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朕記得布雅努說他孫女差點被害死?!”話是疑問他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康熙記性很好,何況昨日布雅努特意說過此事,所以他還記得。
不過是半年前的畫像,與現在見到的人相差實在太大。
憶及此事,康熙想到一種可能。
會不會那位姑娘實際上已經被害死了,‘她’放心不下自己,所以‘借屍還魂’?又或者,她本就託生成張保的女兒,這次受到重創恢復了以前的記憶?
背影與她相似的宮裏不是沒有,可那些人再像,他都能看出不是她。今日不同,那個背影讓他篤定,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一個。
想到此時他坐不住了,他迫切的想要見到她。
康熙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覺得不妥當,轉身折了回來。如此反覆。
也不知他來回走了多久,忽然頓住,“梁九功,你去把柳夢叫來。”
梁九功心底一驚,他不敢開口過問,怕犯了皇上的忌諱,只在心裏默默記住了這位兵部侍郎府的孫小姐。
這姑娘怕是要飛黃騰達了。
皇上還是不得寵的皇子時,柳夢就伺候他,若說梁九功是乾清宮大太監,柳夢就是掌事女官,她的地位與梁九功不相上下。柳夢一生未嫁,如今年紀大了也未曾出宮,皇上念着她的恩情,讓她在宮裏養老。宮裏的人都都尊稱她一聲柳嬤嬤。
別看現在她不怎麼管事,品級也不算很高,後宮中上至元后下至常在、答應,誰不給她幾分薄面。
皇上常說要給她找個人養老,莫不是看上了這位他塔喇氏?
能做到一宮總管太監,梁九功眼色還是有的,他把人請來之後就悄悄退出去。他也不走遠就站在門口,確保自己不會聽到屋裏的內容,皇上喊人的時候又能聽得見。
康熙對梁九功的識時務很滿意,他就喜歡梁九功這一點,知道什麼事該打聽什麼該裝作看不見。
隨手給柳嬤嬤指了個座坐下,他開門見山,“朕欲給你找個新主子,不知你可願意?”
柳嬤嬤雙手顫抖了一下,隨後平靜下來,“奴婢但憑皇上吩咐。”
聽聞這個消息,她內心並不如表現的這般平靜。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讓皇上用到她?
別以爲她不知道,宮裏的那些妃子不少人都打過她的主意,尤其當年的孝懿皇后。孝懿皇后是誰,那是皇上的親表姐,就這皇上也沒給。
如今張口就是‘新主子’,柳嬤嬤能不多想?
她想的最多的是新主子的身份,性格如何,她應該怎麼對待。
怎麼對待?
康熙嘴角掛着一抹溫柔,“你就當成朕一樣對待吧。主要是看着別讓人欺負了去。”
張保的身份太低,哪怕有布雅努在,也難保會有不長眼的過來欺負人。宮裏水深的很,日後萬一自己忙起來一時顧不上她,有柳嬤嬤在,總能護她一二。
柳嬤嬤驚訝的擡頭,看到皇上那一抹溫柔,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愛新覺羅家出情種,因先皇的事情太皇太后一直教導皇上要‘博愛’,不可專寵一人。
人的本性是很難壓抑的,之前有太皇太后在,皇上或許還有所收斂,如今太皇太后過世,大清歌舞昇平。
皇上他動心了。
皇家的事情不是她該管的,她是皇上的奴才,只要負責聽從皇上的話就成。
不過,“若她的意見與皇上相左,奴婢該如何?”柳嬤嬤問了個犀利的問題。
在她看來自己自始至終都是皇上的奴才,皇上這個人掌控欲很強,把她派過去未嘗沒有監視的意思在。
後宮那些妃子裏也有像她一樣的存在,身爲間諜他們最終效忠的還是皇上。
她,也應該如此吧?
