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摁住夫君不要作死
雍正元年,這日早朝後,帝王招年羹堯入養心殿談話,言語中透露西陲將起戰火的消息,年羹堯聞音知雅意,當即請命平定叛亂。
年羹堯回了年府,先派人去後院告知瑤華一聲,又將四個兒子招入書房囑咐了諸多事宜。
等他回了正房,就見自家小姑娘正吩咐婢女打包禦寒衣物、便於攜帶的脫水肉乾、各種藥材以及瓶瓶罐罐的傷藥粉。
看着忙得團團轉的小姑娘,年羹堯心中一暖,溫聲道:“這些瑣事,交給全安和立春他們打點就行,何必勞累你。”
蘇瑤見了他眼睛一亮,笑道:“不親自看着他們收拾行囊,我哪裏放心啊。”
勸說不得,年羹堯笑着走到她身側,牽着人就進了內室,落座後將人抱坐於膝上,笑道:“你啊,將心思放我身上就好。”
這傢伙要出征了,蘇瑤有些捨不得,擡手環住勁腰,小聲控訴道:“別以爲我沒發現你上次回來時也受傷了,想要瞞我哪有那麼容易?”
每次出征回來,年羹堯身上都有些未痊癒的傷痕,瑤華見了有些心疼,她享受了這傢伙拿命換來的榮華富貴,便想着回報一二。
因爲本體是草木,蘇瑤感知草藥藥性時頗爲精準,她費了一番功夫,爲年羹堯調製了一份傷藥。
說着,她擡頭看着年羹堯威脅道:“這次我給備了專用的傷藥,那藥效果不錯,你可馬虎不得。”
頭一回打仗回來,年羹堯心中思念成災,念着小別勝新婚一番,結果沒藏好身上的傷口,被瑤華髮現了。
見小姑娘成串的淚珠說落就落,年羹堯的心揪得生疼,不知賠了多少不是,才哄得她原諒自己。
自此他再也不敢隱瞞任何事情,哪怕初衷是爲了對方好。他着實見不得這姑娘掉眼淚。
年羹堯知道她特意交代的傷藥,是這小姑娘翻閱許多醫書典籍,特意給他研製而成,他心中甜蜜異常,卻又怕她翻舊賬。
年羹堯抱緊懷中的小姑娘,賠笑道:“夫人好意,爲夫豈會枉費你的心思。”
瞧着這傢伙強烈的求生欲,蘇瑤心中暗笑,轉移話題道:“五爺,你說六阿哥滿月時,皇上會不會晉封齊貴妃爲皇貴妃?”
皇上登基冊封后院妻妾時,嫡福晉烏拉那拉氏封爲皇后,側福晉李氏封爲齊貴妃,側福晉年氏封爲瑾妃,其餘人等封爲嬪主或者常在。
齊貴妃李氏既得寵又好生養,尚在潛邸時便爲皇上生下四子一女。等皇上登基後,貴妃冊封禮尚未舉行,便傳出懷有身孕的消息。
齊貴妃年近五十再懷一胎,六阿哥又是在潛邸時懷上的,旁人無人指摘,便紛紛觀望帝王對這寵妃貴子的態度。
聞言,年羹堯想到眼下皇上初初繼位,不提先帝八、九兩位皇子正潛伏着伺機而動,便是中宮皇后無過錯,膝下又有嫡長子弘暉。若要穩固朝堂,這個檔口冊封皇貴妃實屬不明智。
他攬着蘇瑤悄聲說了這事,末了又補充道:“目前皇上膝下共有六子,年長的四位阿哥早已成婚娶妻,然皇上尚未分封成年皇子,李家的人又提不起來,這份好處恐怕會落到齊貴妃膝下的其他兒子身上。”
蘇瑤點點頭,笑道:“皇家這事有的鬧呢,鬧不到年家身上來,自有大皇子等人去煩憂。”
說起皇家事,年羹堯又想到被封爲瑾妃的小妹,不由囑咐道:“六阿哥滿月禮時,你見着小妹時,勸她在宮中小心些,免得殃及池魚。”
說着,他又道:“小妹的位份,皇上舍不得給,爺這個做哥哥的會爲她掙來。”
“五爺,你放心,我會勸她放寬心神。”蘇瑤笑道。
蘇瑤不僅有原主關於這傢伙未來行軍得勝的記憶,也目睹了這傢伙背後的努力,自然相信他能辦到此事。
那年回京探望年小妹時,蘇瑤便發現這姑娘活得很通透,見雍親王寵愛李側福晉她也不慌亂,反而花費心思保養着她的身子。
因爲年羹堯受皇上重用的緣故,年小妹無子無寵坐上妃位,只要這姑娘不摻和後宮的事,這輩子可以安度晚年。
只是皇后和齊貴妃之間的爭鬥會逐漸白熾化,宮裏不缺頂缸的人,免不了有人被炮灰。年小妹無子,哥哥年羹堯掌了兵權,只怕會被二人想方設法地拉攏。
瑤華看着年羹堯,擔憂道:“這次出征,五爺定會得勝歸來,只怕小妹也會因此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年羹堯擡手輕撫那微蹙的眉尖,溫聲安撫道:“她們是聰明人,就算拉攏不來也不會得罪人。有爺在,絕不會讓人傷了你們。”
看來他這次出征需得慎重些,既不能打敗仗,得勝後也得約束好身邊的人,免得招了別人的眼。
等弘時那幾個小阿哥長成,他手中的軍權估計要交給他們。
