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作者:醉酒花間
喀爾喀的王爺們火急火燎往京城趕,南邊的戰事也有了新的進展。

  耿精忠和鄭經合作造反,朝廷主要針對的是耿精忠,鄭經看耿精忠打不過朝廷的大軍,立刻開始重新講條件。

  他和耿精忠不一樣,鄭氏大軍有臺灣做退路,他打不過可以退守臺灣,福建和其他地方可沒有海峽相隔,耿精忠要是打不過朝廷,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候不趁機講條件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肯定要獅子大開口啊。

  鄭經打算的很好,耿精忠造反,跟隨他一起造反的可能被朝廷從輕發落,扛大旗的那個必定株連九族,姓耿的無路可退,不管他提什麼樣的條件都會捏着鼻子答應。

  他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要的東西也不多,只要把朝廷的軍隊打回去之後把泉州府和漳州府給他就行。

  臺灣還是太小了,誰都想當皇帝,地盤太小可不適合他們發展,兔子還能有好幾個窩,他多扒拉幾個地盤沒毛病。

  但是耿精忠不想給。

  他應付朝廷的兵馬已經很艱難,原本佈置好的刺殺作亂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非但沒有給皇帝添上亂子,還讓那些埋在京城附近的雷全被翻了出來。

  剛開始造反的時候,他控制的有福建、浙江和江西,現在已經只剩下福建一省,鄭經這個時候給他要地盤,還敢說不是故意找茬?

  耿精忠正是脾氣暴躁的時候,被鄭經從背後捅了一刀子堅決忍不得,兩個人談判失敗不歡而散,沒過多久,鄭經就直接派兵把他看中的地盤給搶了。

  反正耿精忠的兵力都集中在抵抗官兵那邊,他想要哪兒就能打哪兒,不服可以調兵回來打他,他手下的兵有一個怕的他就不姓鄭。

  耿精忠能忍得了這般挑釁他就不是耿精忠了,就算朝廷的軍隊追的再緊,他也咬着牙從前線抽調兵馬掉過頭來打鄭經。

  本來就且戰且退,又在這時候抽調兵馬雙線開戰,朝廷不一鼓作氣把福建也拿下簡直對不起這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

  康熙也不怕耿精忠和鄭經在做戲忽悠他,不是他自信,而是那倆人的性子不敢這麼合作,耿精忠敢把漳州府和泉州府讓過去,鄭經立刻就敢假戲真做。

  再說了,即便真的是做戲,以朝廷的兵力也能全身而退。

  皇帝盯了那邊好幾天,確定耿精忠和鄭經是真的打起來了,立刻下令正在浙江的康親王傑書移師衢州,趁耿精忠和鄭經狗咬狗,務必趁機收復福建。

  南方的各路大軍都在忙活,京城閒了許久的施琅施將軍也在天天上疏請求出戰。

  他已經在京城閒了好幾年,現在福建那邊已經打成那樣,以前鄭經在臺灣,朝廷可以說不妨礙內地可以繼續拖着,如今鄭經和耿精忠狼狽爲奸沆瀣一氣,再拖可就說不過去了。

  幾年不回去,他都不知道福建水師現在成什麼樣了,之前還說給水師更新大炮,南邊打起來後也沒了聲響,是不是沒人提皇上給忘了?

  皇帝自然沒有忘,只是現在□□會讓鄭經和耿精忠再次聯合,不如解決完南邊的藩王再派兵出海。

  康熙安撫好一心只想帶兵出海的施琅將軍,然後專心應對匆忙覲見的喀爾喀蒙古,爲了朝廷這邊氣勢足夠,還特意把鰲拜從南邊調了回來。

  蒙古各部記喫不記打,想讓他們記住就得打次狠的,這次察哈爾部造反的下場應該能讓他們長長記性,如果能趁這個機會讓喀爾喀三部徹底歸順,倒也省得他以後再費心思。

  草原廣闊,上面的蒙古部落多的數不過來。

  北邊有不適合居住的大漠,生活在大漠以南的是漠南蒙古,生活在大漠以北的是漠北蒙古。

  漠北蒙古有燕然山,有狼居胥山,只聽着兩座山的名字就知道,生活在那地方的部落沒少和中原起衝突。

  喀爾喀各部分佈在色楞格草原的喀爾喀河周圍,前朝的時候,達延汗統一東部蒙古,漠南和漠北那些原本各不相屬的大小部落在此之前已經形成六個萬戶,但是除了大汗所在的察哈爾萬戶,其餘萬戶都不歸博爾濟吉特氏統治。

