直冒,說着說着忍不住手撐腰部彎點下去,試圖好受一點。

  怎料她這動作竟引起了那六人的高度戒備,只見他們手持劍柄,齊齊退後一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原來這些人在帳篷營地中,已經喫過了她的虧,也就是艾文情急之中灑給他們的那一把沙子,令他們因此傷了好幾人,是以他們不得不隨時防着艾文。而在他們眼中,艾文早已是一個強勁的對手,遠不只是一個小丫頭那麼簡單了。

  只有軒少虎知道,艾文是真的支持不住了,他難得地關心人,“你要不要緊啊?”

  艾文強忍着胃中因飢餓而引起的難受,“也還OK了。”無意中,習慣用語又冒了出來。

  “你說什麼?”軒少虎皺着眉。

  深吸口氣,艾文勉強支撐着,“還好了,在他們殺我之前,應該不至於被活活餓死。”瞟了對面衆人一眼,忽地靈光一閃,想再故技重施,給他們一把刺激的暗器。

  她也不管這計策還靈不靈,想到了就馬上使用。於是左手霍地像擲發暗器一樣往空中一繞,口中急喝一聲,“暗器!”

  那些人已嘗過她的厲害,猛聽有暗器,顧不及去辨別真僞,倏地往後躍離三丈,轉身隱入林中,免遭其害。

  艾文見他們一動,立即拉起軒少虎掠身躲入側邊草叢中,矮身蹲下。她在跑的瞬間,腳下故意勾起一塊石頭丟向另一邊,把那邊弄出聲響後,好讓人懷疑他們是往那個方向逃了。

  這所有的動作均一氣呵成,發生得是那樣的迅速,彷彿一眨眼的工夫,便找不到他倆的蹤影了。

  至於必殺令使者各自躲了半響後,還不見有暗器發射,於是獐頭鼠目地望了望,方知道原來是中計了。

  他們藏身的時候,只顧着保全自己的性命,對艾文兩人的行動俱是沒去多加註意,這會出來,早失去了他二人的行蹤。

  無翼作爲一個領導人,在自己屬下面前,被這麼個看似沒有半點江湖經驗的女孩子耍得團團轉,不覺老臉有些掛不住。他憤恨地一甩手,領先朝着適才有聲響的方向追去。

  其實,作爲他下屬的那五人,又焉有心思去嘲笑某人,因他們自己不也是被耍得灰頭土臉嗎?

  軒少虎偷見六人離去,忙扶起艾文繼續趕路。可憐他二人全身乏力,行動間不免大不如前,即使使出全身解數,也仍是走得不快。

  眼見兩人攙扶着走了半響,還是沒有逃得太遠。

  但是,艾文不笨,那些必殺令使者也同樣不是喫素的。六人以奇快無比的輕功追了一會,還不見兩人絲毫蹤影,無翼那老兒思付一下軒少虎與艾文兩人當時的情形,立即又折身返了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追捕,瞬間又找到了兩人,並將其攔下。

  無翼一見艾文,憤怒地吼道:“不知好歹的丫頭,你竟然用這種三歲孩子的把戲來戲弄老夫,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艾文暗自苦嘆一氣,“三歲孩子的把戲?那你們還不是同樣被騙了。”

  無翼老臉一紅,“這種下三濫的伎倆你也使得出來,看來軒苑山莊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幫。”

  “這是我一人之事,與軒苑山莊何干?”艾文似乎不想把自己的污點抹到他人臉上。

  軒少虎朝無翼譏笑,“能夠騙人的伎倆都是好伎倆,既然你們連三歲孩童的把戲都識不破,要再給你們來點別的高明點的,那你們又如何招架得住?切!虧你們還好意思再出來混呢!”

  聞言,無翼頓時容顏大怒,“不知好歹,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這小娃兒還不識得厲害。”

  最後一字猶在口中,他已是翻腕揚起,如雷霆萬鈞般推向軒少虎。他的目標雖未對準艾文,但艾文站在旁邊亦不免覺得全身似被一股凌烈霸道的勁風籠罩着,直壓得她呼吸受阻。

  卻料強敵當前,軒少虎並不示弱,他硬提一口真氣,拼勁全力迎掌上去。不管多麼危險的境界,他就是有這麼一股狠勁,永不言敗。

  “啵——”兩掌相撞,聲如洪鐘,震煞耳膜。

  周圍空氣被這勁風猛烈的一帶,霎時流速加快,掃起一地的枯枝敗葉,旋飛起丈高。

  軒少虎究竟是後勁不足,一個不支,倒退兩步,“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墜,似是無法站立得住。

  “虎少爺……”艾文扶住他欲倒的身子,極是擔心,“你怎麼啦?要不要緊啊?”