年家未來的路怎麼走才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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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十月,羅卜藏丹津叛亂,青海大亂,皇帝任命年羹堯爲撫遠大將軍,總督各軍。
雍正二年初,秋去春來,西北平定,這場戰事結束得很快,年將軍威名從此震懾西陲,享譽朝野。
班師回朝途中,年羹堯對於沿路趕來拜見的官員能免則免,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快些歸京。
衆人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那阿諛諂媚的人出了一個招兒,年羹堯沒料想在一家驛站裏差點鬧出事。
這日,年羹堯帶着安全等人下榻驛站,穿過迴廊,進了驛館庭院,吩咐隨行將士先去歇息,再安排人修復馬蹄掌釘等事。
全安這幾年隨着主子東奔西跑,熟門熟路地安排好熱水和飯食送入內室。等年羹堯用膳完畢,天色已暗。
掌了燈,年羹堯落座書桌前,正提筆給遠在京中的人兒寫信,除了問候家人以及幾個皮小子,便是夫妻間的諸多私房話。
忽然聽見聞外間傳來“吱呀”一聲,他以爲是全安奉茶水進屋便也不在意,只含笑落筆爲心中的思念結尾。
全安守在外面,一陣香風撲來後,只見一女子不管不顧直奔裏間,他未等看清來人容貌便將她攔了下來。
全安看着被他攔住的女子不免有些愣神,倒不是這個女人容貌傾國,而是她這張臉着實讓他詫異。
這些年五爺只守着夫人過日子,每逢宴會總有些撲上來的鶯鶯燕燕,都是他給五爺擋了。
人間絕色並不少見,全安早已習以爲常,可是這個女人她……
外間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年羹堯,他頭也不擡地問道:“全安,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聽聞主子的問話,全安正準備開口,誰知這女子趁他分神之際,矮身避開攔在身前的手臂,繞過屏風,直奔內室而去。
恐引來人圍觀,全安不敢高呼,他立馬跟了上去,默默祈禱五爺今晚沒喝醉。
年羹堯發現外面鬧得不像話,便知又是往日攀高枝的人鑽營到驛館來了,心中惱怒全安辦事不得力沒有將人打發走。
哪怕他愛妻的名聲傳了出去,也有人獻上金銀美人來討好,打發的人不知幾何,私下裏整治一番後,這些人才消停下來。
年羹堯放下毛筆,正要擡頭呵斥時,就看見一個紅衣女子轉過屏風,轉眼睛立在書桌三步遠的地方。
女人眉眼如畫頗爲精緻,肌膚光潤,身條婀娜至極,穿了一襲紅裙,端是嬌媚可人。
那女子見年羹堯擡頭看來,卻並未垂首,她反而大膽至極的笑盈盈的瞅着他。
她太像夫人了!
這女人的容貌五分相似,氣質更是相仿了七成,若不細看,在燭火的朦朧下,全安真以爲是夫人來了驛館。
也不知這女子是什麼來頭,竟能進入官驛,而且她的容貌氣度也不尋常。
全安進了裏間,偷偷瞧了年羹堯一眼,只見他面無情緒地端坐書桌前,那雙眼睛卻黑沉沉的,讓人看不透。
今日收到夫人的來信,五爺心中歡喜,晚間用飯時破天荒的外在喝了幾杯。
在外行軍不喝酒,這是自家主子定下的規矩,這天底下能讓主子破例只有夫人一人,可是今晚這都是什麼事啊!
按往常五爺和夫人的黏糊勁,這次外出打仗小半年了,全安都替五爺憋得慌。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素了這麼久,這會來了個似模似樣的女人自薦枕蓆,再加上用飯時沾得那點酒氣,這不是明擺着會發生什麼嗎?
全安也是個男人,他知道某些時候男人的那股勁兒上來了,那真是天王老子都壓不住。
全安有些受不住這個氛圍,悄然朝下首的女人掃了一眼,只見她落落大方地站在書桌前方定定的瞧着年羹堯。
偏生她又不說一句話,只勾着脣露出那熟悉的笑容。也不知哪路神仙找來這般難纏的女人。
也不知自家主子會怎麼做?
按下那頁桃染信箋,年羹堯開口了。
“全安,你去外間,關好房門!”
聽聞這話,全安心臟都快嚇停了,夫人對他們這些下人頗爲照顧,他心生感念,可他素來聽慣了五爺的命令行事。
等全安反應過來時早已不自覺的向外間走去。
和紅衣女人擦肩而過時,只見她笑得越發嬌俏明媚,眼中似乎也染上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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