  直到達延汗統一,把他的子孫分封到其他萬戶之中,如此才又確立了黃金家族對草原的直接統治。

  六哥個萬戶分爲左右兩翼,喀爾喀萬戶歸屬在左翼,當時分了十二部。內五部分佈在喀爾喀河以東,外七部分佈在喀爾喀河以西。

  之後不久,喀爾喀內五部便漸漸遷徙到南邊大興安嶺一帶放牧,其實已經脫離喀爾喀萬戶自成一部,本朝初年編旗的時候編入內札薩克旗,還有就是直接編入蒙古八旗,皆不再用喀爾喀的名號。

  而喀爾喀外七部則是從喀爾喀河一直向西發展,他們和兀良哈萬戶接壤,沒過多久就聯合其他部落瓜分了兀良哈萬戶,勢力一直擴張到燕然山。

  西到燕然山,東到呼倫貝爾的額爾古納河,北邊到北海,南邊到漠南,喀爾喀萬戶經過幾十年的擴張,直接佔據了整個漠北草原。

  蒙古各部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雖然只有察哈爾是嫡系,但是各部也都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兒郎,只要有本事,誰都想當大汗。

  達延汗之後的察哈爾部漸漸沒落,喀爾喀各部佔據整個漠北可以說是大放異彩,最先稱汗的是喀爾喀左翼的阿巴岱,自號賽音汗,他又被三世□□喇嘛賜了個瓦齊賚汗的稱號,還順便立了喀爾喀右翼的賚瑚爾爲大汗。

  喀爾喀左翼和右翼原本只有兩個大汗,左翼阿巴岱汗的孫子袞布自稱土謝圖汗,也就是如今的喀爾喀土謝圖汗部。

  阿巴岱汗死後,左翼勢力衰微,右翼趁機擴張,賚瑚爾汗之子素巴在全喀爾喀貴族會盟上被推舉爲札薩克圖汗,也就是如今的札薩克圖汗部。

  太祖皇帝努爾哈赤南征北戰,恩威並施拿下漠南蒙古,卻沒有辦法真的把漠北喀爾喀蒙古打下來。

  一來是北邊苦寒,沒有必要費時費力和他們打,二來就是喀爾喀蒙古的地盤太大了,他們沒有辦法吞下那麼大的地方。

  不過打不下來,給他們找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察哈爾部林丹汗逃亡青海的時候,漠南不少蒙古貴族沒有和他一起逃走,而是拖家帶口去了漠北避難,投奔了林丹汗的盟友碩壘,他們到漠北不久就和碩壘手下的部落一起推舉碩壘爲大汗,稱車臣汗,也就是如今的車臣汗部。

  一山不容二虎,喀爾喀左右兩翼分別有兩位大汗已經很容易出亂子,這又來了第三位大汗,想不生出摩擦都難。

  今天我搶了你一個部落,明天你搶了我一片草場,小摩擦漸漸變成大摩擦,喀爾喀三部之間沒過多久就成了見面先打架的關係。

  誰都想當喀爾喀唯一的大汗,但是誰都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無奈只能繼續三汗並立。

  漠北喀爾喀三部勾心鬥角的時候,漠南蒙古十六部已經全部歸屬大清,這時候青海那邊漠西蒙古派遣使臣到盛京納貢,喀爾喀三部一看這情況,琢磨着其他人都稱臣了他們不稱臣,到時候首先捱打的就是他們,於是也分別派使臣到盛京向太宗皇帝呈表稱臣。