  軒少虎擺擺手,“還死不了。”

  見他堅強的樣子,艾文稍微放寬點心,側頭怒目一瞅無翼,“你怎麼回事呀?怎麼打得他吐血了?”

  無翼有意無意地避開她的炯炯星目,“這是他自作自受。”

  艾文咬咬嘴脣,恨聲道:“你,你,哪有像你這般沒人性的?”

  軒少虎冷不防又一口鮮血噴出,看來內傷極是嚴重。艾文見他又一次吐血,神情不禁焦急起來,“你怎麼啦?不是說沒事的嗎?怎麼又吐血啊?虎少爺你可別嚇唬我啊!我……”

  話未說完,她突地感到一陣噁心,頭也暈暈地似要倒地。

  “哎!你沒事吧?”軒少虎見她境況不佳,於是問。

  “沒事,老毛病了。”艾文揉揉額頭,又甩了甩頭,努力的想要撇去這要命的懷毛病,竭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如果她都不行了,那她二人就徹底地沒希望了。

  無翼嘲諷的眼神掃過艾文,“想不到跑江湖的人也會出現恐血癥,呵!看來你這小姑娘實在是不適合在江湖上混。”

  “恐血癥?”軒少虎聞言,愣了愣,又看向艾文。此症狀表現爲見血便覺噁心,嚴重者還會暈倒,若艾文真有此症,那她還在江湖上混什麼混呀?

  艾文避開軒少虎不再看他,深吸幾口氣,終於覺得好受了點。但她一見無翼這半個老頭,心下就莫名地窩火,恨不能一掌把他擊斃了。心潮暗涌之下,她似是有一股無形強大的勁道在身體中流動,直令她有種不發不快之感。

  “難道前輩非得要殺我二人嗎?應該還有商量的餘地吧?”她仰頭凝視無翼,誠懇地道。說時儘量抑制着心中怒火,不到最後關頭,她還不想和這些人翻臉。

  無翼深瞥她一眼,回想一遍此女的所作所爲,忽地有了惜才之感,心道:“如此人才,如果將其收歸我無極門用,那麼報仇也應該大有指望。不錯,我無極門現今正缺人才,能夠收歸己用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收復,那再殺她也不遲。”

  艾文見他凝神久不答話,徑直大膽地猜測,“前輩在思考是嗎?既然有思考的餘地,那麼是不是也有不死的可能?”

  無翼聞之,朗笑一聲,“你這小姑娘果然聰明,老夫是沒看錯人。”

  艾文沉吟一下,“怎麼?前輩看上了我,想將我收歸己用嗎?那太好了!”

  “艾文姑娘答應這事?”無翼神情奇怪地瞄向她。

  艾文正色道:“有何不可答應的?只要不用死,萬事都好商量。”

  “哈哈哈……”無翼暢笑一陣,“那麼你也不怕被人罵是軒苑山莊的叛徒嗎?”事情太過順利,他反而覺得不放心,生怕艾文又給他來一招騙人的伎倆。

  艾文嗤之以鼻,“哼!軒苑山莊算什麼?我只不過是裏面的一個小丫頭,嚴格算來,與軒苑山莊也沒什麼瓜葛,憑什麼說是叛徒?更何況,本姑娘在裏面,整天爲奴爲婢,被人差遣來差遣去的,那種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我有什麼好留念?既然他們都未把我當人,難道我也應該忠於他們嗎?本姑娘還沒那麼傻。”

  “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軒少虎聽得心頭唏噓,雖然艾文說了那麼多假話,相信這次也沒什麼兩樣,但這話中的內容還是不免讓他擔心。

  艾文冷眼瞥向他,認真地,那模樣絕不像在開玩笑,“爲什麼不可?如果能選擇生,我爲什麼不選擇呢?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能夠生存下來,我是絕不會選擇死的,所以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說話的口氣和神情不覺令無翼有些相信她的誠心了。

