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翰林院修撰陸雲深,天惠聰穎,巧解琮州之困……政績斐然,特加封爲工部尚書,欽哉。”
太監宣讀完聖旨,畢恭畢敬地把聖旨遞給陸雲深。
而後暗暗打量起陸雲深。
陸雲深他早就有所耳聞,但一直未能得見。因爲陸雲深五年前在朝堂上一鳴驚人沒多久,便被蕭曜派到偏遠的琮州,之後再沒消息,很多人都認爲陸雲深的出彩只是曇花一現,畢竟被派出去,可不是那麼容易回來,之後的五年更是讓陸雲深漸漸淡出朝廷,偶爾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太監在得到這個宣旨的任務前,也是這麼認爲。
但一切從今天開始不同了。
工部尚書是從一品的實權官員,掌管大周全國屯田、利、土木、工程、交通運輸等職能。
太監覺得陸雲深運氣實在好,前任工部尚書因爲簿冊丟了性命,正好陸雲深花費五年時間立下功在千秋的大功,正好成了工部尚書的最佳人選。
提及那本命的簿冊,太監猛地打了個寒顫。
就在太監得到宣旨任務的前一個月,一本動搖大周官場的簿冊在蕭曜手中橫空出事,使得不少官員被蕭曜賜死的賜死,流放的流放,其恐怖的程度可媲美當年蕭曜胞弟造反帶來的連鎖反應。
因着罪證確鑿,沒有官員敢上前爲他們說情。
“謝主隆恩。”
陸雲深接過聖旨。
“陸大人,工部還有許多事大人處理,還請大人儘快回洛城。”太監說完這番話,便告辭離去。
“皇上果真能忍,竟然將我們五年前呈上去的簿冊,隱藏到現在才發難。”江離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對上陸雲深的眸子,“雲深哥,這工部尚書的位置怕是不好做。”
陸雲深雖有大功在身。
可一個離開洛城朝堂長達五年的人,回來就空降從一品尚書之位,肯定會有不少朝臣不服。
“無礙,船到橋頭自然直。”陸雲深微笑地輕了下江離的髮絲,而後將一縷落在江離眼瞼的髮絲撥到江離耳後。
“我就知雲深哥你會這樣說。”
江離回以一笑。
陸雲深微眯眼睛,“所以……阿離你是想逗逗我?”
“不是,沒有,怎麼可能。”
江離一本正經地別過頭,實際上是心虛不敢看陸雲深。
陸雲深好笑地颳了下江離的鼻子,“阿離,看來是我出絕招……”
“那也雲深哥你抓住我纔行。”
沒等陸雲深把話說完,江離已經一溜煙地跑了。
開玩笑。
跑慢了可是被撓癢癢//。
李臨看着此刻幼稚的兩人,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
李臨初初見到這一幕是震驚的。
因爲陸雲深與江離怎麼看都不是會做這麼幼稚舉動的人,而事實也證明,李臨的想法是對的,陸雲深二人的行爲舉止也很成熟,讓人根本挑不出錯處。
可偏偏……
到了他們兩人相處時,畫風就突然變了。
不過。
李臨更多的是羨慕。
這五年來,李臨與陸三苗雖時常有書信往來,可再多的書信也比不得親眼見對方一面。
啪。
李臨狠狠用雙手拍打了下自己的臉。
“冷靜我,緊張個什麼。”
因着琮州的事也有傅思源的功勞,再加上經過這一輪的大清洗,朝廷實在缺人,蕭曜便將傅思源調回洛城,李臨作爲傅思源的副將,自然也一同回去的。
想到能回去見三苗,李臨神情激動不已。
皇宮。
傅玄傾然大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簿冊不是已經燒燬了嗎?怎麼還能落在蕭曜手裏?”
五年前,自傅玄傾得知錢雍懷被抓,便立刻安排人去殺錢雍懷,在做成自裁的假象,而後將錢雍懷的簿冊燒掉,以絕後患。
一本本該被燒掉的簿冊莫名被蕭曜拿到,這讓傅玄傾如何能不怒?
當初傅玄傾命人寫下簿冊,再在交由錢雍懷看管,就是爲了將那些大臣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沒成想,傅玄傾的計劃才實施了一半,簿冊就落在蕭曜手裏,變成蕭曜拔除他暗中隱藏的勢力的工具,傅玄傾臉色頓時一陣鐵青。
問秋凝重,“太后,奴才確實親眼看到他們把找到的簿冊燒掉,絕不可能有錯。”
問秋口中的他們,指的是武安侯府的人。
當年從錢雍懷的密室得到簿冊後,傅玄傾還派了問秋去看武安侯府的人燒燬簿冊。
傅玄傾憤怒地拍了下桌子,“既然早已經燒了,蕭曜手裏的簿冊又是怎麼一回事?”