  喀爾喀有三個大汗對大清來說好處多多,不光是那邊沒法擰成一股繩,不能對朝廷造成太大的威脅,還有就是,他們每次朝貢帶的朝貢禮都有三份。

  朝貢這種場合一般默認誰帶貢品誰是老大,顯然,喀爾喀三部都想當老大,就算稱臣納貢也不能被其他兩個傢伙超過去。

  當年太宗皇帝知道喀爾喀蒙古的使臣要到盛京給他獻上“九白之貢”的時候高興的很,等喀爾喀三部的使臣到了盛京就只剩下哭笑不得。

  九白之貢,就是每年向朝廷進宮白馬和白駱駝一共九匹,那一年,盛京受到的貢品一共有二十七匹,自那之後,喀爾喀蒙古只要進貢,禮單必定有三份。

  今年應該也不例外。

  隆小禧拿着勺子,嚥下口中的奶酪問道,“他們是不是很久沒送過貢品了?我怎麼沒聽說過?”

  “可不是很久都沒來過了,那些傢伙一個個的都精明着呢。”太皇太后笑着說道,“喀爾喀三部當年到盛京稱臣納貢,太宗皇帝高興壞了,想着參照漠南蒙古設四十九旗的前例,在漠北也設旗管理,沒想到太宗皇帝忽然病逝,那些傢伙翻臉就不認人,和漠西的衛拉特四部會盟,竟是聯合起來反抗大清。”

  隆小禧又挖了一勺奶酪,眼睛亮晶晶的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被揍老實了。”康熙輕嗤一聲,想造反容易,造反成功可不容易。

  朝廷沒法深入漠北打到喀爾喀三部的老家,不代表蒙古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撒野,太宗皇帝病逝了又怎樣,朝中能打的親王郡王貝勒多的是,有他們家瑪嬤穩住朝堂,蒙古敢亂他們就敢打。

  不過吧,聯合太多人一起造反其實不是什麼好事兒,人多就會吵架,三個臭皮匠各個都以爲自己是諸葛亮,一羣人圍在一起造反,只吵架都夠他們喝一壺。

  車臣汗碩壘攛掇蘇尼特部反清,轉頭土默特部落就被劫掠一空,巴林部的牲畜無故失蹤,扎薩克部的牧民卻喜笑顏開宛如過年。

  那些人湊到一起自己不打起來已經夠好了,聯軍還沒集合完畢,後方就亂的一團糟,當時負責鎮壓喀爾喀蒙古和衛拉特蒙古的是豫親王多鐸,經過豫親王一通恩威並施拉攏分化,倉促拉起來的同盟很快就分崩離析。

  漠西蒙古離的遠跑的快,衛拉特四部,準噶爾向來強勢,天山南北都歸準格爾部掌控,土爾扈特部的大部分部衆西遷到伏加爾河放牧,和碩特部再固始汗的帶領下遷到青海,杜爾伯特遷到阿爾泰山附近放牧。

  漠北離的遠,然而和漠西相比,連漠北都成了離的近的,和喀爾喀各部一起作亂的衛拉特蒙古拍拍屁股跑了,跑回老家之後又妝模作樣的寫摺子告罪,朝廷拿他們沒辦法,也只能任他們逍遙法外。

  而且衛拉特各部後來的表現也的確不錯,年年朝貢年年獻禮,彷彿之前造反的不是他們一樣。

  但是衛拉特各部能跑,喀爾喀蒙古跑不了,只能被迫認罪服軟,然後繼續恢復九白之貢。

  和太宗皇帝那會兒一樣,每年都得三份。

  喀爾喀三個大汗還不夠他們搞事,朝廷也沒慣着他們,解決了叛亂之後轉頭把又給喀爾喀添了幾個汗,直接搞了八個扎薩克,其他五個首領沒有大汗的封號,但是有朝廷做後盾,慢慢的也能和原本那三個大汗嗆聲。

  三個不夠打的就來八個,八個要是再不夠,等着他們的就是十八個。

  隆禧點點頭,放下空了的奶酪碗又問道,“懂了懂了,那爲什麼現在又不進貢了呢?”