  軒少虎雙眸悲傷地盯着艾文,“活着真有那麼重要嗎?難道爲了活着你就得這樣違揹你的良心嗎?告訴我,這不是真的。”看艾文冷漠的模樣,他心頭一陣一陣地抽痛。

  艾文不忍看他,繼續冷着心腸,“我不僅是爲了活着,我還有我遠大的目標,還有我一生的夢想,爲了實現這夢想,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有這麼多的抱負,而軒苑山莊又不能給我提供施展拳腳的舞臺,今日有此大好機會,我爲什麼要白白放過?如果是你,你捨得嗎?”瞄向無翼,又道:“無翼前輩,在下艾文誠心跟隨,希望您也能夠放棄前嫌,不再計較我之前的過失,讓我有心改過。古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無翼前輩應該會我這個機會吧?”

  無翼眼神深邃地看着艾文,捋捋鬍鬚,微微頷首,“老夫是很想相信你,可是老夫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艾文讓他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虧,因而他行事不得不異常的謹慎。

  艾文心下一驚,“難道小女子還是令前輩不滿意嗎?前輩請直管指出,我說過,只要我可以不死,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無翼嘴角深沉地一勾,“真的如此?”

  “是。”艾文口氣不容人質疑。

  無翼掃了眼重傷的軒少虎,“那好,你把軒少虎殺了,老夫就能相信你是真心的了。”

  艾文腦門一陣轟隆,驚道:“什麼?殺了他?”

  無翼觀察着她的細微反應,“怎麼?不敢嗎?你既然有心投靠於我,那就該做點實際的行動。”

  艾文呆愣一陣,決然地點頭,“好!”

  她的回答令軒少虎無比的震驚,不是因爲他怕死,事實上他從來就不怕死,而是因爲他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個與他同生共死一起度過了這麼多患難的女孩,居然會狠得下心殺他。

  剎時,他只覺眼前漆黑一片,腦袋也空空如也,對這個世界突地沒有了眷念,唯有極度的失望。他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着,痛得如同刀割一般,似乎死纔是他最好的解脫。

  “艾文……”軒少虎心痛地喊了一聲,卻又因痛得忍無可忍而吐出一口血,“死丫頭,你真要這麼做嗎?”

  艾文無法回答他,因她自己也是難過得很,但爲了保住彼此的性命,她不得不忍辱負重,鐵着心腸硬撐下去。

  軒少虎看她半響,忽地痛心疾首道:“那麼,你動手吧!殺了我。希望我死後,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軒少虎看她半響,忽地痛心疾首,“那麼,你動手吧!殺了我。希望我死後,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說時他心下滴着血,一寸一寸地撕裂着。

  艾文從沒料到過他會這般的難過,她其實一點也不願意傷害到軒少虎,只是事已至此,既然痛也痛了,就更不該半途而廢。而且,從軒少虎無半點虛僞的痛苦的表情來看,無翼也終於相信了艾文投靠的誠心,剩下的就只是做一件實質性的事來證實了。

  艾文面目漠然,“那我動手了,你的樣子看起來離死也不遠了,所以我補你一掌,也只是在幫你、送你一程而已,千萬不要怪我啦!”

  她舉起手掌,在軒少虎面前比了比,發現距離太近不好使力,於是退後一步,見距離差不多了,才又繼續試着比掌發力。

  無翼以及他背後五人一直注視着她的掌勢,極是希翼她趕快動手,倒沒注意到她腳下的移動。不過,即使看到了,也只當是她爲了更好的發掌而該要保持的距離。

  適才無翼近身攻了軒少虎一掌,兩者間的距離本已拉近,艾文這會退了一步,更是縮短了與無翼之間的距離。

  她背對着無翼,舉起手掌對準了軒少虎結實的胸部,這架勢霎時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艾文勉強提起一口真氣,暗暗運勁灌於手掌上。她雖然很餓,但一種求生的意志支撐着她,令她激發了全身的潛力。

  沒有人能夠料想得到她看似如此真心投靠的表面,還會留有一手——給人在暗中玩聲東擊西的把戲。

  艾文的手掌動了,在漸漸地逼近軒少虎,她這掉人胃口的攻勢,硬是把每個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倏地,她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反手拍向背後的無翼,腦中想着那日洞中拍擊千斤大石一樣的拍向無翼的胸口。