當時,爲了驗證賬簿真假,蕭曜當場命人查驗相關官員的筆跡,在傅玄傾以及其他勢力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就定了他們的罪。
簿冊牽連甚廣,不單單是傅玄傾的人,就連其他皇子的人也牽涉其中。
換而言之。
因此事//痛的不止傅玄傾,還有皇子們。
他們勢力雖大,可再大也大不過皇帝,再加上是罪證確鑿,他們是敢出言求情,指不定會引得蕭曜懷疑,得不償失。
問秋瞳孔一縮,“太后,難不成武安侯府有人背叛了您?”
除了背叛,問秋實在想不通有什麼人可以瞞天過海,將這件事瞞了整整五年。
傅玄傾沉默了。
他派去的是武安侯府的私兵,若是他們之中真有人背叛……
傅玄傾不敢再想下去,“問秋,拿紙和筆過來,我親自這一封信給武安侯。”
“是,太后。”
問秋行了一禮,隨即退下。
“太后那邊如何?”蕭曜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劉進朝。
劉進朝拱手,“回皇上,太后連夜寫了一封信送到了武安侯府,若奴才沒猜錯,信上的內容或許跟簿冊有關。”
“呵。”蕭曜嘲諷一笑,眼裏快速閃過一抹暗芒,“想不到就小小的一招,就讓太后了陣腳。”
劉進朝聽出蕭曜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連忙擔憂,“皇上……”
“朕沒事,你跪安吧。”
蕭曜不甚在意地搖了下頭。
他確實沒事,不過是想起小時候被傅玄傾收養所發生的事罷了。
是的,不錯。
蕭曜生姆早亡,是被傅玄傾收養的。
傅玄傾收養蕭曜那會兒,傅玄傾的兒子還活着,可想而知蕭曜過的是什麼/日/子,後來傅玄傾親子落而亡,傅玄傾纔將注意力放在蕭曜身上。
看着劉進朝離去的背影,蕭曜低聲呢喃,“阿爭……你到底在哪裏?明明你說過只我病了,就會來看我……”
……
“阿爹,阿姆,雲深這次真是出息了,是尚書,是從一品的大官,雲深過了大官。”許耀然拿到陸雲深的回信後,激動地去找了陸栓柱等人,將陸雲深的近況說了出來。
“從……從一品?”
陸栓柱嚇得整個人都傻愣住,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張春田也恍若在夢中。
經過這麼多年的薰陶,張春田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山野夫郎,知從一品的背後代表的是什麼。
恰好在旁的陸二苗也倒抽一口涼氣。
那個陸雲深……居然成了大官?
不對……
陸二苗想起陸雲深如今的官職,略一蹙眉,“不對,雲深不是從六品官嗎?怎麼就突然成了從一品的大官?”
“是皇上在雲深給我們寫信後,才封的官,所以上回雲深沒有在信上提到。”
許耀然冷淡地回了一句。
因着收養了趙橙的緣故,許耀然很不喜當初虐待他的陸二苗,自然不會給陸二苗什麼好臉色。
得到許耀然的回答,陸二苗頓時喜上眉梢,連帶的,也不在意許耀然對自己的態度。
陸栓柱接着,“耀然,雲深在信上還寫了什麼?”
許耀然,“雲深還說,等過段時間回洛城安頓好,就接阿爹阿姆一起到洛城去住。”
“我就知雲深是個有出息的。”
陸栓柱不禁激動得紅了眼眶。
“嗯。”
張春田也紅着眼,點了點頭。
當初得知陸雲深去琮州那中戰連連的地方任職,張春田是整夜整夜的擔心,後來陸雲深遇到李臨,張春田才放心了些,可還是每天提心吊膽的。
好在如今一切都過去。
張春田當即看向陸二苗,“二苗,你跟王員外的婚事……”
“阿姆,我不嫁。”
陸二苗斷然拒絕了張春田。
五年前,因爲陸雲深突然被派去鳥不拉屎的地方,陸二苗擔心自己會被陸雲深連累,才繼續吊着王員外,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但現在隨着陸雲深被封工部尚書,王員外什麼的他已經不需了。
“陸二苗。”
張春田被陸二苗的氣着。
陸三苗皺眉,“二苗,這門親事是你自己選定的,如今人家王員外已經下了聘,你這說取消就取消,別人會怎麼想阿姆?”
陸二苗扭過頭。
“我不嫁,嫁你自己去嫁。”
“陸二苗。”
陸栓柱也被陸二苗的話弄得火冒三丈。
陸二苗不怕陸栓柱,紅着眼大吼,“行,你們想死我是吧?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
陸二苗說完,就往柱子撞了過去。
“二苗……”
陸栓柱等人沒想到陸二苗會尋死,連忙拉住他。
你們別想撇下我去洛城。
陸二苗眼裏閃過一抹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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