哪知康熙說道:“你說呢?既然是你的新主子,一切自然是聽主子的。柳夢,朕認爲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想到。”
柳夢瞳孔一縮,心裏再次把新主人的地位提高。她恭敬地磕頭,“是,奴婢遵旨。”
繼布雅努被封爵的第三天,侍郎府再次迎來天使。
這次聖旨是下給雲柔的。
“他塔喇張保之女秀外慧中,甚的太后歡心,賜紅寶石頭面一套,錦緞六匹……特賜教養嬤嬤一名,欽此。”
這個聖旨下的整個侍郎府有些懵。太后喜歡她?恕她眼拙,是真沒感覺出來。她承認太后裝的很好,面上帶着親熱。可太后眼底的清明是騙不了人的。
太后並不怎麼喜歡她。
既然不喜歡,賜這麼多東西又說不通,尤其還有個教養嬤嬤。
掛着太后親賜的名頭,她想想都覺得頭疼。
儘管心裏有很多疑惑,面上卻恭敬的接旨謝恩。一切都有條不紊。
此次前來宣旨的是梁九功,他仔細打量雲柔,暗道確實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會被皇上看上。
梁九功並不知道皇上之前的想法,若是知道,不知他還會不會這樣想。
把聖旨遞給雲柔,他笑着拒絕了府上的謝禮。梁九功對布雅努說道:“侍郎大人,恭喜侍郎大人得了個好孫女。皇上對令孫女讚賞有加,這些東西全部是皇上親自挑選。”
他衝着布雅努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見布雅努愣住,隨後恍然,他對着布雅努頷首。
布雅努差點沒站住,若不是對方是皇上,他又有着好涵養,此時就要破口大罵了。
皇上到底什麼意思?半年前皇上還暗示自己要把孫女許給五阿哥,如今怎麼就變了?還是說自己當初會錯意,皇上的意思其實是讓孫女入宮?
事實上不管哪一種布雅努都是不滿意的。
宜妃性子張狂,五子官職低,他在世五阿哥母子或許不會把孫女怎樣。等他沒了呢?誰知道宜妃會怎麼磋磨孫女。
皇上更不行了,一個比張保都大的老男人。
可皇命難爲,若皇上真是這個意思,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了得。
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布雅努對着梁九功道:“有勞梁公公,您屋裏喝口茶解解暑氣。”
梁九功擺擺手,人見到了,他還要回宮覆命,耽誤不得。“侍郎大人的心意咱家心領了,皇上身邊可離不開咱家,告辭。”
等人都走了,屋裏只剩下侍郎府的主人,張保着急的問道:“阿瑪,皇上到底什麼意思?”這賞賜沒頭沒腦,張保的心突突直跳,根本靜不下來。
布雅努複雜的看了雲柔一眼,良久才說道:“咱家可能要出一個貴人了。”說完他嘆道,“是瑪法無能,若皇上真是這個意思……”他根本拒絕不了。
雲柔愣了下,隨後笑道:“瑪法說的什麼話,孫女早晚都要嫁人,嫁給誰不是嫁。再說,若孫女真如此,對咱家未必沒有好處。”
枕頭風這東西很玄乎,更別說她手握金手指。
她也不打算給他塔喇家謀求多大的便利,保一家人平安不受人欺負還是能的。
哪知她話落,布雅努先惱了,“胡說什麼。他塔喇家的男人想要什麼就自己去拼,沒本事就在家窩着,靠女人算什麼本事。”他環視一週,目光重點在老三夫妻身上停留,“尤其是你們兩個,若是讓我知道誰在外面胡說八道,別怪我大義滅親。”
兩人趕緊站起來表忠心,聲稱自己絕對老實。
此時沒人心情能平靜,尤其三房兩口子,白佳氏的眼神總是忍不住往雲柔的臉上飄,心裏翻找着記憶。
幸好,幸好自己之前不曾得罪過老五一家子,不然這便宜就沾不上了。
警告過後,他看向張保,又是一陣嘆息,“你就算了,打明兒起讓驥雲、慕雲跟着我。”若此時爲真,雲丫頭想在宮裏立足,還需要老五一房立起來纔行。老五年紀大了,恐怕沒指望,他只能指望老五的兒子、雲柔的親兄弟。
景琿說道:“阿瑪忘了我家那兩個臭小子,咱們府上就這一個姑娘,他們也應該出一份力。”
老三哈達蘇附和:“對對對,還有我家的。”回頭他還要囑咐下白佳氏,讓她沒事多跟五弟妹走動走動,別讓四房獨的好處。
雲柔冷眼瞧着,她並不插話。八字還沒一撇呢,大家到比她這個當事人還着急。她心裏清楚,皇上不會做讓人詬病的事情,哪怕事情真如瑪法所說,那也是三年後的事情。
三年,足夠她做很多部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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