  她的攻勢很猛,或許比她想象的還要猛,只是她的掌勁卻是無聲無息的,輕到讓人感覺不出半點聲響。

  其實,即便被發現了,還是會令那人措手不及,以至於挽救不及,最終落個後悔不及,而一生追悔莫及。

  無翼就是這樣,等到他反應過來時,艾文的手掌已經對向了他的胸口,霎時他目眥盡裂,即使是到陰曹地府去報到了也難以令他相信這女孩翻臉怎會如此之快。

  不過,這念頭在他腦中還未有答案,身體便有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直飛到後面去。

  他打軒少虎的一掌,掌風掌勁都直接讓人感覺到了危險,而艾文拍他的這一掌,卻是沒有半點徵兆,甚至於沒有一點聲音,更沒有一絲勁道,一切顯得是那麼平平凡凡,仿似開玩笑般的給人輕拍過去還讓人不覺得有什麼可怕之處。可是你若真被她拍中了,全身有可能因此而粉碎。

  誠然,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也是令人恐怖之處。與無翼相比,這的確也是她的高明之處。

  幸而,她由於體力的關係,無法使出全力——竭盡所能也只是發揮了全身的十分之一勁道,所以無翼受了重傷,也許需要調養兩三個月的時日,卻還不至於因此喪命。

  艾文甩了掌後急忙連拖帶拉地扶着軒少虎跑路,而她自己根本沒空閒去想無翼會不會受傷。她心中只有一個意念,此地離梅莊已經不遠了,只要延遲一下時間,就能趕到梅莊,到時也就安全了。

  無翼身後的那五個手下,在無翼被擊飛後,急得趕去搶救他們東門主——無翼的性命。一時倒也無暇顧及她兩人的逃跑。

  軒少虎還沉浸在痛苦中,對這電光石火般轉變的事態茫然得不知所措,一點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跟着艾文跑了一陣,被幾口清新的涼風灌了灌,才終於明白那些傷人的話其實都是艾文套人上當的計策,而她艾文永遠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林中突然響起刺耳的號子,此起彼伏,聲勢磅礴。

  原來是無翼的五個屬下,在發現無翼受傷後,憤怒地要爲東門主報仇而發起的信號。霎時,只聽得林中“咻咻”作響,四處竄動着疾馳的腳步聲。

  不了盞茶時分,艾文與軒少虎已被團團圍在中間。放眼望去,圍着的恐有十五人之多,並且人人手中緊握着武器,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她二人隨時準備前來進攻。

  兩人停留在一棵參天的古樹下,冷靜地瞅着圍攻之人。艾文心中有些恐慌,她從未感覺過死亡的來臨,但她此刻卻感覺到了死亡的害怕。軒少虎早報着必死之心,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賺了,而且他從不認爲死亡是什麼可怕之事,所以當死亡來臨時,他的心情是異常平靜的。

  已經沒法可想了,艾文心下一陣絕望,更多的還是不甘,來到古代,就這麼白白把性命送到這裏,此種死法,確實死得冤枉,如果不穿越時空來到古代,豈不就不用死了嗎?

  艾文四處張望着,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她都未曾放過。畢竟她內心中還抱着一線希望,極是希翼能有個什麼高人前來搭救。

  也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或許是她還命不該絕,在她二度擡頭的瞬間,竟讓她搜索到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二人。

  那人全身衣服與這棵參天大樹的青枝綠葉同個顏色,以至於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隱身,但能在衆多高手的頭上悠然自得地平躺着而使每個人都不曾覺察出他的存在,那這個人在江湖中,也該是個絕頂的高手。

  艾文從這雙眼中找到了生存的依靠,恍然間,所有的懼怕便一掃而光。

  圍攻的十幾人,一直緊盯着她二人,不敢魯莽行動。不是他們不想殺了兩人,而是眼前那女子已經在他們心中紮下了深深的畏懼。

  因爲那女子雖然看似已經沒有了精神,軟得一陣風都能將其吹倒,但是適才她不是在將倒未倒的狀況下擊傷了東門主嗎?是以只要那女子一刻未倒下,他們便不敢輕易攻上前來。最終,他們選擇了等待,那兩人既然看起來已經不行了,多等等又何妨呢?