  康熙臉色一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還是太皇太后看皇帝不說,又存心想笑話這兩年越發穩重的皇帝,才笑眯眯解釋道,“喀爾喀三部在你們瑪法過世的時候不老實,你們阿瑪過世的時候自然也不會老實,那是瞧着你三哥年幼繼位好欺負,故意欺負咱們孤兒寡母。”

  當年福臨小小年紀登上皇位,八旗中能征善戰的猛將比比皆是,等到玄燁繼位,那些能打的宗室王親要麼因爲皇位更迭被清算,要麼也是英年早逝,能打的留下來的沒有幾個,年輕一輩又都是沒長成的小孩子,朝廷看上去比當年還好欺負。

  她怕宗室王親爭奪皇位,又不敢讓異姓的輔政大臣壓過愛新覺羅宗室,前些年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生怕一步走錯就害了所有人,所以就算喀爾喀又偷偷停了進貢,她也沒功夫去追究。

  這次的喀爾喀三部學聰明瞭,想使壞也沒有親自上場,只是偷偷停了進攻,又攛掇察哈爾替他們衝鋒陷陣,這樣就算失敗也有察哈爾部頂在前面,他們喀爾喀還是清清白白的好部落。

  “懂了懂了。”隆禧拍拍手,表示聰明的他完全理解喀爾喀各部的小打算。

  喫一塹長一智,上一次和衛拉特各部合作,衛拉特蒙古離的遠,所以捱打的是他們喀爾喀,這一次就找個離的近的,察哈爾離中原更近,朝廷要問罪肯定找察哈爾部,這樣他們喀爾喀就能和上次的衛拉特各部一樣完美的躲過懲罰。

  等朝廷罰完察哈爾,他們再和衛拉特上次一樣請罪納貢,這不就完事兒了嘛。

  康熙撇撇嘴,看他弟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手癢的想揍小孩兒,“你又懂什麼了?”

  “喀爾喀蒙古是送上門來的威望,是三哥征服蒙古的開端,是大清橫掃漠北的第一步,哥,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耶。”隆小禧揮着拳頭給他們家三哥打氣,“汗阿瑪沒有解決的隱患三哥解決了,以後給侄子侄女們講故事腰桿都能挺的更直。”

  “瞎說什麼?”康熙笑罵了一句,看他們家瑪嬤依舊笑眯眯的,這才擡手賞了臭小子一個腦瓜崩。

  “這怎麼能叫瞎說,分明是大實話。”隆禧捂着腦袋躲到太皇太后跟身邊,“瑪嬤你說是不是,孫子有出息是好事兒,就算汗阿瑪在,看到三哥比他更出息也只有高興的份兒。”

  太皇太后揉揉他的腦袋瓜,語氣中帶了幾分感慨,“要是你們汗阿瑪還在,看到你們兄弟幾個都有出息自然高興。”

  老太太以前提起兒子就掉眼淚,宮裏誰都不敢在她面前提順治爺,也就這兩年好了點兒,自從康熙親政,太皇太后看他辦事有條不紊,把手裏的權利全部交出去後就徹底退出了朝堂。

  不再管前朝那些糟心事兒之後,心情也好了不少,現在提起逝去多年的兒子也只是略有心酸,不會像以前一樣眼淚止不住。

  康熙在慈寧宮坐了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拎起膩在瑪嬤身邊的臭小子一起離開。

  隆禧匆忙套上外衣,一邊走一邊埋怨,“做什麼那麼着急,三哥有事自己走就是了,帶上我幹什麼?”

  皇帝陛下捏捏拳頭,看着個頭比去年躥了不少的臭弟弟,忽然又笑了起來,“你不是對喀爾喀那邊感興趣嗎,正好這次接待喀爾喀使臣的事情由鰲拜負責,七阿哥長大了,該學着爲哥哥分憂了,從明天開始就去理藩院報道吧。”

  隆禧:???

  “哥,你認真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隆禧(懵):讓我去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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