  軒少虎坦然面對着這些人,不存有任何遺憾和傷心,似乎艾文沒有背叛他,便是給他最大的安慰。

  “爲什麼?爲什麼突然又反悔?”他凝視着艾文,眼中滿是柔情。

  艾文掃眼衆人,強打着精神,“難道他們叫我殺人我就要殺嗎?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不想殺人,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倒戈相向的嗎?”軒少虎的表情有些失望。

  艾文大肆不屑,“幹嘛要說得這麼難聽!什麼倒戈相向?我壓根就沒想過投靠他呢!哼!我艾文要做什麼或是不做什麼,絕不是任何人能夠指揮的。”

  “真的嗎?”軒少虎喜形於色,不管艾文願不願受人指揮,只要還站在他這一邊,他心下就特別高興。

  艾文戲謔道:“不!不是蒸的,是煮的。”

  軒少虎扒她腦袋一下,“都這時候了,還沒點正經。”沉吟一下,他面色突然變得神傷,“其實,當時如果都沒有退路了,你也應該選擇殺了我的,雖然背叛我讓我很是傷心,但是能夠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感到很欣慰。”見艾文茫茫然的表情,又問:“懂嗎?”

  “啊?”艾文愕然呆了半響,搖搖頭,“不懂,殺了你你幹嘛感到欣慰啊?你腦子沒壞吧?你應該恨我纔對呀!”

  軒少虎苦嘆一氣,“可是現在倒好,咱倆都活不成了。早知如此,你就應該投靠他們纔對,至少你可以不用死嘛!”

  艾文大氣凌然地拍拍他肩膀,“沒關係,不要覺得氣餒,即便是死了,黃泉路上,咱倆也有個伴啊!”

  軒少虎微一展顏,“那好啊!一路上也不用覺得寂寞了。”

  “其實我也有考慮過投靠他們啦!”艾文捉狹一笑,“只是,他們得讓我去當他們的無極門門主,不然,沒得商量。”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軒少虎嘴角一牽,“你的心也太大了吧!這樣誰還敢收留你啊!”

  艾文凝目瞄向他笑容展露的俊臉,嘖聲道:“軒少虎,看不出來,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帥耶!”

  “哎!我這麼大個人站你旁邊這麼多天了,你這會才發現啊?”

  “嘿嘿!我是說比蟋蟀還帥。”

  圍攻的那些人,聽聞二人居然公然道出他們門派的稱號時,俱是心下一凜,極爲擔心他們門派就要公諸於世,爲了以防泄漏,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

  果然,有幾人已經開始站不住了。

  艾文一瞥眼,冷嘲地喊:“怎麼?你們等不住了嗎?那好,趁本姑娘還能動之時,就一齊上來吧!”

  她看出了那些人顧慮她的心理,是以故意裝作若無其事,並準備從容不迫應戰的樣,其實旨在嚇唬他們。事實上,她這隻紙老虎,若真有人敢拼命的上來,估計不用動刀動劍都能把她放倒。

  可惜這些人都不具備清醒的頭腦,也沒有冒險的精神,是以他們註定一輩子只能聽從別人的指揮,做作別人使喚的工具。

  當他們聽了艾文半真半假的話後,果真不敢再往前移動分毫了。爲了蓄謀報仇,他們練就了一身忍耐的本領,因而爲了達成目的,他們有的是駭煞人的耐心。

  艾文看了他們的反應,訕笑道:“對了,就是要這樣守株待兔,這纔是最聰明最安全的辦法嘛!”

  軒少虎暗地一嘆,“可我總覺得我們終究是難逃一死。不過,能與你死在一起,我也心滿意足了。羅雲,你覺得呢?”他以爲面前這女孩有兩個名字,覺得叫什麼都無所謂。

  艾文聽了這稱呼,極爲彆扭,張了張嘴,傻笑着,“哎!你這樣叫我,我很不習慣耶!”

  軒少虎愣了愣,“難道要叫你死丫頭纔好?”

  “啊?”艾文又一個裝傻的表情,“是哦!該叫什麼好呢?”想了想,“叫艾文吧!這個名字我喜歡。”

  “艾文,是吧?”軒少虎聳聳肩,“似乎這樣叫感覺更好,不過,你還得回答我呢!”對他提出的問題他似乎異常的感興趣,是以追着艾文要答案。

  艾文冥想一遍他的問話,“我沒感覺耶!死在一起除了有伴之外,怎會滿足呢?”

  軒少虎失望地比比小指頭,“真的這麼一點點都沒有嗎?”

  “幹嘛要有?因爲我們根本就不用死嘛!”

  此言一出,可謂一鳴驚人,不禁軒少虎覺得震驚,就連圍攻的十幾人也是覺得奇怪,還以爲艾文的不行是裝出來的。

  軒少虎驚疑地望着艾文,“不用死?爲什麼?”

  “因爲今天還不是我倆的死期啊!”

  軒少虎看她說話的調皮樣有些無可奈何,“拜託,能不能說得明確點?”

  艾文雙眸發出自信的光芒,“有人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們,你說我們還用死嗎?”

  她這樣一說,周圍的必殺令使者唯恐事有變故,面面相覷一陣,迭不失大喊一聲“殺”,便一齊舉刀砍上前來。

  豈知,剛跑了兩步,他們面前便似被一股無形的神罡厲氣阻擋着,怎麼也砍不進去。

  軒少虎見到此種情形,不知是驚是喜,擡頭仰望一週,“哪位前輩高人相助,還請現身相見,我倆人……”

  “住口!”樹上那人一聲吼來,“你小子別高興得太早,老夫還沒心情救你們。”

  蕩氣迴腸的聲音,字字穿人肺腑,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在眼前說話。且不說此人武功如何,單憑這份深厚的功力,已是足以驚駭衆人。

  這語聲久久縈繞在耳際,必殺令使者聞之,猶如見鬼一般,無比恐慌,一個個提着刀劍四處張望着。

  幾秒鐘過後,聲歇而人至,衆人還未看清是怎麼回事,眼前便突然冒出個青衣布衫的鬍鬚老頭。此老風度不凡,料想年輕時也該是個絕色的男子。

  “青衣神君紫字!”必殺令使者陡見此人,慌然失聲呼出。

  想那青衣神君紫字,與顛三倒四袁不通一齊來到梅莊山下,過了這幾日還未上去,一直遊蕩在梅莊周圍,想必這周圍的必殺令使者已是被他搗得精神恍惚,神魂顛倒,是以見到他纔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紫字一出現,便朝那些人邪笑,“咱們都混得這麼熟了,見了老夫就不必這麼見外了吧!”

  軒少虎小時在軒苑山莊與紫字有過一面之緣,此時見着還能認得出,他抱了抱拳,“晚輩軒少虎見過紫字老前輩。”

  紫字瞥過他一眼,不屑地哼聲,“軒少虎?軒苑山莊的吧?你軒苑山莊的兄弟都在裏面拼殺得烏煙瘴氣,虧你還有心情帶着個妞在這兒遊山玩水。”

  軒少虎訕訕地道:“在下也是情非得已。”

  紫字恍然見到他手腕上的手銬,嘻嘻一笑,“喲!還怕這女子跑了,特地用根繩子綁着啊!”

  軒少虎苦笑不得,“前輩誤會了,這並非是在下的意思,而是這些人,是他們給套上的。”

  青衣神君冷眼道:“是嗎?那你也太遜了吧!”他見軒少虎臉色蒼白,知道是受了嚴重內傷,當下長袖微抖,在軒少虎來不及反應的縫隙間甩出一粒藥丸射進他的口中,“這是老夫的‘九轉百心丹’,看你內傷不輕,就勉強送一顆給你吧!服過後用不多時便可助你痊癒。”

  軒少虎一聽是“九轉百心丹”,頓時心下大喜,“多謝前輩賜藥,晚輩感激不盡。”

  “九轉百心丹”乃紫家百年來獨門祕製的療傷藥丸,其功效神奇。凡重傷之人,只要未死,服過此藥後,全身筋脈俱可在短時間內恢復,因而江湖中人人人將其視爲珍寶,無不爲幸嘗一粒而銘感五內。

  沒想到軒少虎與他未有任何交情,卻能得賜此藥,當真是感激涕零。

  紫字賜了藥,便道:“老子還有事,不給你瞎扯了。”擡腳就走,明顯是無意救二人於水火。

  軒少虎多少也聽聞過此叟冷峻怪癖的性格,所以見他離去,也不好多加阻攔,因他知道此人說到做到,當今世上,還未有人能改變其心意。

  艾文見他一走,頓時急了,不覺大叫:“喂——前輩就這麼走了,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話未說完,紫字身形已如幻影般立在了她面前。艾文陡然一驚,“你沒走,是我眼花嗎?”

  紫字兇巴巴地,“你小娃兒也敢對老夫大吼大叫?老夫要做什麼要你管?”

  艾文喫軟不喫硬,正要冒火相較,卻被軒少虎暗中拉了拉,“算了,讓紫前輩走。”

  紫字面色緩和了點,“對了,還是這小子懂事。”

  “不!”艾文堅決地否定,“不能讓這老傢伙走,他走了我們怎麼辦?”紫字說話無禮,她也同樣懶得以禮相待,這便是她做人的原則,人敬她一分,她就回敬人三分,反之,亦然。

  紫字訝異地看看她,“呀!小姑娘火氣不小,敢罵老夫是老傢伙。”

  艾文傲然一挺,“見死不救,我幹嘛要對你客氣?”

  “願不願意救你們是老夫的事,你管得着?”

  “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前輩見死不救,焉能是英雄所爲?如此作風,也不怕折壽?”

  “老夫早就活夠了,還怕什麼折壽不折壽的事?”

  硬的不行,艾文賊眼溜了溜,狡黠道:“前輩見死不救,難道也不想給兒孫積德嗎?見死不救等同於做壞事,壞事做多了,前輩小心將來絕子絕孫哦!”

  她這話算是說到了青衣神君紫字的痛處,想那紫字年近五十才得一子來繼承他紫家香火。如今,兒子已是二十有八,卻未娶妻。她如此一說,不禁令紫字暗地擔心起他紫家會不會真的斷絕香火。

  其實他兒子也並非不想娶妻,只是他這作爲公公的對兒媳的要求實在太高,總說這個不行,那個不好。

  外貌尚且看得過去的,他說這人太笨,擔心將來的孫子不夠聰明,因而不要;腦子聰明卻又資質平庸的,他說他紫家世代面目姣好,怎可以生個醜陋的孫子呢?因此更不能考慮;偶爾找到一個天生麗質、人也聰慧的女子,他測試了很久,竟還是對其聰明和美貌的程度不夠而覺得不滿意。是以,他那個孝順的兒子在其霸道的父親面前,不得已一直單身至今。

  在那個年代,年近三十還未結婚生子的單身男人,當真少見得很。

  艾文見他不說話,又道:“不想斷子絕孫的老傢伙,你最好是自己做點好事。”

  紫字移目看她半響,又左右審視她一會,不住地點頭稱讚,就是不說話。

  艾文被他瞧得心虛,下意識地看看身上,“沒什麼啊!看什麼看。本姑娘身上長蟲了嗎?要不要也來一顆‘九轉百心丹’啊?”

  紫字兀自沉吟,“不錯,不錯,什麼條件都不錯,就是你了。”

  艾文神情詫異,“我什麼都不錯?幹嘛?”

  紫字捋捋鬍鬚,頷首道:“要老夫救你可以,不過老夫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艾文一甩手,口氣爽朗地,“要什麼條件,你直管提吧!”

  紫字莫名其妙地大笑,“不錯,不錯,老夫要的就是這表現,如此聰明,想必生的孩子也非泛泛之輩。”

  生孩子?艾文心下一火,“老傢伙,你說什麼?”

  紫字睥睨一下軒少虎,“首先,老夫要你把他休了。”他口中的“他”自是指軒少虎,見兩人相互攙扶的模樣,他以爲兩人早已是一對。

  艾文怔了怔,“休了他?還是修了他?”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你是叫我K他一頓嗎?”

  這回,該換紫字怔住了,“K他一頓?”

  艾文試探着問,“你不是叫我打他嗎?”

  軒少虎在旁邊聽得哭笑不得,卻又苦於插不上話。

  紫字不爽地明言:“裝什麼傻?老夫是讓你甩了他。”

  艾文和軒少虎本就不是一對,所以她腦子短路,一時竟想不到那兒去,“可是,我要怎麼才能甩了他呢?根本就甩不開嘛!”動了動手上的鏈子,“都是這鏈條惹的禍。”

  紫字有些沒耐心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老夫是問你和他是不是情侶?是情侶的話就把他給甩了。”

  這種話,他憋到最後才說出,本以爲這女子聽了會羞愧難當、無地自容,豈料這女子訝異地一笑,聲音誇張地道:“情侶?呵呵呵!什麼嘛!小女子艾文只是軒苑山莊的一介小丫頭,怎敢如此高攀,前輩你真會開玩笑哦!”

  “哦!不是就好。”紫字似乎對她的出生不在意,“英雄莫問出處,是軒苑山莊的丫頭也無所謂了,改天老夫把你贖出來就是了。既然如此,你若要老夫救你的話,你得先答應老夫一個條件,不然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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